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分崩离析(1 / 1)
江如蓝与云梦泽落后水空流与海竟夕两步,几人行走在圣城的各层景物之间,时不时地说上几句话,但这种感觉十分地不自在。“闻名不如见面,圣城果真非同凡响!”说话的是水空流,他在几人中的兴致最高,云梦泽含笑,“魔界的布置可比我这圣城高明多了,如今说这话不是在寒碜我吗?”“岂敢!”水空流回以一笑,“我是真的羡慕呀!”音落,几人又陷入了沉默。云梦泽依然一副闲适的模样,他朝江如蓝道:“今晨,容花寒将太清门的资料都给你了吧!”江如蓝答道:“是!”“可看了?”“看了一些!”“嗯,挺好!太清门是因你而起,如今我便将它交给你了!太清门刚立,会有不少问题,我之前将秋沙白与长歌他们都遣去人界,是希望他们多锻炼一下,日后好担当大任!”江如蓝诧异抬首,只见云梦泽继续道:“太清门的事情不易做,但如今既然是由你来做,或许你会有与我不同的想法,不必再向我回禀,你只管去做便是!”
江如蓝默然垂首,不知该说些什么,之前也的确以为云梦泽是在孤立自己,可如今……“圣君倒是十分信任圣后呢!”水空流的声音响起,他回头看了一眼江如蓝,“不过,我早看出圣后非池中之物,恭喜了,圣后!”江如蓝抬首看向前面的水空流,他已经转回了头,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江如蓝总觉得他意有所指。海竟夕淡淡道:“圣君一向有识人之明,圣城才会如此井井有条!”云梦泽淡淡地看了一眼海竟夕的背影,“劳神皇记挂了!”方才那一刻,云梦泽身上散发出了一种迫人的气息,前面两人或许未有察觉,但江如蓝却清楚地感觉到了,尽管那气息很微弱,江如蓝看向前面海竟夕的背影若有所思。“天色不早,我就先告退了!”水空流立定,转身朝云梦泽一礼,海竟夕微微皱眉,云梦泽则是一点儿也不讶异,“魔皇既然有事,改日再叙,请!”“告退!”水空流潇洒而去,江如蓝也是微一皱眉,她还以为水空流定会因为会归护法的事情趁机接近她,这么,就算完了?看他对会归护法的态度,也不至于是这样呀!
“我叨扰圣君已久,告退!”海竟夕说完,也没等云梦泽反应,便匆匆而去,江如蓝微微有些怔愣,随即似想到了什么,但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怎么可能呢?“我们也回去吧!”云梦泽伸手抚了抚江如蓝额前的发,江如蓝抬首看向云梦泽,稍稍后退了半步,然后一行礼,转身而去。云梦泽的手僵在半空,云梦泽叹息一声,转身远远地跟在江如蓝的身后。江如蓝的脚步停在晚钟院门口,开口道:“花寒!”“是!”容花寒闻声便来至江如蓝跟前,江如蓝默了默,“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高风能够从人界的恩怨中解脱出来,不管他是出自内心也好,有人设计也好!”容花寒微微一愣,随即垂首,“谨遵圣后之命!”“人界的风浪不一定与温流光有关,太清门一定要查清此事!”“是!”江如蓝转身看向容花寒,“花寒,我相信你是有能力的人,不要怀疑自己……”江如蓝一顿,“还有,我希望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们都能够保全自己!”容花寒诧异抬首,江如蓝的身影已经入了院。
江如蓝坐在桌前,最后一次尝试着联系知夜,但是依然如故,没有任何反应,江如蓝想了想,掏出另一张灵符,开口道:“知夜,如果你还活着,希望你能挽回圣君的心意,圣君……有异!”江如蓝手氲光圈抚过灵符,最后将灵符没入墙中。江如蓝静坐到天亮,待善万殿热闹起来,江如蓝才走出了院子,容花寒跟在身后,江如蓝道:“不必跟着,我去夕寐走走!”容花寒虽有些讶异,但这段时间,江如蓝经常独自去夕寐散心,因此也不再多言,垂首道:“是!”江如蓝侧首深深地看了一眼容花寒,抬步离去。江如蓝依旧在从前的地方转了一圈,在自己无所依的时候,这里的一切给了自己另一种生活,另一种感觉,此生难忘,江如蓝一叹,转身朝圣城大门而去。
直到众位尊长禀报完圣城与人界的大小事宜后,云梦泽才从坐椅上站起身,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抬步来到了晚钟院,只见容花寒正立在院门口沉思。“圣后可在院内?”听到云梦泽的问话,容花寒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醒过神来,他先是一惊,随即朝云梦泽一礼,“圣后去夕寐了!”“夕寐!”云梦泽脸色一凝,“去夕寐请圣后过来!”“是!”容花寒尚未动身,便见云梦泽倏然一闪,身影已经消失在了眼前,不知为何,容花寒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云梦泽的身影直接出现在江如蓝的卧房,一抬眼便见到了桌上的书信,他闪身至桌前,抬手打开了那封信,娟秀的字迹跃然纸上:“圣君,对不起,会归护法的魂魄我一定会还给魔皇!多谢您对如蓝一直以来的教导与关怀,无论那些举动与初衷是否带着其他的目的……还要感谢圣君您当年救了大哥一命,带他回了圣城,如蓝想大哥是喜欢自由的,一切请随他的意愿吧!如蓝不知道圣君的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人生如戏,戏如人生,痛过,笑过,也就这样过去了,又还有什么可以执著的呢?知夜予您亦师亦友,予如蓝亦如此,如蓝,很想他……圣君,今日起,江如蓝不再是圣后,也不再是圣城之人,自此离去,如蓝拜别,珍重!”
