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太子(1 / 1)
自从柳清扬不到一日便寻回羊脂玉佩之后,这司马府上下对这夫人的称颂便不绝于耳。司马凌玥开始刻意避着柳清扬她们,即便是对面相逢,也假装有事原路折回,估计是担心柳清扬要自己兑现当初的赌约。她司马小姐是何等的尊贵,又怎么会愿意屈尊降贵,跟一个区区的婢女道歉呢。柳清扬也不是一个死缠烂打的主,见事情过了,也就不愿再生事端。既然司马凌玥刻意规避着自己,自己倒也乐得图个清静。府中人都言夫人是个宽容的人。
司马府近日上上下下都忙的有些不寻常,就连柳清扬身边的珠儿也觉察到了一丝异样。柳清扬便让珠儿去问个究竟,可是下人们只道是老爷吩咐了,近日府上会有贵客来访,万不可有所懈怠。能让司马凌风如此紧张,看来这贵客自是来头不小。
春日的阳光晒得人浑身懒洋洋的。柳清扬拿了本书,坐于花架下,慵懒的打了个哈欠。这花也是该开了,打着骨儿,却也隐约有些香气。立于身侧的珠儿脑袋一晃一晃的,想来也是困的紧。
“夫人。”司墨一路小跑着打破了这午后的宁静:“大人命小人前来唤夫人移步前厅。大人特意吩咐了,此次来的是极为重要的贵客,夫人定要好生打扮着方可出来见客。”
柳清扬觉得有些奇怪了,这府上来来往往的贵客也不在少数,从没听过有人刻意要她出去见一面的。若来人真有这样的请求,照理司马凌风也是不该答应的,有客来访女子避于闺房,那才是正经人家该有的行径。
再者,司马凌风还特意叮嘱定要好生打扮,自己明明平日里一直戴着面纱,这打扮与否又如何能看得明白,莫不是此话有深意?
柳清扬摆了一下手,示意司墨先行退下,起身与珠儿入房内准备换身衣服,一边还思量着司马凌风的话究竟是何意。究竟有什么人能对司马凌风提如此不规不矩的要求,他还能同意的呢?那也恐怕只有皇家人了吧,莫不是哪个皇亲国戚?那也不对,系数太子派别的都以司马凌风马首是瞻,万不会提如此无理的要求。莫不是太子?那就说得通了,府中人近日严阵以待,但又不知具体来的是何人,想来就是那太子微服出巡,来这府上却又不能表露身份。
虽然常居深闺,柳清扬对这太子的“光辉事迹”却也有所耳闻。太子并非皇后所生,而是仙去的萧贵妃所生之子,过继给了皇后,皇后无所出,所以这太子之位便落在了他的身上。因着这层关系,太子的地位还要仰仗太子妃的本家扶持着,所以太子虽好女色,却也只敢私下里藏些美女饱饱眼福,不敢轻易收入自己房中。此前出过一档子事,太子酒后失言,把自己私藏美女之事抖了出来,太子妃私下派人查了个究竟,便于太子在府中大吵了一架,太子的这点秘密才因此传扬开了,幸好司马凌风一众人等力压此事,此事才得以平息。
若此事当真,那太子此次要求自己出厅会面,定是来探探自己容颜是否真如传闻说的那般。想到此处,柳清扬急急的唤着珠儿:“快,珠儿,帮我一起点些胭脂印在脸上。”
急急忙忙把自己修整利落了,方才移步前厅。
来到前厅,柳清扬朝着来人微微扶了扶身子,低垂着头,始终保持礼节没有抬首看一眼对方。
“夫人为何要蒙着面纱?”这位贵客的声音清亮,虽然是很柔和的说着话,却也隐约让人感受到一种轻微的压迫感。
“回大人。”柳清扬既知对方不愿表明身份,那就配合着唤了个不失常理的称呼:“小女身子向来孱弱,脸上易发疹子,怕吓着旁人,故而常以这轻纱蒙面。”
“哦?这倒是与传闻中的有所不同,你且抬起头来让我等瞧瞧,究竟是何姿容令这洛阳城的百姓传的沸沸扬扬,倒让我好奇的很。”
“大人,小女既已嫁作人妇,自当该守着本分。若是太不拘泥于小节了,只怕会落得个失了身份的骂名。”此话虽然面子上说的是自己,实则是暗讽对面的人不成体统的行径。
“呵,倒是个牙尖嘴利的主。”贵客轻笑一番:“看来司马大人也不一定能镇得住这个小小的女子啊。”
“大人说笑了。”司马凌风扶了下手,眼底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到底是个通透的女子。
“你倒勾起我的兴趣了,今儿个我倒还真非得瞅瞅这能言善辩的小女子究竟长得个什么模样了。你们都退下,既然夫人不愿在外人面前露面,那只在我跟你夫君面前露个脸,你夫君就在身侧,这应该不打紧了吧?”贵客自顾自的遣了旁人退下,屋中只留了他们三人。
柳清扬有些恼了,真是个缠人的主,果然如传言中那般极好女色。
“怎么?这都不愿意?”贵客从主位站了起来,慢慢走近柳清扬身侧。
“大人!”司马凌风有些沉不住气了,出声想制止对方这无理的行径,话到口边却又不知该如何言说。
“你担心什么?我又不会吃了她。怎么?还不愿意拿下面纱吗?”
“大人。”既然对方如此无理,柳清扬也不打算再拘泥于小节了,抬起眉眼直视对方:“不,应该说是太子殿下,您今天这样的行径,不怕被外人知道污了您的名声吗?”
来人一袭白衣,衣襟上绣着金丝暗纹,腰间的玉佩玲珑剔透,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物件。如墨色般的黑发倾泻腰间,面容温和如玉,一身的书卷气,与他的行为举止真是大相径庭。
“你是怎么知道的?”显然对面的人有些吃惊,转而却夸起柳清扬的眉目来:“眉眼真是生的极好,果真如传闻中那般有勾魂摄魄之美。”
真是极度轻佻,柳清扬微蹙着眉不再接话。
见她不再言语,太子索性自己动手,轻轻一扯,轻纱便滑落下来。
“你......你这是做什么?”柳清扬气结,转念一想,自己反正画了胭脂印,索性让这无理的太子看个明白:“太子殿下既已看清小女长相,小女这便退下了。”
话毕,微微扶了下身子,拾起地上的轻纱重新带上,低垂着头退了出去。
“她这脸?”
“想来又是身子不适发了疹子,没惊着太子才好。”司马凌风沉声回应着,一如往日的云淡风轻,面上看不出一丝情绪。
“哦?是这样吗?”太子微嗅了一下沾染上轻纱香气的指尖,却不经意间发现了指尖的那一点胭脂红,极淡,却又那样不容忽视的印在了手上,不觉浅笑一声:“倒是有点意思。”
“来此处前,父王叮嘱我要体察民间疾苦,需微服出巡一阵子,你这若是方便就给我腾个地方,这些日子我便在此住下了。”
“这个自然,臣定当安排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