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正义的绑架（1 / 1）

出了太医院，开封府众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走远了，马汉才小声对王朝说道：“王大哥 ，这哪是看病啊，简直就是伺候一班大爷。”“别胡说！”王朝喝道：“今天还嫌闯的祸不够。”

一直沉默不语的白玉堂冷然道：“马兄弟不过是江湖汉子心性，有什么说什么。展昭的病看不出丝毫端倪，封功受赏还追在前面，官场真是让白某大开眼界 。”伶牙俐齿的公孙狐狸眉毛一挑，正待狠狠反击白玉堂的冷嘲热讽，张开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今天的事实在太过了。有的人想借这样罕见的病例让自己扬名立万，在官家面前显一把，恨不得把展昭给关起来试药；有的人担心自己的地位不保，大声喧哗，装出努力讨论的样子；有的人嗤之以鼻，为一个四品护卫诊断是对自己的大材小用，心有怨言勉勉强强应付着。一群吵吵嚷嚷的御医，有多少在意展昭的生死，倒是值得玩味的一件事。

“但也不是毫无收获。”寡言少语的包拯开口了。包拯的话倒提点公孙策，回到开封府，众人回房。公孙策眉头一皱，拉住白玉堂轻声说：“今天晚上，去掳一个人来。”白玉堂眯起狭长的眼睛：“公孙先生这算执法犯法吗？”公孙狐狸满脸奸笑：“到底去不去？”“去！”白玉堂从牙齿里咬出这个字来：“只要能救展昭，把皇帝掳来都行。”公孙策忙止住白玉堂的话：“白玉堂，这里是天子脚下，说话可得注意点。”“先生不当礼部侍郎，忠心还是没变啊。”听出白玉堂话里的讥讽，公孙狐狸直翻白眼：“你还年轻，懂什么！”

三更天，扛着人形包裹的白玉堂轻松的翻过开封府的墙，公孙策和包拯守在展昭床边，展昭被二人以有病为由强灌了安神汤，在床上已经陷入熟睡。白玉堂把人形包裹往地上一摔，包裹发出一声惨叫。包拯一头冷汗，公孙策气得瞪眼睛。人形包裹开始蠕动，果不其然西域游医郑过哆哆嗦嗦地从黑口袋里钻出来。

“郑御医，”包拯连忙把人搀扶起来：“受惊了。请坐。”公孙策机巧地倒了一杯茶。看见包拯和公孙策，郑过有些晕了：“二位不是今天带病人来的大人，不知郑某何处冒犯二位？”郑过久居西域，对中原的礼仪不是很清楚，但也知半夜把医生扔进屋里摔绝对不是一件很有礼貌的事。“郑御医受惊了，”公孙策再次道歉，咬牙切齿地瞪了一眼罪魁祸首。白玉堂浑然不以为意，朝天哼了一声，心道要是我大嫂在场，只怕刚才还得摔重一点。

“不知郑御医对展昭的病情有何见解？”不再理会白玉堂，公孙策抓紧时机。

“展大人啊，在下同意闵神医的看法，展大人身中八面湿婆 ，时日不多了。”郑过虽是汉人，从小却是在西域长大，说话跟马汉一个脾性，不假思索把实情告诉面前三人。

“你说什么！时日不多了！没有解药吗？！”第一次得知展昭命在旦夕，白玉堂失控了。郑过一见掳他来的俊面白衣人像魔鬼一样发怒了，不自觉地往包拯身后躲。包拯黑漆漆的脸上看不出变化，紧握公孙策的手却止不住颤动。再一次被诊断是绝症，公孙策几乎失声哭出来。郑过见气氛僵硬，连忙对看起来最正常的包拯说道：“包大人，在下先告辞了。”“郑御医，”包拯深吸一口气：“展护卫还剩多少时日？”“从第一次昏睡发作到第七次癫狂致死，一共九九八十一天。”郑过说完就想往外蹿。

“等一下，”公孙策如梦初醒：“你说九九八十一天？不是七七四十九天？”“七七四十九天是三面湿婆，比八面湿婆毒性有过之而无不及，时间更短。”半夜被白玉堂掳来，郑过受惊不小，本能地想逃离精神状态极其不稳定的公孙策和白玉堂，却碍于包拯是官家爱臣，不得不一一作答。

“七次癫狂，为何叫八面湿婆？”包拯恢复了冷静。见今晚是走不掉了，俊面白衣人也没有再伤害自己的意思，郑过干脆坐下来说道：“熬过七次，第八次就是重生了 。”“有救？！”见绑架自己的俊面白衣人情绪激动地接近自己，郑过刚鼓起的勇气瞬间化解，一个劲儿向包拯方向逃窜。无奈地看看身后的郑过，包拯示意让白玉堂去看看展昭。白玉堂瞪了郑过一眼，进了内堂。郑过才大大松了一口气，抱着茶盏咕咚咕咚牛饮一番。心绪渐渐平定下来，郑过细细地向包拯公孙策解释此毒的来历。

湿婆是西域宗教大国的神灵，不仅掌管死亡和毁灭，还象征生机和重生。湿婆毒是从一种奇特的蛇毒中提炼出来，这种蛇叫做重生天，传说中是侍奉湿婆的灵物，在国内被奉为圣灵。重生天由皇家饲养，每年从国内选出一对童男童女献祭。作为回报，重生天在献祭之后会任由巫师采取蛇毒。巫师取得蛇毒后进行提炼，如果提炼七七四十九天，就是三面湿婆；如果提炼九九八十一天，就是八面湿婆。此毒用来审判犯人，一个人是否犯罪无法查明，只能依靠神灵的意志审判。被看作神意的代表，三面湿婆或者八面湿婆根据被怀疑的罪的轻重来使用，每一次毒发都被看作是上天给予的历练，三面湿婆用于被怀疑犯了较轻罪行的人，只用撑过两次历练，第三次就可以重生，存活下来的可能性虽然低但是还有幸存者；但八面湿婆毒性剧烈，至今为止上百年来，还没有一个幸存者记录在案。

包拯和公孙策倒吸了一口凉气。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居然有用无辜的孩童喂养毒蛇，再采蛇毒用来审判的国度。“如果熬过七次发作 ，”白玉堂不知何时在旁偷听：“展昭就会重生了？”“对，重生。”陷入对医学的痴迷，郑过没有察觉玉面煞星离他很近了：“传说中重生会让中毒之人忘记解毒之人。”解毒之人是医者，有没有被病人记得，并不见得是很重要的事。白玉堂自动忽略了郑过的这句话，殊不知日后之事埋下伏笔。

不知不觉天已大亮，前厅吵吵嚷嚷。公孙策出去一看，喜出望外，原来是闵秀秀带着顽皮的闵神医来到了开封府。顾不得寒暄，闵秀秀一边道歉一边死命按住还想四处乱钻的爷爷。前厅所有物件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全军覆没。公孙策一边惊叹闵神医的破坏力，一边把人往展昭房里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