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误闯(1 / 1)
正在她们厮打的如火如荼时,木阑栖只听那女子“啊”的一声尖叫,便松开了紧掐着她脖子的双手,木阑栖这才长长舒展了一口气。
她紧紧盯着那个恐怖的女子,只见她在一堆火旁狰狞地扭转着,仿佛是在跳一支绝妙的舞,等她扭转过来时,木阑栖才仔细看到她的衣裙后面一大片竟着了火,貌似已经烧到皮肤,可那女子疼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木阑栖定神想了想,既然她能感受到疼痛,想必肯定是个有血有肉的活人了,而不是什么灵异的东西,想到这,木阑栖登时起了怜悯之心。
她扶住墙,踉踉跄跄地向那女子扑去,女子因烧伤过度疼痛而没有注意到她,依旧像一只野兽一样嗷嗷的大叫着。
木阑栖拾起地上一块褴褛的被单,像那女子身上扫去,几番下来,女子身上的火终于被扑灭了。
然而屋内的火反而更大了些,木阑栖赶忙扑到门口,使劲摇晃着,却丝毫不见动静,显然是门外上了锁。她慌忙环顾四周,发现靠近东边有一扇可以容人出入的窗户,她歪歪斜斜地向那边靠近,尽量躲避开炙热的火焰,可还是不可避免地烫伤。
她来到窗户面前,拾起一把木质椅子,向窗棂挥去,在坚持砸了几十下后,窗户终于破裂成一块洞,木阑栖一个箭步冲上窗棂,正在她欲逃跑时,耳边突然传来女子凄厉的惨叫声音,她回头望去,那女子此刻正被大火包围,如果不尽快出来,极有可能被大火烧死在里面。
未多加思考,木阑栖咬咬牙从窗棂上一跃跳了下来,一头扎进火海里,将那女子拽了出来,虽很小心地避开如舌火焰,可还是未能幸免于头顶掉下来的房梁椽子,木阑栖将女子死死护在身后,那女子也面带惧色的扯着木阑栖的衣袖,不愿松手。
木阑栖的左半张脸被火严重烧伤,身体也有几处烫得不轻。她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带着那女子冲了出去。
就在她们前脚逃离出去时,就有人开门进来救火,救火的人皆一副懒散的模样,像是里面根本就没有值得抢救的东西。
不久火势得以控制,可采薇房已经被烧成一片残垣断壁,有人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股烤人肉的香气,几个管事的悄悄嗅着,也不知是嗅觉出了问题,还是想推脱责任,上报说采薇房不小心走水,里面的人都被烧成了灰烬,尸骨无存。
而这边木阑栖拽着那半裸着的女人一路顺着小道狂奔,因对道路不甚熟悉,只得靠感觉向前逃。走至一处大殿前,那女子腿突然抽起筋来,行走不得。木阑栖无奈,怕后面有人追上来,左顾右盼一阵,见身后一处大殿黑压压的空无一人,扶着那女子便向大殿走去,说来也巧,那殿门是虚掩着的,轻轻一推便打开了。
大殿里四周摆满了蜡烛,虽从外面看去黑压压一片,实则灯火通明,亮如白昼,木阑栖探头探脑地进来打探一番,确定没有人在里面,才放心的将那女子搀扶进来仔细安顿好,又用一个土方子将她那条抽筋的腿治好,说是土方子,不过是习武人擅长点的穴道,她误打误撞竟也治好了。
那女子的脸上明显多了几分感激之色。兮婳抬眼见她上半身□□,有些尴尬,她脱下自己身上的一件丝绒褂子给那女子披上,好歹遮住了羞。
“你唤作什么名字?”木阑栖好奇的问着这个黑乎乎的女子,她从没有见过这样一个女子,黑黑的皮肤衬得五官更加有魅惑力,虽然她的一只眼睛瞎了,可是她那另一只蓝色的眼睛却极是炯炯有神。
那女子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可木阑栖一句都听不懂,她呆呆地看着那女子,心想她可能来自异国吧,或许是漠北,或许是蒙古,谁知道呢?
她眼珠子一转,眯着眼笑道:“不如这样,现在你也没地去了……既然我们在采薇房认识,以后我就叫你薇薇了,怎么样?薇薇,薇薇……喜欢吗?”木阑栖一边说着,一边打着手势,并将名字重复了好几句,那女子起先有些狐疑,之后像是有些明白了,嘴里用不标准的汉话说出了“薇薇”两个字。
木阑栖高兴得只拍巴掌,“好,好,以后我还可以教你汉话呢!”
