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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水风空落眼前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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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朗云清,日光晴暖,莫不多得的好天气,偌大的紫禁城金瓦红墙,堂皇的盘踞在繁华的帝都。红墙外的行人啧啧称叹着红墙内的泼天富贵,红墙内的人怀着各自的心事冷漠着。

慈宁宫,不似宫中的其他宫殿的华丽夺目,难得的清静雅致,形形□□的花草葱葱荣荣,一派生机。主殿中,端坐着一位衣着华丽的老人,历经岁月洗礼的面容难掩绝代的风华。旁边还立着一位老者,通身透出一股勃勃的英气,让人有巾帼不让须眉的联想。

“格格,今年内务府新选的宫女已经入宫了,老奴打算亲自去看看,挑几个伶俐的,咱们这里的丫头奴才都被您遣去各宫侍候了,这宫里都快没人了。”立着的老者打趣道。

“苏麻,这是嫌弃哀家了,多找几个人来,你好躲去清闲?”衣着华丽的老者笑道。

“格格又在说笑了,苏麻只盼着这辈子都陪着您呢。”

听了这话太皇太后拉过苏麻的手,轻轻拍着,“哀家这辈子,到头来,也只剩你啦。罢了,罢了,多添点儿人也好,这些年这慈宁宫也冷清够了。”

语罢,两位老人相互扶持着踏出了殿门。

内务府门外,初入宫中的少女们难掩满腔的兴奋,眼前站着的可是太皇太后,旁人求都求不到的机会,可谓一步登天,自是谁也不肯放过,竭尽全力,卖弄着乖巧。

一个姿容秀丽的女孩儿泰然的站在阶下,不为所动的模样,似是身边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高座上,衣着华丽的老人端端坐着,安静的看着这一切。带着精致护甲的手随意一指,堪堪指着那位秀丽的姑娘问:“你是哪家的?”

姑娘似乎并不吃惊,规矩的跪下,淡然开口,清泉般悦耳的声音无波无澜。“回太皇太后,奴婢前两广总督卢兴祖之女。”

“两广总督?属哪一旗?”太皇太后显然有些疑惑。

“回太皇太后,奴婢正白旗。”少女的声音一如方才的平静。

“正白旗,她是正白旗。”

“是啊,是啊,听见没,她是两广总督之女。”

人群中少女们忍不住小声的议论起来,宫中等级分明,八旗女子皆参加三年一次的大选,或是入宫为妃,或是被指婚皇亲贵胄,只有包衣下三旗的女子才无奈来参加这一年一次的选秀,虽称之选秀,也不过是为各宫选送宫女罢了,运气好的或许会被皇上选中,成为主子,但大多只能唯唯诺诺,艰辛度日。这里竟有个八旗女子。

“即是八旗女子,为何会在这里?”连苏麻都忍不住开口。

“回苏姑姑,那年父亲所管辖的地区忽然窃盗案多发,父亲想了很多办法,却依旧没有解决,父亲自觉愧对百姓,愧对天恩,便自裁了。想着以此谢罪。后来,奴婢家中便败落了。选秀的官员觉得奴婢这样的身份不配入三年的大选,便把奴婢送到这里来了。”少女的神情依旧淡然,像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竟有这样的事,卢兴祖这事当年哀家也曾听说过,倒是个不可多得的忠勇之士。丫头,家中还有什么人,你且宽心,哀家不会让你卢氏一族平白受这些委屈。”太皇太后微微皱了眉头。

“回太皇太后,奴婢家中还有母亲和哥哥,太皇太后愿为卢氏一族讨个公道,奴婢替卢氏一族谢过太皇太后了,只是不敢劳烦太皇太后,奴婢的哥哥曾对奴婢说过卢氏一族的荣耀他定会重建,奴婢也相信哥哥。他对奴婢承诺过的事情一定会做到。”少女恭敬的向着太皇太后叩头。

“丫头这样说,可是要哀家帮你的哥哥讨个官职?”太皇太后的神情严肃到了极点。

“谢太皇太后恩典,只是求太皇太后收回成命,既是哥哥的抱负,哥哥就要有能力去实现。”少女俯身跪在地上。

空气倏而凝固,没有人敢出声音,大家都屏息注意着高座上那位华服老人的反应。忽而老人抿唇笑了,随侍身侧的苏麻也跟着笑了,俯身在老人的耳畔说:“格格,您瞧,这姑娘真有点儿意思,身上那股劲儿,倒有点儿像您年轻的时候,端看着一副恭顺的样子,那眼睛里透出来的,比谁都沉静。”

太皇太后点点头:“瞧着,也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倒有这份儿心性儿,哀家瞧着,就她吧。”

太皇太后起身,苏麻随侍在侧,少女乖乖的跟在她们身后。

到了慈宁宫,雪娴安静的施礼,默守规矩,丝毫没有多余的动作,哪怕是细微的。太皇太后正一脸好笑的瞧着她。

“丫头,你叫什么?”

雪娴把双手摆正,低眉道:“回老祖宗,奴婢卢雪娴。”

“嗯,年纪小小就离家,可还习惯?”

