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今生（1 / 1）
11、
我从没想过自己还能再次睁开眼，当我感觉到日光透过窗户，洒在我的脸上，那热热的温度，竟然已经是隔世了。
“……呜…”我死死的咬住被子，不让自己的哭声流露出来，我已经死了一次，我很清晰的感觉得到。那种冷，还有血一点点流逝的恐慌，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我是活了吗？”很久很久，终于冷静下来，我看着自己完好的双手，轻声的说着。
曾经这双手，弹了整整一夜的琴，带着我的不甘和伤心，毁了，还带走了我的生命。那种无力的哭泣，还有身体的疼痛，现在仍然深深地刻在我的记忆里。除此之外，还有他…。他最后的伤心。青……
“歌儿…怎么还在赖床？不是要去乞巧…。歌儿！”声音陡然变大，裴子卿原本含笑的面孔，在看到蓝歌脸上的泪痕时，一下子变了，那是浓浓的担忧，心疼。
“歌儿？怎么了？又疼了吗？”裴子卿着急的询问，双手撑起蓝歌的脸，深深地看着女子的眼睛。
“…青？”我不确定的开口，乞巧？我竟是回到过去了！
“歌儿…疼了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怎么哭了？”裴子卿的声音特别轻柔，像是怕吓坏了怀里的人儿。
“青…”我看着面前的裴子卿，笑着摇了摇头。
“没事，做恶梦了，梦见你不要我了…”我垂下眼眸，让人看不到自己的眼睛。
“你啊…我不会丢下歌儿的，无论什么时候。”裴子卿无奈的叹口气，紧张感慢慢消失，还好只是做了个梦。
“我还梦到…”青，我该说你善良还是残忍，你没有丢下我，就算你大婚，也记得叫我去参加你的婚礼。你是打算养着我一辈子吧，就算在你的妻儿面前。这种……
“然后，你娶了别的人，我就…。死了。”我的声音冷冷的没有起伏。
“歌儿！”裴子卿叫着，刚刚听到了那个字，死…他从不曾想过，蓝歌会死…他不敢想，也不会允许。
“不会的，我不会娶别人的，你也不会…。不会…。”裴子卿紧紧的抱着蓝歌，就是说不出那句话，身子在抑制不住的颤抖。
“嗯，不会…只要你不娶别人，我就不会死，不会离开你。”我的声音终于找回了温度，回抱着裴子卿。青，别怪我，这么逼你，同样的痛苦我不会再尝一次。你是我的青，只能是我的。
我一直都知道的，这一世，哪怕上一世，裴子卿最在乎的，最会让他手足无措的，都是我，是我的安好。
“歌儿不会死，我不会娶别人的。”裴子卿看着我，眼里是认真和决心。
“呵呵…。那我们准备准备，去看乞巧节吧。”我笑着，心里却在慢慢的阴冷，乞巧呢，过一段时间，流莺就会来了吧。这一世，我不会再顾虑那么多了，我的忍让，只会让我和青更加受伤。
裴子卿起身，细心地为蓝歌整理衣服。
今天他还是穿着白色的长袍，金丝勾勒的花纹，白色丝绸扎住他的乌丝，依旧是那个超脱尘世的样子。一样的颜色，我还是穿着最爱的白色长裙，站在他身边。一袭白衣，一双璧人。
12。
乞巧果然是如此热闹，这该是我第二次下山了吧，算上前世的话。夜幕下，我拉着裴子卿的手，悠悠的漫步在这繁华的街市上。
眼花缭乱的灯笼，还有这川流不息的人群，而我和他也是这其中的景色，周围聚集了不停回顾我们的女子。乞巧，说白了也是女子向心上人告白的示好的日子，也怪不得我们周围有许多女子了，裴子卿走到哪都是一处风景，他的温润如玉和那种绝世独立的淡然。
但是，这一世，我要把你的温润撕破，裴子卿，你只要对我一个人好久足够了，这也是你希望的不是么……留在我身边，就只能对我好。
“歌儿，怎么了？”裴子卿看着呆住的蓝歌询问着，也是到了街市上蓝歌竟没有以往的热情，似乎对这“第一次”看到的繁华没那么欢喜，反倒是盯着周围的人群恍惚着。
“恩？”我回过头对着青笑笑，装作什么也没有，话说不一会就会有个女子来送荷包了吧……
