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巫山之忆(1 / 1)
明月当空,鼠猫二人抱着女儿红坐在开封府的屋顶上对月畅饮。偷得浮生半日闲。难得繁忙的展昭也有了酒兴,白玉堂心情大好,一坛又一坛。展昭笑着看着月光下微醺的白玉堂,剑眉下的眸子锐利中添了迷离,一丝笑意放荡不羁地挂在嘴角,浑身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戾气,偏生看向自己的眼神是如此的柔和,展昭浑身一热,连忙转移视线。“白兄,”心慌意乱的展昭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为何你不惧八面湿婆之毒?”八面湿婆把内力精纯的自己折磨得奄奄一息,群医束手,幸得天下第一神医和郑御医联手医治经历千辛万苦,才勉强力挽狂澜得了一条性命。从此八面湿婆之毒威震大宋,所有的江湖人士谈此毒色变。但白玉堂轻轻松松把散发着八面湿婆的小鼎放入囊中,丝毫不畏惧。白玉堂酒醒了一半,展昭对自己为他解毒并没有记忆。对于猫儿而言,自己犹如在整个事件中被剪掉一般,从未出现过。“难道白兄也曾中八面湿婆之毒?”展昭猜测道。八面湿婆毒性虽然剧烈,但是解毒之后却不会再中第二次,展昭的推测合情合理。“嗯。”白玉堂含糊其辞,想蒙混过关:“闵神医和大嫂帮我解的。”白玉堂心道,大嫂回来之后可得有一番说辞了。展昭奇道:“闵神医说我是百年来解毒成功第一人,”白玉堂有些招架不住了,借着酒兴跳起来:“猫儿,我们来比比燕子三抄水。”说罢飞身而去。展昭也喝得性起,笑道:“比就比。”提气追去。一鼠一猫一前一后来到了城外的树林。城外有片小湖泊,白老鼠最喜山水之地,想也没想就把展昭引了过去。展昭行至树林中,找不到白玉堂的痕迹,正想开口呼唤,突然一滴酒从天而降。展昭抬起头来微微一笑,果不其然白玉堂抱着酒坛子一脸大事不好的表情。
突然,展昭手扶着头,身子摇摇欲坠。白玉堂扔了酒坛子,一把扶住展昭,问道:“猫儿,你怎么了?”上好的女儿红散在空气中,混着泥土和水气的芬芳向展昭袭来。展昭的头痛得更厉害了。白玉堂不敢大意,点了展昭的睡穴,抗着展昭回到了开封府。
包拯已经带着蛇灰进宫面圣了。公孙策在书房里奋笔疾书。郑氏兄弟之事总算有了了解,自己的心结也随着时间慢慢打开。一阵春风吹进书房,公孙策用镇纸压住文书,端起清茶,慢慢地走到窗边。皓月当空,百花进入梦乡,花香仍随月光浮动,被春风带往大地的每一个角落,勃勃的生机让公孙策精神一振。然后,白玉堂扛着人事不知的展昭从天而降。
公孙狐狸很怀疑自己和白玉堂是不是八字犯冲,每一次他有那么一点点放松的时刻,白玉堂就有本事毁了它。白玉堂解了穴,展昭悠悠地转醒,一见白玉堂在他床边,如同受了惊的兔子,一蹦老远,警惕地和锦毛鼠保持对角线。白玉堂急了,上前一把拉住展昭:“怎么了?猫儿。”听得白玉堂唤他,展昭的脸唰的一下红了,如同熟透的番茄,目光左躲右闪不知往哪里看。见此情形,公孙策明白了大半。偏生白玉堂情急之下一味想检查展昭的脉搏,于是伸手抓住展昭的手。展昭立马甩开,躲到公孙先生之后,红着脸局促地说道:“白兄这是何意?”白玉堂正待辩解,却被公孙策一把推出房门。
吧嗒一声,房门锁上了。
包拯不敢抬头。今上的愤怒慢慢地蔓延到御书房每个角落。周围安静得不同寻常。黄公公暗自为包拯捏了一把汗。远远地用眼角斜去,地宫的规制的确是皇家等级,那就意味着太后和皇上至少有一人牵扯其中。黄公公眼睛一转,计上心来。抬头看看龙颜,今上喜怒不形于色,黄公公是从今上小时候就伺候今上的人,如何不知今上心情糟到极点。这个包黑炭,此事是今上让查的,一查查到太后头上,也不知道拐几个弯。今上仁孝,你让今上如何下台?
