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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声声诉不尽琵琶(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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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下了一场绵密的雨,天地间仿佛顿生了层层滚珠纱幕,凝滞一般,不断片,落在地上也没有声息,就这么安安静静地下了一宿。

清晨启窗望去,天际晦暗,乌云齐布,依稀还飘着牛毛雨丝。地面已积了薄薄的水,湿润了旧泥,模糊了新绿,赵辛宓默默叹过一口气,收回了视线。有道是秋风秋雨愁煞人,白日里刚种下的木心花秧,怕是要着了雨露,烂了茎芽。

赵十七敲门进来时赵辛宓正低头拾掇花秧,她执了一柄油纸伞,侧头夹住,双手小心摆弄着秧苗,雨丝打在伞面上,溅起一层水晕,白得透亮。赵十七呆呆看了一会儿,便唤了她。

赵辛宓回首之际忽略了肩上的伞,那伞歪歪斜斜,一阵风吹,便整个儿在泥水中滚了起来,赵十七忙举伞上前,为她荫蔽。

“十七,你肯进来了?”赵辛宓笑着问他,一对杏目玲珑剔透,染着慧黠眸光,笑靥沾着几滴晶莹水珠,额前碎发凌乱。方才只顾了捣鼓,那伞虽是避翼周身,免不了有雨水顺着伞骨淌入,湿了身体。

赵亟将平日里最为信任的赵十七安置在赵辛宓的身边,倒不是为了监视她的行动,而是要他守护着她,一旦有人伤她,定要拼尽全力保护她。赵十七早先便知道二人这个小秘密,深知亟少信任自己,才会将此大任托付自己,自是守口如瓶,半分不肯透露出去。赵辛宓发现赵十七那鬼祟的徘徊身影也不是一日两日了,问他所谓何事,他又说不清楚,今日却是异乎寻常地进屋来,说是传亟少的话。

“亟少说,今夜酉时,有一位老朋友要离开,希望小宓姑娘能与他一同相送。”

赵辛宓歪着头想了一阵,问道:“那位老朋友我可认识?”

这个...亟少可没说如何回答...赵十七生怕自己嘴笨说错话,犹犹豫豫一阵才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句子,“小宓姑娘去了不就知道了。”

好吧...赵辛宓不由好笑,看着他这一刻的舒坦与方才那纠结模样全然两个极端,也是一个奇怪的人。

*

是夜,暗月微瑕,杳无星辰。下了大半天的雨,终于在日沉时分停歇,此刻的夜空像被清洗了好几遍,墨蓝墨蓝,干净得纯粹。

赵十七带着赵辛宓悄悄从后门入了品湘楼,与此同时,赵亟与纪姝已是站在了品湘楼楼下。

陆缓歌的婢女雪沁恰是站在大厅,似乎是刻意等的赵亟,他才进的门,雪沁已是扭身站在了他面前,声色尖细,是说:“亟少,我家小姐有请。”

站在他身边的纪姝幽幽瞥过一眼雪沁,继而微妙目光转向赵亟,见他仍是方才言笑晏晏的神色,只道:“我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不刻会到,劳缓哥儿等些时候。”说完便是越过她,要往楼上走去。

“亟少何事繁忙?是约了南风馆的单公子,还是云倦阁的愫薇姑娘?”

女子微微笑着,言语刻薄,分明故意,赵亟挑眉,却因此停住了脚步。须臾,他慢慢往回走,美目含情带笑,直至站在雪沁面前,他伸出一只手钳制了她的下巴,格外有力,格外肆意地笑,仿佛要捏碎她的颚骨,“你这伶牙俐齿的模样,倒是让我好生喜欢。”

此时楼下人流不算稀疏,早有人指指点点地张望,众人见他兴致尚佳,玩味不迭,只当是他又调侃了哪家小姑娘,并未觉出不妥,直到雪沁吃痛,用力挣扎,在离开他手之际顺势跌在地上,目中噙泪,狠狠瞪了他,众人这才疑惑地交耳相言,猜测着是怎么一回事。

