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不能说的秘密(1 / 1)
“这种雾霾天气,真的是太过分了。”孙文嘉摘下自己的口罩摔到桌子上。“社团活动都被停了!”
“反正也快到期末了。”赵晓声替孙文嘉收拾好口罩。那次告白之后,赵晓声发现孙文嘉越来越多地容忍了自己愈发亲密的举动。拉手,拥抱,接吻,甚至是抚摸。孙文嘉不仅又约了一个时间郑重其事地拒绝了王晓晴,还和其他人都刻意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其他人里包括杨旭、包括苏哲、包括张一鸣、甚至包括陆贺。赵晓声由衷地开心,却也由衷地失落。
“复习得怎么样?”赵晓声把热气吹在了孙文嘉的脸上。
“反正不会像上次那么惨就是了。”
“我也感觉你只是太懒。任凯联系你什么时候去特训?”
“如果学校不再补课的话,考完试之后的第三周周末就走。”
“你到底是怎么认识自己师父的?”
提到张文,孙文嘉一下子就活泼起来。“刚上初三的时候,我和孙文阳看了一场排球比赛。师父恰好就坐在我们旁边!师父真的是特别特别厉害的人,只是性格有些怪。喜欢的人就特别喜欢,不喜欢的人连话都懒得说。”
“你刚出院之后?怪不得我什么都不知道。”那一段时间,自己连见文嘉一面都做不到。敏姐姐从大学连续请假,孙文阳更是有时间就寸步不离地跟着。
“晓声,那件事跟你没关系。不要再内疚了。”看着消沉下去的赵晓声,孙文嘉摇了摇他的手。
赵晓声把孙文嘉从座位上拉起来。“班长!雾霾太严重,孙文嘉头疼。我带他去一趟医务室。麻烦向老师请个假!”
班长点点头,反正早自习和第一节都是语文课。孙文嘉是语文老师的宝贝,而万年第一的赵晓声永远能得到所有老师的谅解。
“再说一遍和我没关系!”
“我不是那个意思。”孙文嘉小声辩解着。
赵晓声反锁上卫生间的门。
“晓声,你到底想做什么?”孙文嘉抓住赵晓声伸向自己的手。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和你发生关系!”
“不行!”孙文嘉用力掰住赵晓声的手,“你昏头了吗?我只是不想让你难过而已。”
“给我放开。”
孙文嘉慢慢放开赵晓声的手,把脸扭到一边。赵晓声左手将孙文嘉圈在怀里,右手伸进了他的上衣。先是安慰性地抚摸着他的后背,待孙文嘉略微放松之后,赵晓声的手滑到了前面,用拇指一下一下逗弄着那粒柔嫩的乳珠。
“呀!”孙文嘉微微抖着,把头埋在赵晓声的怀里。赵晓声随手解开了孙文嘉的衣服扣子,“不要出声。”说完就低头□□起了孙文嘉的胸膛。
孙文嘉含咬着自己的手,满脸绯红。
赵晓声亲热到满意,才起身帮孙文嘉整理好衣服。“我们现在算是恋人吗?”
“连这种事都做了。”孙文嘉系好领带。
“所以我们要共同努力让关系更进一步,对不对?”
“大概吧。”
“你是不是认为我不清醒?”赵晓声听着孙文嘉没有滋味的话,突然笑了。“恐怕在你心中,我和你的所有亲热都像乱伦一样。”
“你是在对我愧疚。”孙文嘉咬了咬嘴唇。
“所以,你就应该对我愧疚?”赵晓声抬起孙文嘉的脸,“文嘉,喜欢一个人的感觉真可怕。不过你这样一直勉强迎合我我也不讨厌,因为不喜欢我你根本无处可去。”
“我有排球,我也有朋友。”
“哦,是么。”赵晓声微微弯下腰,在孙文嘉的耳边轻轻吹到。“等你18岁生日的时候,我们要成为真正的恋人。”
孙文嘉的脸一下子全红了。
“你知道最了解你的人是我。”赵晓声吻了一下孙文嘉热得发烫的脸颊,对他眨眨眼睛。“我先回教室。你一会儿冷静下来,用凉水洗洗脸。老师要是问,就说自己头晕吐了。”
赵晓声一走,孙文嘉就颓然地撑在了洗脸池上。晓声,是认真的。这一个多月以来,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离友情越来越远。孙文嘉摸着自己起伏的胸膛。晓声那边的窗户纸一破,自己居然跟着发生变化。变质的感情就像变质的苹果,开始的香脆正发酵成一方沃土,催生着不该存在的东西。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这样下去晓声会被自己毁了!
