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条件(1 / 1)
到这般滴水不漏的却不多,而他相信,云卿必是其中之一。
倘若真是云卿策划,那么以那样狠辣的手段,只怕将来这个孩子会成为云卿手里最有利的筹码,早早地取他而代之。要怎么办,怎么办君北渊不断地在心里问着自己,望向云卿腹部的眼神时而柔软,时而凶狠。
云卿放在小腹上的手渐渐握拳,直握得指节惨白。忽然,云卿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右手倏然抬起,变拳为掌,运足内力狠狠击向自己的肚子。
君北渊一怔,下意识地伸手,堪堪在云卿的手触碰到腹部的时候握住她的手腕。
为什么要阻止她阻止她之后呢,转头再赐她一碗藏红花若是那般,要叫她用怎样的面目,再在这王宫里继续存活下去云卿强忍着的眼泪奔涌而出。
君北渊一手死死握着云卿的右手手腕,一手伸到云卿眼前替云卿擦去眼泪。然而眼泪却越来越多,怎么擦都擦不完。君北渊只好重新将云卿抱到怀里,手仍是不敢放松地紧紧握着云卿的右手腕,脸凑到云卿耳边,许久才艰难地开口:“不要这样,我没说不要这个孩子。”
“可你也没说要”云卿狠劲挣扎着想把右手从君北渊手里抽出来,难得地歇斯底里。
“我只是太高兴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君北渊侧过头亲吻云卿的眼角,轻声说着拙劣的谎言。
这样的理由,云卿又怎么可能相信。
云卿紧闭着眼,偏头避开君北渊的唇,整个人极力地倾着身子想要从君北渊怀里脱离出去。两个人正纠缠着,云卿突然感觉到小腹传来一阵紧似一阵的锐痛,有什么东西坠坠地似乎要从她的身体里流出去。
这个孩子,终究要离她而去了吧她和他,终究是要走到尽头了。云卿想着,再没有力气挣扎,沉沉地昏倒在君北渊怀中。
云卿突然安静下来,君北渊先是松了口气,紧接着心骤然提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推推云卿,云卿却全无反应。
君北渊着了慌,急急伸手想把云卿横抱起来,触手是一片黏腻。就着清冷的月光,君北渊这才看到云卿月白色的裙上晕染开一圈艳红,妖异非常。用力搂紧云卿,君北渊心里升腾起从未有过的惊慌,运足内力一掌击在水上,小船离弦之箭般射向岸边。
上了岸,君北渊抱着云卿一路飞奔至离得最近的自己的寝宫里,口中大声喊着御医,手上却异常小心地将云卿放到床榻上。
云卿的脸色惨白,远山眉拧成川字,凤眸紧闭,眼角还残留着泪痕,牙关咬得死紧。
君北渊的掌心都是汗珠,烦躁地在寝宫里走来走去。宫人们从未见过这样的王上,都大气不敢出地躲在殿外不敢进来。
“人呢,人都死到哪里去了御医怎么还没来”君北渊忍不住抬脚踢翻了房间正中摆放的香炉,厉声喝问。
赶来的御医们远远听到这声音,惊得冷汗都冒了出来,赶忙再加快些脚步小跑着进到龙吟宫里:“王上,臣等”
“少废话保不住这个孩子,你们就都提头来见。”君北渊凶狠地拎起其中一个御医的衣领,往内殿里猛推一把。
那个御医立时跌跌撞撞地扑了进去,其他的御医们不敢怠慢,赶紧跟着进去。
一个个上前号过脉,每个御医脸上都微微显出丧气的表情,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互相推诿着,谁也不敢去面对外头暴怒的君北渊。