雪娴微怔,下意识抬头,面前的老人眼角微翘,一脸的慈爱。回过神,雪娴连忙低下头,自觉失仪,有些慌张:“回老祖宗,奴婢觉得很好。”

是夜,雪娴睡不着,慈宁宫后殿有棵梧桐树,雪娴便偷偷溜出房门想着斜倚在梧桐树下看星星,刚一躺下,就感觉身子底下有东西,伸手摸出来擦拭干净对着月光细看,原来是只凤钗,只是不知落在这树下多久了,钗上的翠色已经脱落,也有好几处弯折,只是凤凰衔着的红宝石流苏还流光溢彩,不用想,也知道这只钗该是谁的,这宫里没几个人戴的了这凤凰。

次日,雪娴早早起床,干完了活便去内务府讨来了工具,闷在房里恢复凤钗。那边太皇太后和苏麻有些无聊,想着雪娴过去陪她们聊聊天,可等了许久也不见雪娴身影,便寻到了雪娴房里想看看她在做些什么。

才刚入门两人便看见了雪娴手中的发簪。太皇太后上前两步夺过发簪,有些激动的问:“这簪子哪里来的。”

雪娴愣了片刻慌忙跪下:“回太皇太后,这是奴婢昨夜在梧桐树下乘凉时捡到的,奴婢想着这可能是太皇太后的物件便想着把她修好,呈给太皇太后,奴婢知罪。”

“丫头,你有办法把它修好?”太皇太后对雪娴其他的话恍若未闻,只挑了这一句问。

雪娴点点头,双手捧过那只簪子,点翠的工艺雪娴是学过的,在家时雪娴陪额娘帮人修补首饰补贴家用,各种方法都学过一些,雪娴小心的修补这发钗,生怕有半点闪失,直到日暮西斜,宫中掌上了灯。这期间太皇太后竟半步也没有离开过,直直望着雪娴手中的发钗。

修补好的发钗在灯光下熠熠生辉,那凤凰竟像要活过来一般,雪娴将发钗呈给太皇太后,太皇太后珍宝似得端详了好久,像是在对雪娴说又像是对旁人说:“竟是落在那棵树下了吗?也是,哀家已有太久不曾到过那棵树下了。”

次日,雪娴依旧早早起床,本想侍候太皇太后起床,不想太皇太后早已收拾停当,苏麻也已侍奉在侧。

太皇太后对雪娴招招手,雪娴赶忙上前。太皇太后慈爱的笑着,拂过雪娴的发。“从今以后你便叫念儿,由苏麻亲自教习。”

“谢老祖宗赐名。”

至此,卢氏雪娴被孝庄太皇太后收在身边,由苏麻喇姑亲自教习。琴棋书画,骑射武艺,无一不学。

是夜,雪娴忙着为太皇太后铺床,转身发现床下落了一本书。雪娴好奇的捡起书翻了几页,弯着唇角读了下去。

太皇太后一进寝室就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那里,细细的翻着一本书,苏麻上前训斥:“你这丫头,不好好干活,缩在这里偷懒。”

雪娴惊得扑通跪下,忙不迭的请罪。

“罢了,起来吧。”太皇太后从雪娴身侧走过,在榻上坐定,“你本就识字?可知这书写了些什么,不若,讲给我听听。”

雪娴定定心魂,仔细清晰的讲完,太皇太后听的连连点头,“不错,谁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也要有自己的东西,腹中有诗书,才讨人喜欢。”话才说完,有些难受的按了按额头。

雪娴思量了一番,缓步上前,轻柔的为太皇太后按着额头,见太皇太后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苏麻笑着退了出去。

次日晨起,苏麻为太皇太后梳洗。

“格格今朝起床的脸色看起来比以前好很多啊。”

“是觉得舒服些了。也难为那丫头了,昨夜帮我按了好久。”

话音刚落,便见雪娴端了托盘进来。苏麻扶着太皇太后在桌边坐下,太皇太后看了看菜式,抬头看着雪娴,“这是什么,御膳房的新菜式?”

雪娴将托盘举过头顶,低头跪下,“回老祖宗,这时奴婢今日在小厨房做的药膳,对老祖宗的头疼有缓解的。”

苏麻接过托盘,为太皇太后布好菜,又侍奉太皇太后把各色菜式尝了一遍。

放下筷子,太皇太后满意的点头,“味道不错,你还懂医理?”

“回老祖宗,奴婢的母亲出身医家,奴婢从小耳濡目染,自然也会一些。”雪娴依旧乖乖的垂首跪在一旁。

“嗯,以后多出宫走走吧,只说是我吩咐的就好。”太皇太后并没有抬眼看雪娴,仿若注意力都在饭菜上。

雪娴怔松。苏麻好笑道:“这傻孩子想什么呢,还不赶快谢恩。”

雪娴赶忙行礼:“谢老祖宗恩典。”

忙完了慈宁宫的事情,雪娴跑去了御花园,太皇太后新赏了本药理,雪娴一脸的兴奋,躲在假山后面细细翻阅。

没过多久,假山外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雪娴好奇,循着声音走过去,才几步路,一柄明晃晃的剑忽的向雪娴刺来,雪娴惊得慌忙后退猛地被绊了一脚,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面前银光“刷”的掠过,雪娴惊得说不出话来,一道声音蓦地响起。

“你不哭吗?女孩子,不都是被骂几句就哭哭啼啼的吗?你手掌都破了,干嘛不哭?”