“文嘉?”洗手间的门被推开。
“小哲!第一节都下课了么?”
苏哲点点头,“你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
“头晕,有点儿想吐。”刚才晓声找给自己的借口,现在是真的。“我回去了。”孙文嘉朝着苏哲浅浅一笑,脚步有些踉跄。
苏哲在心中暗暗叹气。赵晓声折磨着孙文嘉,孙文嘉有何尝不是在折磨着张一鸣。那个人,居然买了半打啤酒找到自己。边喝边说自己的暗恋开了花,果实却掉在了别人手里。苏哲第一次知道,在张一鸣冷淡的外表下隐藏着怎样一颗痴情且甘愿付出的心。可无论怎样,这三个人面前的路,一定是荆棘满地。
转眼到了暑假。
回家的孙文敏虽然对孙文嘉和赵晓声一起进行排球特训感觉不满,但是耐不住孙文嘉死皮赖脸地一再撒娇恳求。最后,孙文嘉还是和赵晓声坐上了去往沿海小镇的火车。
“他们呢?”
“师父带着另外的人先两天走了。任凯说住的地方太乱,他们要过去收拾收拾。”
一路上,孙文嘉都显得异常兴奋,不停地说着张文教过自己的东西。
“师父!”出了站台的孙文嘉蹦着朝一个人挥手。
张文快走几步,接过孙文嘉手中的行李箱。
“师父,我好想你。”孙文嘉一下子就扑到了张文怀里。
“想我还好长时间不联系。”张文刮了一下孙文嘉的鼻子。“你是赵晓声吧,我是张文。”
“张大哥。”赵晓声握了握张文伸出的手。
“累不累?”张文问着走在自己身边的孙文嘉。
“不累。我们这个假期可以都呆在这里吗?”
“看情况。说是特训,其实就是带你们出来玩玩。”
张文把两个人的行李放上了一辆面包车。“累的话你们就睡一下。开车到那里也要两三个小时。”
孙文嘉像没听到一样,自己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我要和师父聊天。”
张文揉了揉孙文嘉的脑袋。“晓声,那你睡一下吧。后面还是挺宽敞的。”
赵晓声当然没睡,他静静地坐在后面看着温馨又轻松的两个人。他们时而絮絮叨叨、时而沉默安静、时而开怀大笑,简直就像一对关系很好的兄弟或父子。自从成了恋人,文嘉时不时就会用紧张焦虑的目光看向自己。和张文聊天时这种自然而柔和的状态,真是许久不见了。
“师父、师父,是不是前面?”孙文嘉指着眼前的海岸。
“还要拐一段,我们去的地方是公共海岸,没有这里这么干净。”
“他们都在做什么?”
“收拾屋子、记菜谱、打排球、游泳,再就是等着你们吧。”张文打了一个左转向,“要到了。”
“一鸣,小南,任凯!”孙文嘉高兴地从车里探出头,朝沙滩上打排球的三个人挥手。
“哎呀,你给我坐下。”张文扶着孙文嘉的腰,生怕他折出去。
待车停下,姜永南第一个跑过来,拉开孙文嘉这一侧的门。
“小南,我到了。”
“废话!”姜永南踢了孙文嘉一脚,“行李呢?”
