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十五章、真相假象(1 / 1)
柳州府中。
展昭一大早就被王朝叫到偏厅,包拯和公孙策已在厅中等他。气氛有些奇怪,展昭不由得紧张,白玉堂的事,该不会被大人和先生知道了。看到如子侄般的红衣闪过的慌张神色,包拯和公孙策对视一眼,面带忧色。展昭在旁位坐下,大气不敢出。
包拯心中暗叹一声。公孙策心有不忍,却只得缓缓问道:“金氏灭门一案,到底是何人所为?”展昭心尖颤了一下,暗想果然被发现了,却硬着头皮说:“当然·····当然是薛家店。”声音越来越小,“薛家店”三字竟如蚊吟不可闻。
包拯叹出声来。展昭心里一阵难过。
公孙策摇头道:“看来包拯说得没错,你果然有事瞒着我们。”展昭一惊,原以为是先生机敏察觉事有蹊跷,哪知道竟是大人?!
包拯苦笑道:“王朝和马汉去接应你和白玉堂,闻到一股血腥味,按理说你会疑虑是否是白玉堂被人所伤,本该尽力寻找他的下落,但你却带着王朝马汉回来了,连附近都未搜寻。自从回来后,你神情恍惚,对追寻白玉堂一事突然态度暧昧。月无瑕一出现,你立马就带着白玉堂回来了,神色喜中有忧。本府看,整件事的转机,应当是在月无瑕身上吧。”
公孙策接道:“一开始,我觉得包拯多心了。但是他一股子认真劲,就决定今天诈你一诈。哪知你打一进门就神情有异,虽然极力掩饰,但是难免露出慌张······”
展昭一下子向包拯和公孙策跪下,颤声说道:“展昭无意隐瞒大人和先生,金门之事绝非白玉堂所愿,展昭糊涂,错信他人,眼睁睁看着证明白玉堂清白的唯一证据被毁,一切都是情非得已,请大人和先生见谅。”
公孙策心有不忍,道:“有什么事,好好说不行。我和包拯相信你绝不会包庇恶人,白玉堂性子虽然偏激,但金家一岁的婴孩,他是决计下不了手的。”听到公孙策提起金家一岁的婴孩,展昭大恸,几乎伏地而泣,公孙策去拉,哪里拉得起来。
包拯叹道:“真相到底如何,展昭,你起来,从头给我和阿策说一遍。”
展昭仍旧跪在地上:“陷空岛出事后,白玉堂到柳州找月无瑕。哪知血星尘扮成月无瑕的样子,给白玉堂下了西域血芍药。白玉堂狂性大发,在无知无觉的情形下杀了金家满门·····”
包拯和公孙策大骇。金家灭门,居然是血星尘借白玉堂的手犯下的。
公孙策急忙道:“血芍药药力极强,进入人体内半年后才能完全消散。只要将白玉堂的血·····”
展昭浑身颤抖起来,一脸懊悔。
包拯追问道:“展昭,你说那唯一能证明白玉堂清白的证据,可是白玉堂体内的血芍药?”
展昭眼睛中懊悔更深:“真正的月无瑕一现身,马上就解了白玉堂体内的血芍药的毒。当时我还很盛他的情,以为他被人假扮,也是无辜受累。现在看来,他和血星尘是不是一唱一和,还很难说。”
公孙策长叹一声,背靠在椅子上,仰头望天。白玉堂体内之毒已解,证据已灭,纵使开封府要力挽狂澜,怕也是回天乏力。
包拯陷入沉思中。偏厅里一片沉静。白福和金七路过,和在外看守的王朝寒暄,三人的声音从外门传到厅中。
王朝问道:“白五爷可好?”白福感激道:“好!好!五爷总算找到了,这要多谢几位大人。”王朝笑道:“这本是份内之事,白管家太客气了。不知白五爷现在何处?”白福道:“今天小人去请安,五爷不在房中。”金七接道:“五爷一大早就出门了。”包拯、公孙和展昭心里咯噔一下。
王朝笑问道:“金管家看见了白五爷出门了?”金七笑道:“看见了。展大人和王大人刚一出房门,五爷就随后从偏院的侧门出去了。还有一位姑娘正好从侧门进来,她也看见了。”
王朝奇道:“姑娘?柳州府是官衙,一大早,怎会有姑娘从偏院进府?”白福也道:“就算是告状,也当是在大堂擂鼓。”
金七笑道:“二位初来柳州,有所不知。柳州府王怀忠是出了名的老色鬼,还有值夜的衙差听到他半夜书房中年轻女子的说话声。”
白福说道:“这李怀忠胆子也真够大的,入赘进了王相国家,还敢半夜与年轻女子私会。”
展昭听得他三人说起家长里短,正待开口阻止,却见公孙策和包拯凝神静听,心中奇怪,也仍由着听下去。
只听金七赞道:“白福大哥不愧走南闯北博闻强记,柳州不过弹丸之地,连李怀忠入赘一事白福大哥也知。”
白福推道:“哪里哪里。生意人,难免和官府打交道。地方官员的事,也难免打听一二。”
王朝追问道:“李怀忠?二位说的难道是柳州府王怀忠,不知他入赘的是哪一家?”
白福笑道:“当然是前宰相王知远王家。王相国乃柳州人士,告老之后归居故里,膝下只有一女,于是招举人李怀忠为婿。李怀忠也就改姓为王,在王相国的保举下,以举人的功名,当了一州的知府。”
金七接道:“李怀忠本有妻室,但早已病故。王相国膝下无子,见其有功名在身,前妻又无子嗣,就招其入赘,本望王怀忠考中进士,光宗耀祖,哪知其屡试不中。弥留之际,王相国就向官家上书请求,官家怜其为国操劳一生,恩赐了柳州知府给王怀忠。王相国见女儿终身有托,才撒手而去。柳州人人议道王相国一生为官清正,临死之前竟为王怀忠向皇上求官,当真是晚节不保。
白福说道:“王相国伉俪情深,妻室早逝也未再娶。发妻只留下一女,相国视为掌上明珠,正值婚龄之时,我朝战事不断,相国日夜操劳。几年之后,战事平息,王相国之女婚龄已过,再加上相国执意要男方入赘,一拖再拖,最后到告老还乡,才选了丧妻的举人李怀忠。为此事,王相国一直觉得亏欠女儿,也无颜见死去的发妻。临终求官一事,既是人之常情,也是不得已之举。”
金七说道:“白福大哥说得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三人再说了一阵,白福和金七离去。
等白福和金七走远了,公孙策才开口:“这李怀忠,当真荒唐。”
展昭以为公孙策所指年轻女子一事,附和道:“身为一州父母,行为不端······”
公孙策摇头说道:“李怀忠的发妻并非如李怀忠所言,没有子嗣,倒是留下一女,名叫李青梅。当年为了得到王相国的青睐,他竟然篡改了户籍。”
展昭惊道:“什么?!先生如何知晓。”
包拯道:“金门案发之后,阿策知王家乃柳州大族,王相国在朝中有不少旧部,要翻王怀忠定的案不是那么容易,于是命张龙赵虎详细调查他的背景。”
公孙策道:“昨日接到飞鸽传书时我和包拯还奇怪,王怀忠为什么要把发妻之女李青梅从户籍上删去,现在听到白福和金七之言,才知当年造假之举竟是为了欺瞒王相国。”
展昭道:“那半夜的年轻女子?”
公孙策道:“很有可能是王怀忠之女李青梅。”
展昭追问道:“今日清晨进府的年轻女子······”
包拯道:“很有可能也是李青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