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白瓷绿波盛绝尘(1 / 1)
花后狠狠甩袖,冷哼一声,附在兰妃耳边,脸上媚笑愈深,几句耳语之后,兰妃美眸圆瞪,朱唇紧抿,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妹妹莫怪姐姐直脾气,”花后挽上兰妃道,“今天是妹妹的好日子,正好我那儿有上好的花酿,拿来给妹妹赔不是,可好?”
这般大方得体,哪还有半分先才的凶厉,竟是上演了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堆积的笑,快要漫出。
“雪吟,上酒。”花后吩咐道。
角落那抹红进入众人眼帘,苏雨一怔,雪吟已经为她斟了满杯,对身旁的人妩媚一笑。灰眸深深,南风傲看着雪吟的眼中是警告。女子并不理会,继续向后座的人斟酒。
庆帝举杯,注视兰妃,一饮而尽,众人亦举杯向兰妃庆贺。
苏雨有些担忧地望着对面的夜兰沚,杯在手中,却忘了饮。南风傲见苏雨满面愁容,迟疑不饮,夺过她手中的白瓷酒杯,仰头喝尽。苏雨回神,南风傲眼中是宠溺的笑。
不远处,雪吟大惊失色,目中是难以置信的痛楚,眼中流光欲出,愣愣盯着这边。
苏雨正疑惑地看着她,忽然,只听白瓷杯落在梨木桌上的声音,南风傲倒落在地,女子一惊,不及多想,大声道,“快传御医,快传御医。”
闻声,夜兰沚已搭上南风傲脉息,脸色沉重,眉头不展,向火速赶来的御医道,“蝉翼银刃,我要替五殿下疏脉。”
两名御医额头冷号涔涔,犹豫道,“这……”
夜兰沚声音更沉了几分,“二位再加犹豫,五殿下恐怕就真的性命难保了。”
闻言,庆帝急道,“还不快。”
两名御医迅速准备好工具,夜兰沚将南风傲就地平放,银刃在其手腕切下,久久不见血出,地上的人,气息微弱,静得仿佛已经离开。
“怎么会这样?”苏雨轻声问道,生怕惊动了那人。
狭长双目微转,指尖轻点南风傲脉前几处穴位,地上的人闷哼一声,两只冰蓝色的小虫和着血,从手腕切口流出。
“还不快包扎伤口。”夜兰沚道。御医方才从震惊之余回过神。
“夜师父,这怎么会在傲儿体内?”庆帝指着血中的两只虫子问道,难掩担忧。
“五殿下被种了噬情蛊,此蛊食人真情,转爱为恨,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夜兰沚看向苏雨,“此蛊虽毒,却并不致命。”
庆帝眉间“川”字越发深了,“那傲儿为何?”
夜兰沚拿起桌上那只白瓷酒杯,递给庆帝,只见白瓷杯内呈青绿色。
“酒中有毒?”庆帝不解,“那为何唯独傲儿中毒?”
“这花酿确是掺有绝尘散,但却只在五殿下的杯中。”夜兰沚随手拿起邻桌的酒杯,却是白色无异。
苏雨眼角“突”的一跳,倒抽一口凉气,“这杯酒原本是给我的……”
夜兰沚眸光忽闪,“绝尘散绝尘,取人性命于须臾。幸而五殿下体内原有噬情蛊,作为受体,承载了绝尘散,否则……”深深地看着苏雨,不敢想会有怎样后果。
“否则必死无疑。”苏雨冷冷道,美目满是深寒,扫视晚宴的众人,忽然停在不远处那触目的红衣上,“你满意了?”
雪吟低头不语,整个人似只剩空壳,花后见状,“晚宴怕是没法儿再继续了,诸位就先退下吧。”将雪吟挡在身后,向众人歉意笑道。
片刻,听兰殿又如往日一般,静静,听得见苑中兰花落下的声音。
“皇后,”庆帝严肃,“这花酿出自花雨宫,你作何解释?”
不待花后回话,雪吟已跪下,重重的,像是不知疼痛,“此事和皇后娘娘无关。”
庆帝审视红衣女子,不辨神色。
“皇上,”花后道,“雪吟这丫头,你是看着她长大的,绝不会……”
只一句话,剑刃便对准了另一个人,这皇宫。
“雪吟,朕可以相信你吗?”庆帝打断花后道。
雪吟身形一滞,深垂的头未抬,声音带着几分哽咽,“雪吟活到今日,全凭心中那股怨恨,国破家亡的痛彻,今日要让皇上失望了。”
有些吃惊,半晌不语,无声叹气,扶起雪吟,眸中是疼惜的,“北国就只有你了,朕如何舍得……”抚上雪吟的背,父亲一般,“雪吟啊,你真的认为北国是灭于东国?仇恨会迷了人的眼,有时候,眼睛看见的,不一定就是事实。”
意味深长地瞥向一旁花后,犀利的眼神透穿人心,“你父皇与朕情同手足,你也是朕的女儿。”拉过雪吟的手和苏雨合在一块儿,“你两年纪相仿,更该好好相处。”
雪吟不留痕迹抽回手,颔首道,“皇上仁慈,雪吟自知有罪,愿待在五殿下身旁,照顾五殿下痊愈,请皇上成全。”
庆帝轻拍苏雨留在半空的手,目光深邃,“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