“嗯，没什么，歌儿你可看上了什么喜欢的物件？”裴子卿不疑有他，在他看来蓝歌什么都是正常的。
“我……”
“公子，这个…。希望你能喜欢。”果不其然，女子一袭绿衣，娇羞的对青开口，不住的看着青的脸。
“……”我看着女子没有说话，哦，果然来了。女子手里还是那个是个精巧的手帕，上面绣着一对凤凰，金色勾的边，火红的羽毛，活灵活现。
而我，还是只有那个拿不出手的荷包，淡蓝色的，连线都没收好，上面满是拙劣的手法绣的鸳鸯，黄色的，像掉了毛似的。不过这又如何。上一世青没有看你，这一世，更不会有什么，不过…我似乎可以做些什么，我看上的人，也是你可以觑视的么。
“姑娘，你这帕子也拿得出手？丑的要死了…啧啧…”未等裴子卿反映过来我便抢着开口，说罢并接过手帕左右瞧着，不住的摇头。
“你……”女子似乎有些恼怒了，跺着脚嗔怒着看向裴子卿。
“这……”裴子卿见状也不知如何开口，不过蓝歌说的总不能驳了她的意。
“给你。”我将手帕扔回女子怀里，自顾的从袖中掏出那个蓝色蹩脚的荷包，递给裴子卿。
“我做的，喜欢么，是不是比她的好看千倍万倍。”我语气刁蛮，正对着裴子卿，确是斜过眼看着女子。
“歌儿…做的？真好看！比旁人的好看千万倍！”裴子卿开始一愣，然后是极大地欢喜，眼里嘴角都是满满的笑。
“看到了么…啧啧啧…丢人现眼…”我挽过裴子卿的手臂，挑衅的看着女子。
“你、、、、”女子羞红了眼，却不知说些什么，她不曾想到这位看上的温润的公子竟会空口说瞎话，那蓝色的荷包蹩脚至极，那公子竟如此欢喜。
“相公，我说怎么总有些人不识好歹呢，有妇之夫也来招惹？”我看着女子，加重语气。
“你们……是夫妻？”女子已经泫然欲泣了，满是不可置信。
“相公…你说呢？”我看向裴子卿，微微一笑。我相信，他的回答会是我要的。
“恩…娘…子。”裴子卿又是一愣，他可真没想到蓝歌的性子说变就变，不过他自然乐的纵容，娘子，恩，这称呼不错。裴子卿搂过蓝歌，云淡风轻的一笑，却摄人心脾。
“相公，我们快走吧，站久了腿酸。”不再理会女子，我拉着裴子卿便走了。听着身后人们对那女子议论纷纷，心里挺美的。大街上公然“勾引”有妇之夫，呵呵，有胆识啊，姑娘。
“歌儿…娘子…”走到了远处，人渐渐少了，裴子卿柔柔的开口，声音里满是笑意。
“怎么？相公…不喜欢这个称呼？”我挑衅的开口，这称呼不错，特别是你那个“好妹妹”来的时候要这么叫着。
“你啊…喜欢极了。”裴子卿眼里是满满的宠溺和放纵，歌儿说什么都是对的。
“那好，就这么叫着呗。”我转过身往前走，在看不见的角度轻轻勾起嘴角，极好极好。
13。
“歌儿，你竟然不喝梅子酒？”裴子卿诧异的问，举起的酒杯又放下。
“恩，最近不想喝，不舒服。”当然不喝，明天就是你好妹妹来的日子了，上一世就是喝醉了，醒了就看见你们“抱”作一团，这次，绝不会了，哼！还抱作一团，这次她敢“碰”你一下！
“哪里不舒服？受凉了还是哪里疼？”裴子卿急忙上前拉过蓝歌急急地询问，仔细查看着蓝歌的身体。
“恩恩！哪里都不舒服，你带我去休息，还要守着我，疼着难受。”我轻轻的开口，语气带着点可怜的味道。
“好，快去休息！”裴子卿虽然感觉有些不对，但是一想到蓝歌说疼，就什么也不顾了，抱起蓝歌疾步走向室内。
进了内室，我脱了外衣，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在床上躺好了，外面天也差不多快黑了，看来正是时候。
“歌儿，你休息下我去取药，你还想吃点什么么，饿不饿？”裴子卿坐在床头，握着蓝歌的手，深深地看着蓝歌着急的询问。
“不用取药了，吃过了，也不饿。”我笑着开口，却仅仅握住他的手没有放开，摇摇头，表示自己没大碍了。
“歌儿。”裴子卿看着蓝歌好像真没什么疼痛的样子松了口气，无奈的开口。
“你陪我躺着，我就全好了。”
“歌儿……这，这是床上。”耳根渐渐染红，裴子卿轻声的不好意思的反驳着。