最后还是年纪最大的一个御医开了口,声音苍老而疲惫:“不管什么法子,都先试试吧,总要先试一试才行。”
是呀,总要都试试,不然以君北渊现在的状态,他们真的会人头不保。御医们都叹气,忙忙碌碌地开始准备。
所幸老天有眼,一轮抢救后,云卿的情况竟然奇迹般地渐渐稳定下来。老御医抹了抹额头的冷汗,终于敢和同僚们一起走出内殿。
、034变相禁足
君北渊早已等得不耐烦,见御医们出来,脸色自是不好看。但御医们已经成竹在胸,倒没有过多的紧张了:“启禀王上,孩子暂时保住了。只是娘娘身子有些娇弱,还需悉心调养”
君北渊听说孩子没事,哪里还顾得那许多,直接走到床边紧紧拉住云卿的手。刚才那一刻,他是真害怕这个孩子保不住。若是保不住,云卿大约也要离开他了。抬手理顺云卿额前的碎发,看着云卿依然紧闭着的眼眸,君北渊忍不住又皱起眉:“她怎么还不醒”
“回王上,娘娘现在只是睡着了,想来很快就会醒来的。”老御医躬身回话。
君北渊闻言终于彻底静下心来,向着御医们挥挥手。一众御医都乖觉地退下,至于药方与该注意的地方,早已经交代了君北渊身边的吴总管。
君北渊把云卿的身子往里挪了挪,自己躺到云卿身侧,双手紧紧搂住云卿,小声地在云卿耳边说话。
宫人们见此,立即上前安静地放下帐幔,悄悄退出殿外。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没有风,更没有声响,只远远投射着一道微弱的天光。
云卿觉得害怕,下意识地像天光处走去。一路上很平坦,什么东西都没有碰到。周围很安静,安静地叫人心慌。
云卿从起初的小心翼翼到最后的拔腿飞奔,足足过了一二个时辰,与那道天光的距离却仿佛丝毫未变。
娘亲,娘亲
恍惚间突然有个稚嫩的声音在唤,一声一声,急切而凄凉。
云卿心中更加焦急,侧着耳朵努力地分辨声音的来源。然而那声音好似从四面八方传来,根本难以找到出处。
“宝宝,你在哪儿娘亲找不到你。”云卿忍不住喊出声音。
然而没有人回答她,甚至连那个稚嫩的呼唤也如出现时一般突兀地消失了。
“宝宝,别走,别离开娘亲。”云卿哀声乞求着,挥掌击向自己肚子的孤绝勇气早在君北渊握住她的手腕时倾泻殆尽。
遥远的天光似乎亮了些,天光里蓦然出现一个小小的身影,仔细看,仿佛是一个小小的婴孩静静悬浮着,向云卿张开着双臂。
云卿喜极,不顾一切地向着天光极力奔跑。这次,她终于有了在接近天光的迹象。
可越是接近天光,她就越惊恐地发现,天光的背后是大片大片的血红色彼岸花,婴孩正在这些花儿的衬托下慢慢地向上升。眼看就要升到天际了,云卿不顾自己的血气瘀滞,强行运起轻功,凭借轻云游步法的诡异迅速,终于在最后一刻抱住了那个孩子。
孩子的面目不甚明朗,云卿却很奇怪地感觉到他在笑,两只肉嘟嘟的小手死死抓着云卿胸前的衣襟。云卿紧了紧双手,张张口正犹豫着不知该说些什么,天光突然大亮。彼岸花在刺目的光芒中渐次消弭,孩子也随着那些彼岸花一起慢慢消失在云卿怀中。
孩子
云卿疯狂地抱着孩子后退,然而终究逃不开天光。
“卿,醒醒,孩子没事,快醒醒。”天外有个声音传来,起初只是很轻微的声响,渐渐如同雷鸣。
云卿一惊,乍然睁开眼。眼前很模糊,云卿只觉得面前有一道轮廓边缘镀了光圈的黑影,适应了好一阵,云卿才看清那是君北渊,而那光圈是从君北渊身后投射来的烛光。
看到云卿的眼神慢慢聚焦,君北渊松口气,抬手将云卿抱坐起来,转身从床边的矮几上端起一个青瓷碗送到云卿唇边,轻声哄:“卿,没事了。你好好将养身子,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健健康康的。来,乖,先把药喝了。”
