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出走(1 / 1)
寂静,偌大的比武场内,没有一丝人声,三月的轻风也没了声响,一片诡异的寂静。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容貌之人,那种容貌,并非显得莫虑男生女相之嫌,莫虑之容貌的的确确是男子模样,而那容貌却无法用言语形容!只能在心中感叹,如此之人,倾国倾城这种词字已显得庸俗,或许只能说上绝世二字了!
单泽钰倒还算冷静,他曾亲眼见过莫茧萱之容貌,震撼还不算难以承受。怜悯看向已经呆了的孙念蓉,见她呆愣的脸上痴迷之色,可叹她千算万算,最终也只将自己算计进去而已。单泽钰又将视线移向莫虑身侧的平凡容貌男子,虽仍挂着慵懒笑容,却不掩饰他一身狂傲,如此人物守在莫虑身边,又岂是孙念蓉这般小家子气的女子得逞的。想不到向来傲然的千面神医,竟自愿护着一人,真是少见。不过也并非难以理解,毕竟那莫虑之名只会比玉谪羽来得更响,两位都是世间绝少之人,能悻悻相惜成为朋友也属正常。他的小儿子还站在比武台上,怔愣看着前方两人,单泽钰轻叹,他这儿子,天资是有一些,却行事鲁莽,若是也有如玉谪羽这般能力之人为友才是一大幸事!只可惜,那傻儿子,十年之前就得罪了人家!
玉谪羽冷眼看着在场所有人呆愣表情,尤其那孙念蓉,哪里还有一丝柔弱之意,满眼都是狂热!玉谪羽笑得邪气,看向孙念蓉就如同看只蝼蚁,声音愈发温和道:“鄙人完成了孙姑娘的心愿,可还令姑娘满意?”
然不等孙念蓉回答,玉谪羽又道:“既然胜负已分,各位所求莫殿主也有做到,那便后会有期罢!”
说罢就贴近莫虑耳畔轻语,然后,众人就见一蓝一白两个身影飞过,等他们反应过来时,比武台上只剩下一身黑衣的单澜钧。
雅间内落雨盈盈一笑,对着将将醒转的所谓武林前辈说道:“殿主已比试完此局离开,那随从留下已无必要,落雨与雪杨就先行告退了!”
落雨就这么大大方方离开,一旁雪杨看着也着实解气。他又不是雪桑,江湖尔虞我诈他看得多了,这么些人中其中到底有几个参与了此次计划,他也猜得出一二,虽表面上是青山派一派所为,这其中又有多少门派在后推波助澜。哼!敢算计落雪殿,还是以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方式,当真卑劣的很!殿主容貌又不是硬要藏着掖着,被人看见也无碍,只不过请人摘了面具也不过一句话的事,却牵扯所有人一起逼迫,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那位孙姑娘以后怕是没什么舒心日子过了。”落雨走进暂住的院内,慢悠悠道,神情免不了有些幸灾乐祸。
雪杨顿住脚步,玉谪羽那种神情他自然也看在眼里,他如此护着他们家殿主,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孙念蓉必将不好过。于是说道:“你猜玉神医会如何出手?”
此事的确难猜,玉谪羽虽性格狂傲,不将人看在眼里,行事却也因极自信的缘故做任何事都光明正大,从他当着那么多门派的面也不亮出身份就敢狂言就能看出。那孙念蓉这事虽做得卑鄙,却实实在在还未伤及到任何人,玉谪羽若是想取她性命或者弄些小动作,就有些许违背江湖道义了。
落雨见雪杨沉默,就知他想得太多,不雅的睨了他一眼,说道:“你是在江湖混迹久了也染上那些所谓名门正派的迂腐了么,什么是江湖道义正人君子?玉神医根本无需做任何事,孙念蓉今日看了殿主的真容,你以为就她那种性情,以后真能忘得掉?玉神医只要好好守着殿主,让那孙念蓉一生都不能再见殿主一面,或者让她再见许多面,却深深烙印一点,殿主是她永远无法得到之人。你觉得,这两样玉神医做不到?”
雪杨恍然,是一个执念之人一生都求而不得,还有什么比这更令她难以忍受的。果真自己有些傻了,怎的自从出了落雪殿之后人就笨拙起来了,难不成真的是落雪殿待久了染上雪桑的呆症了?
雪杨还站在原地,摇头笑自己白活了好些年,还不如小自己许多的落雨通透,他在这边还在感慨不如落雨呢,那头落雨已进了殿主的房内,谁知片刻就传来落雨的叫声。
“雪杨!”
雪杨抽出佩剑,冲进殿主房间,还以为落雨受到行刺,谁知房内只有落雨一人,脸色难看之极,落雪殿内所有人都知晓,落雨年岁虽小,可是惹不得的,若生气起来,一身肃杀之气也是极骇人的。而此刻,落雨就是如此状态。
落雨此时的确气极,其中一方面还是因为她自己!
