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 / 1)
前世:裴子卿
我叫裴子卿,在无意中闯入落英山的一个人。那天,在漫天红色的枫叶中,我遇见了她。一个穿着厚厚的棉袄,白白的一团,看着十分笨拙的女孩。我当时就在想,这个女孩怎么这么怕冷,这才入秋多久,后来我才知道,是她体质畏寒。其实在那个时候起,她对我而言就是不一样的存在,关于她的哪怕一个细节,都会在我心上扎根很久。
知道她叫蓝歌,是一只鸟的名字。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她肆无忌惮,而我看着她那么笑,那种心情竟然是说不出的感觉,好像这就是我所要的,看着她,竟然觉得空气都是暖暖的。看向漫山的红叶,就像红色绸带铺就的道路,就像所有颜色都是为她染上的。这种绚丽的颜色,眩晕了我的眼,那么明亮,她就是我眼中唯一的色彩。
我想要守护她,用我的一生守在她身边,她该是笑着的才是。
第一次看见她的病发作是在她为我弹琴的时候,琴声真的很好听,或许她不是最好的琴师,但是在我这里,没有人比的上她的琴音更能让我沉醉入迷。蓝天清风,我们席地而坐,背靠着树干,她突然就停了下来,琴声戛然而止,我看到的是她疼痛难忍的样子,她脸色煞白,汗如雨下,紧紧地捂着胸口,那个模样,让我心揪,就好像疼痛难忍的人是我,看着她这样,我手足无措,就连呼吸之间都觉的疼痛。她不该这样难受,她不该紧紧地咬住自己的嘴唇,那个模样,令我心疼,原来,她在我心里已经这么重要……
我们相濡以沫,执子之手,我想携她到老。我让她静静地修养,所有事,只要能够的,我都替代她去做,她该是笑着的。
我为她学琴,弹奏她最爱听的曲子;为她断了与尘世的联系,我极少下山,也不再过问家族的事;我们青梅煮酒,溪边烤鱼。庭中赏花赏月……我以为,我们可以就这样,直到我们都白发苍苍。
我乐意放纵她的一切,因为她是最重要的,她说我心善,对她如此之好,是不是可怜她这病弱的体质,可是她还未等我回答又自顾的说,无论我是什么原因,我留下了,她就不会放我走,这辈子,我们注定是赖在一起了。我听完,只是笑,看着她明亮的眼睛,还有她狡黠的笑,我点头认了。是的,一直以来,许多人都说我善良,可是这又怎样,我总是不会以太多的恶意去看待他人,对自己损失不大的,帮助一下又何妨。蓝歌说这叫温润如玉,说坏点就是老好人,不会拒绝。或许吧,不过就是因为一开始的心疼,我才能照顾她,从而走近她,直到离不开,不是么。我一直以为,这一点没什么不好,直到,发生让我绝望的事,那种绝望,断绝了我所有的生机,无处可逃……
我不能看着从小到大的妹妹走上悲惨的人生,看着姨母的哀求和流莺依赖的目光,我……心软了,我想,哪怕换个方式我还是可以照顾蓝歌的,我以为,我答应了流莺,只是让我难过而已,我以为,我救了流莺,也不会失去蓝歌。
直到……我看到蓝歌悲痛的容颜,她不开心,她那么难过却还在掩饰着,我不要她这样,她该是笑着的啊。我甚至想马上就悔婚,带着蓝歌回去落英山,可是,流莺……我终究是错了,在我永远的失去了蓝歌之后。
蓝歌找来了,我夜不能寐,我在担心她有没有好好睡,她穿的真的有点少,她体质那么弱,那么惧寒……天刚亮我就去找她了,我叫了好久,都没有回应。我心里突然很恐慌,我感觉到很重要的东西流失了,我紧张的动弹不得,连推开门的勇气都没有了,不要出事,蓝歌,不要出事。
流莺撞开门,看到蓝歌冰冷的身子趴在琴上,一瞬间,我的世界崩溃了,我什么也听不到了,什么也看不到了,我的世界坍塌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移动的,行尸走肉,我只能紧紧地抱住蓝歌,声嘶力竭的哭,撕心裂肺的喊叫,蓝歌,蓝歌,蓝歌,蓝歌……
不要离开我……流莺还在说着什么,可是我什么也听不见,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旁边,不知道她说了还是没说,我只想让所有人都滚,我甚至想杀了所以人为蓝歌陪葬。但是……我最想的还是去陪她。好像我的头发全白了,可是这又有什么呢。都说女为悦己者容,男子又何尝不是,无论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在乎了。因为,已经没有要看的那个人了。
我错了,现在才知道自己错的多离谱。有时候,做好人可以,但是却不能够伤了自己最在乎的人,那是自己放在心尖上,用尽所有去疼惜的人啊,我怎么舍得。我怎么会认为无论什么方式陪着她都好呢,她要的我该都给她才是啊,她不要这种方式,我应该拒绝才是啊。为什么,我现在才想明白呢。
歌儿,我们回去落英山,好不好,一切都随你,只是……不要离开我。
……意识越来越模糊,我是不是就要看到歌儿了呢,为什么我明明抱着她,却看到她站在我面前这么伤心的哭泣呢,没有声音,只是留着泪,她的模样,那么无助,那么令人心疼。她该是笑着的啊,我的歌儿,是该肆无忌惮的笑着的啊。
歌儿,我只对你好,只对你好……(所以,不要那么伤心好不好)
……。回忆淹没了整个世界,汪洋浩瀚,肆意着。
“青,我从未下过山,过几天便是乞巧,你陪我下山可好。”
“好,想去便去,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
“青,好了没,我饿了。”
“贪吃鬼!乖,歌儿再等等,熟了才能吃。”
……
“歌儿,我…我好喜欢……好喜欢,我会一直带着的。”
“……”
……
“青……你只准对…我一个。人这么好。”
“恩恩”
……
“青,就这样一辈子啊…。一辈子…。一辈子…。”
“好,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