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四章(1 / 1)
“哦?”
“韩家那边据说对此事极不满意——”
纪修忽然想到了其他的事,打断了他:“我听说韩家的小姐打的一手好算盘。”
“这——”
纪修笑道:“虞大人莫慌,韩家小姐声明远播,心算根计,那是出了名的,毕竟镇远府和晋阳府也算是亲戚,前些日子世子大婚,恰逢下面流氓作事,没能亲自过去观瞻,实在有违仁义,今日难得老将军派人过来,本想请虞大人在府里小住几日,着实款待之意,谁料到竟然出了这事,真是可悲可叹。韩大小姐想来现已住在镇远府,可对?”
“不假。”
纪修轻轻地踱起了步,眼神的几下滚动中便有了主意,“虞公子一有消息我这边就会立马通知镇远府,还请将军将所有精力放于雍州边疆,雍州接壤蛮子,还请诸位将军们辛苦些。”
虞战抱拳:“不敢,保家卫国乃是军人的天职,有王爷这些话我便放心了,在下替镇远府谢过王爷。”
“不敢当。”
纪修让忠叔送这位西北汉子出了府,汉子远了,忠叔折回来发现纪修还在,便道:
“刚刚那汉子我见糙的很,就一粗人,怕王爷刚刚那番话传不过去。”
“要的就是粗人,仔细一点的虞啸卿也不会送过来,这里面怕是虞啸卿也掺了一脚,”纪下面不肯多说了。
纪修说的不假,当年东阳之乱,九成的贵族世家元气大伤,雍州的镇远虞家确实毫发无伤,原本以为是天高皇帝远,然后经历过后面发生的那些事再想想,这个虞家果真不是简单角色!
“这件事牵扯还是有点大,我得去问一下那个新来的。”纪修放下茶杯,朝门外走去,想到了什么,又折过头来:“祠堂该收拾了。”
“哎,”管家忠叔应道,祠堂是纪修的一大禁地,几乎一年的时间纪修都要都呆在那儿儿,平日里也不允许外人接触,今日为何忽然让别人来管家来打理?
忠叔猛的一拍脑门儿,再过几日是明妃的忌日了……
除了那个新来的,府里另外一个账房也被纪修请了过来,纪修端坐于帐中,矮案上置着一张文书。
“……今天下御道,无人愿领兵戈战,听闻晋阳王乃王族之后,我愿拥兵勤王,一统天下……”这便是文书重点。
“道长怎么看?”纪修将文书递给王谏。
“私以为不可取。”
“哦?”
“韩德夏老谋深算,鱼雁离我们不过百十里路,要说发起战争,也是由我们开始,何必牵扯到新开的三个小朝廷,估计的没错,他这应该给所有藩王都发了文书,勤王是假,声东击西是真。”
“说下去。”
“这个韩德夏也算是个枭雄,本身是个账房先生,精通算计,但到底也毁在算计之上,他有个女儿,之前一心想和雍州的镇远虞家做亲家,虞家有两个公子,长子虞观月和次子虞观里,长子却并非嫡子,继承家业的是小儿子虞观里。这韩德夏想尽办法把女儿塞给虞观里做正房夫人,虞家不同意,韩小姐只能做个妾。这事就一直在扯着。”
“这事儿我有耳闻。”
“这韩德夏后来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硬是和虞家谈妥了,韩小姐成亲之后便是家中主母。然后就在一家欢天喜地的准备嫁妆的时候发现新郎跑了。”
“哦?”
“为什么会跑我也不清楚了,那也是我过来晋阳以后的事了。”
纪修摩挲着那方烟台,忽然一抬眉,“那韩小姐是个丑八怪?”
“那倒不至于,韩小姐的芳名在鱼雁是出了名的,年方二八,二公子那也是人中龙凤,一等一的好。”
王谏忽然干咳了一声:“王爷过了这个年也二十了吧。”
纪修没有说话,王谏就接着说了下去:“王爷可有中意的人?”
纪修摇摇头。
“那草民希望王爷能尽快定下和汉中刘家的亲事,”说这话的是账房刘大夏。
“随便,”进修道,一点不放在心上。“你有关于韩德夏这人的其他信息吗?”
