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南京之行(7)(1 / 1)
男子却堵住了她的路,雪七已经警惕的站在了叶青然身边。
叶青然不想惹事,对雪七使个眼色,示意她退到一边。
“先生,我们好像不认识,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能要?”青然看了眼面前几乎高他一头的男子。
“唐夫人记性真不好,鄙人石郎。”男子黝黑的眸子闪着莫名的光。
“一个小玩意儿。”他笑起来,声音嘶哑,像猫头鹰的桀桀声,“唐承珣是不是对夫人太苛刻,这么个小东西夫人都舍不得买!”
青然本就受不了他那灼人的眼光,他这句恶毒的话一出口,她冷笑一声,“唐家比这好的东西太多了,这个买回去真不知道要放在哪儿。石先生真有眼光,一买两个,回去放在书桌上,一边一个,左右对称,每天看上一眼这两百大洋也是舒心。”
阿芷以手掩口,偷偷笑起来,青然真是厉害,骂人不带脏字的。
石郎眼光热烈灼人,眼前女子肤色如玉,眉眼如画,黑如绸缎的长发系成了一条松松的发辫,不施粉脂的容颜如粉雕玉琢的白玉娃娃,尤其是那双清澈的双眸,就像一汩潭水,清凉却怡人,好想把它掬在手里,独自体会那抹沁入骨髓的凉。
她一身修身白色娃娃领大衣,已无初见时浓妆华服的妩媚妖娆,多了几分温婉娴静,只是这张嘴,还是那般尖利。
他不怒反笑起来,“才两天不见,贤伉俪就琴瑟和鸣,鹣鲽情深了?”
“不劳你费心。”青然避过他,从侧面走出。
“哐当!”青然回身,石郎手中包裹着牛皮纸的两个笔筒已经四分八裂的躺在了地上。
青然对上他冷厉却含笑的眸子,笑着道,“这声音真好听,石先生。”
“能博唐夫人一句‘好听’,值了。”他拿出帕子擦手。
叶青然知道,他能对唐承珣直呼其名,定非等闲人。她没有再接他的话头,与南芷秋,雪七往夫子庙走去。
石郎鹰隼般的双眸涌上难掩的兴奋,这个女人不光长相好,还蛮有意思!
他手一挥,一个灰衣男子出现。
“一个小时后,我要叶青然所有的资料。”
灰衣人躬身退下。
叶青然三人进夫子庙逛到大中午才出来。
周传明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阿芷轻轻拉拉叶青然的衣袖,笑着道,“瞧,你家大管家来了。”
不待青然开口,周传明已向前一步,“少夫人,先生手头有急事,实在无法抽身与您共进午餐,午饭已给您在‘景荣斋’订好了,我接您过去。”
“这条街蛮有意思,我还没逛够呢!我们三个待会儿找个小饭馆吃点就行,你去忙吧!”
“少夫人,您可能不知道,这‘景荣斋’的饭菜可是要预约的,我托熟人找关系才定下了今天中午这顿饭,您就和这位南小姐一起去吧。”
“‘景荣斋’的牌子还是大清朝乾隆皇帝南巡时御赐的呢,现在想在那儿吃顿饭不排上十几天的号儿,怕是不成,更别说价钱了。”阿芷连连咂舌。
“那好,我们一起去。”叶青然听到唐承珣不去,心里高兴坏了。
三个女子上了汽车。
地上积雪很厚,车子开得缓慢,大约半个小时,车子停住。
距离繁华的闹市区不远,一座古朴的三层楼拨地而起,四周轩榭亭台,老梅矮树,青石板铺就的小路,好一个风雅之地。
“景荣斋”三个鎏金大字在正午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叶青然眼前一亮,清幽古朴,虽然也有来往车辆和路人,可完全没有普通茶楼饭馆的喧闹,确实是个好地方。
她们在清一色长袍马褂侍者的指引下,来到二楼一个名为“月圆”的别致小单间。
“周传明,你去忙吧。”青然扫了眼周传明,知道打死他也不会与她们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他老是杵在自己身后,会很别扭,索性撵他走。
“我在楼下候着,少夫人慢用。”他下楼。
阿芷那双俏丽的眸子依依不舍的从男子消失的身影上收回,憋红了脸庞,问“青然,周传明有没有娶妻?”
