19 后宫干政(1 / 1)
连膳房都要担惊受怕了,这宫里真不是人呆的。他微沉着脚步往回走,突然灭了往上爬的念头。
沈静言亲自提了食盒进了内殿,苏云逸倒好,守着锅子没人,干脆拿折子批起来。
“过来尝尝!”
她把味碟和面条摆出来,等他过来了才拿出火折子:“瞧好啦!”
火折子往面条上一碰,竟然真的有淡色火苗燃起。
她收了玩儿性将另一份面条拌好递过去:“见识了吧,这才是正宗燃面。”
苏云逸接过面碗感慨万千,曾经他妈妈也经常给他煮面条,玩夜了回家的时候,早上起床的时候,他长身体不到饭点儿就饿的时候……
不管面条种类如何,这却是他从第二个女人手中接过面碗。
他总算明白为何会对后宫的女子无感,她们是知书达礼,是温柔可人,是才高八斗,这些却都是飘在天上的,她们再百依百顺,都不会有个人想到亲自替他备碗面,调个味碟。
她们拿他当帝王伺候,谁晓得帝王皮囊中装的是颗普通人的灵魂,也只有生活的体贴入微,才能敲开他的心。
或许给后宫诸妃知道她们输给了太不平凡,想来会不甘的哭死吧!
苏云逸心满意足的吃了口面,沈静言捻了片嫩藕在味碟里沾了沾放在面条上:“一脆一爽,正好!”
他抬眼,从善如流的吃了,果然搭配起来的味道也很好。
李全恩小心的在门口唤了声儿:“皇上!”
苏云逸放下筷子。
“辰妃等几位娘娘在殿外求见,说是初夕夜团圆,无论如何恳请皇上能与后宫同度。”
李全恩说得小心,他隐约明白皇帝喜欢这样与皇后相处,怕是不愿意被人打扰的。
“朕已团圆,何须她们。”
这话听着就有点儿冷血无情的,不过得看是谁听。沈静言喜滋滋的咬了卷儿鸭肠,亏得皇帝细心,不然这等被御膳房视为不净的美味,也只有寻常百姓家才能吃到咯。
李全恩不敢再问,他躬着身退了出去,不由犯了难,皇帝可以任性的这么说,他可不能跟着任性也这么传话,否则他日后宫起了争执,他就成了罪魁祸首,连皇帝不免都会怨他的。
他停在内殿与外殿的过堂,思量着一会儿的应对。
不能说皇上在陪娘娘,又不能不透露娘娘在里面儿,皇上不想人打扰,这可难为了他。
沈静言喝了口汤心满意足道:“你真的不见她们一面?未免太狠心了吧!怎么说也是你小老婆啊!”
苏云逸状似认真的想了想:“你说得也对,不如请她们一起进来吃,反正菜也多。”
沈静言本是随意撩他的一句,谁知道他就这么答应了,心里那个郁闷哪!
“请就请吧,你们慢慢吃好喝好,本宫饱了。”
她恶狠狠的站起来,居高临下的朝他道。
苏云逸将最后一口面条儿扫了个光:“出去的时候顺便叫她们进来。”
沈静言咬了咬嘴唇,一拍桌子真的走了。
刚跨出两步,突然被人拦腰抱起,惊得她一声尖叫响彻殿宇。
李全恩听着这声儿,紧蹙的眉头松开了,叫得好,叫得妙,叫得外面的人都听到,省了他多少麻烦呀!
他拿着拂尘回到外殿弯了弯腰:“各位娘娘、小主儿,这……”
他神情为难的朝里面瞧了一眼,剩下的话也不说了。
辰李二妃气得面色铁青,皇后才进宫多久,这就霸着皇上连面儿都不让她们见了,心胸狭窄成这样,如何当得起母仪天下的重责。
她们就要发难跪下硬求,苏云逸突然走了出来:“今夜除夕,朕备了戏园、花灯,未时诸宫皆可到御花园赏玩。”
林燕屿的不预早收得妥妥帖帖,她笑得温软得贴的上前两步:“皇上,您既备了花灯清戏允宫人赏玩,不若将这恩赐再大些,连这团圆饭一起用了岂不更显仁义。”
苏云逸的脸立马黑了:“辰妃如此宽厚,不若朕的主你一起做了,何苦来问?”
他本就是为了能清静跟皇后吃钣才允了看戏摆花灯堵她们的嘴,这儿还冒出个自以为是的,可不就触了霉头。
林燕屿何曾被说过这么重的话,顿时吓得脸都白了,她也顾不上形象不形象了,扑通一声儿就跪下了,那样子看得旁边的人都替她疼。
“皇上息怒,臣妾绝无此意,绝无此意啊!”
她重重的磕了两个头,心里没底。
一早听说过当今圣上的铁血手段,刚登基不久那场官制改革虽没触及到五大家族,受到的阻力也不小,朝臣自然有人劝,结果还是改了。
那时候死的人……
她听爹爹谈过,皇上起初怕是想连五大家族一起改了呢!