“后备箱。”张文拔出钥匙从另一侧下来。
“怎么这么沉啊?”姜永南拎出两个拉箱,发现其中有一个特别地沉。
“作业。”赵晓声也下了车。
“你一个人的?”虽然早知道赵晓声是个头脑与体魄兼备的人,但是这个重量也太夸张了。
“有我的,也有我给文嘉带的。”
“期末考试我不是都进前200了么?”孙文嘉嘟了一下嘴。
“是。化学你是上去了,那个生物为什么能神奇地不及格?”
“生物?”跟在姜永南后面的张一鸣问。“你这次打了多少?”
孙文嘉往后退了一步,“5,50。”
“48!”赵晓声拍了孙文嘉一巴掌。“有两道大题简直是神一样的思路。”
最后到的任凯捂着嘴笑了。
孙文嘉回头瞪了赵晓声一眼,“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隐私!”
“隐私你也是没及格!”赵晓声掐了一下孙文嘉的脸。
六个人走到一家小饭店。台阶上坐着一个邋遢的络腮胡子,“张文,把剩下的两个小朋友也接到了?”
“这个是我常提起的孙文嘉,这个是赵晓声。”然后张文指着那个络腮胡子说,“你们就叫刘大哥吧。”
“我是刘达。都进来。”
饭店干净整洁。虽然还不算旅游旺季,但是已经有人坐在面向大海的露台上吃饭喝酒了。
“那三个小子已经把房间收拾出来了,这里。”
这个房间位于饭店的最顶层,一看就是在淡季用来放桌子板凳的地方。所谓的床也是不知道用什么东西拼出来的,长长短短坑坑洼洼。不过上面铺了几层的被子和几张凉席,乍一看觉得还挺舒服。
“我们五个人就睡在这张通铺上。文嘉,这里是为你准备的!”姜永南拍了拍最短的那一块。
“因为我个子最矮是吧?”孙文嘉看着一脸坏笑的姜永南。
“不过这里铺得最厚。”姜永南拉着孙文嘉坐下。“怎么样?”
“随你便。不过我睡觉可不老实,把我安排在这里,可别说因为我你睡不好觉。”
“真搞笑,你觉得张一鸣和任凯能睡在一起么?你那边是赵晓声,这边想挨着他俩谁?”
“随便。”孙文嘉站起来,“我去帮师父做晚饭。”
“我也去。”赵晓声刚站起来就被孙文嘉阻止了。
“别。你还是先收拾东西。”
孙文嘉跑下楼,赵晓声则打开拉箱一样一样地整理里面的东西。
“我总听小师弟谈起你。”姜永南帮着赵晓声把一叠书放到桌子上。
“他都说我什么?”
“说你如何如何优秀,说你如何如何聪明,还说你做饭如何如何不好吃。”
“没把他饿死,还不是因为我能及时做顿不好吃的饭?”赵晓声撇撇嘴,继续整理东西
“《占星术杀人魔法》,这是?”任凯拿起一本厚厚的书。“谁看的?”
“文嘉和我最喜欢的推理小说。”
“我知道这本书!很出名。据说是第一次对读者连下两封挑战书的推理小说。”姜永南拿过那本书。“那你猜出来凶手和作案手法了?”
“确实看了几遍才猜出来。”赵晓声摆好了两个人的睡衣,把拉箱塞到了墙角。
“一鸣,你看过这本书吗?”姜永南晃了晃手中的书。
“看过。”张一鸣看着大海,一直没怎么说话。其实自己根本不看小说的,只是一次和文嘉聊天的时候知道了这本让他又爱又恨的推理小说,所以才找来读了。意外地,没让人感觉无聊。
“你猜出来了吗?谁是凶手,人是怎么死的。”
“没有,我没有猜出是什么样子的作案手法。只是读的时候就大概知道凶手是谁了。”
“怎么会?”赵晓声用讶异的眼神看着张一鸣。
“文嘉让我读的时候跳过第一章,所以就猜出来了。”
“啊,我的书。”帮忙做好饭的孙文嘉来叫他们下楼,却发现屋子里一片沉静。他从姜永南的手里抽走那本自己宝贝得不得了的推理小说。
“文嘉,你不是说自己没看这本书解谜的部分么?”赵晓声问。
“我是没看。”
“那为什么告诉张一鸣要跳过第一章?”