“什么药我不喝”云卿激动地推开青瓷碗,碗里的药汁顿时洒出大半。
君北渊剑眉一蹙,眼中聚积起风暴,转瞬又消散无踪,耐着性子柔声:“是保胎药。孤遣人再煎一碗来,再难喝,你也要乖乖喝,知道么”
云卿眨眨眼,那眼中泛着的,分明是怀疑的神色。
“那是孤的孩儿。孤不会不要他的。”君北渊眸光敛了敛,话中有几多不确定,只有他自己知晓。
云卿咬咬唇,应当是接受了君北渊的说辞,宫女再端药来时,毫不犹豫地就喝了下去。
君北渊不让云卿离开龙吟宫,坚决把云卿所有的起居用品都搬到了龙吟宫里。白日里,君北渊下朝后一般都在御书房处理政事,有时也会回龙吟宫来。每当君北渊呆在龙吟宫处理事务的时候,云卿总是走得远远的。
内心里,云卿也想着能够红袖添香,可是只要她靠近桌案,君北渊总仿佛无意地移动手臂或者奏章,好让她完全看不清上面的文字。难得有人进来禀告事情,君北渊也总要走到她听不见、而他又能看到她的地方说话。
云卿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君北渊对她的提防如此明显,她又何必再去惹得心情低落。也幸好君北渊白天在龙吟宫的时间并不长,眼不见的时候,云卿才能当那些阴影都不存在。
日子一天天流过,直到太后亲自驾临龙吟宫,云卿才恍然记起她已经许久未曾去给太后请安了。
云卿要行礼,太后却先一步扶住她,喜笑颜开:“你如今有了身子,不要拘于这些礼节了。近来身子可爽利,吐得可厉害么,御医有没有说什么”
看得出太后是真欢喜,拉着云卿不停地嘘寒问暖。
太后的欢喜感染了云卿,云卿将手放在小腹上,嘴角挂起笑意,脸上闪烁着母性的光辉,回答太后问话的嗓音也更温和软糯了几分。
轻轻拍着云卿的手,太后忽而又叹了口气:“凌美儿被废了,其他的侍妾也被渊儿遣了出宫,菱丫头又整日里不见人影,现下这宫里头也就你愿意陪哀家说说话了。”
凌美儿被废了她身后的人找到了云卿没有注意太后后面的话,全副心思都放到了前半句话上。
不得不说,君北渊把消息封锁得很好,如今的龙吟宫里也算得人多口杂了,竟是没有一点风声传到她耳中。若不是太后说漏了嘴,她不知要被瞒到何时。
“卿儿,卿儿。”太后说完没听到云卿回应,这才发现云卿并没有在听,不由摇了摇云卿的手,“卿儿这是在想什么呐如此认真。”
云卿低下头,有些许惶恐:“臣妾没有想什么,只是在发呆,臣妾知错。”
方才云卿眼中变换的眸光,分明是在想事情,哪儿像是在发呆。太后心知,但云卿不说,太后也不再问,转换了话题:“卿儿啊,你也不要总闷在这龙吟宫里,孕妇就该出去走走。只要注意着别太劳累就成,知道么”
云卿点头,又听太后接着道:“哀家早前在菩萨面前许愿想早些抱孙儿,如今可算是要实现了,等过阵子有个黄道吉日,你随哀家去相国寺还愿吧。”
相国寺倒可以去为孩儿求道平安符。云卿应下太后,抚了抚还不是很明显的肚子,眸光温柔若水。
太后欣喜地拍拍云卿,忽而严肃起面容:“卿儿啊,这宫中能威胁到你的不是凌美儿和那几个侍妾,而是颜情,所以你可不能松下气来啊。”
云卿一怔,倒没想到太后会与她说这个:“颜情姑娘是王上的得力助手,当不会与我为难的。”
太后冷哼:“那丫头,哀家看着就不喜。”
转头看到云卿蹙眉,太后突然想起自己如今说这些似乎不大合适,徒惹云卿疑心。未免影响到孩子,太后又换了副笑脸,继续与云卿寒暄,眼看日头升高才说乏了,起身离去。
