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早孕反应(1 / 1)
仲春的夜风总是缠绵微凉,吹得人懒洋洋。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江浙女子师范门口。
司机在驾驶座上紧绷神经,等着主人的示令。
后座上一身军装的男子开车门,下车,又上车,下车,来回折腾。
最终,军装男子倚在车外,点燃了一支雪茄,烟气缭绕,心情逐渐平静。
他望着前方女寝二楼那个窗户。
整栋楼的窗子在别人眼中别无二致,可于他,二楼那扇窗,里面有他爱着的人。那个人,与他订过婚约,又自行毁婚,两个多月了——
他思绪难平。
夜阑人静,他就会想起南京那几日来,虚情也好,假意也罢,她总在他身旁,笑意妍妍。
两人一起吃饭,一起徜徉在雪地里,一起······
终究是相处太短,也只有这屈指可数平和无争的片段,大多时候,她给他的是冰冷的话语,讥诮的眼神。
所有的一切都深埋在年前那场大雪里了。
那场欢爱,永生难忘。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暗中筹谋,务必使她主动走进他唐家大门,压抑着难耐的相思之苦,他挨了一日又一日,今日,终究是忍不住了!
墙头一只叫春的黑猫划破这寂寥春夜。
和煦的春风撩拨得他心情更加烦躁,从未如此刻般想她,他要见到她!
扔掉手中雪茄,他大步迈进女师大门。
叶青然洗漱完毕,正准备换睡衣,寝室的门一声嘶响。
“怎么有男人?!”
“女寝室,男子不得进入!”
······
室友们惊恐的叫声响起。
她刚回身,一双有力的手抱起她往外就走。
是他。
“唐承珣,你疯了,放手!”她捶打着他。
他双目微红,凝视着怀中挣扎的女子。
好轻!
她又瘦了。
他沉默着快速把她塞进轿车,坐在她身侧。
司机开动引擎。
叶青然抬眼,与他灿若黑金的眸子对上。
欣喜、期盼、爱恋·····他双眼写满复杂的情绪。
两个多月未见,她小脸更加精致,似乎也长高了,只是太瘦了!
他那张俊脸似乎憔悴了不少!
两人对望,在黑暗的车厢里沉默着。
“我想你。”他的手伸向她雪白的脸颊。
她未来得及回避,胃里那股不舒服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停车——”她捂住嘴,“我想吐!”
唐承珣搂住她,爱怜地在她耳边道,“又骗我?你个小骗子!”
叶青然胃里翻江倒海阵阵难受,又推不开他,终于忍不住“哇哇哇——”吐起来。
她本来晚餐就没怎么吃,除了少许米糕残渣就是酸水,都吐在了唐承珣军装上。
他没有理会身上的污秽,取出手绢给她擦嘴巴。
“停车!我受不了了!晕车!”叶青然毫不犹豫夺过手绢捂住自己嘴巴。
“停车——”唐承珣喊了句。
司机停下。
叶青然推开车门,冲了下去。
“哇哇哇——”一阵干呕也没吐出什么。
唐承珣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心中忖思着,这丫头以前怎么没晕过车!
是不是——
初次就中了!
一定。
禁欲半年的精华啊!
他嘴角一弯,眸子变得更黑,他对自己某方面的能力深信不疑。
吐累了,叶青然瘫坐在地上。
那位司机已经端过来一杯水。
她毫不客气地喝起来。
“茉茉——”唐承珣狭长的桃花眼扬起,“最近吐过几次?”
“你怎么知道我吐过?这与你有关系?”叶青然没给他好气。
“当然有关系。关系大着呢!”他笑得意味深长,“走吧,我带你去看医生。”
“晕车而已,不要小题大做。这么晚了,如果你有良心,就把我送回学校。”她缓缓起身。
他悄声对司机说了几句,拉开车门。
叶青然望了眼四面漆黑的长夜,如果步行,她得走多长时间啊,上车算了。
“茉茉,小心。”他体贴的伸出手扶她,此刻他脸上的冷峻荡然无存,笑得叶青然心惶惶的。
叶青然避过他的手,自己上了车。
“请开慢一点。”她对着司机说了句。
司机默默应下。
唐承珣给她打开车窗,一股新鲜空气扑来,她觉得舒服了好多。
唐承珣那张对女人颇具杀伤力的脸正对着她笑,她有些恍惚,此际看来,他那双风流无双的眼睛亮过天际幽暗的星光,照进她紧闭的的心房,说不上是什么,只是苏文从未给过她这种感觉,她不敢再想,重重转过眼帘。
再次见他,心里竟然没有了以往的讨厌。
叶青然,你当真被这个男人的好皮囊给迷住眼了?他一次次欺负你,都忘了?