“那我不睡了，我不困了，我要去外面走走，我……”
“好好，我陪你，别动别动！”裴子卿见蓝歌挣扎着似要起身，急忙答应道，帮蓝歌盖好了掀开的被子。
转过头，看着红透了耳根的人，我忍不住轻笑。恩，很好，就等明天了，这一次，跑开的人不会是我。
14。
天蒙蒙亮，我就睁开了眼，晦暗的房间里，外面的亮光零零星星的洒进来一点，印在地面上。转过头，隐约看见他俊秀的容颜，平稳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房间里轻轻回想。
就是今天了啊，我在心底默默的对自己说道，却再也睡不着了。脑袋里想了好多事，上辈子，这辈子。看着头顶，我睁大了眼，想竭力在黑暗中看到什么，却什么也看不见。
我就这样看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洒进来的亮光越来越多，直到整个房间都清晰起来驱逐了黑暗，直到门被破开的一刻。
“你们……”逆着光，我却依旧可以看见流莺那被气炸了的脸色，说真的，这个时候，我是真的想笑出来的。
“谁？”我慢慢的从床上支起身子，装作刚被吵醒的样子看向门口，天知道我醒了很久了。
身旁，裴子卿皱了皱眉，被吵醒的人反应比较慢。
“你给我起来！”流莺显然没这个耐心，直接冲了进来，似乎想要将我从床上拉下来。
“青！”我惊呼，装作被吓到的扑倒青的怀里，哎呀呀，竟然没有跑掉啊，这点比我强多了，学习……。上一世就是在这里，一切都变了……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咬住自己的嘴唇，连咬破了都没发现。
“歌儿，松口…。我看看。”裴子卿正想对流莺说些什么，刚回头便看到这一幕，急忙看向蓝歌，着急的查看着。
“你…。裴哥哥！这女人在这装可怜，你别上她的当！”流莺急急的开口。
“上谁的当？这是我的屋子，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随随便便就破门而入，不知道是哪家的规矩！”我声音陡然凌厉了起来。
“流莺，出去！”
“裴哥哥…”流莺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看着裴子卿青了的脸色，只好不甘心的跺脚，退了出去。这下好了，剩下两个人，可以好好的聊聊了。
“歌儿，她……”接下来就是裴子卿十分内疚的给我解释流莺和他的关系，还有他以前从未告诉我的他世俗的身份。
听了好一会，我才慢慢放缓了脸色，看来这个时候他们还没有说话亲事啊，那么上一世就是这次流莺来了才定下的亲事吧。
“我管她是谁，只要不是你的谁，她就不该来我这闹。”
“我哪里有什么谁？歌儿…。”听到蓝歌如此说，先前紧张的气氛顿时没了，裴子卿无奈的被逗笑了。
“你都不曾对我说别的，我哪知。她找你作甚，你要怎么说我和你的关系，被外人看见我们这般，你不给我个名分么。”我一连串的开口。
“歌儿，我不知道她有什么事，但她是我妹妹，帮忙总是要的。”说罢，裴子卿将蓝歌轻轻扣住蓝歌的手，很是认真的开口。
“你是我的妻子，乞巧我就认过，这会你说是什么名分。”
“那好，对谁的都这么说。”
“对谁都这么说。”这一刻我天真的以为，这一切的一切就真的可以这么完结了，流莺会从我和青的世界推出去，我们会在这个落英山相守到白头。可是，我猜中了开头，却还是这么个结局。
15。
从那天过去已经很久很久了，久到我没有计算时间，久到我看着积雪慢慢的消融，冬装换下。原来，他又快离开一个冬天了么。
那天，他出去和流莺谈到落日黄昏，我在屋里静静地等。他是回来了，告诉我要下山几日，叫我等等。他再三跟我保证，我却忘了问他，这几日是在这个冬天还是下个冬天。
“哈哈…。哈哈哈…。”看着最后的积雪从树梢上掉落下来，绿色的嫩芽冒出，我终于是忍不住的笑了，笑自己多么可笑，真真可笑，我等的究竟是什么。