“皇上,”御书房已经半天没有任何声音了,黄公公尖尖的声音谄媚地叫起来:“奴婢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黄公公是今上从小依赖的人,今上叹了口气:“说!”“皇家的规制,除了太后和皇上,还有一人可动用。”黄公公低着头,今上是动了真怒了,包拯啊包拯,这次救你别把我也扯进去。
死去的昌平王是太后的亲侄子,皇家的规制除了今上和太后,还有一位由今上特许的昌平王可以使用。今上半晌没说话。烛火跳动着。黄公公以头伏地,背上已经湿了大片。把所有的罪过都推到死人头上一了百了,但昌平王仍是皇族,天威难测,今上心中如何想法无人能知。包拯倒一片淡然。当年为民请命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不过黄公公这样一掺和,可别连累了他。包拯倒有些担忧起来。
今上的目光从包拯扫到黄公公,再从黄公公扫到包拯。黄公公家贫被家里卖入宫当太监,今上当年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皇子,宫里的人情冷暖自知,黄公公尽心尽力地保护着他照顾着他。与其说黄公公对他来说是个奴才,还不如说是陪伴他长大的亲人。当然黄公公有他的弱点——贪财。今上心中笑了几声。都是当年家里太穷惹的,黄公公偶尔收收钱,只要不闹出大事,今上都选择视而不见。但是,今天却不同。包拯这人出了名的清廉,靠俸禄过活,哪里送得上黄公公看得上的礼。在盛怒之下帮朝臣说话,善于察言观色的黄公公就算再爱财也不会傻到触怒龙颜。这对组合,今上的目光从严厉转为玩味,实在是不可思议。
有才的人无德,有德的人无才。才德兼备的满朝文武也没有多少。包拯算一个,所以今上重用他,让他掌管大理寺,理天下刑律为万民请命。今上看了看毫无畏惧的包拯,心中不由叹了一声,爱才之心人皆有之,包拯的确是国之栋梁,但是多少有些书生气,这么多年官场沉浮,居然初心不改,实在难得。黄公公该不会也是爱才吧。今上的笑意浮上了嘴角。黄公公不过是出身穷苦的太监,怎会懂得人才。看着黄公公老迈的身躯开始有些歪斜,今上才惊觉黄公公跪的撑不住了。
“你们都起来吧。”今上的声音仍然没有波澜。黄公公颤颤巍巍地站了半天,包拯心有不忍伸手扶了一把。今上扶额,这个动作被别有居心的人看见了,又要参出多少内外勾结的折子。包拯这个人,真是。今上心里无奈地笑笑。
“赵谨德秘密处死,以御医院院首身份着礼部风光大葬。蛇灰物归原处,命禁军立即启程。包拯,”“臣在。”“记住,蛇灰从未丢失过,赵谨德暴毙。”听着今上没有波澜的语音,包拯心中一阵发寒:“臣领旨。”看着包拯退了出去,今上玩味地看着黄公公:“这次收了多少?”“奴才不敢。”黄公公连忙垂下头。今上笑出声来:“在我发怒的时候为包拯说话,这次可得收个大价钱。”黄公公掺着今上的手,老老实实道 :“奴才只是觉得包拯是个好官,所以这次奴才分文未取。”黄公公的声音里还带了点委屈。
今上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