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萤火虫的夜(1 / 1)
静谧的夜,夜空中星星点点,闪烁的群星顽皮地对着地上的人儿眨着眼睛。而慢慢地地面上也似是回应着星空的召唤一般,一点一点又一点,一粒粒微弱的荧光闪现,先是稀稀散散,疏疏拉拉,后是越聚越密集,渐渐地,就好似一条银河出现在了松树林里,莹莹绿光对应着天上的星光,绚丽地烂漫地令人迷眩。
夜间的松树林,散去了日里的燥热,微风吹拂过松树林,送来阵阵凉爽的清新。夜歇松树林边上,众人可以听见蛙鸣阵阵此起彼伏,可以听见夜莺清脆的鸣啼,可以听见水流击打岸石的水声。在松树林夜间大师们演奏的交响乐中众人闭目聆听,脸带微笑,静静地,享受着宁静中的热闹。
就在这寂静中,孩童的欢呼声响起,令闭目养神的众人不禁莞尔,那是顺子正兴致勃勃地扑流萤呢,而顺子的脚下小吉祥正跟着小主人窜来窜去好不忙碌。
天真好奇的稚童,幼小胖乎乎的狗崽,不断飞舞萦绕的萤火虫,这一幕美好的场景令听了顺子欢呼声下马车的好好不禁呼吸一窒。尽管不是第一次看见了,可每当看见顺子伸出幼小的手掌在一群萤火虫中左扑右闪,微弱的荧光照着顺子白嫩嫩的脸庞,照亮了顺子好奇地黑黝黝的大眼睛,照亮了顺子甜甜的笑靥。
可惜顺子虽然很是卖力地扑着流萤,可小巧玲珑的萤火虫们也不是那么好抓的,好一会儿顺子可怜兮兮地望了望自己手中的布囊,布囊微微有零星一两点光芒,和外面的银河之光比起来真是少的可怜。
顺子转了转乌溜溜的眼珠子小跑到靠在一棵松树边侍立的高峻,拉了拉高峻的衣摆道:“高姨,帮顺子捉萤火虫吧!”说着渴望地看着高峻。
高峻嘴角微勾,却心下恶劣地摇了摇头,果然见到了顺子嘟起了小嘴。
顺子放开了高峻的衣摆,又蹬蹬跑到了靠坐在松树下的阿满婶和宋金珍身边,“阿满婶,宋大夫,替顺子捉萤火虫好吗?装在布囊里可好看了,对了,娘亲前几天还讲了囊萤映雪的故事,顺子就是要做个囊萤呢!”
阿满婶听了,睁大了眼睛道:“可是顺子,扑流萤这是男娃子干的,我们这些大老娘们的可不干。而且阿满婶我还帮你做了这囊萤映雪的囊萤了的,就不陪你玩了!你看呀,你高姨就是因为穿着女装行为举止就要像女子一样,这什么扑流萤的事儿,女子是不做的。”说罢好笑地等着看顺子失落的表情。
果然顺子听了阿满婶的话恍然大悟的同时低落不已:“原来是这样呀,那算了,这里只有顺子一个男孩子,那顺子就一个人去捉丹鸟好了。”
“去吧去吧,不过顺子呀,这丹鸟,哦,就是萤火虫,可是吃蚊虫的,顺子你就别在我们落脚的地方捉了,走远些,靠近水的地方那里丹鸟多!”阿满婶提了个要求,也顺便指引了句。
“哎!”顺子朗声应下,正待要向河岸边跑去,却忽然小吉祥汪汪地朝自己叫喊起来,小尾巴一个劲地摇着不停,声音也很是急切,顺子惊喜道:“吉祥,你是不是替我捉到了丹鸟了?”这句话听得众人不禁好笑,这小狗怎么可能做到萤火虫。
顺子这边急急跑去,众人也不禁盯着顺子和吉祥,想看出好戏,哪知,等顺子跑到了吉祥身边,吉祥竟然小心地将右前趾抬起来,忽的一点黄绿色的荧光闪现在吉祥的脚下。众人不禁暗暗吃了一惊,这吉祥也真是聪明,竟然懂得扑萤火虫了!顺子更是乐不可支,刚刚弯下腰伸出手,就要捻起那只萤火虫,谁知性命之忧促使下的萤火虫竟然爆发出竟然的速度,竟飞快地振翅从吉祥的脚下飞走了,看得众人面面相觑,就担心顺子伤心。
谁知顺子却只是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裤子,高兴地对吉祥道:“好样的,吉祥,走,我们去岸边再抓个几百个的。”说罢便兴冲冲地向河岸跑去,身后跟着一只摇头晃脑的小吉祥。
“呵呵,真是孩子呀!”宋金珍看着顺子和吉祥的身影不禁笑叹道。
“好好,你怎么下来了,放心,顺子走远点也无妨的,我已经替顺子卜了一卦的,卦象显示顺子平平安安,好的不得了,你就放心吧。”宋思国目送了顺子远去,正待要继续观看夜相,却发现了下了马车的好好,不禁开口道。
好好点了点头:“我知道的,这么晚的山林里也没什么拐子,又有大家都在,吉祥也跟着,我很放心的。我只是也下来和大家坐坐看看星星,看看流萤,这么静好的夜色可是很难得看到的!尤其是这漫山遍野的萤火虫,真美呀!”