“我家小姐好心好意让我来请的亟少,亟少莫不是连这面子都不肯给?”雪沁说。

赵亟依然是笑,漆目悠悠一转,正与纪姝对视。纪姝揣摩不出他此时眸中高深用意,只是那熠熠的光令她如临霁彩,尴尬眨眼后,她便将双目转去看向别处,不再理睬他。赵亟见此只好无奈扬眉,不知是与雪沁说还是与纪姝说,“罢了罢了,我想那事也并不那么重要,走吧。”

三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却令一众不明所以的看客仍是思索。

“小宓姑娘...”赵十七看着已然发怔的赵辛宓,也是不知如何解释。怎生这般巧,竟是眼睁睁看着雪沁将人糊弄走!赵十七十分想冲下去拦住二人,然而赵辛宓却不许他这般做,所以他们只是站在二楼观望,身不动,心却燥。

赵辛宓平静地异乎寻常,藏在袖中的手渐渐握起了拳,她问:“所以,那位老朋友是?”

“是...是...”赵十七埋头,眼神躲闪。

“反正我早晚要知道,你不妨痛痛快快地告诉我。”赵辛宓说,并不看他,而是望着那扇无人的门,情状犹似深思。

“是愫薇姑娘!”赵十七斟酌再三,终于一咬牙,道出了姓名。他侧目看了看赵辛宓,见她只是依旧那神色,心下亦是忐忑,忽然想起什么,他一拍脑袋,飞快地说:“江栾渡口!”

“什么渡口?”

“江栾渡口!亟少说了,若他不能如期赶来,就让我们先行去江栾渡口...酉时之前!”赵十七这般说着,心下不由佩服亟少颇有先见之明,激动地用力拍了手掌。

少女淡眉深敛,心中顿生了无数问题,然而面前的人并不能悉数回答,问了也是白问,她无暇顾忌了这些,只是脚下有了动作,因为酉时,似乎快要到了。

江栾渡口处地较偏,是定逸河最小的一个渡口,三面空巷,并无人家,一日之内经过的人尚且寥寥,乘船更是稀少,愫薇之所以选在此处,便是为了躲人耳目,利于脱身。

渡口孤灯一盏,依稀明灭,女子孑影窈窕,远望去能见得怀中是抱了钟情的琵琶,手中细软甚少。似是焦灼,她来来回回地踱步,时而张望了江面,时而抬眸看了空荡的小巷,那一江深水寂静地仿佛忘记翻腾,低声诉说着古城风华,然而此时风声簌簌,吹得她衣袖烈烈地响,在这般空旷的夜,突兀而惊寒。

酉时将至,说好的船没有到,说好相送的人也没有来。

夜色中,女子的容颜陷入深沉的幽境,苍白,脆弱,像是小心翼翼捧在掌心的白瓷,一用力,就被捏成碎渣。她紧抿了唇,粉嫩的唇生生抿得发白,合眸启眸的刹那,欣喜与失落一同夹杂——没有灯火的街巷,仍是看不到深深浅浅的影。

他,不会来了吧...

不远处,一艘船缓缓靠近。船内灯火通明,依稀可见人影,是在低声碎语。船头艄公披蓑戴帽,直将整个头包裹在黑暗中,竹蒿插入水中,随着与渡口的距离渐近,可以清晰听见水波一下一下翻腾得厉害。

“这位可是温姑娘?”艄公问,并没有掀帽露出真容。

“你是?”温愫薇隐隐觉得古怪,听声音这艄公还尚年轻,不像那日说好的佟老,况且他这样神秘地遮去面容不给人看,好生令人起疑。

艄公解释道:“前日里与你说好的佟老今儿喝多了酒,他生怕误了姑娘,便让我代为行船,温姑娘,上船吧。”

温愫薇颔首,迟疑片刻,应是心中仍有期许,她站在原处回眸望了身后:空巷复空巷,无灯也无华。

一刻的落空。

她低头抚着腹部,轻轻垂睫,一滴泪悄无声息地沿着眼角滑落,她说:“船家,再等一刻可好?”还是不肯死心,还是想要见他最后一面...

