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灰飞烟灭（1 / 1）

清晨送来第一缕阳光，悦耳的鸟鸣声欢快地响起。一股血腥气静静地笼罩着昌平王府繁花似锦的后花园，千姿百态的花朵即使在阳光中也无精打采，鸟鸣声欢快地在偌大花园空荡荡的回旋。

时间悄然流逝，昌平王府仍然静悄悄的，偶尔的鸟鸣勉强增添的生气，在令人不安的血腥和安静中稍纵即逝。

时至中午，昌平王府连佣人的走动声都没有。王朝马汉领着开封府的官兵，训练有素地把昌平王府所有出口给封起来。

一阵轰隆的马蹄声和着车轮声传来，马汉远远瞧见车上的黄色锦缎，放开大嗓门说道：“王朝大哥，这是太后呢还是皇上？”王朝拉了马汉一下，示意他噤声，心道怕是太后和今上都到了。

御林军迅速把整个昌平王府团团围住，只听黄公公尖细的嗓音喊道：“皇上驾到，太后驾到！”众人还待行礼，太后急切地声音响起：“免礼！昌平王怎样？！”一身重甲的御林军头领答道：“昌平王府已被团团围住，正待皇上和太后示下。”王朝偷眼看去，只见太后气喘吁吁，今上正忙着给太后顺气。

今上虽不是太后亲生，却由太后带大，仁孝之名果然名不虚传。今上的声音响起：“进府！”一队精锐瞬间破门而入，穿过前院直奔昌平王夫妇的寝宫，王朝不敢慢怠，带着马汉也跟了进去。

只见外府尸横遍野血肉横飞，家奴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双目圆睁，眼睛里充满惊惧，马汉这粗汉子的声音也有了惊惧：“王朝大哥，饶是俺办了这么久的案，这等惨状，也是第一次看见。”王朝摇头不语，示意马汉跟随御林军的精锐进入内府。

内府的丫鬟婆子和外府的家奴别无二致，皆全身发黑，目含惊惧，死状甚惨。

一阵非常不详的预感在王朝心中腾腾升起。昌平王夫妇的寝宫到了，御林军头领眉头紧锁，推开了门。

一股腥风吹来，只见一道黑影拂过，一身重甲的御林军头领连声音都未发出，瞬间消失在王居门口。

王居的门就像一个无底的大洞，把身强力壮武功高强的御林军头领给吸了进去，所有人都一愣，御林军不愧是皇家护卫，副头领迅速反应过来，示意下属绕开门口，透窗查看。

突然一个巨大的蛇头破窗而出，伸头就咬住御林军的副头领，只听的一声惨叫，副头领命丧当场，其余的御林军不敢慌忙四下躲避，巨大的蛇身横扫过来，哀嚎声起死伤一片。

马汉看呆了，王朝拉着他连忙找屏障俯下。周围静悄悄毫无声息，连鸟鸣声都消失了。

过了好半天，马汉轻声说道：“乖乖，这邪门了。展大人和白少侠还在路上，如何是好。”王朝低声道：“大人和先生已经到城门口接他们了，照路程看应当已经入城了。”骑在马上的包拯和公孙策一脸凝重。

展昭和白玉堂风尘仆仆，正待下马，却听公孙策说道：“继续跟我们走。”白玉堂一愣，京城连皇亲国戚都不能策马奔腾，看来已经出了大事了。

一路上御林军开道，不一会儿包拯一行来到了昌平王府。在王府外等候已久的太后顾不得君臣礼仪，问包拯道：“御林军已经进去半个时辰，派人回报王居内有巨蛇出没，御林军的两个头领都折了，包爱卿有何妙计？”包拯和公孙策对望一眼，一心报复的郑过比开封府抢先一步，昌平王夫妇多半已命丧黄泉，王朝和马汉也在里面，不知二人情况怎样。

包拯答道：“太后，此蛇名唤九重天，是西域小国的圣品，毒性甚剧，微臣建议火攻。”