她是那么信任玉谪羽,相信他能为殿主带来极好的转变,可这些并不代表需要发生在他们所看不见之地!
落雨紧紧握住右手,手中一张写有寥寥几字的白纸被她揉成团,她能欢心接受殿主与玉神医一起游玩一日,就如他们那日为了躲避各门派拜访,而两人出游一般。可这次玉神医实在过分,他竟然将殿主掳走!落雨绝不相信以殿主的性情会抛下还未结束的比武大会私自离开,但玉神医却会,她甚至相信,玉神医之所以能在此待上十多天已是看在殿主的份上。
如今殿主已不在,叫她如何应付明日的比武大会?
“殿主呢?”虽见落雨那种表情,雪杨仍要问个明白。
落雨面无表情,将手中纸团扔给雪杨,雪杨展开一看,大怒。
“玉神医太过分了,仗着掌握殿主生死就为所欲为,这次竟然胆大包天绑架殿主!”
雪杨一直对玉谪羽心有不满,落雪殿内许多人都见不惯他那随意的性子,隔三差五前来挑衅一番,似乎与落雪殿的所有规矩都过不去,每一样都要犯过才算好。偏得他们个个都要忍让,他也的确未做太过失礼的事来,又是殿主请来的贵客,自然要礼让三分。可这一路上来,雪杨见他每次都要说上殿主几句,明朝暗讽的,实在令人不喜!
此时落雨却冷静下来,玉谪羽虽过分,却不会伤殿主半分,反而还会处处护着殿主,这点落雨还是明白的。不仅是由于龙神医的命令,还有他自己的意思。女子心细,落雨又极会察觉他人情绪变化,或许玉谪羽自己都没发现,殿主出落雪殿之后就再也未服用他亲自煎的药汁,而用药丸代替,但药丸药效有差,又极易令人服用后疲倦,落雨已经不止一次看见,在殿主睡着之际,玉谪羽细心研究药理,或者有意无意守着殿主。在落雪殿时,玉谪羽每日中午都会午睡,然从出了落雪殿后,他便再也没有午睡过。就算是进了房内落雨不知他做了什么,却也猜想他觉得未睡着,那次单泽铉闯入,玉谪羽就出来阻拦就证明落雨所猜不错。
“说绑架也太过了,玉神医不会对殿主做什么的,不仅如此,玉神医还会好好照顾殿主,说不定比你我照顾殿主还要好许多。”
雪杨也并非愚笨之人,玉谪羽对殿主的态度早已软化许多,他亦能看出来,嘴上却否认道:“何以见得,殿主从未在没有我们陪同之下出门,玉神医一看就知他不善照顾人,哪里会将殿主照顾好!”
落雨想开之后也就不再那么生气了,淡淡说道:“照顾殿主从来都不是衣食住行这些表面的,你、我、还有雪樾和雪桑,跟着殿主那么些年,又有谁能理直气壮的说一句,我们将殿主照顾得很好?”
雪杨听了落雨的反问,沉默了,他无法理直气壮。
落雨一直撮合殿主与玉谪羽成为朋友,就是因为她无能,无法将殿主从那个他自己筑造的牢笼里拉出来,所以她才期望他人可以做到。她见玉谪羽第一眼便有了这种直觉,深信这位同样奇异的男子能带给殿主不同的东西。果然不出她所料,玉谪羽想法层出不穷,虽多数像是在作弄人,却的的确确使殿主产生了细微变化。虽然微小,却令落雨欣喜不已。落雨不到十岁便跟在殿主身边,那时殿主也才十多岁,却只像个会说话的玩偶。落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看着如此殿主,心中心痛与日俱增,却无法宣泄。
如今,玉神医带走了殿主,只希望殿主能在他的陪同下能变得不同些吧!落雨心中想道。
“如今我们该想的不是玉神医如何过分,也不是去追他们,而是如何解决眼下比武大会的事。”落雨虽这么说,实际上却并不在意,比武大会从未有要比出个武状元的头衔,落雪殿此行目的也已达到,殿主容貌已露人前,明日在这也是一番麻烦,还不如早早走掉。其实就算玉神医不带殿主走,今晚落雨也要建议殿主向单盟主辞行的,此时也不过少了殿主亲自辞行这一场面上的礼貌而已。
“待今日比试结束,我们便向单盟主辞行吧!”雪杨说道,今晚就得离开,否则前来拜访的人只会越来越多,落雪殿向来不与这些江湖门派打交道,就是因为太过麻烦,懒得一一理会的缘故。
“也好。”落雨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雪杨说完事就回去收拾行李,落雨则在自家殿主的房内收拾了一下,就发现原来她为殿主准备的衣物全都不见,落雨笑开,看来,玉神医虽是个受人服侍的,却并非不会照顾人,掳走殿主还不忘把他的衣物也带走。
转眼看向桌上,那张被雪杨展开的纸张,玉神医的字的确好看,写出了意境,如同他本人一般狂傲。
寥寥几字,真是一点也不客气。
“你家殿主我带走了,落雪殿见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