雪娴抬头,只见一个通身明黄的少年,年纪好像比自己大些,雪娴一咕噜爬起来跪好,“奴婢参见皇上。”

少年皇帝不满的看着雪娴,“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回皇上,只是蹭破了手而已,奴婢不觉得疼,不需要哭。”雪娴低低垂着头。

“哦,你怕我,不敢疼?”少年皇帝玩味的看着面前的女孩儿,明明小小的样子,却有着不符合年龄的从容,杏核样的眼睛晶晶亮亮的。

雪娴心下一惊,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但又不能不回答,心一横答说:“回皇上,在奴婢很小的时候,阿玛就去世了,算是家道中落,从那时起奴婢就知道哭是没有用的。有哭的空当还不如赶快去解决问题。”

少年天子眼里的玩味更胜,挨着山石坐下,“你是哪个宫的?”

“回皇上,奴婢在慈宁宫伺候。”雪娴依旧低低垂首,尽量显示出自己的怯懦。

面前的女孩儿缩做一团,少年天子眼里的玩味瞬间退却,摆了摆手,吩咐雪娴退下。

雪娴匆忙的起身,奔回慈宁宫,少年皇帝望着她离去的身影,摇摇头。原以为这丫头有什么不同,原来也不过一个普通的丫头罢了。

回到慈宁宫,雪娴又投入了繁杂的事物。

日子,平静的去,雪娴已然习惯了宫里的生活,闲暇时雪娴暗嗔,从未想过宫里的日子会这样舒服,总觉得,太皇太后对自己格外的好,自己也只能极尽所能的侍候以为报答,刚入宫时紧绷的神经也松缓不少。

这日,雪娴蹲在屋里,侍弄着花草,遥遥的就听到,“皇上驾到。”

雪娴拍拍手,安静的跪在原地。没一会儿,就见太皇太后挽着皇上的手进来,是没有半分虚假的亲密。

“念儿,你先别弄这个了,去净了手,泡两盏茶来。”太皇太后随口吩咐雪娴。

没过多久,雪娴端了茶上了。少年皇帝显然忘记了雪娴,眸光只在她身上一扫而过没有片刻的滞留。

少年皇帝像是有什么要事要说,雪娴识趣的退了出去。自那日少年皇帝离开后,太皇太后也有了心事,每日寝食难安,雪娴虽不敢问,却也猜到许多,少年皇帝到了扬威立势的时候了,这首要除去的便是鳌拜。

朝中不断有消息传来,少年皇帝到慈宁宫的次数也日益增多,祖孙俩的部署已到最后一步。

这日,太皇太后起得格外早,事事照旧,如往日般寻常,雪娴却在那位华服老人的眼里读出了担忧。

雪娴施施然跪下,“雪娴请求,今日去御前侍奉皇上。”

“哀家没有看错,丫头果然聪慧过人,可丫头,你不怕吗?”老人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

“奴婢不怕,奴婢只想替太皇太后分忧。”雪娴重重的一个头磕在地上。

老人沉思良久,吐出一个好字。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一切发生的那样快,少年们训练有素,群起而攻之,少年皇帝也加入其中,拳脚利落,衣袖生风。可对方毕竟是见惯了沙场的勇士,少年们还是太过稚嫩,当结实的桌子飞向少年皇帝时,竟没一人赶得急化解,一袭水蓝的少女恰好在这时挡在少年皇帝身前,精贵的木材远比寻常的木材厚重,少女的唇角竟生生溢出血来。所有人一惊,被围攻的男人却没有,趁此机会,敏捷的男人飞身上前,猛的缩短了与少年皇帝地距离,少女拼劲全力上前抱住了男人的胳膊,少年们终于回神,一拥而上,少年皇帝赶忙上前抱住因脱力而逐渐倒下的少女。

“皇帝小儿,老夫不是奸臣,没有做对不起你们爱心觉罗家的事情!”被重重锁住的男人大声嘶吼。

“没有人说你是奸臣,可鳌公驰骋疆场这么多年竟连杯酒释兵权的故事都没有听说过吗?”少年怀中的少女气息微弱的说。

挣扎的男人忽然安静下来,许久放肆的笑出声,却放弃了挣扎。

少年皇帝错愕的看着怀中的少女,似乎认出她就是那日假山后的小宫女,慌忙的喊着太医。

少女再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不知过去了多久。微微睁开眼睛,眼前映入两身花纹繁复的明黄。

少女揉揉额头,似乎不知自己身处何处,背部的剧痛传来,少女的脑中渐渐清醒。忍着剧痛,少女一咕噜爬起来,跪在床上叩头。

少年皇帝揽住雪娴的肩,强迫她躺下,雪娴心下满是不愿。

“今日你为朕所做的这一切,朕都记在心里,等你再长大些......”

