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1)
此这一刻开始,我的眼中只有工作,只有金钱。感情的事再也和我无关。
到了金城,和几个兄弟聚了一下,便又匆匆地散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好得是我们以后又将生活在一个城市里,又可以常常在一起喝喝小酒,吹吹牛皮。很多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联系过了。很少联系的人,并不代表着关系被疏远,在彼此有需要的时候,会及时伸出双手。那种淡淡的感情,是我喜欢的,只有细水才能长流。
金城的房价很便宜,在他们的帮助下,以一个极低的价格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一个星期后,在晚报社找到了一份临时的检校的工作。小六子和我说,现在编辑部都满编,这个你先干着,等有了地儿我再帮你弄进去。
我笑笑说没事。这份工作我喜欢:晚上6点上班,编辑们忙碌的时候我们在打篮球。8点开始工作,三个小时后下班。虽然工资不是很高,但我却也不靠它来吃饭。我就是想让自己忙碌起来,不给自己任何的空闲。
世间上只有两种人或许可以成功,一种是生理上的先天缺陷,使得明显对不起人民的眼睛,于是只有努力的充实自己,努力的工作才能得到别人的认可,而这种追求的人,成“师”成“家”的就像安徒生的童话一样,多不可计;另一种人便是在感情上受到极大挫折的人,没有情感束缚的人可以更加的专心于自己的事业。当然,应该不会有人笨到去练《葵花宝典》的程度。
精神不被感情分一杯羹,便更容易迈向成功。
虽然先天条件有明显的劣势,虽然刚刚受过感情的伤,但我就是一俗人,不想流芳百世,更加不想遗臭千年,只想不愧对今生罢了。
白天在一家培训中心做所为的“讲师”,晚上在报社做检校,另外还带了三分家教。
换了卡之后,我就给春媛打了电话。我说我现在需要钱,帮我发点儿垃圾。
她笑,说,你不是最不屑写这些东西的人吗?怎么刚刚不干这行就变了呢,现在成了一个自由职业者了?
总是需要与时俱进的。我有职业,但这是爱好了,赚钱的爱好。能发不?
我现在已经调到二编室了。不过你的事情还不好办?你给我发来就行了,多换几个名字,我不喜欢给别人起名字。
在这个行里做的时间久了,就知道这其中的道道了。现在的中国有很多的自由撰稿人,其实就和我现在很像,中国哪有那么些真实的故事,就算是有,也没有人愿意真的去采访。你可以在报纸网络上看到一些社会新闻。只要你有不算白痴的头脑,就可以充分发挥你的想象,写出“女庭长床上的男人”“桎梏中的忏悔”“一臂撑起苦难家庭”这样的文字垃圾。
以前不写,不代表自己不能写。情感的帝国大厦崩塌之后,便发现清高是没有用的,骄傲也同样是扯淡。既然有市场,为什么不做呢!颜非说写字的人不会幸福,可是现在离开了颜非,也就是说不幸福了,既然不幸福,就只有写字卖钱,用东西换来廉价的物质上的幸福。
☆、(二十三)
开始的时候写的不顺,主要是写的时候自己先觉得恶心,不过后来就习惯了。基本上一篇稿子三个小时就可以出来了。
后来又陆续联系了几个以前打过交道的杂志社的同行,使得我制造出的文字垃圾可以迅速推向市场,给我带来不菲的经济效益。工资已近原来的三倍,可是却发现自己并不是很开心。虽然可以常常吃到“菜根香”的地道湘菜,可却发现自己的味蕾已经急剧退化,再也找不到吃鸭血粉丝时的那种简单的快乐。
以为时间、距离、工作可以让自己忘掉过去,忘掉回忆,忘掉伤害,忘掉一切让自己不快乐的人和事,但事实证明,只要有属于自己的一点空闲,只要在快乐或是不快乐的瞬间,那个人的声音笑貌就会浮现在自己的眼前。
原来忘掉一个人真的好难。我明白,虽然身已远离,但心却还一直都在那里。
曾经很无耻的想:如果他能打来电话,说一声我错了,请求我的原谅,我一定会不记前嫌回到那里;如果我们在某个城市的街头再次邂逅,那就是说我们还算有缘,我们应该还可以重新开始;如果他看到了我写的某些文字,因为文字而爱上不曾谋面的我,在见面时发现竟然是我,说“看来这辈子我是逃不了了”……
看来,我真的是疯了。
上午培训别人的时候,看到家里打来的电话,因为不便接听,于是挂掉了。谁知紧接着又打来了。我知道家里一定是有什么急事的。到了金城换了卡后,我只给家里打过两个电话报平安。平时就算家里有什么事,如果看我不接电话也会等我往回打。可今天一切都让我觉得异样。
电话是爸打来的,我皱了皱眉头。他是从来不给我打电话的。
“爸,什么事?”