“这...”艄公有些为难,“我等得,恐怕我船上的弟兄们等不得。”

温愫薇怔然,再要看他,他已是一把掀了帽子:灯光下的脸几乎一半纵横着可怖的刀疤,沟壑一般深浅不一,嘴角咧起冷冷的笑,直令整张脸扭曲地没了形状,看得人浑身发憷。温愫薇惊叫一声,连连后退。

船舱里随之冲出来三五个健壮男子,皆是赤着上身,露出结实的肌肉,且浑身散发着市井莽汉惯有的汗臭气味。他们嘿笑着一拥而上,不过几步便将她抓住,温愫薇大声呼救,拼死抵抗,他们便用麻布堵了她的嘴,强行抱上了船去。

竹蒿插入水中,艄公重新戴好帽子,左右一顾,越发迅速地将船划出渡口。

赵辛宓与赵十七赶到江栾渡口时已是无人,一艘船将将远行,赵辛宓预计那船上的必是愫薇不错,忙展臂呼唤:“船家,船家,等一等!”

那艄公分明回头看了岸上的人一眼,却又当做没有听见,转过头去继续使船,赵辛宓觉得奇怪,便又急唤了愫薇,依然未得到回应。

“定是那艄公嫌麻烦,不肯掉过头来。”赵十七猜测道。

赵辛宓虽也是这般想着,不知为何却是心内隐隐不安。水面上的行船船身摇摇晃晃,船内影影绰绰,那艄公浑然不知似的,反而越行越快,莫不是不会使船?赵辛宓一面是担心,一面也只能默默叹过一口气。

唉,但愿此去行途平安顺利的好...

*

纤手弄琵琶,一曲罢,整弦方忆旧时茶。

房中女子轻拨素弦,几缕残音了了飘出,并着方才琵琶曲,余声不绝。陆缓歌转首将琵琶递与小仆,重新落座于两位少年面前,蛾眉轻扫,颇有几分盛气凌人,是与身边紫衣男子说:“表哥,我这曲子你听得如何?”

霍霄听得她这久违的称呼,是悠悠一笑,“确实比我当初听得精湛了不少。”

“那与愫薇相比呢?”她依然耿耿于怀那日之事,眼下追问当有九成把握,不自觉便溢了一抹笑。

“我若不说些入得了你耳的话语,岂不是又要遭了你的嫌弃?”霍霄故意反问了她,转目与赵亟相视一眼,二人不约而同地笑。

可以看出,赵亟此时意兴阑珊,唇际幻出的一抹笑有些牵强,却又说不出为难之处,素手执了月白色茶盏,轻巧迎合之姿,摇摇欲坠之势,如何地随性。

“亟少认为呢?”陆缓歌问。

少年顿了顿,依稀垂眸是笑,说道:“这首曲子确是缓哥儿更胜一筹。”

这首曲子更胜一筹...那便是说其它的不如她咯?陆缓歌与霍霄同是笑,前者傅粉施朱,靓妆华美,启唇时不意间明眸妖冶;后者近似嗤笑,也不知是钦佩了他如此坦诚,还是惋惜他不通情理,直言不讳,然见了陆缓歌的笑,终是略有释然,挑眉不语。

赵亟松手,茶盏落于桌上之时微微震颤,竟未有半点溅出。他笑说:“原来缓哥儿今日是请我作陪,那座上客却是你的表哥霍二少。”

陆缓歌知他有意发难,没有答是也没有说不是,好整以暇地收敛了方才的笑,徐徐与他对视。

女子眸光刚柔并济,沉淀了比之剑刃的锐利之气,浮现楚楚柔情。似乎并不介意此时房中另一名少年,她径自坐在赵亟腿上,用那双涂着妖冶蔻丹的纤纤之手轻抚着他冠玉一般精致姣好的面容,微妙的迷离。

“然而你却不知,他这座上客远不如你这作陪之客令我心驰神往。”她在他耳边温柔地呼吸,迷迭香,忽远忽近,忽浓忽淡,仿佛不意间被拂落的胭脂扣,香气四溢张扬。赵亟合眸,疏散的眉隐隐蹙了一下,转瞬又复了平静。

霍霄了然,饶是折扇在掌中不轻不重地击了一下,没有嗔怪,也省去了告辞,含笑转身离去。

房门合拢之际,陆缓歌侧首以唇堵住了赵亟正欲开口说话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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