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生活(1 / 1)
所谓“同居”就是不同个体以一定的利益结合在同一个屋檐下,共同生活,共同享用一个空间的使用权。接季然来的那天,我才真切明白自己也有胆小的一面,明明期待这一天期待了好几年,可当梦想的阳光终于照进现实,我却懦弱了,躲了,扔她一个人在陌生的环境中整整一天,自己则躲进了书房,一根烟接着一根烟地猛抽。
装修时,我给设计书的要求很简单,朴素淡雅,有点小情趣,特别是季然的房间,我特意按照她大学时的梦想装饰了,在黑暗中会发光的星星月亮贴纸,窗台旁的绿色吊篮植物,纯纯的淡蓝色窗帘。当初她描绘一切时,我不屑,真将她的向往变为现实,我心中只余下成就感,光是想着她在其中走动,胸腔就被满满额幸福感溢满。
寂静的空间连空气颤动都能听得明白,更何况是开门走动呢。说来好笑,明明做了隔音处理,明明就不可能在关门闭户的情况下听见,可我就是听到,清清楚楚,实实在在。忍住冲动,想象她在我的屋子里四处走动,开了冰箱电视,吃着冰淇淋,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不知觉笑出了声。以前对于季然看言情小说,并将其中的情节套到我身上的做法很是不齿,现在却觉得两个人能如此亲密地窝在沙发里吃冰淇淋看电视,不时对剧情点评几句,也是一种难得的幸福。
稍稍了开了些门,外面的声音更加清晰。她应该是饿了,正在做东西,锅碗瓢盆响着,屋子生气了不少。再然后,大门开启又关闭,她出门了。我转身去了窗台,瞧着她一副若有所思,慢慢前行的模样,心不自觉生气了,有她的成分,更多的是自己的成分。再来瞧见她和鲜说话淡出的微笑,气更大了,原来她也能有如此淡雅的笑,原来和陌生人她也能谈笑自若,这一切反倒显得我成了大反派,成了囚禁金丝雀的坏人。
生气容易不理智,不理智容易说出违心之论,她回来后,我就应验了上面的话,说了许多违心之论,语气强硬,自然结果就是我再一次将愉快的气氛带向了死亡,又一次打断了想要改过自新的愿望。一整天失常的行为,一个不是我的我,一切都偏离了轨道,独处下来,我给斯秦去了电话,因为他比我冷静。
静静听我说完,斯秦没有嘲笑,没有责难,只是淡淡分析:“杨,我还是那句话,若是放不下就开陈不公谈一谈,她若是原谅你想留下,自是好事,若结果不好,你也得学会接受不是吗?有些事情站在对方的角度想一想,也许就有答案了。”
他的话很有道理,而且也是我明白的道理,可说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我若真能如他所说的放下,现在就不会如此伤人伤己了。我有些无力,慢声弱语:“秦,我放不下。”
电话那边停了很久,才再次接续:“杨你别怪我说话难听,对季然,你和杨家对不住她的地方不是一点点,当初元元和我说起你们的事情我就问过你,为什么知道所有的原委还如此做,你说你只是很生气,气她不信任你,气她没有坦陈不公与你谈,和你站在同一条线上,不甘心她对你们的未来做了决定,说她的行为时独裁,可你想过没有,你现在的行为不也是一种独裁,一种不听她解释,不好好解开心结的独裁吗?”
他还说了很多,我已经无心听了,他说得没错,我所谓的报复不过是出于男人的自尊,后来自尊慢慢变成了害怕,害怕她的离开。看来我得好好转变自我了,不为她也为自己。
改变是件艰难的事情,但我在学习,只是收效甚微,看她见我回家害怕的样子就明明白白了。不过是李立他们来家里做客,我是知道这帮人的,好奇心不是一般的重,都说好奇害死猫,他们全是不怕死的那批,就连斯秦也来了。瞧着李立嘲弄的嘚瑟样,看着季然害怕的发抖,我气不打一处来,我在她心中就是如此一个不通情理之人嘛?只是我忘了自己说过的,将所有闷心之事都算在了她的头上,谁让一群家伙来了很快又撤了,让我出气的机会都没有。
我发现自己在季然面前很是容易感性行事,知道她又躲进屋里独自伤心,知道自己的话又说重了,可知道又怎样,一切都成了马后炮,都是冷静之后才知道,没有一点用处了。一堆一堆的烟头就像我此时的脑袋,杂乱无序,只余几缕青烟袅袅升起。
整整一晚,无心睡眠,天刚刚蒙蒙亮,我已经开车出门来了公司。我不想承认自己在逃避,在躲避季然,怕见到她害怕的眼神,更怕她的视而不见,没想到,我——杨振晨也会有如此窝囊的时候,仅仅因为一个眼神,一个女子的态度,借着工作躲了出来。
我给鲜冬冬去了电话,没有寒暄多言,只淡淡说了请求:“麻烦你去陪陪季然。”我已经在季然面前怂了,就没有必要在发小们面前强装大尾巴狼,想着女生之间定是比我们好说话些,让她们劝慰劝慰季然,效果应该比我这个大老爷们儿来得实际。
工作依旧很多,一天仍然过得很快,等我处理好紧急事务已经是傍晚时分,看着窗外火红的云霞,瞧着楼下来来往往下班的人群,我突然怀念起了袁桐的民宿,安静不嘈杂,温馨不俗气,也许平平静静生活也是一种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