“奴婢不敢居功,是太皇太后担心皇上,才派奴婢去的,奴婢的一切,都是太皇太后教的,皇上要谢还是谢太皇太后吧。”雪娴再次挣扎着起身,跪伏在床上。

“这些事还是以后再说吧。皇帝你先回去,也念儿好好休息。”看着眼下的状况,太皇太后从旁化解。

到底是年龄小,没过多久,雪娴的身体已经恢复过来。

这一日,苏麻陪着雪娴在院里练习射箭,因是才练习不久,没什么准头。少年天子就是在这时迈了进来。

“这射箭也是讲究技巧的,朕教你。”说着信步踱过来。

嗖的一声,雪娴手中的箭离弦,正中靶心。

雪娴跪下行礼,“谢皇上,奴婢不敢劳烦皇上。”

少年皇帝脸显然愣了一瞬,但旋即朗声笑起来。雪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僵直着身子,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雕着繁复花纹的窗棂边,太皇太后唇角噬笑,莫测高深。

寒来暑往,不觉间,三年已过。

这一日,雪娴像往常一样侍奉着尊贵的祖孙二人品茶聊天,少年皇帝已然长大,英气十足的模样。

“大选已过,不知这次新选的女子中,有没有格外伶俐的?”太皇太后笑着问自己的孙儿。

少年皇帝微微颦眉,“新入宫的贵人,纳喇氏陌通,倒是个伶俐的,通晓诗书,又善于弄萧,只是总是眉宇含愁,一副心事满满的摸样。”说话间一双眼睛从未离开雪娴。

太皇太后微微点头,“纳喇氏,同惠儿可有什么干系?”

“说是惠儿的远房侄女。孙儿常让她与惠儿相处,却也没见什么转变。”少年皇帝望向自己的皇祖母有些无奈的笑笑。

“念儿,你挑几件用得着的东西,去看看这位通贵人吧。”太皇太后看向雪娴。

雪娴浅笑着应了。

“说来,念儿模样倒是越来越出挑了,只是这性子也太过内敛,总是端端正正,一板一眼的,未免无趣了些。”少年皇帝目光锐利的望着雪娴。

太皇太后和苏麻听了这话,相视一笑,苏麻好笑的看看皇上,又看看雪娴,雪娴垂着头几不可见的咬咬唇。

雪娴带了东西到了陌通的住处,随侍的小太监尖着嗓子通报:“太皇太后身边的念姑娘来了。”

陌通带着一干宫人急急迎出来,雪娴见眼前女子,碧色的衣裳,并没有繁复的花纹,发简单的绾成髻,缀上几朵精致的梨花发钗,眉眼细长,仿若含着泪光,高挺的鼻,小巧的唇。再环顾屋内的摆设,一切平常,只在枕畔放置一柄玉箫,玉箫表面光滑,想来主人常常抚摸。

“给小主请安。”雪娴上前施礼。

陌通赶忙上前扶起雪娴:“念姑娘快快请起。”

雪娴笑笑,扶着陌通的手进了屋里,回身抬抬手遣散了侍奉的宫人,屋里只余雪娴和陌通两人。雪娴扶着陌通在榻上坐定,悠悠开口:“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陌通眼神闪烁,声音微微起伏,雪娴笃定自己猜中了:“不知姑娘从哪里听来这些,还请姑娘不要胡说。”

“是这样吗,这样最好,只是小主已然入宫,再出去怕不可能了,小主不在意自己也罢了,小主也不在意自己的家人吗,若有一日露出端倪,怕是萧郎也脱不了干系吧。”雪娴沉着脸,定定的看着陌通。

陌通垂着头,眼泪大颗大颗滚出眼眶,雪娴小声叹了口气,安静的坐着。过了很长时间,陌通起身,“咚”的跪在雪娴面前,雪娴拉起她,脸上露出些许不忍的,“小主放心,这里的事情奴婢一个字也不会说出去,奴婢只是怕小主终是害人又害己罢了,这宫中不比外面,多得是尔虞我诈,阴谋算计,小主总要设法保全自身才好。”

陌通不可思议的望了雪娴许久。低喃:“我可以相信你吗?”

雪娴笑笑,答:“若小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奴婢定当勉力而为。”

沉吟良久,陌通转身从箱子深处取出一枚荷包,和一封信封,信封上用女儿家娟秀的小字写着纳兰二字。“我能信的只有姑娘了,如今便将身家性命交于姑娘了,烦请姑娘将这些送到淇奥阁,那里的掌柜的会将它送到它该到的去处的。姑娘说的话,陌通记住了,姑娘尽可安心了。”

雪娴点头,收好东西,转身告退。

才转出陌通的住处不远,被一身明黄挡住了去路。

“朕新纳的贵人可好?”英武的少年唇角勾起一丝戏谑。

雪娴恭敬的行礼,语调中没有一丝感情。“回皇上,皇上选的,自然是好的。”

皇上抚了抚额,似是无奈的样子,道:“念儿,你只有在看见朕的时候,才摆出这张冷漠的模样。朕又不吃人,你怎么老躲着朕呢?”

雪娴依旧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奴婢不敢,只是奴婢身份卑微,不敢饶皇上清静。”

皇帝若有所思,旋即挑起雪娴下巴:“身份卑微啊,那不如,朕同皇阿奶商议,赐你个位份如何?”