王谏便如同说书先生般说出这一切。
“鱼雁地瘠少雨,主要的经济来源是与各地的商贸,这韩德夏本也是个有脑子的,鱼雁本来并不归他。”
“韩德夏出生也就是鱼雁北面某个放羊倌的儿子,母亲不详,还没穿上开裆裤,他爹就因为给地主放羊的时候碰上暴风雪给冻死了,这个地主算是个好人,不仅厚葬了韩德夏的羊倌爹,还把韩德夏接到了自己的府中,教这个贫民的儿子读书认字,这个地主,叫和春林。”
纪修微微一动,和春林他是知道的,前朝的翰林编修,景初二十六年的榜眼,不过在翰林院做了几年就称病还乡修养去了,那个时候恭帝齐勉还未登位。
“韩德夏对书本的兴趣不大,天天跟着和家的下人跑来跑去,显示出了做生意的头脑,和家的大管家发现了他的才能,就收了这个徒弟,把自己在生意场上的毕生绝学倾尽全力教授这位徒弟,希望韩德夏成为和家的下任总管。”
“和家的大总管除了韩德夏,还有一个徒弟,是个女徒弟。和榜眼一口气生了三个,都是女儿,大女儿和二女儿皆是善良纯淑,唯独小女儿,天生古灵精怪。小女儿不喜书本,倒极爱数算,打的一手好算盘,理所当然成了和家大总管的女徒弟。”
“大女儿和二女儿都嫁了人,大女儿嫁的是巡北征抚司,二女儿对鱼雁的太守情有独钟,就作了太守夫人,这个小女儿和韩德夏年龄相仿,和大善人希望这个小女儿继承家业,韩德夏脑子精,嘴巴甜,天生的做生意料,加之二人年纪相仿,韩德夏又不知何时对自己的师妹动了心思,和榜眼也很乐意这个账房先生成为自己的上门女婿。”
“可是,当时的小女儿心里已经有了别人。”
“那个人叫虞啸卿。”
账房刘大夏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层关系,听道长如说书般道出来,想到了一些事,倒也有几分感慨。
“小师妹是不可能嫁给自己的,韩德夏很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虽然和善人喜欢自己,但和小姐性子刚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所以,后来,这位韩账房就开始了打算,他自己在庄外开了间当铺,利用这个当铺慢慢掏空和家的实力,当年的大总管已经老了,所以没过多久,韩账房顺理成章的成了韩总管,和大善人本来就对除了花鸟鱼虫之外的东西不感兴趣,于是和家慢慢衰败了起来。”
“难道就没人看的出来?”
“当然有人发觉这件事,不过当和小姐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整个和家摇摇欲坠,什么都是这个来自北部的羊倌儿子说了算,无力回天。”
“韩德夏这个人也算是有能力的,十几年来,滴水不漏,硬是让一个富豪之家易了主,小女儿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家贼,连忙通知自己的两位姐姐同姐夫,不料当时正值东阳案,通信被奸人掳获,栽赃陷害,两位亲家也收到了牵连,□□乏力,和小姐只能含泪嫁给这条中山狼。”
“东阳案之后,全国不稳,韩德夏在鱼雁设置了一个商会,商会可以保护商人,入会的门槛极低,摆摊卖干货的都可以加入,不收一分费用,鱼雁本来就是商业重镇,韩德夏一下子拢络了大部分的人心,太康之乱时,太守一家失踪了,韩德夏成了名副其实的鱼雁太守。”
纪修准备走,王谏连忙拦住他:“我还没说重点呢。”
“我大概知道了后面的事,道长想的和我想的一样,就这样吧。”纪修道
他不过是来探探王谏的口风,没想到还道出这么多东西,看来这个人确实是有点本事的。
韩德夏再怎么厉害,也是鱼雁的事,晋阳这个烂摊子,还需要他们解决,一个手里没有了实权的王爷,又能干得了什么?
