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八章(1 / 1)
洁白的雪花打上了昕和同样洁白的长衣,举目而望,那由天界落下的片片冰晶花朵在苍穹之上盘旋飘落,竟甚天界美景。
抚去衣上雪花,退到朴素甚至有些破旧的走廊,但是还是有些不舍,那触冰凉仿佛能融入心灵般让人难以割舍。
伸手去接雪花时,指间的冰凉竟出奇地舒服。
昕和默默地享受着这般寂静,一个温热的怀抱由身后贴近,接着是一只手握住了他冻得发青的手。
“怎么,这才几天你就想做凡人了?把自己冻成这个样子。”苏黎温和的声音带着灼热的气息撒在昕和耳际。
昕和身体一僵,收回手,那双手指便滑过他的腰间与他的十指纠缠。
从来没有人和他这般亲近过,也没有人能让他这般温暖,温暖到想要一直就这样下去,让时间定格,生命停滞。
“饿不饿?”苏黎问。
昕和回过神来,呆呆地看着满天的飞雪说,“不饿。”
“那我们去喝茶,好不好?”苏黎问。
“不好。”昕和答。
“为什么?”苏黎又问。
“难喝。”昕和答。
苏黎笑着将怀中的人裹得更紧了,亲亲他白皙的脸颊,头抵着他的头一起看起了雪花。
“你会用剑吗?”昕和突然问。
“不曾碰过。”苏黎回答。
“你还未成仙的时候,妖界新任妖王大婚,我和二哥偷偷溜进妖界吃了人家的酒席,本是再小不过的事了,但我却放火烧了人家的后厨,大火蔓延烧毁了整个妖宫,这也就算了,大不了赔他就是了。但是新娘子却被我的火给烧死了,那个新娘竟是个凡人——我被天帝惩罚到昆仑山面壁石前面壁千年,我娘给了我琴与剑,说琴是柔,剑是利,两者相生,便是大丈夫心性。从那时,我才知道,原来还有剑这么个东西。”
昕和诉说,苏黎倾听,明明听到他已经淡漠的语气,却不由地心疼。
“你小时候这样顽皮。”苏黎松开紧拥着昕和的手,将人转过身来。
“……”昕和不答话,密色的瞳孔直直看进那双墨黑眸子,第一次毫无顾忌地问,“你看过舞剑吗?我舞给你看,可以吗?”
不等苏黎反应,昕和已经退到了院中,手中那把银闪闪的剑已经现出了形,装束也化做了天界时的模样。
剑韧轻转,裙裾飞舞,片片雪花环绕,就像一只冰蝶,带着丝丝凉意,却让人感到温暖。苏黎的眼离不开那身影,看着那随着剑韧粼光飘舞的身姿,果真是无酒自醉。
舞罢,昕和收起剑,化回平常人的样子,站在原地看着苏黎。对视良久,苏黎上前,悠然一笑,“看看你,头发都乱了,我们回屋?”
昕和点点头。
二人回到客栈的小屋,苏黎端出一盘葡萄,剥了皮送到昕和嘴边,昕和犹豫着张口吃下,苏黎满意一笑,坐过去将昕和抱在怀里,手轻轻地顺着他的黑发抚摸。
“昕和,我
想亲你。”苏黎将唇贴在昕和耳边说。
昕和身子一僵,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盘子里未吃完的葡萄。
苏黎的手抚上了昕和的脸,然后扳过那张没有看向他的脸,“好不好?”
昕和闪烁的眼神躲避不及,那双黑眸像深渊一样将他的理智完全吞噬。
苏黎吻上那张唇,舌尖在昕和唇间游走,这片薄凉便是他魂牵梦萦想要得到的东西。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狠狠地撬开那人的牙关,勾起那人不断闪躲的香舌纠缠起来。
分开时,那挂在唇角的银丝与喘息一同起伏,辨不清你我。
“昕和,我要你。”不等昕和回答,便又侵上对方的唇,霸道地啃咬着,像是要把那人吃拆入肚方才甘心。手也迫不及待地去撕扯昕和的衣襟,颤抖的鼻息和着唇齿相交的声音在窄小的屋子里回荡。
昕和不断地后倾身体躲避,但当那微凉的指尖触上他胸前的皮肤时,似乎再也不能任其发展下去了,双手抵在苏黎的胸前将其推开,从铺了苇箔的绵毯上起来,理理衣服背对着苏黎站在窗边。
“这样会害死你的,你……”还未说完就被苏黎从身后拥住。
苏黎轻笑着说,“我不怕。”
揽着昕和腰部的手轻轻去解那浅白织锦的玉带,昕和推开那双手又向一边去躲。
“别,别这样。”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怎样拒绝,或者自己又为什么而拒绝。
“昕儿,不怕。”苏黎将昕和推向床边,那双含笑的眉目期待地看着昕和。
昕和愣愣地将头撇向一边,妥协似的低下了头。
苏黎欢喜,一把将昕和扑倒在客栈里坚硬的床上,昕和差点被硌断了腰,回过神愤愤地看着苏黎。
苏黎笑吟吟地去亲吻昕和那被牙齿紧咬的下唇,伸出舌头暧|昧地舔舔,“昕儿,我们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不等昕和回答,又侵上那张唇,手也不曾闲着,掀起昕和的衣摆就在下身抚摸套|弄,直弄得那人一双密色眸子水光连连,氤氲着雾气似的,半闭着。