“奴婢不敢,奴婢出身低微,哪里配有什么位份,奴婢只想尽心随时太皇太后左右,若太皇太后嫌弃奴婢,打发奴婢出宫便罢了。否则奴婢愿意一生陪伴太皇太后。”雪娴忙不迭跪下,整个人趴伏在地上。

皇帝叹口气,拂袖而去。雪娴暗地里吐了口气。自从三年前殿上帮了皇上,这位天子便有意无意的绕到慈宁宫来,自己只能冷漠对待,竟是一次比一次惊险了,原想等他兴味一过,自己便可高枕无忧了,却不想他道愈演愈烈了。雪娴懊恼的拍拍额头,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隔日,雪娴得了苏麻的同意,扮了男装到了淇奥阁,入了阁就见几个文人模样的公子围在一张桌子周围,雪娴未做停留,很快寻到掌柜的,将东西交给他。却见掌柜的接过东西直接转身走出了柜台,将东西交给方才桌子旁一位少年公子的手中,那公子接过东西,满目的悲凉。雪娴不忍再看,回过身,柜台上一纸小笺映入雪娴眼帘,字迹俊雅:风鬟雨鬓,偏是来无准。倦依玉兰看月晕,容易语低香近。轻风吹过窗纱,心期便隔天涯。从此伤春伤别,黄昏只对梨花。笺尾题着容若二字。

这些年雪娴虽身处宫中,但因了太皇太后的恩准,常在宫外行走,心下很快明了,原来陌通心里的纳兰就是京中大家口口相传的满人才子纳兰成德。雪娴不由的将小笺折好收进了袖筒,然后离开。

是夜,紫禁城里的夜格外幽静,雪娴坐在门前,和着月光婆娑着手里的小笺,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的带走了这张小笺呢?雪娴想起白日里在淇奥阁里见到的纳兰,修长的身形,眉毛很浓,眼睛很有神,真应了那句剑眉星目,鼻子很高,五官轮廓好似刀削,很深邃,与柔弱的陌通却是相配。只是可惜,有缘无分,身不由己。想到这里雪娴屈膝抱住自己,身不由己?在这里又有几个由得了自己。不知道未来在哪里,眼下这种状况真不知自己是否还有幸能到了年岁出宫回家。

月光柔和的洒下,映照深深宫闱的每个角落,偌大的建筑,内里错综复杂,小小的身影微微的蜷缩着,安静寂寥。

一夜未眠,次日,雪娴早早收拾停当,来到慈宁宫侍候,太皇太后笑嘻嘻的,雪娴的心情也莫名的好起来。

“雪娴可知哀家今日为什么这么高兴?”太皇太后透过镜子望向雪娴。

雪娴梳理着太皇太后的头发,笑道:“奴婢可不知。”

“两件事。”太皇太后回过身,伸出两根手指在在雪娴眼前晃晃。“这第一件事,今日皇上安排了众妃嫔在御花园中为哀家显一显自己的拿手本领,你说高不高兴?”

“那是皇上有孝心,自然该高兴。”雪娴装模作样的摇头晃脑。太皇太后笑着捏了捏雪娴的耳朵。

“这第二件是,你家兄长卢雪瑞,当上扬州道台了,嗯,倒真有点儿本事,果然,虎妹无犬兄。”话音刚落雪娴已经扑了上来,搂住太皇太后的脖子,“奴婢才不是老虎呢,老祖宗又打趣奴婢。”

镜中映出两人的影像,其乐融融。

午后,雪娴陪太皇太后来到御花园中,后宫妃嫔们争奇斗艳,雪娴却一眼望到了那个素色的身影,像枝头的一朵梨花,寂静安然,叫人移不开眼睛。

后宫妃嫔们,有的跳舞,有的唱歌,弹琴,画画,哄的太皇太后眉开眼笑。本是一派欢乐景象,可到了陌通的时候,却出了问题。

有妃嫔出声说陌通素衣简饰,是对太皇太后的不敬。一时间,场面很是尴尬。

雪娴刚要出声,那边皇上却说话了:“孙儿倒觉得,陌通才是最用心的,这御花园里姹紫嫣红,看的多了难免疲累,这时候素净些,倒更能让人眼前一亮,皇阿奶说是不是。”

太皇太后笑着点点头。

“那不知通贵人为太皇太后准备了什么节目啊?”一位服饰,妆容皆是艳丽的妃嫔问道。

陌通倒也不怯懦,浅笑着答,“嫔妾也不会别的什么,只会吹几首箫曲,今日便为太皇太后献上一曲,希望太皇太后不要嫌弃。”

“通贵人今日可真是素雅到底了。”艳丽的妃嫔再次出声。

“今日,僖嫔的话有点儿多啊。”皇上有些不满。听了这话,僖嫔愤愤的剜了陌通一眼,脸上写满了愤懑。

雪娴这时蹲下身来,伏在太皇太后膝头,“各位主子为老祖宗献艺,奴婢不想落到后面去,可是奴婢自己一个人,怕是上不了台面,如今奴婢想借着通小主的光,也让太皇太后高兴高兴,您说,好不好?”

