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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静默。
电视里,男同学一在陈新离开后的身后喊话,“老师呀,考试题目不要再问什么‘试论什么什么’、‘简析什么什么’了吧,这样的出题人也太强势了吧,为什么不能客气点,加一个‘请’字会比逃地铁票更难堪吗?”
声音与前景的女记者的声音叠成一处。
澎澎:“对哦,我也早就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求x为多少’、‘证明什么什么’,还要再加上一句‘当n为自然数时’,出题人要不要这么自说自话,他们自己说了算的规定,他们自己来解就好啦……”
Ben:“你快拉倒吧,考试而已,就算考砸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吧,对吧,就算成绩差也不至于断送你整个人生吧……”
澎澎:“那倒也是……”
Ben:“因为你的整个人生,根本就从来毫无希望可言呀……”
“喂!”澎澎佯装用力打Ben。
“你讲话的调调怎么那么像……”澎澎指了指电视中的陈新,“像那个人。”
屋内一怔。
对屋里的每个人来说,陈新都不是一个陌生的人。
出了地铁口找澎澎家的路上,陈新接到了两通莫名奇妙的来电。
一通来自学校教务处的王凤霞女士;另一通则来自前女友Linda。
王凤霞:“陈新我必须要说,如果你经济上十分拮据,请你告诉院里。不过我不认为院里对你会有什么帮助,因为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王凤霞:“如果你能好好在Linda、启明的项目中发挥作用,如果你好好代课,如果你能让钱宁太太为学院注资……不幸的是,一件一件,你每一件都搞砸了……”
Linda:“生活让你感到烦闷了?没乐趣没刺激?想找一点狂野的事来做做咯?”
Linda在电话里笑。
Ben家客厅,本地台新闻继续播出。
地铁通行费上调,那么是不是更多的人选择出租车出行了呢?出租车师傅的荷包是不是就此丰盈了呢?
新近的一条叫车信息:“刘女士,叫车地点和平里,目的地首都机场,车号不带4……”
下一条信息:“带8最好,双8加钱,6688任开价!”
Ben:“要是某人估计就该这么说:司机师傅必须土象星座,40岁以下25以上,本地土著口音,不带鬓角!哦,还一句,我赶时间!”
屋内都笑。
陈妈,“新新确实有点……”
陈妈,“怎么说呢,家里连续找过二十几个保姆都被新新挑剔走了……”
陈妈,“但新新是个好孩子。”
“其实,”澎澎犹豫之后还是决定说出,“陈新刚才说他要来这儿的。”
澎澎:“不过,走了这么久,他可能是又不打算来了吧……”
Ben和其他人:“陈新说他要来这儿?”
澎澎点点头,“是有这么一回事呢,你没听错。”
门铃响了。
Ben开门。
Ben对门外的陈新说,“呦,路上这么久啊。”
陈新,“塞车。”
“哦?”Ben忍耐笑意明知故问,“塞车?什么车这么塞啊?”
陈新,“火车!”
李律来握手。
然后陈新依次看到陈妈,狗,和澎澎。
澎澎:“呃,鸡汤好了……”
澎澎:“做了鸡汤馄饨,正好就请大家一起来家里吃个饭。”
陈新再看四周,“啧啧”,“这居住环境,还真是可怜。”
配合澎澎所说的“请客吃饭”,大家一起支上餐桌来喝这锅鸡汤。
在走廊里的白色长条饭桌坐下,陈妈接过澎澎端上的三黄鸡汤,然后顺手的、像每一次一样的,转手又递给了陈新。
“噢不,”陈新拒绝了陈妈的汤碗,“我来这儿吃饭,就是为了换一个女人为我服务。”
Ben喝了一口停顿良久说,“呃,还是不错的,大家都尝尝……”
陈新喝下半口鸡汤立即吐回到碗里。
陈新:“这附近应该有饭店没打烊吧?”
澎澎喝了一口,也吐出了半口。
她好像是将陈醋当作酱油和料酒了。
正抱歉辜负了李老师专程而来为她处理鸡,而正坐澎澎对面的李律已经悠悠地端起碗喝光了碗中鸡汤。
李律:“还是这么马虎啊……”
Ben:“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在厨房,陈新拦下李律。
“我们中得有一个人洗手不干。”陈新说。
李律,“很公平。那么眼下重要的是,该如何裁定这种公平。”
陈新,“猜硬币怎么样?”
李律,“看来比我想象的要公平一点……”
陈新,“我已经猜过了……”
李律:“哦?结果怎么样?”
陈新:“结果是,你输了。”
回到客厅,在各路人马离开前的最后,陈新向大家宣布了这个消息。
陈新,“嗯,我们是在一起了。”
强制性地,陈新搂过一旁毫无准备、毫无戒备的澎澎,这样宣告。
澎澎挣脱着。
陈新:“介意你不是第一个知道的?”
陈新:“哦,女孩子总是这么娇气,哦,lady first……”
澎澎反驳:“我们甚至都没有谈过这件事……”
陈新:“我就知道这令你倍感受宠若惊……”
澎澎:“但是,为什么?”
陈新:“别发问啦,这是我听过的最愚蠢的问题。”
“我们应该在一起吗?”澎澎问陈新。
“你爱我吗?”澎澎问陈新。
大家离开,为他们腾出“好好谈”的空间。
陈新“不吃嗟来之食”,于是入乡随俗地,由澎澎带着到澎澎家对面的烤串店,“撸串”去。
陈新:“在拥挤会议室里,一个女人正在谈论米开朗基罗,我一眼看到她,其余人与声,光与影,都渐渐褪出消失,我已知道,就是她了。”
陈新:“这说的当然不是我和你。”
陈新:“坐在这种油腻腻,粗糙,肮脏,吵闹的地方谈论爱……”
陈新:“这简直,对于我,对于爱,都是一种侮辱。”
陈新:“要知道,女人通常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想把她带到众人面前的,一种则是想把她带进宾馆的。”
澎澎:“那我是哪一种?”
陈新:“若是个聪明的女人就决不会问这一题。”
澎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