太后前脚离开,欧阳天菱后脚就进来了。
一进来就抱住云卿使劲蹭了两下:“嫂嫂啊,我想死你了。呜呜,我都快被师兄整死了。”
云卿听了,有些不明所以地上下打量欧阳天菱:“这不是好好的么脸色红润,手脚有力,嗓音洪亮的。”
“呜师兄气我没发现你怀有身孕,于是把本来派给潇宸的活儿都派给我了,累死了。你看你看,黑眼圈呐。可怜我这双灵气逼人的大眼睛啊。”欧阳天菱一边抱怨着,一边使劲把头凑到云卿眼前,单手指着眼下的一圈青黑。
欧阳天菱还是一未出阁的丫头,又常常在外头,哪里能看出她怀孕了云卿万分同情地看着欧阳天菱,学着君北渊的样子顺毛一般轻抚欧阳天菱的头发:“可怜的菱,来,让嫂嫂好好抱抱。”
云卿的嗓音软糯,身子又软软暖暖的,欧阳天菱听着靠着,真个泛起困来,迷迷糊糊地只听云卿问:“菱,凌美儿背后的人找到了么”
“没,就是在怀疑”欧阳天菱嘟嘟囔囔地说着,突然惊醒过来,猛然坐直身子看向云卿,“嫂嫂听到什么风声了”
欧阳天菱说着,眼睛扫过大殿里伺候着的一众宫人,带着隐隐的杀气。
云卿是习武之人,又生性敏感,立即发现了那股淡淡的杀机:“你不用看他们,他们的嘴很严。凌美儿被废一事是太后娘娘告诉我的。”
欧阳天菱皱眉:“嫂嫂你别乱想。你有了身孕,不告诉你是不想你烦心。凌美儿和沉鱼一样是奸细,只是她素来不与故国联系,所以师兄总抓不到把柄。此次御书房丢失地图,地图的去向正是凌美儿的故国,如此这般师兄正好大做文章,吃掉这个小国。”
、035这些草一点都不香
欧阳天菱说着话的时候,云卿直直地看着她,看到她心里忍不住发慌,云卿才开口,异常的平静:“你刚刚说在怀疑,是怀疑我么”
欧阳天菱干笑,一手搭上云卿的肩膀,无赖地整个人趴进云卿怀里:“怎么会呢嘿嘿,嫂嫂你想太多了。”
云卿向后挪了挪,推开欧阳天菱,低垂着头,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肚子:“整日里这么多人看着我,不就是怕我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么如果不是怀疑我,何必要这样瞒着我王上打算怎么办,等我生下孩子,然后杀了我”
一连三个问题,加上那放在肚子上的手,弄得欧阳天菱心里直发毛。
欧阳天菱忙不迭地拉住云卿的手,小狗般使劲往云卿怀里钻,隔在云卿的手和肚子之间,强笑着道:“嫂嫂你这是胡说什么呢人家说孕妇的想法最是奇怪,我还不信,原来是真的。”
云卿摇摇头,嘴角竟抿出一丝笑:“你不用这样,我不会再伤害孩子了,我现在只拥有他了。”说着,云卿抬手揉了揉眉心:“我有些累了,想睡会儿。菱你劳累了这些天,好不容易回来,也回停云阁去好好休息吧。”
欧阳天菱哪敢离开,站起身跟着云卿走进内殿,坐在不远处的桌边看着云卿:“我就在这儿眯一会儿好了,停云阁里如今冷冷清清的,人气儿都快没了。”
云卿看看她,背对着欧阳天菱躺下,良久才飘出一句淡淡的“随你”。
云卿躺下后就没怎么动过,看上去似是真的睡着了。
欧阳天菱苦恼地揪揪头发,走到窗边透过稍开的窗缝无语向苍天。
嫂嫂定是又要与师兄闹起来了,可怜她才刚忙完回来啊,这下好,师兄不能去找母后的麻烦,还指不定怎么折腾她呢,一会儿她要不要趁着师兄应付嫂嫂的时候逃家欧阳天菱大眼一转,暗自算计。可转头又想:要是没她在中间夹着,师兄还不得和嫂嫂闹翻这可怎么好,怎么好呢欧阳天菱纠结地抓乱一头长发,远远看着活似顶了个鸟窝。
