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1 / 1）
“前尘莫论，最初的你就是关帝庙前那个冰雪聪慧的女孩。”
狄翌毫不顾忌泰山派众人对颜欢的猜忌，取了龙舌兰花带她离开。他的确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以他的智慧与面前所有关于颜欢的奇异景象，他可以判定颜欢就是他们口中的“魔教妖女”。但是这半年的朝夕相处，他更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心，这样一个连虫蚁都不忍心伤害的女孩怎么可能是曾经设计杀死江湖各大掌门的魔头！
他带着颜欢走出大殿，卜算子道长却挡住了他的去路：“既然这位姑娘记忆已失，如果一个嗜血魔头能放下屠刀，贫道也乐意给出这立地成佛的机会。但是，当初五岳剑派一同剿灭巫君魔教，所有人都被洛水女魅所伤，五大掌门被困无底渊，现在只请狄兄弟能帮这位姑娘恢复记忆，放出五大掌门，这其中当然也有我的掌门师姐卜念子。”什么嗜血魔头，洛水女魅！狄翌全然不相信卜算子所言，带着颜欢匆匆离开玉皇庙。
颜欢：“狄翌哥哥，你相信他们的话么？”
狄翌：“丫头，我相信此刻的你，善良心软的你。前沉默论，最初的你就是关帝庙前那个冰雪般晶莹聪慧的女孩。”
颜欢：“可是你额上的汗水，你害怕了。”
在铁一般的事实和这些天朝夕相处的信任之间，狄翌努力说服自己颜欢是一个善良单纯的女孩，但是他的心底又有另一种声音告诉他，颜欢就是那洛水女魅。
“不，我并不害怕，记住，无论将来你恢复记忆以后想起了那些血腥的往事，你只要坚持今日的善良，我永远跟你站在一起。”
他还是相信自己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却也在怀疑中给了自己最为坚定的支持。留下来，以自己的武功尚且可以保护这个涉世未深的少年。虽然颜欢自己丝毫不能相信曾经的自己是如此的恶毒，但她已下定决心，如若哪一天自己恢复了记忆便立即离开，她只想在他的心里留下那些较为美好的记忆。
狄翌与颜欢返回皇帝的营帐，狄翌将龙舌兰花磨成雨露给皇帝和众大臣服下，众大臣渐渐苏醒过来。为了不使颜欢的容貌吓到刚刚苏醒的皇帝，杨大人要颜欢先去营帐外面回去。对于杨大人这臭老头无理的要求，颜欢并不是太为生气，自己信步走出营帐才发现因为皇帝和众大臣已经醒来，二皇子下令要斩杀那几位进贡肥城蟠桃给皇帝下毒刺杀皇帝的翠衣女子。颜欢制止他们：“狄翌哥哥不是已经向王爷和众大人解释了么，观音泪是她们上山途中不小心滴到蟠桃上的，并非她们有意加害皇帝的！”监斩她们的大人：“即使毒不是她们所下，她们因为自己的失误使皇上与满朝文武身涉险境，弑君之罪也在所难逃。！”监斩官依旧要在辰时行刑，颜欢着急打开侍卫，跑回皇帝的营帐。
这时皇帝刚刚醒来，听到杨大人说是狄翌这两位江湖人士帮助二皇子战胜泰山派取来龙舌兰花，正要重赏狄翌。狄翌本是拒绝了皇帝的赏赐，听到颜欢所言，才恍然大悟。
“草民有请皇上，收回对草民所有的赏赐！”
皇帝饶有兴致：“你是嫌弃朕的赏赐不够丰厚，那你说你要什么，就是天上的星辰朕也派人给你摘来！”
“你是高高在上的万民之主，自然是无所不能，狄翌仅仅是一介草民，要它日月星辰有何作用，草民只是想您能赦免在下的几位朋友……”
这时监斩官的人来到营帐，太监悄悄在皇帝耳边将方才颜欢劫囚的事情告诉了皇帝。不等狄翌将话说完皇帝招手，“朕自登机以来，以严治国，但凡有谋逆之心的人，朕绝不姑息，更何况她们试图谋杀朕！”
狄翌：“但是，皇上！您方才所言……”
皇帝：“休要多说，看在你救了朕跟满朝文武的份上，朕特赦其九族，单将这几个谋逆之徒斩首示众！”
狄翌还要分辩，却被杨大人劝住，“狄兄弟，这已经是皇上的法外开恩了！”
真是一个小气多疑的皇帝，摆出一副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的架势。狄翌挣脱开杨大人的拉扯！跪倒在皇帝面前。
“既然皇帝真的要追究中毒之罪，那么请连狄翌一起治罪，因为我才是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