“我不知道。哎,你问这个干吗?”青然不解,拿起报纸架上的早报,看到阿芷绯红的脸颊,心中明白了八九分,“啊——我明白了,回去给你问问。”
“雪七,你也坐过来,我们一起吃。”青然招呼门口一脸漠然却警惕性十足的女子。
雪七低声道,“我下楼跟周传明他们一起吃。”
“不行,不行,你跟我跑了一个上午,你这顿饭如果不坐在这里吃,我心里过意不去的!明天你就甭想再跟着我了。”青然故意板起脸。
“好。”雪七坐到青然身旁。
侍者开始上菜。
“我手上又沾上黑铅了,再去洗一下。”青然放下手中报纸,起身,“你们先吃。”
“快去快回!”阿芷笑着说。
室内烧着传统的地龙,温暖如春。
青然脱去大衣,只穿了件暗红色修身薄棉旗袍就走了出去。
“雪七,问你一件事?”阿芷边给雪七倒水边问,“周传明有没有家室?”
“没有。”雪七淡淡的答。
“他今年多大了?”
“不知道。”
······
两人一个热烈的问,一个冷冷的答。
青然来到女用洗手间,拧开水龙头,习惯性的看了眼上方的镜子,停住了。
一个蓄有短须的男子正站在她身后,那张狂放幽昧的脸庞正伏在她的发间忘我的嗅着。
“石——”
男子用一个洁白的帕子快速地捂住了她的鼻子和嘴。
叶青然只觉得一抹奇诡的香气袭来,转眼就没了知觉。
男子抱着叶青然柔软的身子,贪恋的嗅了嗅女子领口香馥如玉的气息,随即脸色一冷,“衣服。”
一个灰衣男子恭敬地送上一件黑色连帽大衣和鞋子。
男子飞快地给她套上大衣,换上鞋子,低声对灰衣人交代了几句。
灰衣人点头。
·······
叶青然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躺在一个尊贵典雅的房间里,简洁却高档的欧式风格家具,上好的西洋沙窗帘低垂,逶迤在地,灯光轻柔昏黄,给这间不小的卧室添了几分暧昧。
她先检查了自己一通,还好,衣服完好,身上也没有伤痕!
她想起来了,那个叫石郎的男人把她弄晕,后来的事她就不知道了。
她现在是在唐承珣手里,还是在石郎手里,还不好说。如果在后者手中,就糟了,她根本就不知道他是敌是友,再用脑袋简单一想,石郎应该是唐承珣的敌人,因为他一开口就对唐承珣不恭不敬,他对自己连下三滥的迷药都用,来者不善。
他的目的,她无法知晓。
她必须冷静下来,与那个男人周旋,保证能完好无损地离开这个地方。
她推开身上的丝绒被子,走到窗口,掀开窗帘一角,外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吱扭”一声,门开了。
叶青然回头望去。
石郎鹰隼般的双眸正盯着她。
她一怔,又一笑,“谢谢你。”
“谢我,说说理由?”石郎走近她,饶有意味的望着眼前女子嘴角浅浅的梨涡和若隐若现的贝齿,甚是好奇。
“我与唐承珣之间,想必你也知道怎么回事。我想逃离他身边,可苦于没有机会和能力,如今你帮了我,我不该感谢你吗?”青然笑着对上他的眼。
凭直觉,这个男人的危险程度不亚于唐承珣,可唐承珣手段再狠辣,她再怎么折腾,也不会有丢掉性命的危险,眼前这个男人浑身怪戾,搞不好,自己小命不保!
石郎桀桀一笑,“你对唐承珣如何我不管,唐承珣对你上心就行。有你在手,我可以高枕无忧了。”
“你太抬举我了,石先生,”青然乌黑的眼珠飞快的转着,“唐承珣自大狂妄,不会答应你任何事。我,只不过他众多莺莺燕燕中一个而已,拿我要挟他,你打错算盘了!不如,先放我走?”
石郎双眸深不可测,“唐承珣的女人,好容易到了我手上,想走?”
青然听到一股刺耳的笑声,心里瘆的慌。
这个男人怕是和唐承珣有不共戴天之仇,这下完了!