单雪臣在王府里漫无目的的走着,这儿真是太冷了,没有一丝人烟,太阳已经缓缓升起来了,挂在东边像一个小小的鸡蛋黄,单雪臣一时分辨不出来这到底是现实还是在做梦。
晋地的房屋格局和锦州完全不同,由于地理偏西北,地寒、风大,晋地的房屋多为高大,院与院之间较远,格局、造势也与锦州完全不一样,因是王府,所以保留了一些龙形的装饰图案,整儿王府庄严肃穆。
这个位置应该是厨房,单雪臣进了一间屋子,得益于家中长老逼迫是将来家主的自己背下了整个家族的地图,他大概判断出了这个位置。他蹑手蹑脚的关上门,屋内很黑,没有蜡烛火苗,只有,帆色的窗纸透着从外面发出的微微的光。
原来这里不是厨房,单雪臣环视四周,空旷的很,墙上倒是挂了几幅字画,他忍不住好奇,继续向屋内走去。
屋子的正中间摆了一张高案,案前,摆了两个蒲团,案上由高到矮布满了木质牌匾灵位。
沈雪晨吓得一个哆嗦,却一不小心碰到了案上的东西。
当啷一声,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
单雪臣定了定魂,将那东西捡了起来,很漂亮的一个白杯子。
他眼睛一下子睁大了!这个杯子他是认识的,父亲当年的案台上摆过一双,父亲喜欢的紧,后来东阳之乱被波及了,没想到在这儿还能看到此物,既是单家的,那想必定是那土匪不折手段弄来的,还是物归原主的好,也替那土匪做一桩好事,这样想着,他大大方方的将此物塞进袖兜里。
于是忠叔寻了几遍也没见到那物。
再回屋的时候道长已经醒了,不知哪来的一壶热茶在房间里幽幽的冒着热气。王谏已经在屋内坐着了,纪修刚刚走,虞观里出走的事在他的意料之中,韩家准备和虞家联姻也是早早想到的,就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单雪臣回来的时候纪修已经走了,桌上的茶杯仍旧是热的,还来不及告诉他,单雪臣就一口气喝完了纪修剩下的茶水。
王谏哭笑不得,但又不好点破,就任由他去了。
“道长起来好早。”
“晋阳王刚刚来过了。”王谏不打算瞒他。
“哦,”单雪臣又给自己斟了一杯,“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王谏顿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接下来的几天总算摸清了王府的情况,这座王府就只剩个空壳子,加上他二人,整座王府不超过十人,萧条的很,白日里难得见到一个人,更别说纪修了,王谏每日去前院与纪王爷商量事情,在后院一整天单雪臣都看不到一个人。
王府人肯定是不可能多的,多个人多张嘴。老晋王走后,纪修大刀阔斧的遣退下人,留下的都身兼数职,总管钱忠又当管家又当老妈子,还有个账房先生,姓刘,纪修本不想用这人的,这人却死皮赖脸的留了下来了,得一免费账房,不用白不用,纪修也就笑纳了。
总之,地广人稀。
单雪臣进了府就没再和这位古怪王爷说过一句话,打了几个照面这位王爷也是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倒是王谏,每日都会随着纪修进出书房,俨然幕僚。
经常进出晋阳王府的还有一人,和敏和大人,是晋阳府的给事中,二八年华,正气凛然,束发纶巾,随时都做好了为大义英勇献身的准备,王谏说这人是极好玩的,这人也是晋阳王纪修的智囊,还有一位是每日都会上门来的季伸季大人,原北都的礼部侍郎,每日佝偻着腰,干瘪的像秋天的黄杨木,上门必须吟几句“上苍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或者“朱门酒肉臭”之类的话,每日必来,雷打不动,王谏对这人不屑一顾。
窃国者唯君尔!
和这群晋阳人真的没什么好聊的,和敏倒是个例外,王谏与他道不同,但政治理念确实相仿,和敏这人诗词歌赋懂得又多,又较为健谈,所以和单公子走的也比较近。
某日和敏过府寻纪修商量军备,没找到纪修,和敏便直入了中院的书房,没想到遇到了单雪臣。
“白兄,”和敏微微作揖。
单雪臣从书架上挪开眼睛,见到是和敏,还礼:“和兄请。”
“不敢不敢,”和敏摆手微笑道。
和敏这人确实是很有意思的,君子谦谦,温润如玉,说的就是和敏,这样的人,恐怕全天下都找不出其二,单雪臣这人有个很大的特点,说是叫特点,不如叫毛病来的贴切,遇见能者,必倾其所有结交,简单说就是看到有才的,死皮赖脸去结交。和敏这样的,不结识一下就太可惜了。
“和兄哪里人氏?”
