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 > [新绝代双骄3]经年 > 67 第六十七章

67 第六十七章(1 / 1)

目 录
好书推荐: 莲花与白马 酒医之天象棋局 剑鞘(鼠猫)之二——鬼夫 三国之龙贯九天 [白蛇]法青 愿为君狂 女骑士 你始终孤独 神女谣 木铎含心:踏歌行

造蛊之术,以百虫入器,俾相啖食,存者为蛊。

千年之前,三苗先祖,万象窟初探,被封印的天女,天女所授永生之法,所有一切加在一起,其结论是——噩梦。

在那场梦中,几乎所有九黎族民尸化成魔,他们的确拥有了不尽生命,但永恒青春的代价却是人性丧失。五仙禁地的另一道入口,石壁之上彩绘清晰地再现了当初那些栩栩如生、却鲜血淋漓的场景:人形怪物,包覆着永生外衣的病疫,由逐鹿一战逃脱的蚩尤族人,摧毁他们的不是战争,而是欲望。

距苗岭三千里地的荒野,如今已是死域,那里曾是蚩尤族聚居之所,然而旦夕之间,亲人、朋友,所有一切失去理性,身体化为死物,嗜肉、好血,对同伴无休止杀戮吞食,经年之后,独留一存者尽食他人,便好似那开盖之时、器皿中尚存的唯一尸蛊。

尸蛊是名孩子,独自迁往这片青山壮丽的千岭苗疆,融入此地的土著之人,建立了五仙教。

多年之后,孩子无法长大,退居幕后,而创教始祖的身影早已模糊,成为传说。

唯一能够接近真相的,是每一任由始祖亲自挑选的五仙教主,他们在继位之时都会得到一次选择的机会:成为尸蛊,享有无数人羡艳不已的长生,你是愿、还是不愿?

她是因为寂寞,或许只是无聊,山中时光,一个人养尸、烹制尸油、炼制毒蛊,当然也会想要一个同类,一个与自己一般、跳脱轮回不老不死的异类。

结果却总是差强人意。

她的徒孙,将她当作天人一般膜拜,每一任的教主都深信自己便是那万中无一的幸运儿,他们甘愿以尸化换得永生,却在无比的希望中看着生命日日流逝,直至垂垂老矣,迫不得已之时走入那间五仙禁地……受过千奇百怪毒物的身体早已不能再用,死后也不得安息,异变成怪物,灵魂陷于地狱,无边沉沦。

直至三十年前,新一任的五仙教主走马上任……

那是一个很年轻的人,她最先看到他的背影,少年白头,却格外稳妥老实。

他是五仙教史上最年轻的一任长老,不久后将会成为一教之主。

那之前,他们相处过一段时日,一个好心捡来、脚踝白若英石的路边孤女,一名五仙教中养大、无父无母的双失青年,二人朝夕相对,兄妹之礼,手足之谊。

继任大典当日,圣火熊熊,总共三十八处火坛,全部点燃。火光冲天之时,他走上长长阶梯,接下象征无上权力的金蛇禅杖,而她已将面具带起,面具后如蛇般凉薄的眼神,微微仰视,像看着自己无比珍贵的一个猎物。

可惜,他也是五仙教历史上、唯一一个不愿追随她走向永生的教主。甚至,他质疑她以人炼尸的做法,两人意见相左,如此僵持了十年。

十年后,江别鹤苗疆一游,使出几个惯常伎俩,扮出一副君子知心的款款模样,三言两语便哄了前教主将秘密抖出,不单失了宝物,还毁去林海深处的积尸之地,导致活尸外走,制蛊一术功亏一篑,差点酿成大祸。

“如此不肖之徒,自不会饶他。”如今的教主,面具之后声色阴郁,可以想见,倾力栽培之人,不领情便罢,还弃祖忘本一心与自己为敌,多番忍让却并不代表懦弱好欺,她本不是人,本也不懂什么人间情谊,退让、不过是因为心中无比的渴求,渴求与那位白发参杂之人相陪做伴共历万世,却再无其他,仅此而已。

“你对他做了什么?”我问。

灯火长明的禁地,因一席旧闻,生出些寒意,四壁不平的墙面笼住一层绛色,越来越重的气息,初始还极难察觉,渐渐又令人融入其中,那是铁锈的味道,就像将手指于墙壁沙砾上摩挲,去掉表层的黯淡,内里便是殷红,埋入其中的人骨,血的味道,再无处隐匿。