“是呀,城镇里人们纷纷攘攘为利禄奔走,却是不怎么看这满天星空,而村落里农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为吃食劳碌,也没空闲看这寥廓夜空,我们能有这份闲情逸致可以静静地体味,蔚为难得。”宋金珍赞同道。
“所以吗,我就说要出来到处走走,没出来走过怎么知道这天大地大的,哈哈,果然连夜空也宽广了呀,看得我阿满舒心畅快!”阿满婶朗声大笑出声,惊醒了一旁睡着的兵崽水水,两只大狗蓦然出声大吼:“呜呜!唔—”
两只狗的叫声引来了吉祥微弱的应和,也引来了狼嚎声声,众人不禁有些凝重。
宋金珍率先出声安慰好好道:“好好,别急,顺子应该没走远,我们去找他回来,听声音,那狼离我们远着呢。”
阿满婶也抬出宋思国道:“是呀,好好,虽然神棍很不靠谱,不过她算命还是挺准的,说顺子没事就一定没事的。”
宋思国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还说我呢,是谁让顺子走远点扑流萤的,还不是你这个搅事精搞的鬼!”
“神棍说谁呢!”阿满婶听了却是怒了,霍然起身俯视宋思国道:“你个神棍,你有胆在说一遍!”
宋思国也不甘示弱,站起了身,淡淡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我就说了,搅事精,怎么了!”
“你个神棍!”
“搅事精!”
“神棍!”
“搅事精!”
两个加起来都近一百多的人竟然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斗起了嘴来,看得一旁的宋金珍不禁好笑,“好好呀,你别理她们,放心顺子走不远的,走,我们一起去找他!”
“好,那我和高峻走那边,宋大夫您帮忙在那边找找吧。”好好出声道。
“好的。”说罢,宋金珍向着一头走去,而好好无奈地看着一路上吵吵不休的两人继续斗嘴,一边拉上高峻向着另一头走去,边走边喊着顺子的名字。
走了没多久,好好和高峻果然听见顺子微弱的应答声,两人不禁松了口气互相对视了眼,听着顺子的声音,喜悦的样子,看来没少捉萤火虫呢,两人这么想着不禁放缓了脚步,边走边欣赏起身边的美景。
薄薄的雾气渐渐升起,飞舞的萤火虫成群结队,似一条条绿色的荧光绸带点缀着白茫茫的雾气,微光中,幽绿色的松树林竟梦幻的不似人间。
走着走着,好好和高峻来到了一条分岔路口,好好和高峻不禁踌躇,可再喊顺子却没再听到顺子的回答,好好不禁开口道:“高峻,我们俩分开走吧,顺子应该是刚刚又走远了,我们两分开走,找到顺子后在原路返回,我想我们动作快些,应该没事的!”高峻闻言点了点头,于是两人便兵分两路急匆匆地去寻找顺子了。
没过多久,高峻便在河岸边找到了扑流萤扑的欢乐地都没听见喊声的顺子,不提顺子如何欢快地向高峻炫耀手中的囊萤。另一头的好好却在为没找到顺子而越走越远,越来越心急。
而就在好好越走越远,就快走出头的松树林的另一头河岸边上,两个黑衣人终于忍不住趁着雾气出手,一番刀光剑影,迷糊入睡的金芝露便无声无息地在这片不知名的松树林里送了命。黑衣人看着眼前难辨面目的人脸不禁满意点了点头,正待要将金芝露推下渭河毁尸灭迹,却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噌地一声跳上了三丈高的树上悄悄躲了起来。
没多久,脚步声越来越近,来人瘦猴似的,却正是那马车夫。马车夫哼着小调,晃晃悠悠地迈着小步,趁着萤火虫的微光摸到了马车边,掀开了布帘,没见着金芝露不禁一愣,有四处望了望,就见一个黑乎乎的人影蜷缩在地。
马车夫有心趁着金芝露睡死在外面去马车舒服地过夜,可有怕金芝露一早醒来责怪自己,便挪步过去喊道:“金大人,醒醒,去马车里睡吧!”这么喊着,走近了黑影,却蓦地看见一滩血红。
“金—金—大人!”马车夫结结巴巴地喊道,“您别,吓我!您这是怎么了!”说着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来推了推黑影,那个黑影顿时翻了个面,面朝马车夫。
“啊——”马车夫立时被地上那面容血肉模糊惨不如睹的场景吓得惊叫出声,可立马马车夫滴溜溜的眼珠子一转,“不行,这里连个鬼影都没的,要是被人知道了我在这里,那还不立马被扭送去县衙里被当成杀人凶手了!不行,我得走,赶紧走,反正也没人能看出来这人是谁,这金芝露又没什么亲人的,就算死了也没人知道,恩,赶紧走!”
这么说完,手还害怕得直颤抖的马车夫慌慌张张地解开马车缰绳,驾着马车匆匆走了。
而见了马车夫害怕得走了的黑衣人正待要跳下树毁尸灭迹,却发现树丛中又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却原来是听到了马车夫喊声的好好,怕顺子出什么事急匆匆赶来,边跑着便喊道:“谁在哪里?!顺子,你在吗?”
没多久,好好便跑到了河岸边,却是影影绰绰地只能看见树影,没有什么人。可好好明明有听见人的惨叫声,便按捺住不安细细地探看了起来。
平坦的地面,有车辙痕迹,是歇脚的好地方,树下有个黑影,边上似是还有个包裹,好好看了很是纳闷,有车辙,可没有马车,那么有人离开了不成?而且我喊的这么大声,这人为何还睡得如此深沉。
这么纳罕着,好好渐渐走向了树下的黑影,拨开茫茫的白雾,幽绿色的荧光中一脸血肉模糊的人脸出现在好好面前,好好蓦然心悸眼白一翻晕厥了过去。
树上的黑衣人看了却比好好更奇怪:怎么好好的一个大老娘们,看了死尸竟然都会晕过去,那个瘦猴似的马车夫都没这么没用呢!这个中看不中用的秀才似的女子肯定也是个手不能提的读书人,百无一用是书生呀!这么猜测着,黑衣人又想下树来,不远处的官道却又传来了马车声,得,还是呆在树上好了,两个黑衣人无奈地对视一眼无声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