石郎突然低下头,圈住她,对着她的唇狠狠吻了下去。
他的舌霸道地撬开她的齿间,不留余地的攻城略地,从未体验过的清馨和纯净瞬间席卷了他的理智,怀中挣扎扭动的女子刺激着他高涨的情欲,他想要更深入,更直接的体会下一刻的美妙,他一把撕开她的旗袍扣子,如玉的肌肤在淡黄色贴身亵衣的衬托下,越发诱人。
她微不足道的力量打在他身上,根本就起不了任何作用。
他再度把她压在身下,开始撕她的亵衣。
“啊——”石郎沙哑的嗓音忽然痛不欲生的叫起。
他缓缓看向自己腹部,一把小巧的匕首直直地插在了上面。
这把匕首是她订婚那天放在自己贴身衣兜里,用以在关键时刻防备唐承珣的,没想到唐承珣这几天对她相敬如宾,两人之间只限于搂搂抱抱。还真没想到,此刻,此时,这把匕首用在了这个陌生人身上。
他飞快地捂住腹部,鲜血立刻顺着手心滴落。
他身下的女子脸上冰冷,毫无惧色地拉了拉身上破烂不堪的衣服,没有丝毫退让和害怕,燃烧着熊熊怒火的双眸对上他阴厉如鹰隼的黑眸。
石郎一手捏起她圆润如珠的下巴,凄然一笑,“不愧是——唐承珣的女人,好狠!”
叶青然用尽全力推开他。
他痛苦地喘息,又笑起来,甚是骇人,“你的清白之躯,准备留给谁······哼,我若得不到,谁也不配!”
他狠狠地望了她一眼,踉踉跄跄出去。
叶青然使劲晃动那扇门,打不开。
她拉开窗帘,外面是婴孩手臂般粗的铁窗。
房间里除了几件简单家具,没有任何对撬锁撬门有价值的工具。
她的泪水绝望地掉下来。自打遇到唐承珣,自己都过得什么日子,才半年,就被人家绑了两次,上次莲花山死了几十口子,这次······这个叫石郎的男人绝非寻常帮派小混混,自己逃走,怕是没可能,只有指望唐承珣了,这次又会有多少人丧命!
刚才那一刀,她想都没想就捅了出去,当时脑子里只有“保住清白”四个字,石郎不是唐承珣,这一刀,她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她拉紧身上破烂不堪的衣物,瘫坐在地上。
此刻的她头脑无比冷静,毕竟经历过一次绑架,这种时候越害怕越无济于事。她快速起身,翻动房间里所有的柜子和抽屉,她满怀希望一次次地打开,寻找自己想看到的东西,又一次次失望地合上。
看来这次,石郎有备而来,她一时半会是走不掉的。
她再一次瘫坐在地上,绝望的抱着双肩浑身颤抖。
景荣斋方圆三里五步一岗,处处戒严。
景荣斋里灯火辉煌,气氛诡异,寂静无声。
一间雅致的单间里,周传明和雪七正痛心疾首地跪在地上。
唐承珣狠厉地道,“再想想,今天出门后,有没有遇到可疑之人?”
“······堂主,夫人买完雨花石,一个男人花两百大洋买了笔筒要送给夫人,夫人不要,那个男人把笔筒摔在地上······”雪七垂首喃喃地说。
“他们有没有说什么?”唐承珣急切地问。
“夫人说,‘这声音真好听’,那个男人说,‘能博夫人一笑,值了。’对了,那个男人叫石郎。听口气,他应该认识夫人。”雪七深深叹口气,入炎龙堂以来,她从未出过如此大的失误,按照帮规,死不足惜,她再度把头弯下,“雪七甘愿领罚。”
唐承珣狭长的双眸眯起,石郎,这个名字有点熟。
他做了个手势,一个黑衣人忙躬身出去。
“我玩忽职守,使夫人失踪,愿受任何处罚。”周传明懊恼地低头。
“你们其罪当诛!”唐承珣咬着牙,“堂堂一个大活人仅仅留下一双鞋就不见了,你们越发长进了!在没找到茉茉之前,我没有心情惩罚你们,就在这儿跪着吧!”
“堂主,我们一定会戴罪立功,请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周传明深深垂下双眸。
“堂主——”一个高大英挺的男子风尘仆仆赶来。
“清远,查到了吗?”唐承珣甚是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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