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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仲商一令梦三生(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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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卿衣取过赵亟手中的伍子胥一筹,那上面写道:日暮途远,倒行而逆施之。窘于江上,隐忍而就功名。

才听完第一句,便有一位公子扬声称好,“好个倒行逆施!违背民意,违反事理,说的便是我们亟少,毋庸置疑,这支筹是与他相符!”

众人竟是连连称是。素来赵亟行事乖张,毫不收敛,出人意料便是常事。倒行逆施原是形容楚人伍子胥为报私仇,率领吴国军队攻打楚国,并鞭尸楚平王之事,应是嫉恶如仇,有违天理,然用在此处形容了他,却是少了些仇恨,多了些戏谑。赵亟苦笑。

“卿衣以为,此筹亦有不符之处。”单卿衣此言一出,当下便引众人质疑,赵亟亦是侧眸,倒要看他如何言说这不符之处。

只见他不慌不忙地将柔情眸光转向众人,缓缓开口道:“亟少与子胥最大的不符不是前半句,而是后半句——窘于江上,隐忍而就功名。当年楚平王听信谗言,诛杀伍子胥父兄,使得其不得不亡命天涯,甚至于担忧之下过昭关一夜白头,他费心竭力到达吴地,效力吴王,率领吴地将士攻打故国楚国,终得以报仇雪恨,一就功名;亟少素来行止不羁,光明磊落,虽有积怨,亦有垂青,赵将军乃朝中重臣,伐夷有功,深得皇帝信任,卿衣以为,此境断然不会复现。”

听得他这番强辩,赵亟好笑地看他一眼,“不过是一支筹,何必当真。”

“亟少这就不知道了吧,单公子这眼中是容不得沙子的,但凡有一句不好的,他都要竭力替你辩驳呢!”不知是谁心直口快说了一句,是令赵亟立时沉了面色,仿佛晴日里瞬时雾霭缭绕,陷入沉沉天幕,再看不到那明朗的俊颜。

这时亦有他人觉出了此中尴尬,左右一顾,笑道:“如此看来,单公子徇私枉法,当罚酒,大家说是不是?”

一众附和。

“罚就罚,我爱慕亟少何人不知!”单卿衣坦言,丝毫未觉不妥。赵亟看着他饮尽杯中酒,布满阴翳的脸是扬了一抹深不可测的笑意。

此情此景看得孔少驰心中燃起了无名火,这赵亟今日是如何的荒谬,前日里分明言说着挚爱,今日却携了小倌来这诗会,且任他那般亲密,然而众人在场,他又不好直言发问,只好看了他逢场作戏。

纪姝喝过那四杯酒后已是昏昏沉沉,强撑了双目看尽两名男子的笑颜,只觉荒唐可笑,再要饮酒,被孔少驰拦下后,她一个趔趄伏在桌案上,再没爬起来,孔少驰只看到她眉间疲惫,似是睡去,却未能看透她眼底隐隐作痛之伤。

“我那一份赏罚又是如何?”赵亟轻笑问。

这次单卿衣没有念出,而是指了指竹简,示意他自己看去,赵亟并未拘泥,取过一阅,是言:可怜子胥空有热血,剜目以明志。当与吴王白布遮目习一箭,众人下注,正中靶心方为胜,不中方各饮一杯。

“不妥不妥,这二人皆是箭术超群,该作何抉择啊!”

“当然是亟少得胜,我曾亲见亟少一箭射下双雕,区区射靶,岂有不中之理!”

“那倒未必,陆将军精于骑射,缓哥儿自是耳濡目染,当与亟少相较。”

“这可如何使得?是要生分了这二人呀!”

……

众人各执一词,言谈间已是下好了注。

小仆将箭靶搬入庭院之时,赵亟、陆缓歌先后起身,分站于五米开外的空地,各自接过一张弓,从箭囊中取出一支箭,擦拭着箭镞。约莫过了半刻,二人做好准备后纷纷停了动作,是裁判问:“哪一位先来?”

