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纳妾(1 / 1)
自轻罗与司马凌风出了那档子事,柳清扬其实也曾想到过这一天,只是不曾料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司马府红罗纱幔铺天盖地,满眼的红色,很是刺眼。柳清扬想着,也许自己成亲的那日也是这般景象,只是盖着盖头浑然不知罢了。
轻罗被暂时送去了客栈,按习俗得抬着花轿进夫家,只是与柳清扬不同,她的轿子只能从侧门过。
“小姐,不要看了,我们回房吧。”珠儿看出柳清扬眼底的那份哀伤,有些不忍心。
“没事,已经多日闭门不出了,总归是要出来松松筋骨的。”
“嫂子。”司马凌玥原本在院中和王管家说着成亲的细节,眼尖的瞧见了立于庭院另一侧的柳清扬,像是怕柳清扬逃跑似的,急急打了招呼走向那一侧。
“嫂子身子不适怎么不多躺躺?”像是关心的寒暄一句,转而笑了一下:“也是,这身上的不适还能医治,这心上的恐怕怎么躺也是医不好的。”
见柳清扬不接话,司马凌玥的心里就更为得意了,想着平日里与柳清扬台上台下斗的多了,今儿个难得她没心思跟自己斗气,正想趁胜追击,身后就飘来一个淡淡的声音。
“你若是太闲,就去做做女工。”
司马凌风已经许久没恢复到另一个人格了,柳清扬突然很怀念柔柔唤着“清儿”的那个他。
珠儿说,司马凌风的这个人格很可能就是后期分裂出来的,是他的一种自我保护意识。因此遇上这样的事,另一个人格立马就变的软弱起来。
最近的司马凌风易怒,因此司马凌玥也是不敢轻易亲近,一旦有个风吹草动,溜得比谁都快。这不,司马凌风刚发话呢,司马凌玥就跑的没影了。
“真的决定要收她了吗?”一直觉得这几天像在做梦,浑浑噩噩的,已经多日没见司马凌风,刚出房门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确认这件事。
“太子发了话,确实没办法了。”
又是太子!柳清扬又忆起那日太子宴的事,如果时光可以倒流,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揭下轻纱。
“这个给你。”司马凌风从袖中掏了串糖葫芦出来:“司墨非要买了吃,多了一串。”
“你自己留着慢慢吃吧!”柳清扬不懂司马凌风现在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只觉得被嘲弄了,气呼呼的带着珠儿离开了。
“大人,你别生气呀,珠儿生气的时候明明一串糖葫芦就又能喜笑颜开了,可是司墨不知道夫人不喜欢呀。”
明明是司马凌风非问着自己怎么讨女人欢心的,自己如实说了,这错现在全成自己的了。司墨对着司马凌风那张怒气冲冲的脸,真是后悔自己一时嘴快说了糖葫芦,就应该紧咬牙关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该多好。
窗外锣鼓喧天,柳清扬倚窗而坐呆滞的望着窗外的那片竹,拒绝了媒婆的要求。
“大哥,这大好的日子,嫂子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呢。大夫人就应该坐主位喝下妾室的茶,这才算入了门。她倒好,一句身子不适就给打发了。要不我去找她理论?”
“不要多话,今天就顺了她的意思,谁也不许打扰她。”
见司马凌风眉头深锁的样子,司马凌玥也不敢再多话,瘪了瘪嘴回房去了。
“大哥,新娘来了,赶紧准备准备吧。”司马凌琪一脸喜气的进了门,指挥着家仆帮司马凌风收拾利落,司马凌风如同人偶一般任他们好一顿折腾。
“小姐,你都在这坐一天了,司马大人今晚恐怕不会来敲门了,你就听珠儿的一句劝,歇下吧,往后日子还长着呢。”
已是后半夜,柳清扬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坐在窗边,珠儿看得出来,她在等他。只是今夜,即便司马凌风再想来此,恐怕也是身不由己的。
“珠儿,备纸墨。”
“小姐,这大半夜的就不要练字了,伤神。”
“去拿来。”
拗不过自家小姐,珠儿只好去拿了笔墨纸砚过来。
柳清扬一脸肃穆的写下两个字:“休夫。”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这可使不得!”珠儿眼疾手快的撤了桌上的宣纸。
“珠儿,你拦得住我一时,可是拦不住我一世,你知道我的性子。”
“小姐,即便如此,珠儿也会拦着小姐,小姐万不能做这样的傻事。”
“算了,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喜房内,红烛摇曳,司马凌风独自坐在桌边,闷闷的喝着酒,一壶饮尽,起身正欲往门外走去。
“夫君。”一直坐在床沿上一言不发的轻罗自己撩起了盖头,追了过去,一把搂住了司马凌风的腰:“轻罗知道夫君心里没有我,可是今天是轻罗长这么大最开心的一天。轻罗求你了,留下来,哪怕只有今晚也好。”
司马凌风的脊背明显僵了一下,轻罗感觉到了,趁势声泪俱下。
“轻罗自知犯了大错,可是轻罗不曾后悔过。轻罗原本就出生贫寒,承蒙太子不弃收留了轻罗,此番又能嫁与夫君,实乃几世修来的福气。轻罗长这么大从没有人关怀过,人微言轻,轻罗自知自己势单力薄,想要在司马府有一席之地很难,可是轻罗希望夫君哪怕是出于同情,可怜一下轻罗也是好的。若是夫君今日去了姐姐那里,只怕日后轻罗在司马府只会遭尽白眼了。”
“松开。”司马凌风淡淡的开了口。
“夫君。”轻罗梨花带雨,还是死命抱着不愿松开。
“松开,今天我不会走。”
“夫君,谢谢你。”轻罗破涕为笑,松开了手。
司马凌风坐回桌边,呆呆的凝望着眼前的红烛,想起那日温润的一吻,自己终究还是负了她。
“夫君在想什么?”
“你自己去睡吧,我愿意留下,不是为了在此跟你话家常,希望你能明白。”
“轻罗明白。”
“柳清扬始终是我的正妻,不要因为你肚里的那块肉做任何伤害她的事,我只说一次,你最好好好记在心里。”
“是。”
红烛默默滴着泪,烛光打在柳清扬呆滞的脸上,映射在司马凌风紧蹙的眉间,仿佛在倾述着说不尽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