教主伸手,蚩尤像前,人高的赑屃,丈高的石碑,她伸手抚过。“我褫夺了他教主之位,”她道,“令他被活尸所咬,受尸毒所发之苦,变作疯癫嗜血的怪物,由他最看重的苗民与教徒一手毁去生机……”

那时他们将他投入毒窟,最后却是她将他救出,她问他可曾后悔,他说不曾,她问他可愿被她相救,他说不愿。

她便将他生铸入石碑,碑上刻着的、是他最怨恨的造蛊之法,背面,是万象窟的建造图纸。之所以刻这些,便是打定主意永不将石碑毁去,至少她曾经如此以为。

我绕到背面去看那繁杂地图,教主说碑中的活人未死,有思维有知觉,只是不知神智还是否正常,她将一枚食尸的蜘蛛养在赑屃脑中,每到觅食便会钻入前教主体内巡游一圈,吃饱了回巢,十年吐一次毒,不久之前,我便是来取那毒蛛所吐的毒液。

“你想要救他?”我问。

“你猜到了。”她答,伸手将面具揭去。

昔日初见,山林深处,那名女子脚踝白若雪塑,毒尸间以苗笛御敌,战圈外操纵毒物,瞬息间将拦路者挫骨扬灰。

那时我以为,面罩下当是一副姣好面容,必有玉质的肌肤,精巧的鼻唇,免不了一些天真稚嫩,蛊惑人心。但原来全是我想错,她一张脸孔,除去极黑极大的瞳孔灵动正常外,整个五官呈现一种堪称丑陋的布局。脸色煞白,像跌进面缸,瓷器一样的死白,眼口鼻虽不是惨烈,却是像面团放久了般全然塌陷变形,也说不出哪里不好,只是难看得让人不忍卒视。

这样的她,却穿着正儿八经的苗家正装,银冠配饰,全身衣着一丝不苟,刘海前银色的流苏晃动,火光摇曳之下,衬得一脸苍白死尸般可怖,更衬得那一双额外巨大的瞳孔,黑得离奇,几乎将眼白占尽。

我别过头去。

“你也觉得难以忍受?”她问,嘴唇不动,却是用了腹语之术。

“但那个人,”她指着石碑,“他却可以面不改色地看我,说我终将一日出落得清秀美丽。”

女人最是爱美,我笑,只因为这一句话,她安排了种种巧合,令我变作碑中人那般不死不活的体质,她再来试我,看我可否通得过最后一关、变作她所希望的尸蛊。原来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预演,她要救活他,却没有十足的把握,但偏偏又不容有失,因那人只有一个,已被她糟蹋得全无人形,这是最后一试,她必要令这场实验成功。

“你为何会选我?”我问她,“只因你也压不下那振臂起义的篡教之徒?绝路之时,你怕傀儡师无法受催眠术所控,还是我果真有什么过人之处,博得教主青睐?”

“你的确有。”她不意外点头,银饰在额前微微晃动,“百年之间,所有尸毒入体者毒发之时皆无理智可言,无法自控,无法回头,当年……他是唯一可由尸毒间自发清醒之人,如今,你是我所见唯一一个将尸毒压制体内、久不外发之人。”

我暗自苦笑,“那是因为我会些医道,针砭尚可……况且,我也有一个人,若他傀儡术未好,即便我由人化尸,也绝不会化得瞑目。”

她仍是点头,跨前一步,我便退后一步,她手臂一动,腰间虫笛入手,极灵巧地在手上转了个花式——“你做什么?”我戒备问,蹙着眉,仍是不想看她接近扁塌消融的样貌。

“放心。”她道,“最后一步,是要你饮下我血,你若能活下来,便证明我救得了他。”

说话间,她用竹笛一尖在自己白皙的颈边开了道口子。

“若活不下来呢?”我问。

“你死,他仍在碑中,我再寻他法。”

“我会死,却为何要帮你?”