赵亟与陆缓歌对视一眼,颔首示意她先来,陆缓歌自是不推让的,小仆上前替她系上遮目的布条,她按箭上弓,拇指抵住箭头,清音似雾,“赵亟,若我赢了你,我要听你一句实话。”

少年微微眯起眼睛,顺着她对准的动作看向箭靶,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说:“好。”

陆缓歌勾唇,掩在布条之下的双目依稀可以猜出此时狡黠,也不知是否意料到他回答地这般爽快,单看这唇际笑意,只觉是胜券在握的信心。陡然弯弓,一众目光聚于她华丽展袖的动作,但见陆缓歌眉心一拧,双手汇集全身之力,倏然松手,羽箭稳稳飞出,扎在靶上:正中靶心。

人群中爆发出惊人一致的掌声,伴着胜者一方的欢呼,吸引来门外过路看客无数,不消取下布条,结果昭然,陆缓歌轻轻吞吐一口气,翘首莞尔一笑,全然无紧张神色。众生喧哗之际,她缓步走到赵亟身边,平视着远处,用只有他能清晰听得的声音问道:“你是否会对我忠贞?”

赵亟弯弓,闭起一只眼睛瞄准靶心,那张弓被他拉成绷直的形状,箭在弦上,待发之势。

“会。”他说。

小仆上前遮去他迷人的黑瞳,因而陆缓歌没能看到他此时眸中神色,只是听得赵亟这草率简单的回答,袖中的手默默握成了拳。他说的分明是心中满意的答案,因了这漫不经心的语调只听得出敷衍意味,陆缓歌不再说话,容颜渐冷,随后退开了几步。

眼见得那弓已经绷得不能再紧,众人双目紧盯了赵亟手中的弓箭,就在众人都以为他要松手之时,他忽然间收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折断了羽箭。

一众瞠目结舌,不解他此时举止,更有甚者夸张大叫了起来,扬声质问赵亟缘由。

赵亟解下布条,是回眸促狭一笑,“缓哥儿已是赢了,我又何必再与她争夺第一呢。”说完他望向站在身后的陆缓歌,明眸善睐,轻狂笑意。陆缓歌挑眉,是波澜不惊的面容。

先前支持赵亟这一方的众人不由是恼,以亟少箭术,这一箭未必不能赢,他却这般决绝弃权,不顾身后支持了他的众人,倒行逆施啊倒行逆施...

“亟少分明有意放水!”

“亟少见色忘义!”

……

叫骂声连成一片。

赵亟还未回去,便有人过来拉扯了他,将那断箭甩在了地上,少年依然是笑,心甘情愿为他们所获,新帐旧账一起算!单卿衣连连上前相阻,却是被晾在一旁观战,好不无奈。

强行灌了赵亟几壶酒,众人才勉强罢休,归于旧座,仍是吵嚷着不解恨。赵亟此时颇有一些狼狈,接过陆缓歌递上的帕子,整理了一番,方继续问道:“不知我那死对头,太宰伯嚭何在?”

“不成想,却是在下。”霍霄起身,颀长玉立,公子风流。

赵亟用手指了他一阵,是笑而不语。

那一支筹上写道:胡马望北风而立,越燕向南日而熙。

“这支筹不如我自来解,”霍霄说,他没有顺着单卿衣的动作递上酒筹,径自言说:“太宰伯嚭为人刁钻,与子胥同朝而不同心,子胥荐其于吴王,反被其所诬,遭吴王赐死,此二句并非形容他如何狡诈,而是说其人善于交际,爱而相近,悲而相思,这确与霍霄几分相似。”

霍霄这番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伯嚭与子胥并非仇敌,而伯嚭之所以会对子胥的死造成直接作用,是为处境所迫,既与伯嚭相关,亦与子胥个人个性相关。

单卿衣怎会听不出他话中对自己的暗示,他是在告诉自己,莫要爱屋及乌,将那仇延续到他身上,笑过一阵,他又朝那人送去盈盈媚眼,“太宰这话说得实在有趣,卿衣是服了。”