太皇太后捏着雪娴的脸颊眉眼间全是笑意,“好,哀家倒要看看你个小丫头,能弄出什么花样来。”

雪娴借了筝,在陌通耳边低语几句,两人便各自准备好,陌通对着雪娴点点头,筝声伴着箫声而出,竟是一首草原民谣。两人默契的配合竟不想第一次合作。

一曲终了,两个人相视一笑,说不出的投缘。

“果然还是哀家的念丫头最懂哀家的心,这段真好。”太皇太后笑着向雪娴招手,示意她过去。

雪娴赶忙跑过去,“还是通小主的箫声好,奴婢借花献佛罢了。”

“嗯,都好,都好,”太皇太后笑道。

雪娴嘻嘻笑着,回眸接触到皇帝饶有兴味的眼光,心下一惊,忙敛了笑意。

这一切尽落太皇太后的眼底。

那日之后,雪娴便常去陌通处走动,两人吟诗作画,唱歌弹琴,好不快活。

这一日,雪娴陪同太皇太后自佛堂回到了慈宁宫,辅一进门,太皇太后拍拍额头有些懊恼的道:“哀家的佛珠落在佛堂了,没了那串宝贝,哀家怕是睡不好了。”

“是,老祖宗尽管先去躺下,奴婢马上去取。”雪娴将太皇太后的手交给苏麻,踢了灯笼转身往外跑。

“找个人陪你去吧。那条路经过冷宫的外墙,路上又不掌灯,怪骇人的,这孩子,怎么就跑了呢?”太皇太后推开苏麻的手,赶忙上前几步,奈何雪娴已经跑远了。

苏麻看着太皇太后担心的模样笑道:“那孩子胆子大,想来没什么问题。”

太皇太后看看苏麻又看看雪娴跑远的方向,有些担忧。

一路跑到佛堂,取了念珠往回走,遥遥的有歌声传来。伴着低低的呜咽,雪娴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夜风拍打着树叶,透过叶隙,发出鬼魅般的哀嚎,雪娴有些心惊,加快了脚步,眼前倏而一道黑影闪过,雪娴吓得跌在地上,手中的灯笼落在一旁,火苗很快舔舐了整个灯笼。

雪娴拔腿便跑,远远的,有星星点点的灯光,雪娴循着光亮跑过去,在终于接进光亮时,脚下一软,瘫倒在地。

“念儿,你怎么弄的这样狼狈。”雪娴循着声音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用金线绣好的靴子,慢慢抬起头,是皇上满是担忧的脸。

皇上上前几步来欲搀起雪娴,雪娴闪烁着眼神向后退了退。皇上心下了然,派人就近寻了柄折扇递到雪娴面前,“来,抓着这里。”

雪娴迟疑了片刻抬手握住扇子的一段。皇上的神色难得的柔和,两人隔着扇子,一前一后,回到了慈宁宫。

慈宁宫内,太皇太后并未进内室休息,而是坐在椅子上,见自己的孙儿牵了雪娴连同侍从浩浩荡荡一群人进来,迎了上去。

看了看两人牵住的那柄扇子,又打量了一番雪娴的狼狈像,太皇太后笑了:“不让你一个人去,偏偏一个人去,看看这脸也花了,衣服也脏了,幸好遇上咱们皇帝,不然,看你怎么办。”说话间还点点雪娴的鼻子。

“今天天也晚了,皇帝你也赶快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来日再说。”太皇太后走上前去拍拍皇上的肩膀。

“是,孙儿先告退了,皇阿奶早些休息。”皇上躬身请安,抬头的瞬间递了雪娴一个关怀的眼神,雪娴赶忙低下头,不安的搓着双手。

夜已深,雪娴收拾停当,湿着一头长发坐在窗前。手里捏着笺纸,眼前浮现出一双含愁的眼睛,纳兰成的的眼睛,雪娴头痛的揉揉额角,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眼前总时时浮现这样一双眼睛,搅的心底一团乱。像是下定决心似的,雪娴将笺纸移向了烛火,又在火苗快要抵到笺纸的地方收了收,将笺纸收紧了抽屉里一只绣着梨花的荷包里。

又过了些时日,皇上带了陌通去城外赏梨花,太皇太后拍了雪娴同去,说是照顾着,雪娴自然明白太皇太后的意思,一路上只缩在陌通的身侧,也不多话。

途中遇到一场雨,使得路更不好走了,马车一路颠簸,到了城外庄子里是,陌通已是十分的不适。

雪娴照顾陌通睡下,在屋里转了几圈,觉得无趣,便一个人溜到了梨花林子里去,远远的,雪娴看到一颗巨大的梨树,才像树靠近了没几步,树上跳下一个人影来。皇帝终究稚气未脱,到达之后第一时间便甩开随从,钻进了林子,为了躲避来寻的人竟还爬上了这样高的一棵树。雨后,整棵梨树沾满了玉珠,这一跳引的无数水珠落下,沾湿了皇上一身行头。

雪娴看着眼前情景,顾不得刚才受到的惊吓,嗤的笑出了声。

皇上似是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转而将脑袋伸到雪娴面前,笑嘻嘻的说:“擦擦。”

雪娴递了张帕子到皇上手上,“皇上还是自己擦吧,奴婢可不想回宫以后被哪位小主叫到宫里喝茶。”

“又没有人会知道。”皇上发泄似得□□着自己的头发。

雪娴又一次禁不住笑出来。

“罢了,罢了,这样也好,没有那些关系,你就这样陪着朕,也挺自在的。”