这么多年来，作为叱咤风云的一代枭雄，朱棣杀人无数，却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抢着找死的人。“喔，你倒是说来看看，你怎么就是这个始作俑者了！”
狄翌：“这么说吧，皇上，这几位翠衣女子都是我的朋友，她们奉命向您进献蟠桃，在下混在军中，安排好在上山的途中与她们相遇，然后乘机将观音泪撒到蟠桃上，由此这样皇上跟众大臣才纷纷中毒。”
听到这里，众人十分困惑，连颜欢都感到十分出乎意料，“难道狄翌哥哥要替那几个女子顶罪不成？”
皇帝：“哼，一派胡言，那你又何必费尽心思，给朕解毒！”
狄翌：“皇上，您听草民慢慢叙来。诚如杨士奇大人所言，我兄妹二人本就是江湖人士，这几十年来朝廷与江湖中人的对峙自是不必多说，我们身为江湖中人，自是为江湖利益着想。”
皇帝更是大笑：“这朕就更不明白了，你若单单下毒，朕与众大臣直接丧命于此，那你岂不是维护了你们的‘江湖利益’”。
狄翌：“非也，如若皇上您若在此中毒身亡您还有太子，身边还有二皇子，您若驾鹤西去，江湖中人将继续没有安宁之日。”
这皇帝虽然暴戾，却也极为聪明：“朕明白了，你早知这观音泪只有泰山派的龙舌兰花可解，所以你故意给朕下毒，然后与泰山派下赌局讨要龙舌兰花，最终非但可以给朕和众大臣解毒，还保全了泰山派。原来朕与满朝文武都是被你利用了！”
狄翌笑道：“皇上不愧为万民之主，果然机智。不过草民此举可不仅仅是为了泰山派。对皇上而言，泰山封禅，龙驭上宾，天下一统，自是势在必行。但是泰山派代表江湖与朝廷对峙，封禅受阻，泰城内又同时惊现黄泉与奈何桥，城内人心惶惶。这一个赌局，不仅为皇上赢来了解药，也迎来了封禅大典的顺利进行。”
听到封禅大典可以顺利进行，皇帝龙颜大悦：“你所言非虚么，那牛鼻子老道答应封禅了么？”
狄翌：“皇上，不信您出门看看，卜道长早已摆好了仙水台，等待午时，迎您圣驾封禅。”
杨大人：“皇上，实在是微臣见大病初愈，还没来得及告诉您这个好消息。”
听到能不用武力，顺利封禅，皇帝也是喜不自胜：“狄少侠真是费尽心思了，来人给狄少侠松绑，等朕封禅完后，论功行赏。”然后阔步走出朝堂准备登顶封禅。
“皇上，那草民的那几位无辜的朋友呢？”
皇帝：“当然无罪释放，等朕回来再论功行商。”
狄翌：“谢皇上。”
只听皇帝拂袖大笑离去……
狄翌跟颜欢立即带着传旨太监，去法场救人。
几个翠衣姑娘虽然高傲，但也是对狄翌兄妹感激不尽，纷纷向他们道谢。其中一个叫翠浓的女子问道：“敢问狄少侠，你是否早已看出我们有弑君之意。”狄翌：“呵呵，上山过程中你们的身形轻盈，一般田园村姑又怎能有如此高的武功修为，还有……你们身上有过于浓厚的脂粉味。所以我断定，你们假冒村姑定有其它目的，再加上泰城内一天之中惊现的黄泉和奈何桥，那也定是各位所为。你们自恃武功奇高，所以根本不屑用毒，然而我偷偷在你们的蟠桃上涂抹观音泪，在你们动手刺杀之前皇帝已经中毒，即使你们动手，最主要的目的也只是皇帝身边的人。这样我的计划顺利进行，你们也并未铸成大错。”
翠浓：“公子真的是绝世高人，运筹帷幄，泰山派和我们姐们几个还有那狗皇帝的满朝文武竟然都在你的设计之中，可是你也让我们错过了刺杀狗皇帝绝好的机会！”
这时杨士奇突然闯了出来，“你们几个反贼，果然是来刺杀皇上的，原来你早就看出了她们的确有弑君之心。大胆狄翌，竟敢欺瞒圣上！”
几个翠衣女子要杀了杨大人灭口，狄翌却制止了她们“杨大人，午时快到了，我听说太子爷已经到了半山腰，您还不快去接驾，难道真的想看到皇上与二皇子一起封禅么？听到这里，杨大人立即挣脱几个翠衣女子的拉扯，向山下跑去。
”公子，为什么放他离开，难道你不担心他去告发我们么？“
颜欢替狄翌解释道，”这个杨大人虽然怂包了些，但对朝廷确实忠心耿耿，为人也还算正直。他表面上对二皇子朱高煦可以舍命相救，但他更明白二皇子朱高煦不是治国之才，封禅之际，孰重孰轻他分得清楚。此事一过，他再向皇帝报告，也少不了自己惹上欺瞒之罪的。他是聪明人，这样的事情他又怎么会做！“
翠浓叹道：”天下有文武如你二人，世事也只在股掌之间了。“然后与一众女子飘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