“火攻！！！”一阵剧烈的咳嗽传来，太后的气差点又喘不上来，今上连忙递茶抚背。

“包爱卿，”今上的声音里充满担忧和疑虑：“火攻之下，昌平王叔若是活着，必死无疑，此法不妥。”白玉堂暗自腹诽，死了这么多精锐，就为就一个太后的侄子。

这蛇本来就冲他来的，昌平王还活着才是奇迹。果不其然，包拯沉吟道：“圣上，西域医师郑过对昌平王夫妇怀恨在心，现在整个府中连下人都无一存活，王爷他恐怕，”

“恐怕什么！”太后震怒：“昌平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昌平王已逝，也应当好生安葬，一把火烧了，死无全尸，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呛住了凤威，今上连忙为太后顺气，在太后耳边轻言几句，太后含泪摇摇头，今上握住太后的手，表情很坚定。

太后无奈地点点头。不一会儿，黄公公尖细的声音传来：“凤体不适，太后起驾回宫。”众臣一边下跪一边暗暗松了口气，太后不走，不知有多少大内好手这次得折了进去。

公孙策心中却另做它想，太后走了，今上留下了。今上一向孝顺，只怕火攻这件事，还是过不了今上这一关。

果然，当群臣再度建议火攻，今上坚决地摇摇头：“我向母后保证过，昌平王叔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话音刚落，一片凄厉的惨叫声传来，今上的脸上变了变，公孙策顾不得尊卑有别，躬身奏道：“太后感念亲情保护昌平王爷，御林军乃皇家护卫，和太后今上朝夕相处，用生命保护皇家是他们的使命，但御林军家中也有亲人父母，还望今上怜悯。”今上凝视了公孙策好一会，展昭不安地动了动，白玉堂反手握住展昭的手，展昭的手一片湿冷。

只听今上的声音缓缓传来：“原来是公孙侍郎，想不到你我君臣今日重逢。”公孙策一身布衣站在噤若寒蝉的群臣之前，朗声道：“夕阳西下，此蛇长居地下，畏光不敢白日出行行凶，一旦夜幕降临，京城忧危，还请今上定夺。”今上沉吟不语，黄公公暗暗为公孙策捏了把汗，你救人却得罪了太后，日后太后要是追究起来，公孙大人你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啊。

包拯的脸色却从头到尾没有变过。公孙策还是当年的公孙策，包拯当然是还是当年的包拯。

即使沧海桑田，这二人历经剧变，但初心未改。太后要杀，当然是和公孙策共赴黄泉。

包拯一片云淡风轻，群臣不约而同暗暗吸了一口凉气。

“火攻！”今上扶着额头下了决心。御林军折了不少，早对此蛇恨之入骨，听得皇上命令，立马把箭上浇上火油，昌平王夫妇的王居顿时陷入火光冲天，只见一条巨大的蛇影在火中挣扎翻滚，带着烈火在王府四处游走，所到之处，无一不陷入火海。

王朝马汉见势不好，连忙跟着御林军退出昌平王府，只见马蹄声乱，一片护驾之声，御林军连忙护着今上离开，群臣一片混乱，相互踩踏只求保命，混乱中展昭和白玉堂护着包拯和公孙策，却见火光中，裹着火焰的巨蛇冲天而出，在烈焰的上空化为人形，郑过痛苦中一如既往懦弱的声音响起：“对，对不起。”见到此情此景，众人惊呆了，定在当场，展昭的眼泪夺眶而出，白玉堂也红了眼。

公孙策含泪咬牙道：“何苦！”白玉堂冷眉一横，眯着眼睛说道：“公孙先生知道此蛇就是郑过？”包拯挡在公孙策面前：“主意是我出的，白少侠要追究，找我便是。”展昭惊慌地叫到：“白兄！”白玉堂怒视着公孙策，眉间煞气凝聚，手一直定在画影上。

展昭挡在包拯面前，手按在巨阙上和白玉堂对峙。看见猫儿脸上眼泪划过的痕迹，白玉堂叹了一声，手从画影上移开：“从此我们陷空岛和开封府两清。”巨蛇已不见踪影，烈焰吞没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