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较劲（1 / 1）
“欢迎来到你的入学第一关，出羽然。”
入学第一关是与五星之一的对弈。
蔚然，也就是出羽然看着对面那张面熟的脸，淡淡地问：“我和谁对弈？”
“我。”柳湖，也就是星井空丝毫不被他的冷淡影响，依然笑着回答。
“堂堂馆主，怎么不派手下的五星来啊？”
“因为你比较特殊。每个加入的人都需要经过我的才赋鉴定，你的擅长领域我……无法鉴出。”
“才赋鉴定？是因为你的……眼睛？”出羽直视着星井的异色眼瞳，一绿一灰，但左眼仿佛错觉般立刻恢复绿色。
“眼睛是人最真实的部分，无论如何掩盖也不会欺骗，只要你能读懂眼睛，就能读懂人。而我的眼睛就可以读懂。所以我做出才赋鉴定，判断擅长领域是绝对不会错的。”
“果然年轻有为的星馆馆主是名副其实，那么我还是想问，为什么一定要带上我？”
“我也还是那个答案，因为星馆沉寂了太久，需要有人来改变了，我一个人，不够。而你的实力，是唯一能够让我认同的，换句话说，五星相加都不一定赶得上你。”
“那这么说，你的星馆馆主之位也摇摇欲坠了？”
“不，你的实力跟我还差得太远。至少，是‘三式局’的差距。”
“那就一一破解。”出羽嘴角露出自信的笑。星井看在眼里，却没有丝毫动摇。
战火从言语的碰撞转移到黑白棋子的纠缠。
不出意料，棋局进行到中盘便出现了曾见过的紫阳局。明明与之前与柳湖的比赛中见过，却仿佛换了步法，棋面复杂，变幻莫测。
落下最后一子，星井道：“黑半目胜。”出羽没有质疑，星井再次半目胜。
“我很奇怪，你……喜欢总是半目胜？”出羽把将要脱口的“也”收了回去。
“不，只有你才能让我半目胜。因为你，只跟我差半目的实力。”
“那真是不巧，半年内进步一目的实力，这点信心我还是有的。”
星井勾起唇畔，似乎很满意这个时间段：“想知道你为什么破不了‘紫阳局’吗？”
出羽挑眉：“你肯说？”
“作为这盘精彩对局的报酬。紫阳花，花语是多变。紫阳局，顾名思义，在三十步棋内有上千种变化，结果却相似。也就是说，紫阳局的真正特别之处就在于——无法预告。”
无法预告。他不自觉地皱起了眉。预告对手的下一步棋，是他的棋术，不可预告的棋式，的确是他三次都没有破解“紫阳局”的最好解释。
“想达到完美预告吗？”对面的少年神色不变地问。
出羽略微吃惊，但很快恢复平静：“有办法就说。”
“知道什么是预告不了的吗？”
还未等他有什么反应，星井就毫不犹豫地起身离开，顺便抛下一句话：“欢迎加入星馆，我很期待。”
出羽在接待员的带领下，把东西放在宿舍，就跟着参观。想起五个月前自己进入奕夜棋院，也是这样的心境。唯身边，少了一个笑着的女孩。和煦，你现在还好吗？仅仅三天不见，心里就像少了什么，一年，真是漫长呢。
星馆的设计像围棋棋盘的八个星位簇拥着一个天元。天元是中央控制室，八个星位分别为礼堂、宿舍、休息区、练习室、棋室、研究室、竞技场，和一个在地图中被涂上黑色的地方。
礼堂是开动员会，或者馆主、五星宣布事件的地方，平时却是空荡荡的。
容纳一百人的宿舍显得宽敞明亮，由于星馆的特殊要求，馆员全部为男生，年龄从八岁到十八岁不等，出羽在里面自然算是年龄大的。
休息区是一些基本的娱乐设施和互动区域。
练习室是馆员大部分时间所在的地方，通过互相对弈、研究棋谱、五星指导等等方式提高自己的棋艺。
棋室和练习室配置基本相同，只是面积远远小于练习室，是拥有棋室通行证的馆员才能进入的，意图营造一个更安静、容易集中注意力的环境。棋室通行证一般只有通过对弈战胜星的人才能拿到，但由于优胜劣汰，战胜星的人会替代星。也就是说棋室只对馆主和五星开放。不过从今天起，出羽便是这六人之外特例。
研究室则需要向所属星上报研究项目，经批准后可以租用研究室。而研究室中配有休息的地方，适合长期研究不用出门。
竞技场分为若干场地，是定期考核和随机对战的场所。棋局无一不通过场外的大屏幕进行直播，是比较受到关注的地方。
参观完，出羽就回到宿舍略作休息，准备第二天的正式参与练习。闲下心来，顺手拿起一份报纸，上面赫然一个标题——冰氏第二继承人回归。
和煦坐在这个十年来一直都留有着自己一席之地的豪华别墅里，看着电视转播的记者发布会里自己恰到好处的礼仪微笑。身边的手机响起，看见来电显示她立刻接起，心里有些难言的小激动。
“然？”
“煦，你……过得怎么样？”
“很好啊，我，回家了。”从未示人的秘密能够揭开，她有种莫名的放松。
“家吗？冰氏集团？”
