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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 此时景,彼时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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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里下了一场桃花雪,乱红飞花,风情万千,一夜之间满城纷扬着绚丽的桃花瓣,不合时宜地美了一把。

人都说桃花时节春意盎,今年的桃花开得这么早,灼灼明媚,惹人眼风,想来今年定会是个风调雨顺的好年。

沉浸在欢愉中的人们没有注意到,在那场桃花雪下过以后,长安城的桃树正在以异乎寻常的速度凋谢,从未央宫的碧心桃,到城外的胭脂红,一路绵延的桃花,慢慢地,无声息地,尽了。正月十四这一日,城中的人们还在兴奋地忙着元宵佳节的欢庆活动,宫中忽然敲起了丧钟:

汉武帝,薨了。

残花凋敝,去岁已矣,晓风拂叶,今朝白衣。

这一年的元宵,长安城一瞬变作了萧条,左右不见半分余色,白茫茫一片是全城缟素的哀戚。就像十一二月的那场大雪,毫无征兆的,荒凉了整一座城。

*

赵府水榭台,两名少年相对而坐,皆是白衣翩然,于四合景致略略不符,面前更是极不寻常地摆了一副棋。左边少年长得一对极标致的桃花眼,谈笑间妩媚难挡;右边少年漆目朗朗,时而言笑晏晏,时而凝眉落子,也是极好的风姿。

桃花眼少年道:“不过是一月光景,亟少竟是消瘦成了这副模样,可叹可叹。”

漆目少年落下一枚黑子,回应道:“乔少记错了,已有足足四十九日。”

桃花眼少年一怔,又问:“她还没醒过来?”

“快了。”漆目少年笑了笑,声色清浅。

“济生堂那位昨儿也已醒了,这皇帝老子刚死,他倒起来的利索。”桃花眼少年口无遮拦,言语间揶揄巧笑,一枚白子随意落下,倒是洒脱。

二人正一面闲谈一面布子,赵十七走了过来,“少爷,六一公子求见。”

孔少驰听闻大笑,“莫不是我把他给催来的?果然这张口即言的毛病得改,得改。”言罢他问赵十七:“笼香可有过来?”

赵十七答并不曾见,孔少驰起身便要走。赵亟道:“我与小乔许久未见,今日这盘棋无论如何是要下完。”

孔少驰抬眸望了他一眼,见他神色怡然,不见玩笑。

赵亟道:“将他带去小宓那里吧。”赵十七顿了一顿,应了个是字,出去了。

孔少驰见状又坐了回去,不解问道:“你这又是为何?”

赵亟道:“也不为何,他心里想见的人不是我,不过是我将他要见的人掳了回来,这才来见的我,我们只管下棋,不必理他。”棋案上再落一黑子,少年施施然一笑,没再说话。

孔少驰嗤笑了一声,道:“我犹记得仲商诗会那一回,你抽得的一支伍子胥,当真是符。”

日暮途远,倒行而逆施之。窘于江上,隐忍而就功名。

仿佛那一场聚会只是昨日才发生之事,耳畔犹响回音,历历在目。

那个时候他们轻狂笑语,将酒筹之上的人物加诸自身,相较符与不符。抽得越王筹的周公子偶然得知他的亲生父亲是品湘楼的说书先生,而那个说书先生却在几日前被他的马车撞死;抽得吴王筹的陆缓歌咎由自取,遭人下了黑手,死掉了;抽得伯嚭筹的霍霄在他哥哥霍飏暴毙后,成了他父亲最看重的心腹;抽得文种筹的纪姝不再是名噪一时的神医,离了赵府,离了她心心念念的爱人;抽得范蠡筹的愫薇在经历死生纠葛之后,坦然平静地结束了她的生命;而抽得伍子胥筹的赵亟,一夜之间孤身孑影,只一个偌大的空壳子赵府,形容惨淡...

那一场聚会似是将命理悉数安排,活着的,继续他的轨迹而活;死去的,长眠地下,挫败而不甘。

“当真是符。”赵亟轻轻地跟了一句,依稀在笑。

“那夜你让我送纪姝回去,她与我说了一句话。”孔少驰低垂着眼帘没有看他,似是为了引起他的主意,他故意加长了这冗长的停顿,半晌才说:“她问我,你答应给我的东西,为什么还不送来?”