“因为第一章写得怪怪的,所以想着是不是把它跳过去会更容易把谜底猜出来。”
“小师弟,这本书也借我读读。”姜永南说。
“你什么时候又对推理小说感兴趣了?”
“文嘉。张文出现在门口,“怎么半天不下来?吃饭了。”最后一句是对着其他人说的。
“虽然我觉得你肯定没有晓声和一鸣聪明,不过万一知道了是怎么回事的话。千!万!不要告诉我。”孙文嘉把手里的书递给姜永南,和赵晓声、张文下楼了。
“文嘉不会?”等那三个人走远,姜永南小心翼翼地问张一鸣。
“你又知道了?”
“我不想文嘉和你走得近,一方面是不想伤害他,更重要的是不想伤害你啊!”
张一鸣关上门。“我是喜欢他,而且他已经和赵晓声在一起了。”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看着,等着,守着。”
“你有病啊!”姜永南吼了出来。
“只有他,可以接受这样的我。”
姜永南气得手抖,“从前你就是个死心眼,自己的性取向有什么好在意的。打过排球的队友都是一刀一枪拼出来的感情,我和任凯哪个那么小气?”
任凯伸出手切断了姜永南的话,“他知道么?”
“要是敢伤害他,我不会放过你。”张一鸣撂下这一句话,也下了楼。
“喂,你!”姜永南有些说不出话。
任凯挑起嘴角。
“我说你,至少这一点上我还是站在一鸣这边的。不要无缘无故把文嘉搅和进来。”姜永南平复了一下语气。
“他还没搅和进来吗?”
“你总是和一鸣不停地竞争。一鸣能达到的你就要达到,一鸣有的你就一定要有。但是,你和一鸣又不一样,不要让文嘉成为牺牲品。”
“你可真向着小师弟。”
“一鸣还不够痛苦么?当着我们的面产生生理反应。只有文嘉能办到我们无能为力的事。”
任凯没有说话,径直向门口走去。
“听到没有?”姜永南急了。
“别忘了,我不只是他的队友。”
姜永南和任凯下楼的时候,听见餐厅里一片热闹。
“吓我一跳,还以为是谁。”这是孙文嘉的声音,“可是刮了胡子之后真的看不出来是同一个人。”
“笨蛋!你看谁有你那么大的反应。”赵晓声剥了一只肥嫩的蟹腿放在孙文嘉碗里。
“刘达是我大学时期的学弟,打扮一直很奇特。”
虽然还是一身邋遢,但只是刮了胡子的刘达,居然从抓鬼的钟馗,摇身变成了书生潘安。“我才惊讶。开始以为你得是一多娇生惯养的孩子。任凯张罗着要早点来收拾,永南特意把你睡觉的地方铺到最厚,一鸣更是把那个小破屋上上下下都擦干净了。然后,嘿,张文就这么看着不说,还特别着急地去接站。真没想到,你这么能干。”说着,刘达往嘴里丢了一块韭菜鸡蛋。
“我确实总给大家添麻烦,不过这点儿事还是能做好的。”
“干脆,这几天我们的饭都你来做吧。”
“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
张文狠狠敲了刘达一下,“想累死我家孩子么?”
“哟,你什么时候有个这么大的儿子了?”
孙文嘉疑惑地看向张一鸣,张一鸣摇摇头示意他什么都不要问。
“我们这几天这么辛苦,文哥怎么没说累死我们了?”任凯拉开凳子坐下。
“不过打扫打扫屋子,哪来那么多废话!”
