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因果轮回（1 / 1）

白玉堂押着，不，陪着郑过去探望了倒霉的二度被擒的郑离郡王。强忍着抽出画影的冲动，白玉堂眯着眼睛看着披头散发趴在地上连爬都爬不起来的郑离郡王。

即使在郑过的精心调养下，大相国寺的暮鼓城钟对身附鬼魂的郑离的伤害，似乎远远超出了郑过调整的能力范围。

郑离郡王面如蜡纸，身体非常虚弱。白玉堂心中一阵快意，当初猫儿被害的生不如死，痛苦得想自我了断，现在这厮也落得如此下场，也算是因果轮回。

郑离郡王见白玉堂幸灾乐祸地看着自己，心中一股怒气升起，推开郑过来扶自己的手，挣扎地哼道：“有劳白少侠探望，本王感激不尽。”白玉堂笑着蹲下身子，郑离顿觉一股煞气压过来，不由身子往后一缩。

“郑郡王客气了，在下会天天来看你的。”白玉堂挑挑眉毛，满意地看着郑离的惨状。

郑过抹抹眼泪，背着白玉堂把篮子里的八宝斋的素斋拿出来，轻轻地放在桌子上，小心翼翼地用碗盖着，一转身，白玉堂却已然站在身后。

“白，白少侠”郑过结结巴巴，急忙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这个”见郑过蹑手蹑脚得去放篮子，行走江湖已久的白玉堂本能地凑上来，不过是八宝斋的素斋，根据郑离的口供，即使展昭没死，郑过是自愿在西域喝下□□，卖包子的李三儿可是无辜的中原平民，在包拯那里郑过必定依法判死上龙头铡。

就算再大奸大恶行刑前都会给犯人好吃好喝，白玉堂翻了个白眼，这郑过到底觉得自己有多狭隘。

不过这八宝斋的素斋，白玉堂皱起眉头，围着桌子转了几圈。郑过本以为性情暴躁的白玉堂会大发雷霆，却未料白鼠紧锁眉头，仔细地看了看这些饭菜，若有所思。

郑离郡王这时也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没好气地说：“白少侠若看得上，这些饭菜本王赏给你了。”郑离郡王虽生长在西域，一入中原对中原的饮食相当感兴趣，八宝斋的香酥鸭是他的最爱，可惜大相国寺是佛苑，香酥鸭进不来才改了素斋，这素斋有些许异味，但可能是京城到此处的运送过程的问题，身为囚犯也不能多加要求，再加上已经实在比僧侣的饮食美味很多，郑离郡王勉强接受了素斋的瑕疵。

哪知白玉堂冲着郑离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你毒猫儿没毒够，还想毒我吗！”郑过大骇，激动地说道：“你，你说什么？！这饭菜有毒？不可能！我学天下毒典，不可能”郑离郡王也愣在当场。

白玉堂挑起丹凤眼，冷冷地说道：“你去按一下他的百会穴。”郑过哭着脸，迟迟疑疑地轻轻按了一下郑离的百会穴。

“啊！”一阵铺天盖地的剧痛从头顶蔓延开来，郑离痛苦地在地上疯狂的打滚，口中不住发出嚎叫，惊慌的郑过哭着无助地抱着郑离。

嚎叫声和哭声混在一起让白玉堂头大如斗，白玉堂出手如电，打昏了郑离。

见白玉堂出手，郑过慌忙把了把郑离的脉，确认了郑离只是昏过去，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郑过哭哭啼啼地样子让白玉堂一阵心烦。弟弟郑离固然可恨，但郑御医却也是受害者，从小与家族隔离，性子懦弱却心地纯良，无端被自己的弟弟卷入这次事件，不仅从一开始就被自己给绑进袋子摔来摔去，忍受自己的猜忌，而且一边尽心尽力为猫儿和自己解毒一边不计前嫌努力地调养自己的身体。

那郑离送的百年高丽参，就被郑过偷偷给自己服了，也幸亏这样，展昭才逃过一劫。

白玉堂清醒后虽然有些哭笑不得，但心里还是很承郑过的情。此人阅遍医典医术甚高，年纪轻轻就被闵神医视为衣钵传人，却极少在外行走，不知世间险恶。

“不可能，不可能，”深受打击的郑过眼神涣散喃喃自语。白玉堂心生怜悯，不由叹道：“你阅遍医典，却识不破阴谋诡计。世上最厉害的毒物，不是蛇虫鼠蚁，而是人心。”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刚刚从外面玩了回来的闵神医皱着眉，摇摇头道：“这是中原最常见的□□□□，毒性剧烈，郑郡王摄入的量，已经超过他身体能承受的极限。过过，你要做好准备。”被闵神医下了死亡通知书，郑过捂面大哭：“怎么会！怎么会！我怎么会认不出□□！闵爷爷，怎么会！”闵神医轻轻扶背安慰道：“郑郡王还有几日时日，你带他出去走走。”郑过伏在郑离床前，哭得昏天黑地。

一旁的佛嗔大师也口称佛号，心有不忍。白玉堂，闵神医和佛嗔大师一行三人缓缓地走出思过室。

佛嗔吩咐武僧把郑离郡王移往上好的客房，不再派人看管。心情沉重的三人行至大相国寺正殿外的开阔处，看着群山起伏连绵不绝，三人各有所思。

郑离罪有应得，但现在郑过将亡，熬不到开封府过庭审讯，也无法指证昌平王妃，开封府最大的敌人干净利落地斩草除根。

“闵神医，”佛嗔大师迟疑地说道：“为何郑过认不出□□？”闵神医叹道：“□□被分成很少的量，每日经过饭菜由郑离摄入。郑离身负鬼魂，每日大相国寺的暮鼓城钟对他的身体伤害极大，再加上□□在体内日渐积累，郑离能苟延残喘到现在，也是奇迹。”佛嗔大师转向白玉堂，奇道：“白少侠是如何认出？”白玉堂苦笑道：“在下爱好美食，一开始只是觉得八宝斋的素斋有些许异味，仔细观察之下，发现和以前展昭办的一起毒杀案有相似之处。”当时有村妇毒杀亲夫，从医馆谎称买药耗子的□□，分成极少的量混入饭菜，丈夫不到几月就一命呜呼，由于死状有异，村妇当场被绑了，送到了开封府，白玉堂行走江湖为防中招，当时刻意留意了下毒的饭菜的气味，哪知郑离郡王也即将命绝于此。

郑过这孩子一向生活节俭饮食简单，八宝斋这样的权贵巨贾涉足的地方从未出入，连饭菜的气味有异都没能察觉出，闵神医思及此，心底一阵苦涩，叹道：“若郑离没有毒杀过过，也不至于受大相国寺暮鼓城钟之扰，导致身体虚弱，让毒物有机可乘伤了命脉，白玉堂发现之时，我和过过自然能起死回生。”佛嗔大师口称佛号：“如果郑郡王心术端正，何来今日亲者痛仇者快。”白玉堂不语，自己与展昭和郑氏兄弟恩怨纠缠，已经分不清是该报恨还是该报恩。

夕阳西下，暮鼓和着一声凄厉的哭声传来，一名小和尚匆匆赶来，对佛嗔大师双手合十：“郑郡王去了。”佛嗔大师叹息着点点头。

昌平王妃李蝶儿冷静地看着挣扎着下落的残阳，回头笑着对昌平王说道：“明日太后在御花园设的百花宴，我穿什么好看？”昌平王宠溺地抱着昌平王妃，开怀笑道：“蝶儿你穿什么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