“你来了不是么?”她反问,“你与那些凡人一样,敌不过万象窟中宝物,敌不过永生不灭的诱惑,你若死了是天意,但若不死,便会通达天道。”

我再不后退,站定,望着她黑得慑人的眼瞳,视线向下,移到那白得剔透的颈项。

伤口的血液涌上一瞬便已凝滞,血管青而突出,连其中缓缓流动的起伏都看得清晰,不经意间吞下口水,我已有些牙痒,她已将碎发撩去,微微侧颈,血管伸到我眼前。

我扳着她的下巴,固定好姿势,头探过去,“要吸多少?”最后一个问题。

“不可太多,”她答,“多了你承受不起,会自寻死路。”

是吗?我笑,舌尖舔过上唇,张口便咬了下去。

极粘稠的液体经由喉口吞咽,并不似活人血那般甘美,却极纯,纯得令人不适,就好像酒鬼不一定消受得起酒糟,最好的香料,却香得发臭,我在头晕目眩间犯起阵阵恶心,却不愿就此放弃,许多想象中的画面一一浮现,上古的天人交战,青衣的仙女下凡,万象窟中旱魃翻身,蚩尤族的生死骤变……

“停下……”耳边依稀响起这道声音,但我却不由得沉浸,那种人血无法代替的浓烈,腥臭、却也拥有魔力,令着迷的人愈发沉醉,无法自已。

我本就没有打算住手,她大叫“停下”,我便将牙齿咬得更深,她以手做爪抓入我衣下皮肤,心口处生生剧痛,指甲几乎要刺入我心脏,我却不管不顾,只咬住那道玲珑香颈拼命吮吸,最终挣扎变得缓慢,饮不尽的鲜血自唇边流下……那血极冷,却仍像酒,再冷,一口吞尽,仍烧得五脏火热。

到我想将她放开,她却猛地一扑腾指尖又深入我心下半寸,我更早一步捏住她脖子五指收紧,只听“咔嚓”一声,极美秒的音色,她眼神空洞落地,尚没有死绝,一双混沌黑眸直直望我,显得极不甘心。

“横竖都是赌一场,吸干了你会死,吸一口血也同样可能死,但看着你先死、却总比死在你之前要好。”我笑着看她,居高临下,忍了许久,才忍住抬脚去踩一踩那极为丑陋的脸孔。

其实我也记仇,是谁令我生不如死,只因当年的前教主经历过一场毒窟饲蛊,我便也要重演一次一模一样的经历,而在自己最在乎之人面前嗜血尸化,这才是我格外恨此人的原因。其实我与前教主都没有任何过人之处,不过是因为被重要之人所见,就算长了尖牙、变作怪物,也绝不愿疯给那人去看。

“今夜是异变之象,”倒在赑屃脚边的幼小女子轻掀嘴角,“喝光我的血却没有我的指引,你不怕非但成不了尸蛊,反而会直接尸化,变得与五仙教的历任教主一样?”

“即便如此,你所说的话又有几分可信?”我问,眼光望向墙根处的截截枯骨,“那些人,他们真的是死在迈向永生的路上,还是你从来就没有将真相告诉他们?尸蛊也要生存,尸蛊也要吃食,就像人要吃饭,但你的食物并不是普通的尸体或活尸,你吃的是什么?”

她没有回答,微微散大的瞳孔,其中的神色变了又变,“你如何会知道……”

“我找到了前任教主的手札,他撞破了你的秘密,每三十年进食,需以集百毒一身的同类补给,如此才可维持不变的青春,如此才可得永生……你的确是诱骗着许多人成为你的同类,但既是蛊,便有一个特性:同类相残。”

“二十年前,你放过了前任教主,却变成如今模样,你迟迟不敢走入这里,是怕石碑中人见到你今日惨状,而你选我在今夜来到此地,其一是为了测试自己的血会否在那个人身上生效;其二,是要吃了我,来维持你永恒不变的长生。”

“尸蛊并不是去造就有的,要配合天时地利人和,二十年前你未能成功将他制成尸蛊,二十年后,你已连普通教众都无法抵挡,你只是个孩子,要吃人只能靠诸般欺骗,甚至连江别鹤都能轻易打败你将红宝石耳坠取走,我在一开始就知道,你所有的伎俩都只是蛊惑人心,精于此道的傀儡师你催眠不了,武功高强之人你又打不过,原来活了千年的尸蛊也不过是只纸老虎,也会心存牵挂,一点都不可怕。”

她笑,配冠已落,发辫散乱,“所以才会被你吸干了血,同类互食,我见得多,早已习惯……”

