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 （二十）（1 / 1）

（一）

“——所以，为什么我们现在会在这种地方？”

扉间站在嘈杂的人群之中，他左边站着一个将儿子放在肩膀上的高大男人，右边是个把棉花糖吃得满脸都是的小女孩。

柱间回过头来，隔着人群对他说：“今天是枫的生日，她说想来游乐场嘛。”

“道理我都懂，”扉间皱着眉头，“但是这也太多人了吧……”然后他重新迈开步子，努力拨开人群赶上走在最前面的枫和斑。

斑也因这过分嘈杂的环境而不适地皱起眉头。他不禁对枫说道：“真看不出来，你竟然会喜欢这么吵闹的地方。”

枫扭头看他，扯着嗓子问道：“你说了什么吗？”

少女弯成月牙的眉眼映入他的眼帘，他改变了马上到嘴边的话，道：“没什么。”

路上，枫看到了一家卖各色棉花糖的摊子，马上就拽着扉间冲了过去。——为了避免发生钱包被偷这样的惨剧，枫将钱都放在了扉间的身上。忍者牌，谁用谁放心。

柱间趁机挤到自家恋人的身边，冲着他好一阵挤眉弄眼。

斑面无表情地看完了他的独角戏，然后问：“你想说什么？”

“……真是一点默契都没有。”

斑表示根本不想理这个人。

柱间迅速摆脱了阴沉状态，笑嘻嘻地看着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脸上的笑容分外自然，手却不安分地摸上了对方的手背。

虽然斑理应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还是不禁有些脸红，但是他也没有拒绝，只对他说：“你想干什么？”

“我们走吧。”柱间这么说着的同时，得寸进尺地握住了他的手，进而和他十指紧扣。显然，他完全不在意别人是怎么看待他们的。

斑收紧了手指，面上还保持着一本正经的表情，“但是刚刚说要陪枫过生日的人是你吧。”

柱间努嘴示意他看看枫。她正一脸兴奋地围观着棉花糖的制作过程，而扉间则表情无奈地站在一旁。

“我觉得他们两个相处得不错。”

“所以？”

“所以就没我们俩的事情了。”柱间义正辞严地说道。

斑同情地看着扉间的背影，然后说：“那我们走吧。”

“……啊？”

柱间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快，还有些发愣。见状，斑干脆先迈开了脚步，扯着他的手臂将他拖入了人群中。

为了掩饰羞涩，他找了个蹩脚的借口，“我只是觉得……周围的声音吵得我头疼，所以才想尽快离开。”

柱间任由对方拉着自己，脸上露出了称得上甜蜜的笑容。

枫拿到棉花糖再回头，就看不见另外两个少年的身影了。

“走了？”她笃定地问道。

他点头。

她对此毫不意外，冷淡地说：“走了也好，我终于不用担心眼睛被闪瞎了。”

虽然扉间不想承认，但是他的确对此深感赞同。

（二）

几分钟之后，柱间和斑出现在等待着登上摩天轮的漫长队伍里。

斑仰头看着摩天轮，嘴角止不住抽搐。良久，他才幽幽地说出了一句比较委婉的评价，“你……还真有少女心啊。”

柱间却难得没有陷入低落状态，而是扭头冲他笑，似是接受了这个评价。

“因为我觉得，等我们回去之后，要过很长时间才能有像这样两人独处的机会了。”

斑沉默片刻，说：“你也有这种感觉？”

“嗯，回去的预感。”

斑一想起忍者世界里千手家和宇智波家那一团乱麻似的糟心事就很烦躁。而且，他也不知道怎么和枫说这件事情。……她一定会笑着说没事，心里却难过得一塌糊涂。

柱间看出他的烦躁，突兀地说道：“这种时候，我就特别希望你已经开眼了。”

“嗯？”

“有写轮眼的话，你可以使用幻术放倒所有人，我们就可以到队伍的最前面去了。”他说得理直气壮，斑听得哭笑不得。

“……我绝对不会用写轮眼做这种事情。太无聊了。”

“扉间一开始也信誓旦旦地说绝对不会用忍术做家务，最后还不是忍不住用水遁洗碗了。”

斑回忆了一下扉间第一次用水遁洗碗时的表情，不由得笑出了声。

柱间的心情有些复杂。他本意是想转移话题来着，但是看到他因别人的事情——在恋爱这件事上，弟弟也是外人——而笑出来，他又有些微妙的不爽。

斑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想法，暗暗翻了个白眼，觉得他真的是没救了。……当然，斑是绝对不会承认他现在有点开心这件事情的。

过了一段时间，终于轮到他们了。

斑正想踏进座舱内，回头却发现柱间还站在原地发愣。他叹了口气，走回去把柱间拽到自己身边，几乎是用塞的才把他弄进座舱里。

站在他们身后的小姑娘全程都在用意味深长的目光打量他们的互动。此时，她终于确认了心中的猜测，发出了一阵怪笑。

听到这奇妙的笑声，斑浑身一抖，得到了柱间疑惑的眼神。

“这世界的女人都……”斑顿了顿，似乎是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汇，“很古怪。”

“为什么这么说？”

“无论怎么想都很奇怪吧，”他回答，“我和你明明都是男人，但是她们——我是说班上那群女生——听说了我们的事情之后，每个人都很激动，一点都不反感。”

柱间歪着头看他，说：“为什么要反感？”