进宫几年,她总见的皇帝虽是冷冷淡淡的,待下人们却并不苛刻,加上宫人都道她受宠,渐渐也就忘了当初爹爹说的这事儿。
今日他那威严的脸,狠戾的眼神,她才真的相信了那些事,如果真触到他的逆鳞,即便她出身林家,怕也不那么容易全身而退吧!
更何况她那么钦慕他,如何愿意母家真与他翻脸。
她越想心里越慌,不由又重重磕了几个头。
苏云逸冷着眼瞧她,不带一丝情意,只是稍微收了方才的狠决,语气柔和不少:“无意便罢,回吧!”
诸妃受了惊吓,哪里还敢惹事,全都乖乖的退了出去,文羽薇抚着跳得飞快的胸口:幸亏刚才没接嘴。
沈静言自门后探了探头,等人都走远了才跑出来:“辣手摧花呀,你不顾忌她们娘家啦?”
“若是不顾,何必有刚才那出。”
他的语些许无奈,皇帝可不是想怎样就怎样的,根深则蒂固,他布置了许多年,终究还没到收网的时候。
他转身瞧见沈静言一脸看热闹的样子,不由刮上了她的鼻子。
沈静言抬手摸摸鼻子:“别老刮呀,越刮越塌就不好看了。”
苏云逸不由笑了,她什么年代的人啊,竟然会信这个。
沈静言想到夜里的活动,不由生了心思:“你说如果我们就这样出去,晚上他们都怕咱,还有什么好玩儿的,不如换了常服,大家都戴个面具,跟化妆舞会似的不就自在了嘛!”
苏云逸也有好几年没放松过了,听了她的话立马就同意了。
面具这东西并不难得,内务府就算现制也容易,只是宫中女子爱美,听闻皇上也会在,谁也不愿领那些面具把脸真挡了,大多是拿块纱往脸上半遮半掩,尤其突出含情的双眼,别有几番风情万种。
沈静言拿手肘捅捅苏云逸:“瞧见没,都冲着你来的,满屏花姿招展,可惜了就你一个男人。”
她脸上戴着个猪八戒的面具,大脸大头的衬得身形越发单薄。
苏云逸笑,他脸上随意挂了个白面书生的面具,挡住了这倾城的笑意。
蜀国出美女,连男人都生得好,尤其帝王之家,哪个能有资本生下孩子的女子不是颇具姿色,几代下来,皇帝都长得格外好看。
不过苏云逸性子冷,少笑容,加之皇子时自请到军营里呆过两年,难免给人威严的印象,一时就没多少人往他面容是否俊俏上看了。
有时候气质真能让人忽略了长相,他算是非常好诠释了这句话的人。
沈静言走了一路,这才发现身边的人没跟上来,她中跑着回去拉起他的手:“怎么这么慢啊,明明腿比我长。”
多平常的事儿,逛街时男人总爱大步流星,女人则流连各个站面磨磨蹭蹭,但买完东西回家,男人已经累得不想走了,女人却想赶着回去试新衣,往往就拉了男人快点儿走。
或者出去游玩,女人总跟个孩子似的蹦蹦跳跳,男人就沉稳多了,再喜欢外表出是不急不缓的,免不了又被女人扯着往前。
可他却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拉着往前赶,念书时没有看对眼的,来这儿是没人敢。
他任由她拉着,手指屈着反握住她的手。
小小的一只,微微带着凉意,这还是在蹦跶,不然更凉得透骨,好几次他都被她使坏冰过呢!
他下意识又紧了紧,回头得让太医开两副药调理调理,总这么冰冰凉凉的怕是气血虚。
沈静言拽着他往人流密集的宫灯处,这儿设了赏,赏金还高,宫女太监们月例银子不算很多,都想着攒下来或养老,或放出去嫁人,如此有赏的活动,他们自然愿意往这儿凑。
他们刚挤进去,首先瞧见一个衣着华丽的人,不用猜,那身儿羽薇花的华服,除了文羽薇还有谁?她该是连续中了几个题,跟前堆了好些迷面后面的东西。
是盼着出彩让皇帝瞧见吧!
沈静言一眼明白了她的意图,瞬间失了兴致,她牵着苏云逸就要往后退,恰巧文羽薇刚赢得的一枚珍珠,她瞧见对面相牵的两个身影,一眼认出了苏云逸。
可是他旁边的是谁?皇上连陪她们一起用膳都不肯,却陪着个女子出来赏灯?
她气急败坏的经细打量着女子的身形,可不像是皇后嘛!
她心中跟灌了几海碗苦水似的,两个月,皇帝谁那儿都没去,除了朝阳殿。皇后已是六宫之主,如今还霸走了皇上的全部,让她们这些人如何生存?
文羽薇捏紧了拳头十分不甘,这一用力,手心的珍珠硌得她生痛,她低着看了看珍珠,辰角闪过一丝笑意。
她故意失了手,珍珠顺着地板往帝后的方向滚落,她也不捡,只轻声道:“谁抢到归谁。”
人群一下子骚乱起来,全部往帝后的方向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