“何人如此嚣张,竟敢在此大肆喧哗!”就在木阑栖兴奋的手舞足蹈时,一声厉喝吓的她打了个冷颤。
薇薇闻声小心地躲到她身后,双手紧紧地抓住她的后衣襟,她颤抖着伸手拍了拍那女子的手,以示她别害怕,而自己内心却像打鼓一样碰碰乱跳。
木阑栖慢慢地转过身去,却对上了一张熟悉的脸……
“啊?君上!”木阑栖惊呼一声,吃惊地捂住了嘴巴。
“是你……”凌倾涯波澜不惊,听不出一丝感情,木阑栖也不敢去胡乱揣测,紧张的站在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你为何会在这里,难道又是受谁之命来打探朕的吗?”凌倾涯冷冷地看着她,眉头紧锁。
“不,不,君上误会了,妾是逃难出来的,不得已才躲到这里来,实在不是君上想的那般。”
“哼!逃难?说得像真的一样呢,朕还以为你离开朕是为了什么,原来是去攀百里侯那高枝了,果然得到了太后的赏识和重用啊,如今达到目的可开心啊?”凌倾涯听她这么一说,更是火大,哼了一声,讽刺道。
“不,君上误会奴婢了,我果真是没有背叛君上的意思,这一切都是巧合罢了,皇太后并没有重用我的意思,而是想要置我于死地,不然也不会将我关到采薇房去了……”
“你是说,她将你关到采薇房了。”凌倾涯略有惊讶道。他想不出皇太后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这采薇房原是宫中人人避之的地方,因屋内关着一个前朝黑奴,听闻是在几年前一民间官职不大的小吏为讨好王室,将抓获的一批黑奴进献给皇宫,谁料为首的竟是一西方女巫,宫廷从此被闹得一发不可收拾,后来前朝皇帝听从一隐居仙山琼阁多年的道士之言,下令将她困在施了法术的采薇房,并用酷刑折磨她,使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因而宫中人甚是避讳,生怕招惹了那巫女。
木阑栖木讷地点了点头,不明所以。
“然而你还活着逃了出来……并且把那人人避讳的巫女也救了出来……”凌倾涯这才注意到木阑栖身后那黑黑壮壮的女子,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们亲昵的模样,一脸诧异。
“巫女……什么意思啊……她是巫女?”木阑栖更加不明所以,嘴里磕磕碰地问道。上一世,虽说她在这宫闱待的时日也算是久了,可这些事她压根都不知道。或许是……他保护自己保护得太好了吧!着实是养在深宫不知人啊。
凌倾涯皱着眉头,声音骤然冰凉了许多,一脸疑惑道:“说!你究竟是谁派来的奸细,太后还是百里侯?”
生生打断了木阑栖的遐思。听到这么强硬的质问,木阑栖立即血液沸腾起来,一个头两个大,不满地扬声道:“你是不是以为任何人接近你都是为了得到什么好处?我告诉你,你想太多了!鬼才一天吃饱了没事干故意靠近你!监视你们!”
话一说出口,木阑栖便有些后悔了。毕竟如今可不是上辈子那般,她说什么,他都言听计从的。现在自己的小命,留不留得住还得看他一句话呢!就在木阑栖在心底无限忐忑难安的时候,她抬头偷眼看了看凌倾涯,却见他正眯着眼上下审视着自己。
“你当真是这样想的?”
“唔……没有没有,刚才奴婢的脑壳肯定是被门挤了,才会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君上你肯定什么都没听到对吧!嗯,是这样没错。”木阑栖缓过神来,报以一个巨大的虚伪而又猥琐的笑容,白白的牙齿暴露无遗。
“呵呵,看来朕是高估你了!本以为你是个善恶分明,有主见的人,没想到也是这样心机婊!”凌倾涯见她翻脸比翻书还快,觉得她果真城府深沉,心思难以捉摸,不禁加了几分厌恶感,冷声讽刺道。
“呃……”木阑栖被凌倾涯一席话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得木呆呆得僵在原地,心想这下完蛋了,马屁拍马腿上了,欲哭无泪的表情竟多了几分蠢萌。
凌倾涯被她那纠结的逗得哭笑不得,扬了扬衣袖道:“也罢!看你蠢成这副样子,也并非是心机深重之人。”
木阑栖听得目瞪口呆,真想抽给他一个耳巴子,而事实上她正别扭的站在原地,不知是答对还是不对,若认为他说得对,那不就是承认自己蠢了吗?若认为他说得不对,又无疑是承认自己就是奸细了。
木阑栖在心底盘算再三,最终决定在心里否认,在嘴上承认,“是,是,君上说得对及了!哪有我这么蠢的奸细呢!除非派我来的人比我还要蠢!”
木阑栖对自己的超高智商深深折服,心想这个马屁拍得极是高明,这次肯定不会拍到马腿上去了吧!
凌倾眉头一挑,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浅笑一声,腮上浮出一对好看的笑窝:“确实够蠢的。”
木阑栖怔了一怔,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惊讶道:“哇,你笑起来居然有可爱的小酒窝!”
“…… ……”气氛瞬间冰冷了不少。
“呵呵,呵呵,蛮可爱的,蛮可爱的。”木阑栖见气氛不大对头,忙憨笑道,以图打破尴尬。
凌倾涯沉下脸来,摸了把自己的脸,修长的手指划过脸颊,看得木阑栖“惊心动魄”。
“可爱……你……还是跟着朕吧!这么顽劣,就不信朕□□不了你。”
“啊?”木阑栖大跌下巴,久久没有搞清事情状况,良久,她才反应过来,“那……她……怎么办?”她始终不敢拒绝,尽管通常是拒绝无效,木阑栖指了指自己,又毫不留痕地反手指了指那女子将话题转到身后女子的身上。
“我会派人将她送出宫的。”
“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