我错了么，一开始就不该放他走，哪怕他再三的恳求我。还是我不够狠，妻子的名分算什么，就该早早的坐实了一切拜了天地。还是……在我这一世醒来就该离开他，在一开始就不要遇上他。
“哈哈哈…咳咳咳…。”笑到整个身体都开痛了起来，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的掉落，这不是伤心，是痛的，对，自己身体原本就不好，原本就痛……就不该想要去抓住这不属于自己的光。
仿佛又看到了那天，漫天飞舞的枫叶，一片片的围绕着他…我伸出手，什么也没抓住，什么也没接到。
“裴子卿，你是叫裴子卿对吧，不是青，不是啊。”或许在我知道他身份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变了。
不出所料，又过了几日，山下来了一个车队，我知道这是流莺来接我了，可是这一次我一点也不想去。裴子卿，我是你的责任，你是想无论你以什么身份都能照顾我一辈子么，愿我安好，哈哈，好想笑啊，你以什么身份愿我安好？你…不欠我什么。
我躲在了山里，落英山我呆了十几年，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被找到，还真难不倒我。我在远处看着流莺带着一伙人来来往往的找了好久，叫我的名字，可是我一点也不想动。找吧，再找一会就可以回去了。
出乎意料的是他们找了整整3天，我还以为个把时辰都算久了，似乎真的时间不够，他们急匆匆的走了，不然我想他们会找的更久吧。
趁他们走后，我回去简单的收拾好了行李，在落英山的另一面住了下来，这里原本是从前照顾我的老伯为了上山寻找药材而建造的，是一个简单的临时住处，东西比较简陋。很小的一个木屋，在山中很偏的角落里，阳光只有正午的时候才会照进来那么一点，周围都没有什么路，实在难以找到。我清闲惯了，这点还是不在意的，至少未来一年，我想我都会住在这。
16。
断断续续的，我除了睡觉吃药外，也会出去看看，不过自己爬山真的很困难，不一会就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咳嗽不止。因此我准备了足够的东西在屋内，更少活动。这么过了快一年，我下山的日子也屈指可数，似乎真的销声匿迹了般。
那个时候流莺没找到我匆匆离开了，没过几日却又来寻我，我不知道她是作甚，也不想理会。却没想到这并不是个结束，以致未来的时间，每隔十几天都有一群人来落英山寻人，看着还真真好笑，想来这是落英山历来人最多的时候了吧。
再后来的几个月，每个月也都有人来一两次，甚至有一次我远远地看见裴子卿了，是我太想他了么，他…竟然来了。不过那也只是一晃眼，这树林太密，人又在到处走动，我还真看不清人。都在乱叫，吵吵闹闹的，分不出谁是谁的声音。后来，我也懒得出去看了，干脆窝在床上睡觉修养。
没想到一年就过去了，我还差十几天就18了。再出去看，进山的人似乎也没了，是刚好到他们搜寻的间隙了，还是放弃了？他们为何这么执着的寻找我，是裴子卿放不下我后悔了，还是那个责任的原因？他们…。成亲了么…
青，如果重来，我不想再见到你，不想在这么一呼一吸都那么累。
我想的有点多，却也没个答案，便不去想了。隐约间，我想起那个老伯说的话，18岁…。我就可以下山了么。
抬头看向遮天蔽日的树干，枝叶茂密，总是这样挡住我的视线，外面会有什么，上辈子加这辈子，我也还真没出去过几次，上辈子唯一走远了点，还死在了那里啊。
不由得又感慨开来，我收拾包裹开始往原来住的地方赶去，要过生辰了，总要对自己好点不是，弄点好吃的，穿的好看点。
推开大门，没想到竟看到这么一幕，我惊得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你是…。”面前是一个中年男人，穿的…很华丽，说不出来什么感觉，就是暗绿色的长袍，更显书生气质。虽然上了年纪，从面貌上看，却和我及其相似。