“单公子自然是心服,只是不知这西施令服是不服?”霍霄笑说。

单卿衣如实道出竹简上所示:“太宰舌若灿莲,斡旋从容,劝请子胥饮一杯,冰释前嫌;再请吴王饮一杯,以示忠贞,二人如若不饮,当自罚三杯。”

“如此便有好戏看了呢。”单卿衣放下竹简,满目豁然,众人亦如他一般,望向了舌若灿莲的“霍太宰”。

小仆为赵、陆二人各斟了一杯酒。少年漆目妖冶,璀璨胜星,好整以暇地望着霍霄,一旁靓妆女子犹怜他因方才这番闹腾,衣衫尽湿,从他手中取过帕子,替他细细擦拭,双目终于褪去尖锐,柔光泛滥。

霍霄来到二人面前,启唇一笑,是与赵亟说:“伍大夫,别来无恙。”他躬身作揖,手中握着酒杯,是谦逊之态。

赵亟有意调侃他,作了皱眉的难耐表情,抚着脖子自顾自地说道:“欸,这剑刃着实锋利,我的脖子好生疼痛。”

众人都在等着看霍霄的笑话,此时听得赵亟这含沙射影的言论,只觉有趣,“太宰大人,伍大人是要你替他疗旧伤呢!”耳边是没心没肺的笑,尽用言语揶揄了他。

霍霄亦是笑,只将众人的调侃作笑尔,是言:“嚭乃一介文臣,提笔作诗尚可,这伺候人的事儿当真不会。”

“我原以为太宰大人无所不能,这么简单的事儿竟不能做到?”赵亟戏谑说。

霍霄颔首,是言惭愧。

“太宰大人莫不是要认输了?不能够啊!”

“是啊太宰大人,哪有就这般轻言放弃的!”

座中各位比赵亟还要心急,催促着要他劝请子胥,即替赵亟揉一揉脖子。

“诸位误会了,嚭并非此意,而是觉得,此事将由更为合适的人做才好。”伴随着一众的好奇,霍霄将目光往赵亟身边一送,恰是落在单卿衣身上。

单卿衣了然,痴痴地笑着,问道:“你怎知我会帮你?”

霍霄没有说话,依然保持着平和的笑容,徐徐将那深褐色的眸子与赵亟对视,随后众人所见便是赵亟举杯,与他一同饮尽了杯中美酿,二话不说。那单卿衣得知自己不过是诱饵,并且还是个遭人嫌弃之饵,当下对这二人生了气,忿忿然甩袖,半晌没说话。

“多谢子胥。”饮完一杯,霍霄还不忘再反刺他一刀,是一人得意一人恼。

赵亟吃不着他的便宜,又不好报复,只能将希望寄于吴王身上,“缓哥儿,今日无论如何也要他领这份罚!”陆缓歌听闻唇角微微上扬,却是默不作声地继续替他拭着袖子。

“吴王与嚭虽是君臣,情同手足,这杯酒又岂会不肯?”霍霄尽是自信,亲自替陆缓歌举了那酒杯,含笑递与她。

“那恐怕要辜负了太宰美意。”陆缓歌不吝笑颜,言语款款温柔,字字无情,手上动作不变。

霍霄故作乖张,侧目看得身边言笑一众,低声与她说:“缓哥儿莫不是连这点面子都不肯给我?”

陆缓歌纳罕问:“我为何要给二少这面子?”

立时有口舌锋利之人当场戳破了她,“哟哟,缓哥儿是生气了吧?方才霍二少拆了她的台,这厢是要报仇呢!”

霍霄似乎早忘却了方才琵琶之事,此时听了这话越发张扬大笑,“不会的,缓哥儿...”

“太宰还是自行领去那罚吧,本王今日不想与你共饮。”陆缓歌冷冷说道。

这下众人全明白了,陆缓歌确是生着霍霄的气,而且生得光明正大,不予否认。纷纷转头看向霍霄时,他正笑着摇头叹息,颇有一些无奈,似乎是不打算再做说辞,他已然提壶倒酒,三杯酒一杯不落。

众人不禁鼓掌,怪就怪在,竟无人说出这掌声因何而来!