棋子叩在棋案上的声音格外空灵,赵亟没有说话,修长的玉指缓慢离开,以一个漫不经心的姿势停留在桌案上。那一句话应是想要问他,而他亦是没忘,只是一直在等一个时间,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孔少驰抿了抿唇,落下一子,“她要走了吧。”这本是笃定的一句话,经他这样一说,平白多了几分疑惑。

赵亟兀自颔首,道:“是啊,该走了。”胸口隐隐作痛,疤痕犹在,不见人影。

水榭外零星飘起了残败的花瓣,点点印烙在少年如雪的白衣上,颓废而美好。

一局棋伴着三三两两的琐碎故事下了许久,难分胜负,或者说根本无胜负可言。不多时,赵十七又走了过来,低声道:“少爷,六一公子走了。”

似乎是在情理之中,赵亟兀自落着棋子,没有说话。赵十七继续道:“公子让我将这东西交予你。”入目是一块水蓝色的玉佩,那样独特的色泽,那样熟悉的感觉,仿佛玉佩主人的手就在前一刻离开,玉佩上还带着温热的体温。赵亟伸手接过,静静凝视了一番。

“公子说他三日后就走,这玉佩于他无甚用处,便留与少爷做个念想吧。”

“什么?他要走?”孔少驰一下子站了起来,竟比赵亟还要慌张。赵十七道:“乔少可是担心笼香姑娘?公子说他是一个人走的,笼香姑娘会留在长安。”一语平息了孔少驰心中紧张,赵亟随之问:“他还说了些什么?”

赵十七认认真真思索了一番,说道:“公子说他往后不会再到长安来了,让少爷好生保重,便还有一句,是说小宓姑娘晚间能醒过来。”

孔少驰与赵亟相视了一眼,后者不置可否,握着长相思久久不语。孔少驰忍不住笑了笑,说道:“你现在去见他一面还来得及。”

赵亟凝眸,“小乔,我当真该去见他吗?”

孔少驰却是笑得肆意,折扇一启,翩翩然离去。

夜里赵辛宓果真是醒来了,她的手指先是微微动弹了一下,在被小心握紧后,双目缓缓睁开。

“辛小宓,你终于醒了。”少年眸光潋滟,情状激动,一旁的赵十七亦是看得欢喜。

赵辛宓轻轻眨了眨眼皮,问道:“他呢?”

一瞬短暂无语。

他呢?还有哪个他,她心中的六一公子,她拼了命想救的人,自然只能是他。赵亟顿了顿,复作了微笑,“他很好。”

那就好。赵辛宓释然一笑,倒觉得身上的疼痛少了一些。赵亟将她扶起,清晰感到她的身子消瘦了许多,那只握着她胳膊的手不敢用力,生怕再加重一分,她的胳膊就要平白断开似的。

赵辛宓倚在他的胸口,没有注意到那一刻他的身体轻微颤抖了一下,她说:“赵亟,我梦见爷爷说他要走了。”

梦,又是梦,虚空却又那般真实的梦。我还有一个梦没有做,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会来。赵亟心中一阵哽咽,吻了吻她的发顶,没再说话。

赵辛宓隐约觉出古怪,“他...怎么了?”

“他死了。”

三个字落地有声,很残忍,很无奈。赵辛宓犹是不信,“这怎么可能,你莫不是在骗我的?”

赵亟道:“他用他的血救了小舅舅,所以,他死了。”

仿佛是一株桃树忽然间凋落了所有花瓣,空余的枝桠慢慢瑟缩,萎靡成地上七歪八斜的一块枯根,最后索性连枯根都消失在泥地之中,毫无痕迹。

赵辛宓忽然之间明白:原来桃花酒只是幌子,爷爷其实是为了支开自己。他知道自己会阻挠他的以命换命,她看着纪姝那样仇视她的眼光,她就应该明白!救治子午蛊的代价决不轻,可那时她的殷切,她的乞求,却成了推爷爷入黄泉的一把利刃!赵辛宓忍不住痛哭了起来。

她的心内万分自责,那是她在长安城的亲人啊。她为了另一条生命,请求他放弃自己的生命,而他坦然顺从,却又偷偷将她打发走,赵辛宓啊赵辛宓,你为什么这么傻!

“原来我做的一切都是错的,都是错的...”赵辛宓泪眼朦胧。往昔片段重重叠叠,翻来覆去地出现,一面是笑,一面是嗔,一面是桃花酒,一面是芙蓉糕...她的心狠狠地抽搐着,浑身的伤疤都随着她双肩的抖动而扭曲,这个时候,这些疼痛又算得了什么呢?

“小姝已经安排好了爷爷的身后事,等你好了,我陪你去看他。”赵亟温柔地抚着她的发,在她耳边低低地说。

赵辛宓不断摇头,已然起身,重重跌在了地上,“我现在就要去,我现在就要去!”赵亟急忙将她揽了回来,“你急这一时又有何用?他已是化了灰烬!他本就不曾怪你,他是自愿的,与你不相干。”赵辛宓紧咬着唇,仍是挣扎,泪水止不住地流。

“我知道你很难过,也很愧疚,我不能解救你的痛苦,但我希望能抚平你的伤口,听话,好好养伤好吗?”赵亟用力禁锢着她的身体,怀中的人渐渐少了挣扎,小声地哭泣,无声地自责,泪水融进他洁白的衣衫,一点一点渗入他与她一般的撕裂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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