“老家鱼雁,出生晋阳。”
“那就是本地人了。”
“正是,敢问阁下?”
单雪臣语塞了,脸红了,对于君子不能坦诚相待这件事,他着实觉得自己做了一回小人。
和敏这人确实是有意思的,见他不说话,便另起了一个问题,“白兄很喜欢看书吗?”
“当然!”
“平时都看哪些书呢!?”
“诗经,孔孟也都看到,偶尔也会看看杂书。”
“杂书?”
“话本传奇小说之类,权当消遣。”
“那估计你要失望了,这儿没有那些东西,”和大人笑了笑,书房历来不会放那些娱乐的东西,“但是我知道街上有一家书斋,很火的,每每路过那儿都有一大帮子人在下面听书,就是那个老板的脾气不大好。”
“那改日一定要去拜会了!”
和有思想的人交谈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单雪臣很喜欢,并且善于做这些事,和敏倒是觉得单雪臣温和的很,但又毫无用处,他倒是惊奇纪修为什么会允许这样的人出现在晋阳府。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纪修的脸色很不好,旁边的忠叔一脸踟蹰,纪修身上散发出的寒气,硬是教周围结了一层霜,“有谁来过这里?”
这里是祠堂,供奉着历任的家族祖先,今儿是明妃的忌日,纪修却动了怒,前几日他还发现那个杯子在的,不知怎么今儿就没了,忠叔摇摇头。
恰逢此时,单雪臣抱着一摞书路过,他与和大人约好了一同去书斋听书来着。
纪修想都不想,越过去,抓小鸡似的将单雪臣的脖子扣倒在地。
“你去过那间屋子了?”纪修的眼睛险些浸出血来。
“什么?”单雪臣惊魂未定。
“我说你是不是去过那间屋子了?”纪修的青筋爆出来,手上的力度也大了些,卡的单雪臣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他慌忙的用袖子,想摆脱汽修的控制,孰料这一摆动倒是将袖套里的杯子甩了出来。
这样更加坐实了他的罪名。
纪修二话不说,一巴掌挥了上去。
单雪臣喷了一口血出来,惹得前襟一片红,眼神却是一片失神,“你何必盗我家的东西!”
刚巧账房先生刘大夏路过,见势连忙拉开二人,面对着阎王纪修,双手反护着单雪臣:“有话好好说,不伤和气!”
“你走开,要不然我连你一起杀了,”纪修异常平静的说着这些疯话。
“咳咳……咳咳……”那巴掌的后劲实在太大,不断有血从嘴巴里涌出来,淋在胸前,滴滴答答的往下落,好似开了个小瀑布。
前院闻声而来的王谏与和敏连忙赶了过来,见这情景,二人皆是大骇。
王谏想都没想,一低头,便跪在了纪修面前:“草民教弟无方,不懂礼数,得罪王爷,有何不妥的地方,还请晋阳王责罚!”
“你觉得你能负责的了么?我早就想把你们两个都给杀了!”
王谏当然不知道这期中的故事,这冷面阎王爷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但今日发了这么大的火,看来单雪臣确实触到了这人的痛处,必定是大事,于是咚咚咚磕了几个大响头,脑袋一片淤血,“有何不妥的地方请王爷一并责罚,如果王爷想杀了愚弟,那么,连草民一并杀了罢!”
见势不妙,和敏连忙一并跪了下来:“请三思!”
竟然有这么多人都在为那个人求情,纪修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凝结住了,咬牙切齿道:“信不信我把你们都给砍了!!”