斑挑眉看他。

“喜欢就在一起，我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

“我从来都没说你做错了什么吧……”斑对他的强词夺理略感无力。

摩天轮缓缓上升。

斑却百无聊赖地撑着脑袋，敛眸看窗户外的风景。他说：“这又不是很高，也不知道别人在激动什么。”

柱间看着远处城市的光亮，说：“但是我们以后就看不到这样的风景了。”

斑发出一声轻微的嗤笑，“你什么时候变成那么多愁善感的人了？”

“……”

他们所在的座舱逐渐接近了最高点。

正当柱间犹豫着是否该扑上去索吻的时候，斑突然抬眸与他四目相对，分外认真地看着他。

柱间愣了愣，问他：“怎么了？”

“——我会成为宇智波一族的族长的。”他表情郑重，就像在许下一个诺言。

虽然斑看着他，但是柱间在对方眼中看见的不是自己，而是光芒——是火树银花、亦或是这城市的万千灯火。

“我相信你。”

柱间想起自己那个有关未来的梦想。最初，那只是他的梦想；后来那成为了他们二人的梦想。但是现在他意识到，像现在这样的他们二人，也是他梦想的一部分。

如果没有斑的话……他已经无法想像这样的未来了。

他不自觉地将身子探前，颇有些急切地开口：“斑——”

然而剩下的话，他没能说出口。

他的听觉像是被尽数剥夺了，周遭的声音都消失了。他眼前看到的是恋人放大的脸，嘴唇上感觉到的是他温热的唇瓣。柱间像是吓傻了，一动不动地做着，没有任何其他的反应。

斑也没有动，就安静地保持着一个动作，仿佛这狭小空间内的时间停滞了一般。

也不知过了多久，时钟终于再度运转起来。斑重新坐直了身体，脸颊上飘着不自然的红，眼神也有些飘忽不定。

或许是因为柱间久久没有回音，他终于开口了，“你一直在想的，就是这个？那个在摩天轮最顶端接吻的传说？”

“呃……”

“自从坐上来之后，你就一直心不在焉。”

“有这么明显吗……”

斑笃定地点头，斩钉截铁地说：“有。”

柱间看了一眼窗外，笑道：“可惜没有烟花。”他一顿，心里补充了一句：但是我已经看到最棒的烟花了。

（三）

扉间发现枫看了某个摊子上挂着的巨大玩偶好几眼。

趁着枫去买雪糕的时间，他走到那摊子前面。这是个扔飞镖换礼物的摊子。

他摸出几块钱，递给老板。老板接过他的钱，将飞镖地给他，然后走到了一旁，自以为隐蔽地打量起这少年。

飞镖在扉间的之间飞快地转了几圈，然后他又看了一眼远处的飞镖盘，确认了距离。

摊主看着扉间严肃的样子，花了很大力气才没笑出声来。扉间的表情郑重得像在执行任务，而摊主只把他的表现当成是中二病发。

然而他很快就没办法保持这么轻松愉快的心情了。

扉间扔出了第一枚飞镖，正中代表最高奖励的红心。他等了一会儿，发现摊主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摊主对上了他的目光才回过神来，走上前去想将飞镖从飞镖盘上拿下来。他试图自我安慰这一次只是巧合，但是他和快就发现飞镖深深地嵌入了飞镖盘中，他用了全身力气才把它从飞镖盘上扒出来，最后还不小心因为用力过猛而狼狈地坐在了地上。

“好像也不是很难啊……”他听见少年低声说道，顿时明白欲哭无泪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了。

“老板，”扉间淡淡地开口，“一次一次丢太麻烦了，接下来全部一起丢，没问题吧？”

摊主再也不觉得少年是在装X了，他哭丧着脸应了一声，内心几乎在滴血。想他纵横游乐场这么多年（？），见到的第一个真正有水平而不是靠蒙的游客，居然是个中二少年。

扉间将剩下的飞镖都夹在手指间，然后毫不迟疑地、全部丢了出去。每一枚都精准地落在了最中央的红心里。

摊主脸色灰败地抱着最高奖励走向他。

扉间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电子产品，说：“我不要这个。”

“……啊？”

少年抬手指着旁边的巨大玩偶，“我只想要这个而已。”

摊主感到了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的喜悦。他二话不说就把玩偶塞给了少年，心里大喊着“你特么早说啊 ”

枫拿着两个甜筒走了过来。她先被扉间手里那巨大的玩偶吸引了注意力，然后注意到摊主满头的汗和略显苍白的脸色。她看了一眼飞镖盘上正中红心的那几个飞镖，没花多少力气就还原了事情的始末。

她生出一种由内自外的幸福感。这感觉十分温暖——就和寒风凛冽的冬天里的被炉一样温暖。

扉间知道枫在旁边，但是就是不抬头看她，也不说话。

枫伸手揉乱了他的头发，全当是个无声的道谢，“扉间弟弟，你真棒。”

少年被她的语气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是耳尖难以自制地发红。

正在这时，失踪了好几个小时的另外两人终于回来了。

柱间的全副注意力都被扉间扛着的巨大布偶吸引了。他激动地绕着那玩偶转了一圈，然后问扉间：“你从哪里弄来的？”

扉间指着身边的飞镖店。

柱间双眼一亮，硬是扯着斑和他一起玩。

摊主看着自己一晚上空了一半的继续，心想——今年我是犯太岁了啊。

几分钟之后，枫一行四人，就变成了一行四人而其中三个少年都扛着一个巨大布偶的诡异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