听到这里,雪娴转头去看这位年纪轻轻的当今圣上,与纳兰的温文不同,这位天子眉宇间尽是英气,到底是天下的霸主。本来就不一样吧,一个一往情深,一个生来便坐拥美人无数,想到这里,雪娴眼前又浮现出那一双眼睛,雪娴几不可见的摇摇头,驱散脑中的画面。

不过几日,雪娴看出了皇上对陌通有多么上心,事无巨细。不知是否是错觉,雪娴总觉得陌通开朗了许多。雪娴暗叹,古来君王少长情,跟何况是眼前这样一个有着勃勃雄心的帝王,天下大事已占去了他大半心神,只盼着陌通能成为开在这位帝王心中,哪怕角落的一朵解语花。

回宫这一日,太皇太后遣散了众人,只留了雪娴在身边侍候,雪娴不由心下生疑。却不敢表现出来,仔细的帮太皇太后梳头。一时的静谧。

“你和皇帝之间,哀家看的出来,你跟随哀家多年,在哀家心里的地位宫里人尽知,且你性格稳重,入宫来事事都处理得当,哀家想着,你若嫁给皇帝,倒也是合适,还可以时时陪在哀家左右。如何?”太皇太后忽然开口道。

“奴婢不敢,奴婢性子倔,只怕皇上终有一日会厌恶,惹得圣心不悦,奴婢便万死难辞其咎了。”雪娴赶忙跪在太皇太后面前。

“这些话,哀家不想听,哀家想听一听你真正的想法。”太皇太后道。

过了许久,雪娴才开口道:“回太皇太后,奴婢这些年在宫中,后宫中的争斗,见过不少,这后宫中,少有疏忽,便有可能,万劫不复,奴婢怕。”

又是一阵沉默太皇太后问:“你可知为什么我为你取名念儿。”

雪娴依旧恭敬的为太皇太后顺着发,微微笑着说:“念儿不知。”

太皇太后拉过雪娴的手,让雪娴面对着自己,“你这孩子机灵,身上透出来的那股劲儿像极了哀家年轻的时候,让哀家想起了好多往事,更让哀家想起一位故人。你可知,你为哀家修好的那只发簪,也是那位故人所赠。”

雪娴微微抬起头,她不知道面前的老人为什么会突然说起这些。

太皇太后拉她在身边坐下。继续说“近日明珠在朝中帮扶皇帝甚多,哀家听闻他家公子纳兰成德已到了娶妻的年龄,哀家听闻那孩子是咱们满人中的才子,方方面面都很出众,性子又柔,皇上想为他指一位合适的女子,哀家想来想去觉得你最稳妥。只是,若你嫁了过去,宫中的这一切,便要从你的生命中抹掉。”太皇太后语气虽是慈爱却也不容拒绝。

雪娴惊诧,未给雪娴反应的机会,太皇太后取出一只荷包,荷包上绣着梨花。

雪娴赶忙起身要跪下行礼,太后太后拉住她的手制止了她,继续说:“纳兰这孩子也算是故人的亲信,你嫁过去也算了了哀家一桩夙愿。哀家总在想,你为什那么护着陌通那孩子呢?如今才明白,想来是受心上人所托,照顾他的亲人吧。”说着太皇太后退下手上的一只镯子,套在雪娴的手上,抬手抚上雪娴的脸,“这个镯子跟了哀家多年,当年还是□□皇帝送的,现在哀家把它送给你,戴着它,这是你身份的象征,也是哀家的祝福。哀家不逼迫你,你且好好想想,是去是留。”

雪娴不敢多言,震惊之下,整个身体都开始微微颤抖,好在,不是他和陌通,雪娴用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老祖宗,念儿以后不能在身边侍候了,这些年,老祖宗对念儿的好,念儿都知道,老祖宗护着念儿念儿也知道,念儿谢老祖宗。”说着雪娴跪在地上,给太皇太后扣了三个头。

“到了纳兰府,你大可以亮出这只镯子,亮明你的身份,那纳兰府决计没有一个人敢欺负到你头上。”

雪娴抬头看眼前的老人,她正摆出顽童般的表情,雪娴的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曾以为入宫的日子会很艰难,可面前的老人不由分说的给了自己足够的暖,在这深深宫闱,这老人是自己唯一的光。

太皇太后神色似有不舍,拉起雪娴拉进了怀中。“于这宫中而言,念儿怕是出不去了,即便出的去,怕也是纳兰家的灾难,但卢雪娴不一样。你看,当初无意间瞒下了你的身份,如今想来真是天意。”

雪娴点点头,心下了然,只怕不出几日,念儿姑娘就会暴毙宫中了。

次日皇上在殿上传太皇太后懿旨,卢氏雪娴生而婉娈,性本端庄,赐淑人,指婚纳兰明珠长子纳兰性德。人人都道太皇太后亲自指婚,对于纳兰府来说是莫大的殊荣。

这日,雪娴早早起床,想着去找陌通,虽然眼下雪娴自知已没了立场。

在去的路上雪娴遇到僖嫔的人带走了陌通,赶忙跟了上去。

到了僖嫔宫中雪娴才知道,原来有人在陌通宫中发现了男子的腰间佩玉。僖嫔原就是个跋扈的主儿,这会儿更是咄咄逼人。

不一会儿功夫,陌通已是遍体鳞伤。

雪娴心中不忍却也没有办法,只得反复申辩佩玉是自己的哥哥送与自己的,自己与陌通投缘于是转赠了陌通。可僖嫔哪里肯听。雪娴只得先退了出去,寻了个妥帖的太监去通知皇上,才又折了回来。

