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江湖和庙堂(1 / 1)
明月庄。御医院的元首小心翼翼地打开箱子,一边咋咋称奇,一边把蛇灰轻轻地摊开来。人能化为蛇形,这可是千年难见的奇观。郑过此人当真深不可测,不过就是性子懦弱了,在这弱肉强食的世上心不够狠厉本事再大也注定是个悲剧。不过,如果此术能为己用,当真是另一番天地。御医院的院首眯起眼睛得意地捋捋胡子。
满园繁花。春风吹拂出勃勃生机,百花争奇斗艳互不相让,彩蝶翻飞蜜蜂忙碌,阵阵清香扑鼻而来不由让人精神一振。展昭担忧地望着在满园□□里仍然淹没在阴郁中的闵神医,同时失去了衣钵传人和爱徒的打击,让这个从来和岁月无缘的老顽童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垂垂老矣的弱者。白玉堂远远看见展昭担忧的神情,不由也皱起了眉。在官场沉浮多年的猫儿仍然保持着纯良的天性,这样的纯良,是不是这只官猫老是受伤的原因。江湖和庙堂自古两不相容,他和他,从地位上本身就是对立。如今他离开了开封府,这样的对立终于消失了,自己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离开了包拯和公孙策的展昭,圆圆的眼睛里也少了笑意,难道自己还真得把他送回去。白玉堂有些不甘心,好不容易终于两人走近了一步,隐居江湖就可以不在意世俗眼光。“五弟!”白玉堂的胡思乱想被闵秀秀打断。白玉堂连忙屏气凝神,专心面对陷空岛大当家。闵秀秀白眼一翻,一眼望见展昭和爷爷在后园,不由从心中叹了一声,白福轻手轻脚地走过来,轻声说道:“大当家,五爷,明月庄的底摸清了。那是御医院院首赵谨德祖上传下来的宅子。赵谨德原本姓王,后因医治先帝有功被先帝赐姓赵,皇室一直对其恩宠有加,明月庄三个字还是今上的亲笔。”白玉堂心中一动,禁军统领和副统领都折了,这次新提上来的统领以前默默无闻,赵谨德此人恃宠而骄眼高于顶,必定看不上这位新统领,必定是有求于人,所以才特意结交。但这位新统领新官上任,接到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运送蛇灰,见昨天的情形,十有八九这赵谨德已经偷梁换柱,蛇灰怕是已在明月庄中。
闵秀秀见白玉堂沉吟不语脸色越来越阴沉,知锦毛鼠心中定有什么狠辣的主意,轻声对白福道:“把展昭请过来。”白玉堂脸色一变,一副大嫂你怎么能这样的表情,闵秀秀翻了一个更大的白眼,一物降一物,要想降这心思狠厉诡计多端的锦毛鼠,非得那温和端方处分佛门的猫儿不可。
果不其然,白玉堂一脸怏怏的表情,眼中的狠厉随着展昭的接近而渐渐消融,闵秀秀忍住笑,对展昭说:“展兄弟,明月庄的底查出来了,五弟的心性还麻烦你招呼着点。”展昭看了一眼气鼓鼓的白玉堂,忍不住笑道:“展某一定尽力,不负闵大嫂之托。”有了展昭的保证,闵秀秀安心地点点头,进入后园扶起爷爷轻声道:“爷爷,我们去西域吧。”闵神医木然而苍老的脸上闪过一丝灵动:“西域?!”闵秀秀忍住泪,说道:“是啊,爷爷,郑过留下的医书托我们带回神农楼。我们也去看看郑过生活的地方。”闵神医惨然一笑,说道:“好,我们去看看,去看看。”白福连忙跟出去安排行程。
繁花似锦的后园留下了白玉堂和展昭两个人。白玉堂深吸一口花香,问道:“明月庄三个字是今上所书,你早知道了吧。”展昭苦笑着点点头。白玉堂看了看一脸尴尬的猫儿,知他心中仍是担心连累开封府,不由心中一笑,说道:“今晚我要去禁军的新统领那里查明蛇灰的真正去处,你在外面等我。”展昭心中一股怒气升起:“白兄不用这么看不起人,展某”白玉堂打断展昭的话:“你辞职的折子开封府怕是没递上去吧。”展昭一愣,不再言语。白玉堂一把把呆了的展昭拉入怀中,怀中的猫儿轻轻地挣扎了几下,白玉堂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背脊,展昭眯起眼,疲惫地靠在白玉堂肩上。暗香浮动,蝴蝶轻轻地拍打翅膀,似乎怕惊醒了这场不容于世的美梦。
夜色阴沉,白日春天的景象仿佛只是假象。白玉堂的眼中只有冷凛和狠厉。“你可以叫出来。”锦毛鼠冰冷的声音不急不慢的回旋在书房。新禁军统领被五花大绑在座椅上,遍体鳞伤。“蛇灰到底还在不在你手上?”新统领脸上浮出坚毅,身经百战的人哪会把生死放在心上。白玉堂知此人已有必死之心,面上浮出阴冷:“弄丢了蛇灰,是诛九族的大罪。你的家人”白玉堂直视这名硬汉的眼睛,这双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惊恐。展昭伏在树上,统领府的书房灯一直没亮,也没有传出任何声音。白玉堂已经进去一个时辰了,想起闵大嫂所托,展昭轻轻地伏在书房房顶上,向房内望去。只听见已经被松绑的禁军统领悲声道:“我家老母命在旦夕,赵御医治好了她,我今日为了全家性命居然出卖恩人”话音未落只听见一声闷响。白玉堂连忙上前查看,原来是禁军统领居然自我了断。展昭心中激荡,不由弄出声响,白玉堂低声呵道:“谁?!”“我!”展昭进入房间。禁军统领已经没有鼻息,脸上的红润被死灰色吞噬。白玉堂看了一眼悲悲戚戚的猫儿:“此地不宜久留,走!”展昭被锦毛鼠拉回五鼠的宅子。一进宅院展昭挣开白玉堂的手,怒道:“你为什么不阻止?”白玉堂气得脸一阵白一阵绿:“我倒想!一个人要死你拦得住吗!若不是你····”若不是你顾忌今上所书的明月庄三个大字没有进庄查探····白玉堂没说完的话让展昭心乱如麻。一个转身,展昭将白玉堂关在门外。
夜凉如水,一阵春寒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