“蓝歌！”中年男子一下子叫出了我的名字，大步走向我，看似真的很高兴。
一番闲聊后，我才知道，他竟然是我的叔叔！我的身世还真有点…。我理解下来就是他一个人照顾我到6岁，为了根治我的病要去很远的地方寻找某些药材，而其中重要的几味药等待成熟也要好几年，而且对用药的年龄也有限制，所以那个照顾我的老伯才会有有了那么一说，18岁之前不要下山。这座山也不知什么原因，对我的病情有帮助也就是抑制和缓解，所以这才是上一世我离开山很快就死了的真相么？
17．
跟着叔叔离开落英山治病又花费了两年，算算自己也20了，离开裴子卿也三年了，三年，他们娃不会都有两个了吧。
如今我又重新回到了落英山，面前就是我的屋子了，我记得屋前的那个树，还有三年前舍不得喝掉的梅子酒，我记得屋内墙上挂着的琴，离开的匆忙没有带走，回来了才发现一心想要忘掉的记忆都如此清晰。
我似乎听到了琴音，是那首我最爱的曲子。那天，我身着白色的长裙，睡倒在这碧绿的草地上。青草的气息如此醉人，天空是微蓝的，阳光暖暖，不会刺眼。而你，在身侧为我抚琴，琴音悠扬。
“啪嗒”我的眼泪一下就就掉了下来。推开门，我看见一个人正坐在屋内弹琴，那是…裴子卿！
他仿佛没有看到我，还在专注的弹琴，我看见他满头的白发，还有伤痕累累的十指。他似乎想到什么在笑，可那笑里透着彻骨的悲凉，很空洞，像在哭，却没有泪。
“青”
“砰”琴弦一下子断开，裴子卿愣在原地没有动弹。他看着琴，眼睛却没有焦距，看似稳稳地坐在那里，手却不停地在抖，他想去抚琴，手抖的却摸不到琴。
“青！”看到他手足无措的样子，我突然好心疼，连忙顾不得走过去将他紧紧抱住。
“青，青，别弹琴了，别弹了。”我的声音急促，我什么也没想，他这个样子好可怕，好像上一世他失控的模样，那天他也是弹了一夜的琴，眼神也是这么空洞。
“……”裴子卿的嘴张张合合好几次却吐不出一个字，过了好一阵子，才仿佛确定了我的声音，转过身来，将我紧紧抱住。
“是…歌儿么”他的声音沙哑，像长期没有说话似的，一张口连吐字都不是很清晰。
“是我，我是蓝歌”我急忙回答。
“歌儿…我没有娶别人……”
“歌儿…别消失…不要出事…歌儿…”……
裴子卿反反复复的说着这几句话，我的心揪着，难以回答，我想，他怕极了我出事，这几年，他从一开始的寻找到最后的失望，到自欺欺人的等待，现在听到我的声音是差点崩溃了吧，怕是自己的幻想，怕是希望后更大的绝望。
断断续续的问答中，我才知道最开始的那段日子流莺没找到我，竟然回去告诉他我病故了。他不信又自己来找了好几次，没见着我，一点点的一天天的被绝望击倒。无论流莺怎么请求他帮忙，说自己嫁给慕容家怎么受苦危险，他却只知道找我，什么也听不进去。
听到这，我真的后悔，早知道那个时候就该回来了，想来两年前那日跟着叔叔走了不久，裴子卿就搬进来住了，看来真的是造化弄人，刚好就错过了。
……
“歌儿…。我们成亲吧。”
“好啊”
青，这一世我们终于可以到白头了，没有疾病、没有他人。
我们都让对方伤痕累累，都从开心到失望到绝望。感谢老天让我从来一世，虽然险些错过却还是走到你的身边。
……
“青，我从未下过山，过几天便是乞巧，你陪我下山可好。”
“好，想去便去，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
“青……你只准对…我一个。人这么好。”
“恩恩”
……
回忆是最美的，最痛的，最宝贵的，青，我想以后的以后，我们的回忆，每次想起来的时候，都是笑着的。
－－－－－－题外话－－－－－－
我可以说我只有两章么……前世，今生……有人在看吗…好吧，自己还是想给蓝歌个结局，慢慢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