“你看见报道了？”
“嗯。”蔚然依然是平静温柔的语调，眼里却闪过一丝难掩的激动和……庆幸，或许是想到了那个和冰氏集团的婚约。
他不愠不火的声音让和煦倒有些拿不准，眨眨眼：“你……有什么想法？”他会不会因为自己的隐瞒不开心？屏住呼吸听答案。
“我很生气。”想到和煦现在的样子，蔚然翘起嘴角，仍用淡漠的声音回答。
“啊？你真的生气了？”和煦垂头丧气地眯着眼，突然想到什么，试探着问：“对了，冰氏集团和出羽集团是不是有个……那个什么？”
“什么？”
“没什么。”和煦失望地耷拉着脑袋。
“婚约？”
“诶？你也知道了？”
“所以我打算六年后就凑活着娶冰玫好了。”
蔚然玩弄的语气终于让和煦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没好气地说：“那正好，省得谈恋爱了！”立刻挂掉。
蔚然被逗笑了，看向手表秒针。一秒，两秒，三秒……十秒。电话响了。完全可以想象到电话那边和煦一脸不情愿打回来的样子。
“我就是问问，你最近会很忙吗？”
“担心我？”
“当我没问。”
“会很忙。不过……”
“不过什么？”和煦刚脱口就鄙视了自己一下，太不矜持了！
“不过给你打电话的时间还是有的。”笑意溢出电话。
被猜中心思的和煦瞪了一眼无辜的手机，随即喜笑颜开大字躺在沙发上。手上戴着银白色手链，仔细看可以看见挂坠上的“煦”字。
从见到冰烜来到这个家那天算起，这三天下来虽然天天见冰玫，但除了基本寒暄，两人没说过一句多余的话。所以在冰玫出来房间，找到她时，冰罂还是很讶异的。
冰玫眼神中有一股戾气，当初冰烜去奕夜棋院参加会议时，她特意挡住了冰烜视线中的冰罂，但她知道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早晚冰罂会回来，和她抢夺这一继承位置，只是没想到那么快。
“冰罂，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了继承的位置？”
“还记得十年前你说过的话吗？”
冰玫神色一僵：“你还记得？还是说你因为那句话才离开的？”
“过去的事就算了，现在起，我们公平竞争吧。”
公平竞争？这些年她不在，即使父亲从不愿意多给自己一点温暖，即使自己本就没有冰氏的血统，她都能坚持下来，因为她以为，所有人都以为，冰罂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没有冰罂，冰氏集团过不了多久就会是她的，可是冰罂却偏偏在她离成功仅一步之遥的时候回来了。
冰玫垂下眸，掩住心底的恨意，依然是冰冷的声音说：“谢谢你能这么想，让我更想知道我们的实力谁更强了。”
冰罂没有料到她会这么直接地挑衅，抬头看向她时，只看见了一个优美的背影离开，听见她依旧冰冷的声音：“明天我会去公司。”
冰罂感到了丝丝寒意，淡定地微笑，站起身回屋准备，明天，要去公司了。
住院期间，冰烜非要硬撑着来公司，但被冰罂绷着脸阻止了。想到分离这么多年的女儿关心自己，他摆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答应了，通过电话配合副总工作。冰罂看着听话的父亲，心里涌上一股暖流，她的亲生父亲就坐在对面，十年来这是多么令她向往一件事啊。
冰玫、冰罂作为实习员工进入到冰氏集团工作。
“诶，你说新来这个就是总裁闺女？”
“没错没错，千万别怠慢。”
“可是总裁最近不又蹦出来一个闺女吗？就是说这个不一定是继承人？”
“那谁知道啊，先探探消息再说吧，万一讨好这个，得势的是那个怎么办。”
“有道理。”
“……”
一早开始周围就议论纷纷。两人都知道未经培训的她们来公司只是挂名的，目的就是稳住后方，不让其他公司趁火打劫，在冰总生病时对冰氏集团不利。所以两人都只是跟着冰总派的老师找了个办公桌开始学习相关知识。
冰玫分到行政部，冰罂则是分到市场部。冰玫决策果断，负责公司内部管理，冰罂健谈缜密，负责外部交涉，一内一外，意在从这两点开始，撑起冰氏总部的运转。
两人彼此之间话不多说，偶遇就友好得形如姐妹，底下却暗暗较着劲，她们的到来的确让冰氏集团稍微精彩起来。
奕夜棋院里因为冰罂的回归卷起又一阵风波。
院长手颤抖地放下报纸，望向窗外即将来临的春。
碎忆盯着电视，愣神片刻后，暗自微笑。
生活，似乎走上了另一条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