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伤旧事（1 / 1）
温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莫然和乔凡的身上，两个人相向而坐，面前放着两只白瓷杯子，袅袅的冒着白色的水汽。
“还是喜欢卡布奇诺吗？”乔凡双手圈着自己面前的杯子，低垂着眼帘，淡淡微笑。
“不，现在习惯黑咖啡。”莫然随手端起面前乔凡为她点的卡布奇诺喝了一口，顿觉的口腔里一阵甜得发腻，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哦。”乔凡眼眸中的光忽得黯淡了，“莫然，你过得还好吗？”
“……我们谈正事吧。”莫然从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拿起笔，然后摆出一幅工作表情，拒绝与乔凡继续追忆似水年华。
她不知道自己在这样和他一起回忆下去，会不会突然就哭出声音。虽然她极力的克制着自己，但是眼角微微的跳动，却已经将她的心事暴露无遗。
“莫然，我不知道小宁去找你，这件事情……”乔凡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并不想让莫然接受这件事情。
莫然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的男人，并没有开口打断他的话，可是被她那样的眼神看着，乔凡不知为什么自己就住了口。
“既然这样，我还很忙，再见。”莫然收拾起自己的东西，起身就要走。
“等等……”乔凡一急，霍然起身，一把拉住莫然的手臂，“我们不能谈谈吗？”
“呵，”莫然冷笑，强压着已经在眼底蠢蠢欲动的湿气，“如果不是工作上的事情，我不觉得我和乔先生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
乔凡沉默了一下，然后松开了手，似有些颓然的坐了下去：“……那么，请你坐下来，我们谈工作。”
莫然重新坐下来，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说吧，是怎么回事？”
“那些钱是我与恒明文化签的一个合同。我们约定出一本画册，一半的成本从我的稿酬里扣除，画册的利润我们六四开。”乔凡低垂着眼睛，盯着自己面前的杯子，慢慢的说。
“没有问题啊，其它的呢？”莫然看着自己记录下的要点，继续问。
“是啊，我也觉得没有问题，可是，事情却出现了意外。画廊里的一批画在广州出现了问题，所以，我赶去处理耽误了交画的时间。恒明便判定我违约，要我赔偿违约金100万。后来的事情你就知道了。”
莫然的眉头皱起来，笔端顶着下巴：“我需要看看合同书。按照现在的情况来说，是你违约没错，可是如果可以举出出现不可抗力的意外情况的证据的话，可以商议免责，或者减轻责任。”
“不过，”莫然的眼睛里闪动着一丝狡黠的光亮，微微挑起嘴角，“他们这一番闹腾，却是断了他们自己的后路。”
“这样吧，明天请把合同书送到我办公室去，交给我的助理就可以了。”莫然低下头，把自己的东西装进了包里，“这个案子应该不难，你回去告诉杨小姐，不用担心，他们所说的话，只不过是为了吓唬你们的。如果被砸毁的画廊有留下照片或者录像带的话，也请一并交给我。”
莫然站起身来，尽量不看乔凡的眼睛，想要及时逃离：“那么就这样，告辞。”她没有把握，在和他呆下去，她会不会窒息。她决然转身，才走了两步，就听见身后乔凡略带忧伤的声音。
“莫然，能听我说几句话吗？”
莫然像被那句话击中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背着身，虽然看不见，但是在她的心里却能清清楚楚的看见乔凡的眼睛里淡淡涌动的忧伤。他不说话，也不动，却只是那样的眼神就能让她立刻举手投降。
“我想告诉你，我为什么要离开你。莫然，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也许我是对的。”
陆子谦洗完澡，湿淋淋的披着浴袍，十分惬意的端着一杯冰镇果汁，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警察黑道打得不亦乐乎，陆子谦傻呵呵的完全入戏，心里暗暗替里面的人物攥着一把冷汗。
只见黑道老大一个飞腿扫过来，小警察躲避不及，眼看就要被击中，陆子谦不由屏住了呼吸。
“叮铃铃……”一阵铃声骤然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突兀的响了起来。
陆子谦一颗心都沉浸在剧情里，冷不防被这铃声一惊，差点从沙发上翻下来。他好不容易稳住身体，伸着胳膊抓过放在茶几上的手机。
屏幕上闪动着两个大字：“莫然”。
陆子谦看着屏幕笑了笑，接起电话，大大咧咧的说：“喂，您好啊，请问找哪位？”
电话里传来一阵嘈杂的音乐声和人声，陆子谦皱了皱眉，再听得时候，又仿佛有人对着电话低声的抽泣。
陆子谦立刻就紧张了起来，他对着电话大声的叫嚷：“莫然！莫然！莫然，你怎么了？你在哪儿呢？……莫然，你给我说话！”
他真的生气了，连自己都知道，现在他是在对着手机大声地吼叫。但是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担心、焦虑、甚至还有一丝恐惧，都化为了心里的愤怒，随着他的声音传进手机，进入莫然的耳朵。他心里想，如果电话里的那个人还不说话，他就要报警了。
然而，莫然没有让陆子谦将自己的报警处子秀浪费在这样无趣的事情上，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是还是清晰的吐出了几个字：“我在……迷路。”
“迷、迷路？”陆子谦怔了三秒钟，然后扔掉了手中的手机，随手抓起衣服胡乱套在身上，像逃命一样夺门而出。
迷路是一间坐落在后海的酒吧，陆子谦以前曾经听朋友说过，知道大概的位置。他跳上车子，一路狂奔，终于在后海的酒吧街上看见了写着“迷路”两个字的招牌，蓝色的霓虹灯发出妖冶的光芒，陆子谦在门口站了片刻，然后迈步走了进去。
推开茶色的玻璃门，幽蓝色的光芒再次从门缝里渗透出来，喧闹的音乐瞬时间就占领了耳朵。陆子谦皱着眉头走进去，在昏暗的环境里找寻着莫然的身影。
酒吧的深处，莫然坐在吧台上发呆，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在面前摇晃着半杯琥珀色的液体。满脑子都乱哄哄的，好像有好多好多话想要对别人倾诉，可是在这里只有这些陌生的人和忙碌的酒保，谁会肯听她说话呢？她方才随手拨了一个电话，听见电话里面有个凶悍无比的男人咆哮着问她在什么地方，然后就挂断了。
“莫名其妙……”莫然已经醉眼迷离，喃喃的感慨了一下自己的电话遭遇，仰头就要把杯子剩下的酒液灌进嘴巴里。
杯子只倾斜了一半，就不动了，不论莫然怎么用力，那琥珀色的液体就在杯子的边缘转圈，一滴也落不下来。莫然仰起脸，看了半天，才发现那玻璃杯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多了一只手，而那只手的后面是一双无比愤怒却有十分熟悉的眼睛。
“你是谁啊？”莫然的脸仰的越来越高，思维短路的情况下，转头的动作似乎有些难度。
眼睛的主人抢走了她的杯子，一言不发的掏出钱包结了帐，然后拉起她就往外走。
“哎，我问你是谁啊？”莫然一路踉踉跄跄的跟着他往外走，嘴里还不忘扯着喉咙问他。
对方的脚步慢了一拍，回头看了她一眼，伸过另一只胳膊，把她按进一辆车子里，“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哦！我知道了，你是大脸猫！”车门关上的时候，莫然的声音乘机钻出了几缕。
大脸猫？陆子谦哭笑不得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己很像大脸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