刚一进门,雪娴就惊着了,僖嫔手里拿了一只烧红的烙铁,烙铁被做成梨花的模样,僖嫔拿着烙铁边向陌通靠近,边说:“你不是素雅吗?你不是最喜欢梨花,那不妨,我们便在你身上印上朵梨花如何,我看,便印在脸上吧。”说着竟真要往陌通脸上按。雪娴来不及思考上前将陌通护在怀里。

“刺啦”是炭火灼伤皮肤的声音,陌通哭喊着不要,双手胡乱的在雪娴背上拍,所幸灭了未来得及在雪娴肩头蔓延的火势,奈何烧红的铁块已经印在了雪娴的肩头。

僖嫔惊得扔掉了手中的烙铁,惊声喊着:“是你自己扑上来的,念姑娘,这不怪我的,不怪我的。”

“若要我不怪你,也可以,听好了,我再说一遍,这玉佩是我送给陌通的,即便闹到皇上面前,事实就是事实,今天的事也足够你吃不了,兜着走!”雪娴厉声道。

“是,是,我已经查明了,正如念姑娘所说。”僖嫔忙连声附和。

“你这里有披风没有,皇上马上就来了,你知道该怎么办。”听了这话,僖嫔马上吩咐人为雪娴取来了披风。

皇上到时,僖嫔已经宣了太医,还亲自在陌通床畔照顾。

哭的梨花带雨:“都怪我没有弄清楚状况,幸好念姑娘及时赶来,否则我真要冤枉了陌通妹妹了。”

皇上烦躁的拜拜手,“罢了,罢了。”

说完抱起陌通走了出去,雪娴连忙跟上。皇上侧目看她,问“为什么还罩了件披风,今天儿还好啊。”

“回皇上,奴婢近日惹了点儿风寒,好在不碍事。”皇上听了没再回应。

回到宫中雪娴粗粗包扎了伤口,折回了陌通住处,确认了皇上已经离开,雪娴才进到了屋子里。

陌通已经醒了,很虚弱的样子。

见到雪娴进来,陌通挣扎着起身时,吃力的说着:“姐姐,让我看看你的伤。”

雪娴上前扶住她,按她在床上躺好。

“姐姐,可是生我气了,那玉佩,陌通着实舍不得,姐姐可知,皇上今早已经给表哥指婚了,姐姐,我的情已经断了,我不想连这点念想都没有了。”陌通拉着雪娴的手,神情慌张。

听到指婚,雪娴心里蓦地一疼,看着眼前虚弱的陌通,雪娴觉得恨透了自己。“我没有怪你,陌通,现在好了,玉佩可以光明正大的放在身边了。只是,陌通,以后要保护好自己,凡事不要锋芒太露,平安才好。”雪娴握住陌通的手说。

“陌通都懂得。”陌通忍着泪笑的灿烂。雪娴上前抱住陌通,几不可闻的说:“对不起。”

陪了陌通许久,雪娴回到了房中,当天夜里,雪娴发了高烧,热度一直不退,再清醒过来,已过了几日,雪娴觉得身上松快了许多,肩上的伤也不那么痛了。雪娴走到门前。推推门,门已经从外面上了锁。雪娴明白,念儿就要离开这座皇城了。

虽说被关在了屋子里,但屋内物品一应俱全,还有宫女按时递了茶水食物进来。

这一日,雪娴正在屋里端了茶杯读书,门外传来一片嘈杂,雪娴以为又是陌通递了东西进来,凑到窗边透过窗纱向外瞧。窗边映出的是一具高大的身影。雪娴忙退回桌边,一时间竟有些无所适从。

“念儿,那一日,我明明闻到你身上的血腥气,可我想,你应该不要紧,我,”

雪娴听着,没有说话,只暗自想,那是因为你当时一颗心都在陌通身上啊,不过,这样也好,你肯这样对待陌通,让我安心许多。

“念儿,你放心,等你好了,我马上......”话音未落,皇上听到门里杯盏落地的声音。

雪娴按住胸口,惊魂未定,怎么就失手打碎杯子了呢。

“罢了,罢了,一切等你好起来再说吧,你先好好休息。”门外的声音适时响起,雪娴依旧乖乖坐在桌前,不肯出声。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念儿她病的厉害,保不准会传染的,谁来都不准靠近的,你怎么还跑到近前来了,快走,快走。”

雪娴辨出是苏麻的声音,又听皇上匆匆说了句“改日再来看你。”

雪娴走到窗前,低声说:“再没有相见的机会了。”

不日,皇上去国寺祈福,雪娴拜别太皇太后。

不出几日,雪娴到了扬州,兄长和母亲早早迎在了门口,亲人几年未见自是热络非常。茶肆酒坊有人议论,说是宫中传出消息,孝庄太皇太后身边最宠爱的丫头终是没熬住,已经去了太皇太后伤心不已,在国寺上香的皇上也匆匆回銮。人们纷纷议论当今圣上与太皇太后祖孙亲厚,也有人说当今圣上看上了那个故去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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