君北渊一走进内殿,先被窗边疯子似的剪影吓了一跳,待看清是欧阳天菱,不由怒气上涌,谁想还未训斥出声,就被蹦过来的欧阳天菱拖到殿外。
欧阳天菱完全不理会自己这样的造型有多惊人,只顾拖着君北渊一路走到龙吟宫外的廊道上才止住脚步,转身苦着脸看着君北渊,满眼泪汪汪:“师兄啊,我对不起你啊。”
君北渊皱起眉,脸色阴郁:“何事”
“嫂嫂知道凌美儿的事了,也猜到我们怀疑她了。”欧阳天菱抹抹眼泪,视死如归。
君北渊抿唇不语,看着欧阳天菱的瞳孔渐渐深黑,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减少。
暴风雨前的平静。欧阳天菱迅速判断完毕,连忙解释:“不是我的错啊,是母后说漏了。师兄你也知道嫂嫂很敏感、很聪明。”
对不起了母后,只能拿你做挡箭牌了。师兄是孝子,不会拿你怎么样的哈。欧阳天菱在心中默念,眼睛四下乱扫着,寻找最快速的逃跑路线。
君北渊依旧不说话,欧阳天菱只觉得周身的压迫感愈来愈重,就当她忍不住要跑的时候,压迫感却骤然消失了,君北渊头也不回地转头再次进了内殿。
内殿里,云卿其实一直都没睡着,君北渊来,她也是知道的,只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欧阳天菱就把君北渊拖走了。云卿靠坐在床榻上,平静地看着去而复返的君北渊一步步走到床边坐下。
君北渊伸手触碰云卿的脸颊,云卿没有躲,这让君北渊心里没底起来:“卿,孤”
“你打算怎么处置我就这样软禁我一辈子,还是等孩子出生就处死我”云卿问得平静,双眼直直看着君北渊。
君北渊手一顿,眼中现出矛盾挣扎,随即又变作平静无波:“孤记得你说过,孩儿离不开娘亲。只要你安安分分的”
云卿掀掀唇,打断君北渊的话:“为什么怀疑是我,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狠毒的人”
因为你和我之间隔着血海深仇,因为丢失的那件东西太过巧合。君北渊心中回答,却是万万不能这么说的。万一云卿并不知晓身世,那他说了,就相当于是亲手断送了他们的感情。
君北渊沉默了多久,云卿就看了他多久,直至心死成灰:“罢了。你尽管安心便是,我定会安分的,我还舍不得腹中的孩儿。”
君北渊心中不安到极点。云卿太平静,和她平日里的性格相差太多。
卿,你不要这样。畏惧得远离我,或者像入狱前露出那样绝望的神情,再或者像那晚在映月湖中歇斯底里地吵闹都好,就是不要这样平静,平静得让我害怕。君北渊倾身紧紧抱住云卿想要寻找一些安定。云卿很乖巧,安静地伏在他怀里,这反而让他的心更加难以安定。
那天后,君北渊与云卿之间仿佛什么都没变,却又似乎什么都变了。
君北渊呆在龙吟宫的时间越来越长,而云卿的目光停留在君北渊身上的时间却越来越短。有时君北渊与云卿说话,云卿也不理睬,直至君北渊恼了,云卿又一如往昔地低下头,畏畏缩缩地说自己错了。而每当这时,君北渊却不会再甩袖离开,独自生了会儿闷气,又会与云卿说话。
欧阳天菱不知道这样的状况算好还是算坏,趁着去凰羽宫请安的时候与太后说了。太后蹙着眉,沉默许久后告诉欧阳天菱,她要去相国寺还愿,顺便带上云卿,或许分开几天,两个人就缓过来了。
欧阳天菱想想也是,分开一阵或许对两个人都好。只是谁也没想到,这一分开,紧跟着的,却是一场决裂。
云卿静静地靠在马车壁上,挑着帘子看身后渐渐远去的墨城城墙,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