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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从阳一周后就会去a国接受治疗。
那天高寒带着从阳一起回家。
没人表示惊讶。
好像他们本会如此一样。
第一天。
高寒和从阳安安稳稳的睡了一觉。
拉上窗帘挡住刺眼的光线。
关掉手机不管所有信息。
轻松的躺在床上任由自己陷入沉睡。
奔波了两天不管是身体还是内心都足够劳累。
爱人就在身旁熟睡，足矣令人心安。
高寒有些迷糊的睁开眼就看到身旁专注的看着自己的从阳。
“睡醒了？”从阳也没有被抓到偷窥的心虚，笑着眼打招呼。
“嗯。”高寒也没有多想，像是还在和困意挣扎，睫毛微颤还是轻轻的阖上。
从阳侧着身用手肘撑起头，仔仔细细的看着还在浅眠的男人。
一向面无表情的俊脸睡着后显得有些柔软，发丝调皮的搭在一旁。
清醒时会微微抿起的嘴唇自然的放松，让从阳想起睡着还会吐泡泡的小婴儿。
两扇睫毛叠在一起，随着轻缓的呼吸遮下一片阴影。
从阳着了迷一样轻柔的吻上高寒的眉眼。
只有他知道，这双眼睛后深藏于冷漠下的是纯粹而干净的温柔。
这样想想，就甜蜜的不行。
高寒抓住他作怪的手，长臂一揽放在从阳身上。
“再睡会儿。”低沉的声音还带着没睡醒的慵懒，更像是情人间的撒娇。
从阳又看了看难得孩子气想赖床的高寒，弯着嘴角陷入睡眠。
微风从窗户外浅浅的吹来。
吹起一角窗帘。
悄悄地洒入灿烂的阳光。
第二天。
从阳和高寒像往常一样一起去学校上课。
就像一切都还没发生。
就像高寒不知道有乔安。
就像从阳没有人格障碍。
他们看起来跟任何的普通情侣一样。
一起去上课。
一起去食堂。
一起去跑步。
没人提起离别。
没人谈到未来。
大二的课程算不上很紧，高寒就和从阳一起去逛图书馆。
高寒坐在一旁的长椅上，手中是摊开的厚厚的专业书。
从阳捧着一本书斜靠在窗台边的书架上。
阳光照在窗户上，折射出柔和的光晕。
光晕下的从阳低着头专注的看书，修长的手指轻轻的翻动书页。
一盆绿植在架台上晒着阳光安静生长。
高寒正看着从阳看得入神，恰好对上从阳投来的视线。
从阳微怔，随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
高寒别扭的收回视线，耳尖泛红，嘴角上扬。
高寒想着。
原来阳光也能那么醉人。
第三天。
高寒和从阳一起放学。
高寒拉着从阳再次走到街角。
几只野猫也不认生，热情的把高寒围住。
碧色的眼眸中满是亲昵。
喵喵的叫声就像是在软软的撒娇。
高寒让从阳伸出手掌。
然后把已经准备好的小块火腿肠放在从阳的手心。
野猫们先是警惕的看着从阳。
闻到熟悉的气味后又慢慢的上前。
试探性的咬了一块后又抬起脑袋看看从阳。
大大的眼眸看起来娇憨可爱。
几只野猫认认真真的在从阳的手心饱食。
最后报恩似的甜腻的用脑袋蹭蹭从阳的手心。
猫是爱干净的动物，即使是野猫也会保持干净整洁。
毛茸茸的触感就像滑在心里。
从阳眯着眼看着身边的高寒。
只是看起来高傲又冷漠，事实上又心软又温柔。
怎么这么招人爱呢。
第四天。
高寒依然是端正的坐在沙发上看书。
厨房里渐渐飘来食物的味道。
就像西瓜中融化的冰糖的干脆爽甜。
就像是香芋被煮熟后在口中的糯软甜腻。
就像是他围着围裙在厨房中认真做饭。
高寒把书放下。
像是学着从阳慢慢的躺在沙发上。
有些新奇的左看看又看看。
甜甜的气息在心里发酵。
高寒轻轻走到厨房，张开手臂。
温柔的从背后抱住从阳。
第五天。
高寒和从阳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高寒瞥了眼茶几上的剃须刀。
面无表情的用两只手放在从阳的脸颊上。
“又乱扔东西。”
然后揉啊揉揉啊揉。
从阳木着脸感受脸侧的软肉都被揉的变形。
高寒经常会这样揉脸说算是惩罚。
“口胡胡胡胡胡...明明是泥泥你你你...你防..放的的啊...”