因了今日座中女眷抽得的筹子都不尽人意,而此时竹筒中尚余了三支筹子,便有人提议再让一名女子来抽得一支,于是便有人提议让愫薇抽这一支。愫薇本不肯答应,匆忙要退去,众人强行将她拦下,非要她抽其中一支,无奈之下她只好伸手,将将要取得左边一支,赵亟忽然提醒道:“愫薇,右边的。”当下又有人替她拿主意,一会儿说左边的定是好的,让她拿左边的,一会儿又说中间的更妙,让她取中间的,混淆了她的视听,愫薇情急之下直接将手移到了右边的筹子上。

筹上男子慈眉善目,面容可亲,作拱手行揖状,是越国大夫范蠡。

“世有陶朱公,精于兵,谋于商。举杯话桑麻,泛舟上,东篱下。”单卿衣念着筹面上这两句诗,只觉心境一片开朗,不由笑说:“终于是盼来了这一筹,愫薇姑娘如何好的运气!”

“我看未必。”

单卿衣望向许久未说话的孔少驰,细眉一挑,“乔美人此话怎讲?”

孔少驰直言道:“大丈夫当事于国家,为国效力,范蠡既是越国大夫,响当当的人物,岂可为全身而退,乱了大局!”是了,当年越王忍辱负重数十载,终得以凭三千越甲吞并吴国,然而当越王重得宝座,范蠡却主动请辞,离开了朝堂,寻觅田园生活,是如何迂腐的行为,孔少驰便是因此嘲讽了他。

“并非如此,世人皆赞范大夫有先见之明,能权衡利弊,是世间少有的奇才。”单卿衣亦是言语有力,博得一众响应。

孔少驰瞪着单卿衣,桃花眼出奇的亮,似是凄冷月夜中不意亮出的一截寒刃,直灼人心目。单卿衣目光毫不退让,二人竟是因为这一筹杠上了!

“罢了罢了,你二人当真是荒唐了,不过一支筹,值得这般相争吗?”周公子好言劝和,然而二人仿佛没有听到,仍是剑拔弩张的架势,他只好朝众人摊了摊手掌,任他们陷入僵局。

“看来这一筹本是不好的。”愫薇淡淡地说,面色有些黯然,若不是抽得这一支筹,二人又怎会这般争锋相对呢?

因了此时座中较为安静,愫薇的声音越显清晰,孔少驰听出她话中内疚,是松下了口,“此筹与愫薇可是相符?”

“自然!”

“不符。”

单卿衣原以为孔少驰是问的他,便径自做了回答,此时听得耳边两道相同的声音传出,而且还是与自己不同的答案,他回眸看着赵亟,竟流露出了委屈神情。

“陶朱公是何等人物,愫薇自然不能与之相较。”愫薇垂睫道。

“你这便还是站在了他那边!”孔少驰急指单卿衣。

赵亟笑说:“愫薇何必妄自菲薄,范大夫有他的过人之处,你亦有你的惊艳之处。”

霍霄道:“莫理会了他二人,此间戏语,不足为道。”

愫薇只颔首一笑,未多语,也未道谢,抱着琵琶离席而去,她清瘦的背影似一缕孤魂,袅袅娜娜,飘摇不定,看痴了座中数人。

“无趣无趣,当真是不符的!”面色赤红的李公子大声嚷道,也不知是出于真心还是说的醉话,却是道出了一众的共同想法。愫薇其人恬淡雅致,不善言辞,与能言善辩的范大夫确是不符的。

单卿衣再翻开竹简,那上面范蠡一筹是写:翩然隐于世,赏君一支菊。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放!

这到底符是不是符?

一夜筹令,忆前尘往事,今夕月冷静悄;

浮生晓梦,竟不辨虚实,只道悲欢难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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