“昕儿,我爱你,你爱不爱我?”苏黎放开被他吻得红肿的唇,低低地问。
“恩…你…啊…唔……”张口根本说不出完整的话,便咬住唇避免发出声音,那种未曾尝过的感觉像潮水一样冲击着他的胸腔,想要躲避却又不舍。
“别咬唇,告诉我。”苏黎在昕和下|身的手更加卖力了。
“……”昕和咬着唇,脸颊被憋得赤红。密色的眸子溢着金光似的,颤抖不已,还有那长长的浓密睫毛,挂着水珠似的,泛着晶光。
“爱不爱我?”苏黎紧追不舍,唇再次亲吻那洁白的颈窝,至胸膛,一寸都不放过。
“恩…呃……”昕和伸手唔住自己不受控制的呻|吟,剧烈的喘息令他的身体不住颤抖。
“乖,告诉我,爱不爱我?”苏黎拿开那只唔着唇的手,哄道。
“恩……我,我…不知道。”昕和慌张的目光不停地闪躲。
苏黎也不为难,温柔地吻上那张唇,抱着昕和的手也是小心翼翼,就像在呵护一个易碎的物品。
灵霄殿内,紫肜七公主焦急地踱着步,看着众仙醉薰薰的样子,心都凉了半截。再看看那龙椅上呼呼大睡的天帝,真恨不得上去打醒。
“七公主怎么慌慌张张的,不坐下喝杯喜酒?”龙女穿着大红喜服,挂着个大笑脸对紫肜说。
“哼!”紫肜冷哼一声说,“哪里有你龙公主清闲,这喜宴都办到了灵霄殿,真是好大的面子。”
“这缘分是天定的,我与昕和殿下素来不合,姻缘易断实属常情。”龙女虽然刁蛮,但还是知道这七公主得罪不得,便恭恭敬敬得说。
“常情?呵呵,那也用不着大张旗鼓地拒婚吧,我说龙女,要不是看在你是龙公主的份上,你觉得你配得上我家昕和么?”
“不管论身份还是才能,我都不配。但是七公主,想必你已经听说了吧,柔儿落了个神形俱毁的下场,且不说这柔儿是天后看着长大的,就拿柔儿是大公主赤霞的义女这层关系,都不该受这般重刑。还有四公主,私下凡界,冥顽不灵,她的下场也不会比柔儿好太多。”龙女眯着一双金眸,宽大的红袍耀人眼眸。
“你什么意思?”紫肜瞪着一双紫瞳,轻纱飞舞,怒气腾腾。
“我的意思是,看好自己的儿子吧。你以为我那日为何要与他置气?”龙女邪魅一笑,“我再怎么闹,都知道他是昕和太子”
“我家昕和怎么了?”紫肜诧异,怒气也褪去了。
“公主何不自己去问昕和太子,那种事情启齿都难呐!”
方才还满脑子问劫神珠生异相的紫肜现在满脑子都是儿子。从灵霄殿出来,又匆匆去了瑶池。
站在花台上的花神谀香见紫肜行色匆匆,眸含诧异之色,却又未上前一问究竟。将手中的牡丹插入仙土之中,转身进了花间阁。阁内坐着怀峥,和一位红衣女子。
“何苦呢,你不去轮回,在我这里也给不了你半分好果子吃。”谀香端起茶具到了杯清茶,递给怀峥,对红衣女子说。
“我只想让天帝放过我娘,哪怕魂飞魄散,我也愿意。”红衣女子说。
“不可能。”谀香走到插在瓶中的桃花跟前,手指轻轻一扶,那卷曲的枯萎花瓣便又复了生机,“梅仙,你劫期未满,快快下界去吧,勿要凡尘情感毁了你的修为。”
“尊者……”红衣女子再次乞求。
“走吧,姻缘自有天命,祸福本难测,四公主的劫还轮不到你来插手。”谀香厉色道。
“既然如此,打扰尊者了。”话毕一缕轻烟散去,红衣女子便不见了踪影。
“你还真是严厉啊,这么不近人情,不怕那小娃娃记恨?”怀峥喝完茶说。
“记恨我的人妖仙多了,我也不怕再多一个——你还是快些走吧,不然天后又要来我这寻人了。”谀香修剪着一盆嫩绿的仙草说。
“又赶我走,又赶我走,我说,你真的舍得我去那昆仑山面壁,我不就是打碎了一件酒器嘛,你说他们至于吗?”怀峥孩子气地扯着谀香的衣袖撒起娇来。
谀香放下手头的工作,“那是天帝御用的,上古的法宝,罚你面壁还是轻的呢,莫非你是想尝尝天牢刑鞭的滋味?”
“你……就不盼着我好……”
谀香不理怀峥,出了花间阁,驾云而去。
处在浓浓喜庆中的天界,少了平常的威严,谀香停在南天门前,望袅袅云烟,浩瀚山河。不知过了多久,天雷顿起,万里乌云遮挡了视线。谀香向后退了几步,发现是雷公在布雨,这架势,想必也是场大雨了。一会儿的时间,雷声停了,乌云散去,被雨水洗过的人间更是一派繁华。
他生在天界,活了三千年,却有两千多年的时间是再人间度过的。不是天劫,也不是自己想,而是天命,因为花本属于俗土,所以天界人间他是来去自如的。不论天界上仙还是人界下仙,都羡慕他这一点。但他却不以为然,纵然有这般自由,心也是被束缚的,真正的自由只有抗拒的人才会得到。
一缕刺眼的光芒射了过来,谀香放眼看去,东天之上红日放射着杲杲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