尽量风大,狂风呼啸过屋顶,也吹散这去腥味,黑暗就这么慢慢走了过来,他眼中的红色渐渐平复了下来,不做声,冷冷的盯着这座王府里的所有人,所有人人全都在给那个小偷求情,那个绣花枕头还在咯血,账房先生稳着那个绣花枕头,其余二人皆跪在自己的脚边,给那个小偷求情。那个人究竟是用了什么样的法子,收买了这么多的人心?,
空气仿佛都开始液化,和敏和这喜怒无常的阎王爷一同长大,虽说这王爷从不像别人透露自己心扉,但以从小到大的习惯,和敏知道,更糟糕的事情还在后头,他也不好多说,他只能做这么多了。
这个白蟾,恐怕凶多吉少。
王爷这个人,因为从小时候的经历被伤的狠了,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阴郁,今日他不杀这个白蟾,恐怕他日后也要杀了。
祠堂里供奉的是纪家的祖先,和敏还知道,那个祠堂里有纪修的母亲,明妃。
纪修并不是晋阳王爷的儿子,而是晋阳王爷的外孙,他的母亲是嫁给了恭帝齐勉的明妃,当年,因为那场乱事,不满五岁的齐元修被送到了信阳,并开始了新的旅程。
他是个施害人,却也是个受害人。
云卷云舒,众人一个呼吸间,纪修就又变回了那个木头人一样的脸,低垂着眼睑,一脸城府,眼睛里的火苗,却彻底被点燃了。
待纪修走远了,王谏方才从地上站起来,过堂风一吹,浑身打了个寒战,再一摸,后面都被汗水浸透了。
众人手忙脚乱伺候大少爷上了床,请了大夫过门瞧了,刘账房跑去煎药了,方平静下来。
屋内就剩了和敏与王谏二人。
“那个杯子是前朝的须弥法师做出来的,世人皆知明翅鲲鹏举世无双,却不知那明翅鲲鹏本来就是一对的,明翅鲲鹏几经流转,被开国皇帝赏给了一起打天下的哥们儿,晋王爷,一代一代传下去,到了老晋王这一代,老晋王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嫁给了一个富商,小女儿进了宫,走的时候分别带走了一个杯子,王大人不会还将此事隐瞒和某吧,”和敏果然聪明。
王谏眼一闭,不想瞒他:
“他是单雪臣。”
和敏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什么?他就是……”
“锦州第一公子,单家单雪臣,”王谏接着道,“一个月前,锦州的单家出事了。”
“这位少爷靠着一己之力逃到了晋阳的边陲,阴水,被我救了,”王谏节省了很多不重要和重要的信息。
有些事情,关乎性命,和敏不傻,他是纪修的人,但不代表他没有判断是非的能力,有些事情他也不好刨根问底,大体知道了情况日后也好在这二人之间盘旋,于是微微一道:“今日道长所言,除我之外,无人知晓,道长请放心。”
“这是肯定的。”
“单公子也算是我的朋友,能帮我尽量帮,但我又是王爷的人,有些事情,你们也得小心。”
“感激不尽!”
王谏说的怕是冰山一角,二人都心知肚明,和敏都开始往那方面想,那估计纪修早已往那上面想了无数次了。
二人都是点到为止,聪明人不说笨话。
这电光火石间,单雪臣慢慢醒了过来,见他醒了,和敏也就不再逗留,作揖告辞了。
见他醒了,王谏拧着眉头就接着拧上了。
“你是发病了么?你去招惹谁不好?偏偏去招惹那个阎王!”
“我没招惹他。”
“你干嘛乱走动还拿了人家的东西!”
“那是我家的!”
“放屁!就算是你家的,现在也是晋阳王爷的!”
“那是我爹的!”
“你爹你爹!晋阳王爷就是你爹!”
“道长怎么连你也不讲理?”
“讲理?要是能讲理,你早就被纪修给杀了!”
王谏气的一拂袖,眉头一皱,才觉得自己脑袋疼的要命,想想刚刚自己差点把命给搭进去,这人却还一副不领情的样子,心中更气。真是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凡事都不动脑子考虑考虑,亏得自己护着他,否则早就死上十回八回了。
心中郁闷,无可纾解,便丢下这蠢人不管了。
“给事中大人给你美言了不少句,以后你得好好谢谢人家。”
单雪臣身心俱痛,无论如何他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连道长都帮着纪修,明明自己没做错呀,却活生生的走了鬼门关一遭。以后还得离那阎王远一点,那人看着面恶,果然人也不善到哪去。
未来会怎么样,也只有天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