“但若日后,你想叫谁长生不死,”她的底气不足,腹语断续,“最好叫他先吃了你,因为搁得时间长了,你就会变得,想要吃他……”

说完闭起眼睛,没有气息。她从来也没有过气息,身上也没有任何血污,因我不忍浪费,将她一身气血吸得精光。

我站在原地看她,仍然是高高在上,我觉得自己的眼神像看着一只令人鄙夷的异物,像是苍蝇、像是蚊子,但其实我与她一样,想要活得长久,就要牺牲一些底线,今日我学会一样东西:制蛊,将自己的血分与他人,将他人炼蛊,再供自己食用。

归根到底,是为了自己。

忽然通道处传来脚步轻浅,我并未刻意去听,但我知道声响已来到附近,躲避已没有任何意义。

来人是傀儡师,他必然有各种各样的方法寻到这里,即便教主也曾试过各种各样的措施,避免任何人闯入这里,打扰到那个碑中之人。

我介意的是石碑上内容,一共只认真看了几眼的万象窟图纸,那上面并不是寻常通路,而是通往更深一层的天女封印,我并不想它被任何人看见。

“你竟杀了她。”

禁地中四角各有数盏长明之火,虽不说光照如昼,却仍是细节可辨,脚边伏尸当场,我面朝来人,看到他眼中一瞬而过的诧异,包含敌意。

“我不杀她,她便杀我,这是常识。”

“嗯。”傀儡师随口一应,“那你可有什么发现?”

“没有。”

“怎会?五仙教中秘密,可全在这禁地之中。”他走到我身边,自然看向了我身后石碑。

我转身,忽地出手捏住对方咽喉,将他翻转摁在赑屃之前,令他后脊抵着那只龟头,“说,”我略微加力,“究竟是你想要丧神诀,还是江玉郎想要?”

“哈!”傀儡师好笑,“不是你爹想要吗?”

我点头,“这个问题是有些多余,但既然大家都想要,丧神诀又只有一本……”

“你什么意思?”傀儡师面色发白,声音略略抽紧。

“以前如果我杀你,会无法向很多人交代,但如今不同,是你闯入禁地,是你不知死活,这里已死了一人,再死一人也没有什么区别——”

“那江无缺呢?”对方突兀地一问。

我被问得愣住,转而又想到卧房中榻上香甜之人。

“他被下了药,兀自酣睡,却不知自己枕边之人早已双手染血,想要杀人灭口。”傀儡师挑起眉稍看我,即便他此刻被我掐着脖子面上已白得难看,却仍好像有恃无恐,“你打定主意去万象窟,可打定主意如何与江无缺交代?”

“交代什么?”

“你是他新婚妻子,你说要交代什么?”

“那些……都是做戏。”

“但他却以为你对他动情,因此也上了心。”

“我说过,”我皱眉,字字重复,“一切不过是将他困住的权宜之计,我与他之间,什么都没有,什么也不是!”

“太好了。”傀儡师忽道。

“好什么?!”我眼皮猛跳。

“你的一句话,可以消除一个人所有后顾之忧,你说是不是太好了呢?”

当他说这些时,我顿生感应——背后!

背后有人!

入口的路,我绝没想到会同时进来两个人,除了傀儡师,还有另一个……我慢慢回头,那人始终悄无声息,身法比幽灵还要诡异,我不知他何时站在我身后,不知他听去多少对话,只是在回头的一瞬间,感觉到对方有些古怪的表情。

那应当是有些失望的表情,也有些伤心,但其实并不是我所想见,因为在我的构想中,若是他得知一切真相,必然会恨我,或许会像当初那般冷冰冰看我,这一次却是平淡到了头,温和有余,镇定有余,“你先放开他。”他对我道,手中的剑还握得平稳,尚未出鞘。

改用剑了,我恍惚地想着他昔日持棍的姿势,“江无缺……”

目 录
新书推荐: 上交外星科技我成国宝 你负我七年,闪婚刑警队长可别哭 最后一单遇上你 万怨道行之碎鞘逆命 仙尊的校园崩坏日常 我!患癌老登,专治碰瓷小仙女 协议离婚后,他失控了 终以不了了之 高武,被女帝狩猎,护道人你也杀? 荒年一卦,我在八零屯粮养娃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