“差别待遇。”姜永南也坐了下来,却发现是个空碗。
“你们一直没下来,我怕盛饭盛早了不好吃。把碗给我。”孙文嘉朝姜永南和任凯伸出手。
“都自己去盛!”张文挡住了孙文嘉的手。
“师父,就盛一下饭而已。”孙文嘉拿起姜永南和任凯面前的碗。
“哇,好乖!怪不得你这么喜欢他。”刘达拄着下巴对张文说。
张文没有吱声,心里正想着另外的事。张一鸣那不断追逐孙文嘉的眼神早就被他看在了眼里。张文知道一鸣恨自己,恨自己和他爸爸的关系,也恨自己和他的关系。一鸣只有在很小的时候和自己无比亲近过,在他渐渐懂事之后就变得越来越冷淡、越来越抗拒。如果、如果能让文嘉留在一鸣身边的话,也许一切都不会像现在这么糟糕了。
“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打排球?”盛好饭的孙文嘉拉着张文的手臂问。
“明天吧。你也真是不嫌累。”
“我说文嘉,”刘达嚼着饭说话含含糊糊的,“排球和张文你更喜欢哪个?”
“都喜欢。”孙文嘉的眼睛笑得像新月一样。“刘大哥,今天可以游泳吗?”
“水温有些低,但不是不能游。”
孙文嘉欢呼了一下,开始收拾自己和赵晓声的空碗。
“我来刷。你去换衣服。”赵晓声站起来。
“换什么,我就是穿着来的。”
赵晓声无奈地看着他,“那就去把游泳圈给我吹起来,总得把桌子收拾完了再走。”
“好。”孙文嘉把手里的碗往赵晓声跟前一推,自己跑上了楼。
看着孙文嘉和赵晓声毫无芥蒂的亲昵对话,张文心里一沉。怪不得最近一鸣的情绪起起伏伏,原因恐怕真的在他。
当赵晓声赶到海边的时候,孙文嘉已经趴在沙滩上大口喘气了。
“游得也太快了,海里居然还能保持这个速度。”
“让我使出全力,小师弟,你也够可以的。”任凯也喘着气。
“文嘉,你这里怎么有一块疤?”姜永南指着孙文嘉的肩膀。
“哦,小时候划玻璃上了。”
“还比么?”任凯笑着问。
孙文嘉摇摇头,“我得教那只旱鸭子学会游泳。”
“你一点儿不会游?”姜永南问赵晓声。
“不会,所以才带了游泳圈。”
“一鸣跑哪里去了?”任凯感觉很奇怪。
“他没出来。”
姜永南看向小饭店里散发出来的昏黄光线。自己和任凯都能察觉的事,怎么可能瞒过一向精明的文哥。
“你这段时间情绪起伏,是不是因为他俩?”张文关好门,看着一脸不耐烦的张一鸣。
张一鸣没有说话。
“文嘉,完全不知道你的心意,是么?”
张一鸣还是没有说话。
“要不要我和他谈谈,文嘉是个心软的孩子,他一定会有所考虑的。”
“闭嘴!”张一鸣突然爆发了。
沙滩上的人们正玩儿得开心,赵晓声和孙文嘉正渐渐脱离姜永南和任凯的视线,向大海深处游去。
“你就打算这么憋着?”张文说得心疼。“那是好不容易喜欢上的人。”
“这是他们在一起的第17年。他们是真心的。”
“感情有时候和时间长短没有关系。”
张一鸣打断了张文的话,“你以为我能做到赵晓声那样吗?让文嘉独自出去玩儿,直到快丢了才四处去找。为了让文嘉跨越心理上的障碍,逼着他去和其他女孩子约会。和文嘉成为了恋人,居然能做到百分之百的信任。换做是我,我一定会忍不住把文嘉锁起来!和我在一起,他是不会开心的。”
“你不会的。赵晓声之所以能做到这些,多半是因为文嘉。我实在不想看到你现在这样。”
“你以为这些都怨谁?”