她心里暗暗骂自己不争气。
“茉茉,现在不用再吃‘桂枝茯苓膏’了吧?”他魅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一怔,他怎么知道?
她脸颊绯红,他个不要脸的,又提!
在南京她曾问那位老中医,不喝汤药又能治痛经的方法,老中医当时扔给她一句,有了夫妻生活,这种病不治也好了!
唐承珣此时问这个,无非提醒她那次的鱼水之欢。
她狠狠转过身,“你再说一句,我就从车上跳下去!”
唐承珣在黑暗中,牵起她的手。
她躲,他紧紧握住不放,最终,她停住了挣扎。
他凝视着她,尽管只是她倔强的背影,但是有她在侧,已甚是欣慰。
“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别再来烦我。”她冷冷抛出一句,打破沉寂。
“谁说没关系?你我早就行过订婚之礼,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我未来妻子。”他附在她耳边,笑声如魔。
此刻她再无情,说话再伤人,他都不会急,因为,他心中已经有底儿了。
她撇撇头,猛然转身,刹那,她的唇竟然擦过他的唇。
一股独特清凉好闻的男子气息席卷而来。
她的脸红得更加诱人。
他笑意更浓,“这么长时间不见面,你都心急了,这种事回家再做好了。”
她怒火中烧,这个无耻的竟然说她占他便宜,想做那事!
“你闭嘴!”她大吼。
他肆无忌惮的笑起来,他就喜欢看她此刻小脸一扳,唇红齿白,胸口起伏不平发怒的样子。
“这条路不是回学校的?”她后知后觉地叫了起来,“停车!”
司机听话地把车子停下,下去给叶青然打开车门。
唐承珣看了眼车窗外,“到了。下车吧。”
叶青然快速下车,环视四周,这是哪儿呀?
一个挂着“妇科圣手何永棠”的招牌在路灯下闪着光。
“来吧,茉茉。”唐承珣一把牵住她的手走了进去。
“干嘛带我来这种地方?你有病啊!”她试图甩开他的手,无果。
“你刚才不是晕车吗,让何大夫给你开剂药。”他笑得意味深长。
“晕车有什么大不了,我平时又不坐车。”
他越发笑得魅惑人心,一双桃花眸风流潋潋。
叶青然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看就看吧,最近这几天不坐车也吐过两次,自己连看大夫的时间都没挤出来,今日都到诊所门口了,买点药得了。
何永棠六十多岁,身材矮胖,戴着一副高度老花镜。
看中医第一件事就是号脉。
叶青然顺从地撸开浅蓝色女师校服的袖口,一截皓腕如白玉在昏黄的灯光下亮眼,唐承珣心口一紧,好一个欺霜赛雪的玉娃儿!这丫头肤色当真细腻明艳不可方物。爱怜的目光再也移不开。
何大夫娴熟地搭脉。
唐承珣屏住呼吸。
顷刻间,何大夫肥胖脸上的八字眉皱在了一起,“脉息急缓不定,内浮躁劲,与胎儿不易。”
“什么?”叶青然猛然收回手臂,瞪大了双眼。
唐承珣又找妇科大夫来给她调理身体了,贼心不死的想让她给他生孩子。
当初南京那位老中医开的药方,光中药就给了一大筐,她一天都没吃。如今又来了!
她不屑道,“大夫,我最近肠胃不好,你给开点养胃健脾的药就行。”
“小妇人早孕反应,肠胃不好乃情理之中······”何大夫这句话一出口,叶青然顿时懵了。
早孕反应???
