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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新:“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继续在一起一段时间。”
澎澎:“我不要和你继续在一起。”
陈新:“那就在一起一段时间。”
澎澎:“只要是‘在一起’就不行。”
陈新:“那就不在一起啊,晚上来我家睡就可以了。”
澎澎:“所以我是后一种女人喽?”
陈新:“这可是你说的。”
澎澎:“我不想跟你有任何关系。”
陈新:“经过这么久,我还以为我们之间已经建立了友谊了呢。”
澎澎:“我们之间没有友谊,我不想侮辱你和你的爱,我们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
陈新:“真的没有一点关系?”
澎澎:“当然!你是富人,我是穷人。”
陈新:“都是loser分什么穷富。”
澎澎:“你是搞电影的,我是学文学的。”
陈新:“都是艺术有什么分野。”
澎澎:“那你是男人,我是女人呢!”
陈新:“都是直人,有什么问题。”
陈新:“不过,为了让你在我面前不显得这么自卑,我就告诉你一个今天我遇上的事儿……”
陈新:“有点儿让我折面儿……”
陈新:“今天来你这儿的路上……”
澎澎已经开始大笑。
陈新严肃,“你这反应有点儿超前了。”
陈新:“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陈新:“你们是不是都已经知道了?”
澎澎只是继续笑。
陈新:“好吧,你不用自卑了。我们俩扯平了。”
澎澎笑并摇头,“对于我,你才是种侮辱……”
出了烤串店,澎澎又为陈新介绍沿街练摊的小吃。
澎澎说自己海边的家乡。
陈新则说自己喜欢吃牡蛎。
陈新:“带着强烈海腥味和淡淡金属味的牡蛎,吸吮贝壳里冰凉的汁液,一边呷着冰镇白葡萄酒……”
澎澎指着摊边的小吃:“法式香煎番薯冻!”
澎澎:“佐以蒜酱和麻酱,口感香滑Q弹,尤其是煎糊焦掉了的部分,才最富口感与滋味。”
澎澎:“我们当地叫‘焖子’……”
澎澎:“老板来两份——”
冒着夜晚的寒气和口中蒜汁的辛辣,澎澎开腔,“其实,睡你和被你睡,是差不多的。
澎澎跨过人行道和自行车道中间隔着的及膝盖位置的白色铁栏杆。
陈新:“哦。”
澎澎:“无非是两具肉体碰撞的力,无非是这力催开的花朵。”
澎澎:“无非是这花朵虚拟出的春天,让我们误以为生命被重新打开。”
陈新:“矮呦?”
澎澎又从栏杆外侧跨回来,“好诗,是吧?”澎澎问道。
澎澎:“最近读到的,特别喜欢的诗。”
陈新:“嗯?”
陈新:“你这种底层市民怎么能说出——穿过半个中国来睡你——这样的台词?”
澎澎:“‘学习就是这样的,你突然明白了你一生都知道,但却是以一种全新的方式发生,让你豁然开朗的东西。’By李老师。”
“这关他李保罗什么事儿!”陈新听后意外叫嚣起来,“我现在也告诉你,你可记住了,那话是莱辛说的,by莱辛。莱辛知道是谁吗,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总之不是他什么李鬼保罗!”
就这样吃坏肠胃。
在某个和好如初的夜晚的来临后,再一次地,陈新将澎澎带回了自己家。
陈新卧室的露天平台。
平躺,澎澎在陈妈的“保姆服”里与陈新卧谈赏月。
陈新;“月亮,像是对一切等待着的大事的许诺,对年轻人来说。对年长的人,月亮,则是一个纪念品,关于许诺没有兑现,关于缺失的、破碎的一切的提醒。”
澎澎:“那么,月光呢?”
陈新:“……第二手的阳光,冲淡的,伪造的。”
紧接着,一阵悲伤的密集鼓点从陈新腹内隆隆响起。
陈新已经十几年没有吃坏过肚子了,却因为澎澎家门口的小吃街,陈新急性肠胃炎,连夜入院。
消息也连夜传回学校,传回院系里。
第二天一早,花篮、水果堆满病房。
以及亲自来探望的couple林启明和Linda。
Linda:“听说一向挑剔的我们的陈少,却因为贪嘴吃了不干不净的食物而进了医院,可真是吓坏了我们这些一向最关心你的同仁。”
Linda:“早说了路边的野花不要采,街边儿的杂七杂八的不能沾……不过幸好还有这么贴心乖巧的小女朋友照顾你,我们也就放心多了。”
澎澎正打开陈妈送来的早餐保温饭盒,粥与小菜,筷子、汤匙,一样样在陈新面前摆开。
Linda :“哦,小女朋友看起来很眼熟,还是之前那个?我们的项目还在良好的运行,小女朋友要是有兴趣找个正式的工作,直接来找我就行,我们的待遇还算不错……”
陈新对Linda:“她不是我女朋友,我们只是暂时待在一起一段时间而已。”
林启明对陈新:“病房还满意吧?”
陈新:“你刚才说主任是你朋友?”
林启明:“严格说来,隔壁科室主任才是我好朋友,这个科的也还可以,一起打过球一起划过船……”
林启明得意:“要知道,人总该结交一些医生朋友,经常很有用。”
陈新:“隔壁科最盛名的,听说是治痔疮?”
林启明:“关于医疗环境设施方面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打好招呼了,你是我的同事也是我的好朋友,你呢就舒舒服服放放心心好好养病,不用太挂记学校这边,所有项目我们都会在你不在的时候处理妥妥的……”
Linda对林启明:“亲爱的我们该走了,这会院长指明了要你主持呢……”
Linda对陈新:“你跟你的小朋友好好享受悠长假期……”
林启明:“好好养病,等你病好,我为你多介绍医生朋友,划划船打几杆球。要知道,人一生一定要有的三个好朋友:医生、会计和律师。”
Linda和林启明离开后,陈新问澎澎,“你等会儿干什么?”
澎澎:“相亲。”
陈新:“哦?祝福。”
澎澎:“到时我一定把这么行之有效的婚恋网站介绍给你。”
澎澎的“相亲”是小姐妹虹虹新近介绍给她的一份兼职工作。
当一个“托儿”。
澎澎并非去坑网站男会员们的钱,而是在网站运营推广的前期需要这样一些女生跟男生约会,给男会员们带来希望。
澎澎:“我是去相亲,但不是你想的那样……”
澎澎:“不过你刚才说我不是你的女朋友,所以即使我真是去相亲似乎也并没什么不妥?”
“嗯,”陈新说,“你不需要计较我跟Linda说的任何话。”
澎澎:“当然没有,知道你是怎么看待我们的关系的,我反倒安心许多。”
陈新突然喊住门外该科室的主任。
主任正带着一群年轻医师浩浩汤汤一路查房。
于是,在主任身后年轻医师们站开三排,站满陈新的大半间病房。
陈新:“你认识刚才走的那个胖子吧,他说我有要求可以找你提。”
主任:“哦,有一点交情……”
陈新:“给我换药的护士都太丑,把你们科前几名的护士找来,口中不能有异味,衣襟要有香气,温柔加分……”
陈新指了指在收拾饭盒的澎澎,说,“长得比她还丑的,让她们通通从这一层消失……”
医生们离开后。
陈新对澎澎:“晚一点儿还过来吗?”
澎澎:“不是要我们都从这一层消失么。”
陈新:“说得很明白了,比你丑的,没包括到你。”
澎澎:“真是承蒙错爱……”
陈新:“谁让我们是老交情,总要有点优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