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23、情敌(1 / 1)
塞拉维垃圾填埋场,隐藏于国道旁边的包梁山中,开车的话正常速度行驶,从市内到达塞拉维垃圾填埋场需要四十分钟。
可是遇上了案子,一向以缉拿凶手为己任的季社长怎么会用正常速度行驶呢?他一路加速、一路漂移、外加一路急刹,四十分钟的车程硬是只用了二十分钟就给到了。那速度可想而知,坐的舒澄是心惊肉跳,临下车脸色还略微有些发白。
经过这二十分钟的惊吓,舒澄可以肯定,季梵硕七八年前绝对是二环路上人见人怕的飙车老手。
如同上次在河滩一样,季梵硕与舒澄还没跨入警戒线,陈寒就先给两人分发了口鼻罩,紧接着又是眼罩、防护服、防水靴。
陈寒解释着,“没办法,尸体在垃圾场里,为了不破坏现场我们还没有挪动尸体。”
舒澄穿着防护服,眼神投向垃圾场里。在不远处那片浩瀚的垃圾海洋里,已经有一个穿着防护服的人蹲在垃圾中央正仔细研究着尸体。
在挂上口罩之前,舒澄习惯性的吞了两粒镇定片。二话不说,丝毫没有一般女孩嫌脏又嫌累的作态,大步朝垃圾场内迈去。
八月炎天,垃圾场的惨况可想而知,臭气熏天之外,那黑压压的苍蝇群堪比末日来临前的乌云,一置身垃圾场简直就是身处人间炼狱。
塞拉维垃圾场位于包良山的中心,树林围绕,人烟稀少。自从发现尸体,垃圾场的填埋工作就全部叫停,几台挖机停在垃圾场里,人去车空。没了机械声,整个山里安静的只听见震耳欲聋的嗡嗡蝇鸣,一成不变的同一个音调,听得人血液加速,神经抽搐。
舒澄大步迈着,每隔那么0.001秒就听能到数只苍蝇撞击她防护服的声音。终于在翻越了几座垃圾山之后,安全到达目的地。
眼前的尸体与其说是尸体,不如说是断肢残骸还差不多。
尸体有两具,由于死亡时间太久,皮肉已经多数腐烂,暴露在腐肉外的骨架惊悚的躺在尸水里,而残留着腐肉的地方,全方面覆盖着密密麻麻地蛆虫。
从骨架来看,两个死者一大一小,皆是被人分尸,头是头,身体是身体,四肢是四肢,被肢解的尸体用一个普通的黑色行李箱给装着。
舒澄蹲下身,右手已经朝尸体的伸去,“孙法医有什么发现吗?”
孙桓英眉紧蹙,说出了自己的初步尸检结果,“根据死者的头发长度、柔韧度来判断,两个死者皆为女性,很可能是一对母女。死者的死亡时间至少在一个月以前,两个死者的颅骨皆有明显被钝物打击凹陷的痕迹,但暂时还不能判定这时候就是致死的原因。
年纪较大的死者右掌的第五根掌骨有明显的砍伤,伤痕颜色陈旧应该是很久以前所伤。年纪偏小的死者,脊椎发育不完全,这是营养不良的症状,死者的家庭可能不太幸福。”
季梵硕与陈寒早跟着舒澄的脚步,停在了孙桓的身后。
继而三人又听得孙桓补道:“详细的尸检报告必须深入尸检才能得到。”他抬眼看向舒澄,“小舒法医可有什么异议?”
孙桓的这个眼神,在陈寒看来是英雄惜英雄。可到了季梵硕眼睛里,怎么就带着不清不楚暧昧。
舒澄将头慢慢朝行李箱靠近,警戒线内的警察看的是心惊肉跳,他们连看都不愿看,这个小姑年却已经以极为亲密的姿势凑上去了。大伙心里都在想,这姑娘到底是要干啥?