她脸色顿时失色,如遭雷劈。
唐承珣笑着握起她冰凉的手。
“小妇人切不可再度操劳,生活作息紊乱,否则,不出俩月,必然滑胎,”
“这是必然。还请老先生给我夫人开上一些保胎护体的药来。”唐承珣脸上喜悦之情远远大于忧虑之色。
这么大的惊喜!
老天待他不薄!
她竟然有了他的孩子!
这两个月以来的阴霾一扫而光,孩子,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仅仅那一次,就中了!
有了孩子,他与她就有了再也剪不断的牵连,就算她再否认他的感情,也抹杀不了小生命的存在!
他的孩子,此刻就在眼前最爱女子的腹中孕育,他好欢喜!
老天给了他希望,他就有办法让这希望延续下去,他有足够的条件和信心保住这个小生命。
他要做父亲了啊!
“你说什么?谁早孕?谁滑胎?”叶青然盯着矮矮胖胖的何大夫,颇为急切。
“这屋里只有你一个女人,你说是谁?”老先生一脸不悦。
“不可能!”叶青然大喊,手脚冰凉。
不可能!永远不可能!
仅仅第一次,可说不过去呀,南京那位老中医说她体质瘦弱,目前根本就不适合生养。
“老朽从医四十余载,看过的病人多不胜数,从未走过眼。”何大夫收起脉枕,愤然道,“你喜脉已两月有余,观其脉象雄浑有力,十有八九是男胎,你们如若不信,可好生养至瓜熟蒂落之时,如果老朽所言有假,诊金分文不取!”
唐承珣神色奕奕,“鄙人对老先生医术深信不疑,您老多包涵,还请给我夫人开几副上好的药来。”
他的话一出口,何老大夫气消了一半,拿起桌上的笔和纸,瞥了叶青然一眼,“你的月信一直没来,就没想到是怀孕?”
“不可能!我月信一向不正常,常常三个月两个月一次,请先生再给我号一下脉?”叶青然挽开袖子。
何大夫脸皮涨的紫红,扔掉手中笔,“夫人还是不信我何永棠!既然不信,再诊又有何用!”
“老人家息怒,请写药方便是。”唐承珣笑得眉飞色舞。
何大夫叹息一声,再度提起笔。
叶青然仿佛掉进了冰窖,身心俱凉。
她缓缓起身,唐承珣扶住她,她狠狠甩掉他的手,跑出何家诊所。
跑得两脚发软,眼中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才气喘吁吁倚在路旁一颗法国梧桐树上。
唐承珣追过来,一把拉住她,柔声道,“你做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不甘地对着他吼。
他未语先笑,满腹深情凝望着她,“天意如此。茉茉,我们的孩子已经两个多月了,我们必须给他一个家。嫁给我!”
他紧紧把她搂进怀里。
她眼中泪水无助的流着,尽管她心中的感情天平已经有所改变,可生孩子,应该是很遥远的事情,她才十六岁,她的大学生活才刚开始,她的很多人生规划还未完成!此刻让她生孩子,真是滑稽!
就算这个孩子是苏文的,她现在也不能要!
她已经失身于唐承珣,背离了自己的初衷,如果再给唐承珣生个孩子,这辈子恐怕永远要和他纠缠不清!
唐承珣位高权重,不光是国民政府高级将领,还是炎龙堂的暗黑教父,他高高在上风流不羁,作风肆意,生活充满血腥与危险,她内心深深抗拒这种处处散发危险却又带着致命诱惑的男人。毕竟父亲在外面娶姨娘的事彻底颠覆了她的感情观,她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感情,唐承珣何许人,对她也就是一时的迷恋,三年五年,她的下场与林红夕没有任何区别。
她不敢爱唐承珣,她也爱不起。
唐承珣的爱来的热烈快速,未必耐得起时间的磨砺。
与其几年后成为一个金丝笼里的怨妇,不如在能掌控自己感情的时候以理智浇灭那份不该有的念想,因为她输不起!
有时候,夜深人静,她也会想起他的好,为了救她,他孤身入莲花山,纵身跃入黄浦江······这些,在她心中如同一面镜子,反复上演着。尤其是她假装失身后,他那句““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嫌弃你!”,她的心彻底沦陷。
只是不敢正视罢了!
与其说不敢接受唐承珣的爱,不如说是对他极度的不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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