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生老病死(1 / 1)
明日就是闵神医和郑过估算的发作之日。展昭似乎没有什么异常,面色红润精力旺盛,不仅白玉堂,连公孙策都心存侥幸,希望一切都这样就过去了。和公孙狐狸早心意相通的包拯握住他的手,叹气着摇摇头。公孙策不甘心地再次给展昭把脉,脉象没有异常。来自四面八方的质疑和恳求在闵神医和郑过两人身上转来转去。闵神医暗叹,关心则乱,饶是公孙策这样聪敏睿智之人,也过不了生离死别这一关。
闵秀秀轻声安抚着表面上故作镇静的白玉堂,包拯和公孙策暗自紧握对方的手,企盼展昭可以挺过这一关。周围是那样的安静,安静得让人窒息。白玉堂被这样的安静折磨得受不了,径直走出展昭的病房。看着俊白英挺的背影浮起难以抑制的焦躁,展昭心里担忧着白玉堂,喝下了郑过小心翼翼端来的药。
当夜,开封府一夜无眠。展昭却毫无异常。闵神医和郑过神色肃穆,皱着眉为展昭再次把脉 ,二人再一次确证了八面湿婆之毒。看着二位医生肃穆的神色,侥幸的希望如狂风暴雨中的小舟,轻易而举地被巨浪粉碎了。绝望再一次袭来。众人的精神疲惫不堪。白玉堂一直陪伴着展昭,表面上风轻云淡,人却又陷入无边的沉默,倒是展昭表现出豁达开朗,一直不停逗白玉堂说话。
天光了,开封府又开始忙碌的一天。闵神医和郑过一夜未眠,却不是守着病人,而是向开封府要了别院后最僻静的房间,开始进行布置。白玉堂在房间中独处守着展昭,想象过很多次和展昭再次相逢,人算不如天算,没料到是这样的情形。
山雨欲来风满楼。展昭的正常和平静反而让白鼠本能地感受到恐惧。在江湖上过惯了刀口舔血的生活,白玉堂早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而只有眼前这个人,他不能失去。为何偏偏又是这个人,被当世神医一再宣判死刑。也许,也许只是脉象相似。误诊。一切都是假的。希望和绝望交替着折磨白玉堂。
见白玉堂坐如针毡,展昭眼睛里含着笑,手轻轻抚上白玉堂不安的眉头,柔声道:“我们都是行走江湖之人,生死早已置之度外,玉堂倒是比展某还放不开。”如此豁达的言语激起白鼠烦躁的怒气。眯着冷然的眼睛,白玉堂泄愤般说道:“生死由命,猫大人英武,早把生死置之度外了,白玉堂怎么活!”展昭别过眼,不敢看白玉堂满是愤懑的眼睛。在被封为御猫时找自己斗气的锦毛鼠,何时变成了生命中注定的牵挂和纠缠。混乱中的白玉堂一把拉过展昭,扳过猫儿的脸激烈的吻起来。
展昭几乎透不过气来,激烈的亲吻传达的不是□□,而是绝望,恐惧,和不甘心。温柔从内心深处涌了上来,展昭轻轻地环住白玉堂,抚摸着白玉堂起伏不定的背,静静地承受着白玉堂的爱情。把头埋在展昭怀里,白玉堂大口的喘息,竭力遮掩抽泣的声音。怀里抱着悲伤欲绝的白鼠,展昭亲吻着如墨的黑发,轻声说道:“我不是还没事吗?”“猫儿,”白玉堂的声音有些颤抖 :“答应我,一定要撑过去。”展昭抱紧脆弱的锦毛鼠。
午时刚过,展昭的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浑身忽冷忽热,尽管强作镇定不想让守在身边的白玉堂担忧,这样的抑制反而让白玉堂的神经绷得更紧。闵神医和郑过赶过来,见二人面色苍白神色凝重,白玉堂猜到这些症状不过是个开端。闵神医示意白玉堂把展昭扶到僻静的别院。
一进房,白玉堂几乎呆了。所有的东西都被搬空,窗户全都被钉死。白玉堂迟疑地把几乎站不稳的展昭扶进去。展昭浑身抖得越来越厉害,嘴唇咬出血来却就是不肯哼一声,身上的衣物早湿透了,眼神开始涣散。白玉堂小心翼翼地把展昭放下,正待在展昭身边盘腿而坐,却见闵神医神神秘秘地向自己招手。“你这几天都要不眠不休地照顾展昭,这是神医专门给你配的聚精凝神的药丸,”闵神医慈祥地笑:“来,小白鼠,吃下去。”白玉堂感激地看了闵神医一眼,一口吞下闵神医手上的药,然后天旋地转。恍然间听见闵神医急切地声音:“快!封上门!别让展昭出来!”
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一睁开眼睛,白玉堂握紧画影直立而起。自己在五鼠开封的宅子中,只身一人。展昭在何处?!展昭应该还在开封府。三魂掉了七魄,白玉堂立马赶向开封府。远远地,传来一声接着一声的凄厉惨叫声。开封府何时如此逼供犯人,白玉堂不屑地皱眉。却见众人都聚在别院。包拯和公孙策瘫坐在台阶上。包拯面色苍白,公孙策的身体随着惨叫的起伏瑟瑟发抖。
展昭!白玉堂如疯了一般,拔剑冲向钉死的门。陷空岛四鼠连忙挡住。“五弟!使不得!”“五弟!不能放展昭出来!”面对四个哥哥,白玉堂绝美的脸上煞气不改;“你们让开!”“五弟,你冷静点!”白玉堂的剑已经攻了过来。锦毛鼠的为人狠厉,武功高强,四鼠又忌讳伤到他,很快白玉堂荡开四鼠,冲到了门前。只见一人披头散发向自己扑过来。白玉堂随手一格,那人却徒手把剑抓住。画影何等锋利,鲜红的血顺着剑身泻下。白玉堂定睛一看,愣住了。
是公孙策。眼前的公孙策完全失了心神,双眼充血,满面泪痕,巨大的悲伤和恐惧让他挡在了发狂的锦毛鼠面前。“不能放他出来。”公孙策嘶哑地哭喊。
又是一声惨叫传来,公孙策全身如被雷击了一般,干涩的眼睛已经流不出泪来。握笔的双手死死抓住画影。一滴一滴,公孙策的血顺着画影滴流下来。众人都安静了,四周只有血滴下来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徐三鼠和闵秀秀低低的哭声从极度的宁静中透了出来。展昭又是一声凄厉的叫声。房间中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那是人在极度痛楚中用指甲疯狂抓地。画影哐当一声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