“我和你的爸爸是真心相爱的,而且我真的不知道他留下了我的孩子。”
“闭嘴!我的爸爸只有一个!我永远都不会认同你。”
张文停了停,强忍住眼中的泪水。“如果你能把文嘉留下的话,至少两个人不会面对家庭的压力。”
关上门,张文还是掉下了眼泪。如果,一鸣是任凯的那种性格就好了,去要、去争、去抢、去夺,直到想要的就是自己的。可一鸣不是,谁让他是自己的儿子。有可能的话,自己多想去承担这个世界加诸给一鸣的所有偏见,哪怕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
海里的温度伴随着夜晚的来临渐渐变低,四个人打着哆嗦快步朝回跑。
“冲澡的地方在那儿。”刘达指着一个小隔间。
任凯和姜永南用冲刺的速度跑了进去。赵晓声看了看披好浴巾的孙文嘉,自己也跑了进去。
“为什么不先去冲澡?”张一鸣疑惑地看着哆哆嗦嗦地走进房间的孙文嘉。
“因为,不想和大家一起洗。”
又是一件不想说的事,八成又和赵晓声有关系。张一鸣拉起被子要往孙文嘉的身上披,却被孙文嘉躲了过去。
“身上都是海水,这样你们就没法睡觉了。”
张一鸣犹豫地张开手臂,“要不要我抱抱你?”
孙文嘉摇摇头。
“怕赵晓声不开心?”张一鸣问得很平静。
“晓声虽然大气,但是我不可以这样做。”孙文嘉原地蹦了蹦,“他们好慢呐!”
浴室终于空了下来,孙文嘉在淋浴器下舒服地伸展着四肢。即便在雾气迷蒙的浴室,孙文嘉下半身那一块接着一块的伤疤还是让人看得触目惊心。
“文,嘉。”
听到有声音,孙文嘉惊了一跳。还未拿起大浴巾围住自己的身体,就被一个巨大的力量顶在了浴室的瓷砖上。
“谁弄的?”那人语气里压抑着惊惧和怒火。“赵晓声?”
“不是,和他没关系。是我不小心。”
“不小心被虐待?”
“怎么会。”
那个人用手轻轻滑过孙文嘉的臀部和大腿,“到底是谁弄的?”
“放开我。”孙文嘉使劲挣扎着。
“说!说了就放开你。”背后的人依旧没有松劲。
“任凯,你可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么?”
说话的工夫,从喷头里出来的水突然变凉了。
“你还没冲完?”任凯松了手,“这是太阳能热水器,今天又是阴天,可能只有这些热水。”
“我没有关系的。”孙文嘉关了水龙头,围好浴巾。“任凯,这件事。”
“怪不得你不和我们一起洗澡,还要特意把浴室的门插上。就是因为这些伤疤?”
水珠滴答滴答地从孙文嘉的头发上一颗颗落下。“就当不知道,行吗?”
任凯顿了一会儿。“好,就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过让我沉默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唔。”
“直到你肯告诉我为止,不许对我提到的要求说不!”
“什么要求啊?”孙文嘉看着气场浓烈的任凯,身体紧紧贴着墙壁。
“放心。我会过分到,让你想说起这件事为止。”任凯拿起落在这里的泳裤,背过身说道:“这里的锁坏了,要是不想再让其他人看到你的身体,以后记住把下面也插好。”
当孙文嘉推门进到房间的时候,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他浑身都冒着鸡皮疙瘩,嘴唇更是紫红颜色。睡在孙文嘉另一侧的任凯,都在他爬上床的时候察觉到了一丝丝的寒气。
“你怎么搞的?”赵晓声掀开被子把孙文嘉让了进来。
“没有热水了。”
“没有热水你就快点儿出来呀!”赵晓声也没顾上其它的,顺势把孙文嘉搂进了自己怀里。
“晓声,好暖和。”孙文嘉把头埋在被子里,不一会儿就昏睡了过去。只剩下其他四个人,在深深的夜里,怀着各自的心思,清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