就连陈寒参加工作这么多年,也没见过哪个法医像舒澄这样的,他自我理解为或许FBI来的大神特立独行吧。
眼看着舒澄的口鼻罩都快蹭上尸骨架子了,她陡然停下动作,目光紧紧盯着箱子里的两个头颅,黑漆漆的颅脑内一群丽蝇正在这片小天地的肆意飞舞。
她一一将头颅转了个面,让凹陷的伤口面对自己,看了半天过后,正了正身子说:“根据两个死者的牙齿来判断,母亲的年龄为30岁,女儿的年龄为5岁。从颅脑内丽蝇的孵化程度来看,两个死者同时死于20天前。”
舒澄的目光移到尸骨上胃部的部分,她的眼神在两个骨架的胃部处交替着,所谓胃部其实早已经融化成了一小滩颜色诡异的尸水。
舒澄拨了拨尸水,在尸水里头浸泡着丽蝇与蛆虫的尸体,“两名死者在死之前曾经服食过有毒物质,这种物质能致人死亡。据我推测,凶手在死者生前曾经引诱两名死者服食或者逼迫她们服食了有毒物质,为了以防万一凶手在死者服毒之后,对死者的脑部用钝物进行了打击。”
这个FBI来的大神,明显有喧宾夺主之势。
孙桓并不恼,眼睛微微眯起,带着笑意说:“早听说过美国联邦调查局会定期将自己的探员派往尸体农场进行学习,除了学习如何挖掘,收集尸体外,还会研究尸水流入土壤的时间,甚至能根据食腐动物来判断死亡时间以及对尸体特征的影响。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舒澄淡淡一笑,朝他点头,示意对这赞美心领神会。
由于塞拉维垃圾填埋场只是抛尸现场,加之方圆百里无人居住,更没有监控录像,能在这里搜寻到的线索少之又少,自然是轮不上季大神来对罪犯做侧写的。
陈寒命人将尸体打包回公安局,一行队伍颠簸着朝市内开去。
坐在季梵硕的车上,舒澄有点难以理解,他这么一个有洁癖的人,怎么能忍受刚刚那个垃圾填埋场。当然,这种问题舒澄最多只是想想,并不会开口去问。
将车停进公安局的停车坪时,季梵硕问:“调查出死者身份要多久?”
舒澄说:“大概个多小时。”
季梵硕解开安全带,“那我和你去尸检所等结果。”
舒澄怔了一下,“哦,好。”嘴上虽然没有多说,舒澄心里头却在纳闷,这人什么时候这么急性子呢?前面几起案子怎么没见他亲自到尸检所等结果来着?
陈寒一听季梵硕要亲自去尸检所等结果,心里头已经猜到这小子要开始攻城略地、强抢民女了。哦,不对,是要占女为妻。
作为尸检所的老大,孙桓对于季梵硕的到来面子上还是得欢迎的,即便这人来者不善。
孙桓吩咐,“晓栋,这次你不用帮忙了,好好陪季社长聊聊天,我和小舒法医负责这次尸检。”
季梵硕听到这话,眼角抽搐了一下,再看看舒澄,她面无表情的将尸骨摆上尸检台,似乎对于这尸检所里即将爆发的没有硝烟的战争浑然不察。
晓栋倒了一杯水递给季梵硕,然后按照自家老大的吩咐,坐在他身边准备唠嗑。
季梵硕的目光不移尸检室。那里头的两人配合的可真是天衣无缝,舒澄检查时孙桓负责递刀具,孙桓检查时舒澄二话不说也替他打起下手,这一幕看的季大神心里七上八下的坐立难安。
“晓栋,你们尸检所就只有你和孙法医两个人吗?”
晓栋道:“还有两个法医,不过他们最近被派出去为期三个月的深造,所以现在这里就只有孙法医和我。”
季梵硕又问:“怎么孙法医没有被派出去深造?”
“本来论资排辈是该由孙法医和另外一个资历较高的法医去的,可是那时孙法医正在休年假,而且部长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主动拒绝了所以就没去。”
季大神再次开口,“怎么尸检所派人培训这事都由部长亲自管呢?”
“按道理这事该由一级警监管的,可是我听说部长亲自委派的一级警监是个有官不肯当自恃清高的榆木脑袋,所以这个一级警监的位置就由部长一人兼任两职了。”晓栋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研究尸体的好孩子,他哪里知道自个儿嘴里‘有官不肯当自恃清高的榆木脑袋’就是眼前的季大神。
搞尸体研究的不分男女都是超级心细的,那程度堪比绣花姑娘,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就像此刻,晓栋只是扫了一眼季梵硕,立马就察觉到这人眼中掠起的一丝不快。晓栋心里纳闷,我是说错什么话了吗?
季梵硕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他向来是威名远播的,怎么会传出‘自恃清高的榆木脑袋’这种说法?最差的名声怎么着也得是‘文武双全的海归精英’呀。
念在晓栋年少不懂事,季梵硕没有多说。他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邢部长您好,我是季梵硕。关于您任命我为一级警监的事,我已经考虑好了,现在就可以走马上任。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坐在季梵硕身边的晓栋,身子顿时僵住。初见季梵硕就只觉此人天庭饱满、器宇不凡,没想到他竟然就是自个儿口中那个‘自恃清高的榆木脑袋’。
这上级刚上任他就把人给得罪了,前途堪忧啊~~。
立马地晓栋的狗腿本质显露出来,等季梵硕挂断电话,他转身将季大神杯子中的茶水添满赔礼道歉,“季警监,不好意思,刚刚那些话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季梵硕没有过多纠结于此事,反倒是特别豁达又友好的说道:“没事,我也是刚刚上任,以后有什么问题多多指教。”
晓栋受宠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