“儿子,有时间回来一趟,你妈想你了。”
“我妈怎么了?”我的警觉性一直都是很高的。
“没怎么,就是身体不舒服。”
“得了什么病,去了医院没有?”
“没什么病,都挺好的,就是想你了,这两天有时间就回来一趟吧。”
我没有再问什么。直觉告诉我:妈的身体一定是出了问题。我已无心再去关心什么培训。直奔主任室,告诉主任我要请假,如果不给假就当我辞职。
打电话给小丁,告诉他无论如何给我买到今天飞沈阳的机票。他说如果没有,我给你开算了。我说我没有心情开玩笑,如果没有去沈阳的,就给我买到北京。
打电话给小六子帮我先辞了晚报社的工作。
打电话给三个家教的家长,告诉有急事要离开一段时间。
事情发生的看起来很突然,却也早已在意料之中,只是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发生了。母亲心脏不好我一直都是知道的,有家族遗传史,也许我也有这样的遗传吧,不过这不是我现在需要担心的。世界上没有谁比母亲更加的重要。虽然我这次赶回去会让我必须放弃很多的东西,比如刚刚才稳定下来的生活。但我已失去了颜非,我不可以再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这个人。
“父母在不远游”,我发现这次高原的自我流放真的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二十四)
一直都是千里之外,只要是离开自己出生的城市,就一定是在千里之外。上大学选择千里之外,可能是为了对以前生活的一种逃避;辞职离开这个城市的时候,只是为了那段海市蜃楼般的感情;这次的再次离开,只是希望自己可以得到救赎。但宿命总是让我回到这个永远避不开的地方。每次回家的时候都觉得路程是种煎熬。虽然人类发明了飞机,可毕竟不是时光之门,不可能在瞬间到达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24个小时之后,我又闻到了那个熟悉城市的气味。
打开房门的那一刻,我完全傻在那里。看到的不是自己的母亲,而是——颜非。
给自己想过无数种峰回路转的方式,但却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样一个情景之下再次相见。无法描述出那一刻的感觉,虽然不可否认我仍然爱他的,虽然是希望见面的,虽然那一刻更多的是一种突然而来的惊喜,但我确实不知道能不能宽恕或是说原谅。总是仿佛有根刺扎在心中最痛的那个部分。
旋即我看到了母亲的脸。我没有和颜非打招呼,到了母亲面前,“妈,你没什么事吧?”
“我都挺好的,你爸都告诉你我没事了。他来了,和他好好谈谈吧!”
“骗我,妈,你也帮他骗我!”我有点儿歇斯底里的朝着她喊。那是记忆中我第一次用那么大的声音和她说话,但却不是生母亲的气。
“有了问题就要解决,记得好好谈谈。”说完就和颜非说,“你们先谈,我去买菜,不准走,晚上一起吃饭。”
母亲走出去,轻轻的关上房门。
☆、(二十五)
我把背包扔在沙发上,面色凝重地看着颜非。他明显憔悴了许多,圆圆的脸上已经满是风霜,络腮胡已经爬上了脸庞。那一刻,我心里忽然有点儿不忍和心痛。我的离开看来对彼此都是一种折磨。我曾经以为我的离开会使我们都过得轻松一点儿,起码有一个人可以得到想要的幸福。可是我们两个人的生活却全都变了样子。就算他曾经做错了什么,但他只要爱的还是我,我想我们还会好好一起的,虽然我心里还有一点点不舒服的地方。圈子里盛行这样一句话:“牵了手就不要轻易的放下”,突然发觉我曾经的举动是多么的幼稚,就差一点点,我们也许就真不能一起,或许连见面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了,我们就真的走向异路,无法挽回。
那一刻,所有的怨和不快都已让我淡然了。既然他已经来了,说明已经认识到错误了。既然我知道我仍然爱他,我也许真的可以完全的不介意发生过得一切,重新开始。我只要他的一个承诺,虽然有时候承诺只是一种谎言,但我相信。
我故意板着脸,说,“你来做什么?找你在迪厅抱着的那个就好了,找我做什么。”
他很无辜的看着我说,“大宝,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的。”
“停,先别叫我大宝,曾经是,现在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