高寒不说话。
又把从阳的头发揉成鸟窝才罢手。
过了一会才垂着头闷闷地说。
“再不揉就揉不到了。”
还有两天。
从阳就要去a国了。
——再不揉就揉不到了。
高寒和从阳都没有说话。
一时间气氛有点低落。
从阳叹了口气。
捞起高寒的手掌放在自己头上。
“揉吧。”
第六天。
高寒办了一个party跟老友聚一聚。
都是从阳认识的。
zelda，单浩，还有几个玩的还可以的姑娘。
zelda还是成熟的火辣御姐风格。
单浩还是风度翩翩的贵公子。
姑娘们也都知道高寒和从阳的关系。
每个人脸上都是轻快的笑容。
人多的好处就是热闹。
就算是很小很小的笑点只要有一个人笑了就能传染一片。
从阳开了几瓶酒，白的啤的红的洋的都有。
还有zelda这个调酒师耍的一手好炫酷。
大家一起嗨到了半夜。
每个人都醉得不轻。
原来zelda喝醉后是个纯情的少女风。
红着眼睛跟从阳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
要注意安全啊健康饮食啊。
原来单浩喝醉了就是个爱吐槽的咆哮马。
天上飞的海里游的地上跑的通通都是槽点。
戴着金丝眼镜的嘴炮。
原来高寒喝醉了还是一样的呆。
乖乖的坐在沙发上，什么都不说就盯着从阳看。
反而从阳是喝的最少的。
叫了车送单浩和几个姑娘回家。
本来闹腾不休的屋子里突然十分安静。
从阳看着楼梯口的声控灯灭掉。
转身，关门。
习惯了原本空无一人的房间里突然多了个还在沙发上的醉鬼高寒。
从阳莫民觉得那种孤单感似乎淡去了很多。
从阳走到高寒身边，哄着高寒去睡觉。
“你先去睡觉，我把家里收拾收拾。”
“......”高寒的手默默拉住从阳。
“乖，我简单收拾一下也去睡觉。”
“......”继续拉。
“高寒乖，先松手。”
“.....”不松。
“好啦好啦要收拾东西，你先去睡一下，我保证一下下。”从阳放软了语气，商量着说。
“我陪你一起。”高寒有些发懵，还是慢慢的站起来去收拾餐桌。
从阳看高寒确实没问题，转身去拿起拖把拖地。
只是步伐轻快了不少，似乎累了一天的疲惫也淡去不少。
一个人确实寂寞。
两个人便能陪伴。
第七天。
从阳是下午三点的航班。
单浩因为要准备关于从阳的治疗会推迟几天。
高寒和从阳在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简单的拿两套换洗的衣服就好。
但是这个房子早已满是两人的痕迹。
一样的牙刷，一样的椅子，一样的情侣T恤。
现在才发现原来他们那么亲密。
太多的物品都是两件一样的，现在只留下一个人。
“我去那边你要照顾好自己。”
“嗯。”
从阳把双肩背包的拉链拉上。
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俩大男人的，有什么好唧唧歪歪的。
“你也要照顾好自己。”高寒平静的说着。
“好。”从阳也平静的回答。
“我送你去机场。”
“好。”
因为怕堵车，高寒十点钟就拉着从阳前往机场。
大概一点半两人才到了机场。
高寒和从阳一起吃拉面。
大概是面太烫了吧。
总觉得舌头都被烫的疼了。
从阳还是在和高寒说说笑笑。
但是两人又都有些沉默。
高寒拉着从阳去候车室。
他们穿过人山人海。
走过川流不息。
高架桥上来来往往的车辆不断。
从阳只感受到高寒紧握着他的手。
临近八月的天气还有几分闷热。
不知道是谁先出了汗，相握的手里湿湿的。
但是没有一方想要松手。
或许有别人的视线落在手上，那又如何。
从阳突然想让去机场的路再长一点。
再长一点。
最好长到会让他们晚点。
那就可以。
不走了。
一直到登机前两人还是没说什么话。
高寒已经放开了从阳的手。
从阳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又看了看高寒。
“我走了。”
“嗯。”
一旁的小孩突然哇哇大哭。
哭的撕心裂肺。
带着浓厚的不舍和思念。
“我不想走。”
“我想让你们和我一起。”
“我走了就没人陪着我了。”
孩子是最轻松就可以哭出来的。
因为他们还小，还不能理解责任和更多的义务。
但是大人的世界是不能轻易就哭鼻子的哟。
就算机场和车站都是充满了离别和泪水的地方。
或许是被哭声渲染，有些情侣或者亲属已经在偷偷地抹眼泪。
从阳顿了一下。
“我真的走了哈。”
“嗯。”
“照顾好自己。”
“嗯。”
“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嗯。”
“换一句别的？”
“一路顺风。”
从阳呼出一口气，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高寒点点头，嘴角微微翘起。
从阳转过身，压低了鸭舌帽的帽檐。
头也不回的走向候机室。
高寒站在那里不动。
看着从阳，慢慢的从视野中一点一点的离开。
直到完全消失在拐角处。
当一个人开始成熟的时候。
就是当他坚决的沿着自己的方向走。
就算眼中噙着泪也不回头。
因为背后。
就是心爱的人啊。
不想让你难过。
不想让你哭泣。
只想给你留下一个灿烂的笑脸。
腾空的飞机在空气中划下一条白色的长线。
没有承诺。
没有誓言。
没有归期。
没有等待。
疾病和弱势，从来都不是爱情的筹码。
只有当他们足够成熟，才能认认真真的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