云梦泽木然地放下手中的信,双手紧握成拳,嘴角溢出一丝苦涩的笑容。“禀圣君!”容花寒的声音在院中响起,静默了好一阵,容花寒才听到房中传来的声音,“说!”声音有些冷洌,却又有些急切。容花寒咬了咬唇,随即道:“圣后方才出了圣城!”这一次没有静默停顿,云梦泽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多久了?”“半个时辰了!还有……”“还有什么?”云梦泽不耐的声音响起,容花寒深叹了一口气道:“听闻有人告知神界,圣后会将会归护法的魂魄带给魔皇!”“什么!”云梦泽霎时出现在眼前,眼中是怒火与焦急,“神界可有动作了?”这样的云梦泽,容花寒是第一次见到,容花寒垂首,“神界八护法三长尊齐齐出动!”“海竟夕他疯了!”云梦泽一掌挥出,院墙便塌了一大片,容花寒呯然跪在了地上,“神皇领着四位长尊,八位圣尊聚在圣城门口,说是要向圣君您讨个说法!”云梦泽不怒反笑,“好!很好!算计到我圣城的头上来了!”
江如蓝出门之后,一路疾行,想要尽快到达魔界,她既不想连累圣城,也不想中途有意外变故,只要安全到达魔界,她便会告知神界一切事情,神魔两界本已水火不容,多她这一桩不多,更何况即使没有她,水空流也会这样做的。但她不想连累圣城,她对圣城是有感情的。然而老天偏偏不遂她的愿,很快她便发现自己被神界的众人给团团围住了,江如蓝皱眉,自己的想法从未告诉过别人,自己也是临时起意,今晨出发的,神界的人怎么会知道?通往魔界的路有许多条,他们又如何能准确地拦截在这里?看这人数,也分不出多少人去别的路上拦截了吧!难道他们一直守在圣城附近,只待自己出马?怎么想都觉得有些怪异。“圣后,请交出会归护法的魂魄!”江如蓝抬首看向眼前陌生的男子,冷笑道:“如果只是想抢走我手上的东西,你们何必如此大费周张?只怕是你们早有图谋了吧!大家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们究竟想做什么!”江如蓝虽然知道事情有变故,但她也不会相信眼前的人会将幕后之事告知于她,她打量了四周的人一眼,额汗已经冒了出来,自己的灵力即便是单独对付其中一人,都不可能,更何况这么多人,而且自己如今这身体,不能再轻易动用灵力,否则也是一个死字。
“报歉,我等只是奉命行事,请圣后过去一叙,还望圣后不要为难我等!”看着那人的耐性已尽,江如蓝闭了闭眼,怀中的瓶子定然不能落在他们手中,他们一定会对会归护法赶尽杀绝,那水无尘便再无复生的可能。江如蓝缓缓展开双臂,将灵力聚于双手,周围响起了一阵抽气声,江如蓝苦笑,她大概知道自己的变化了,这一次,她催动出来的并非奇经的力量,此时,她身体似有一团跳动的火团,烧得她全身冷汗淋漓,不禁颤抖起来,好在她的全身已经隐没在了越来越亮的光圈之内,紫色的长发飞扬开来,江如蓝只觉自己就快炸开了,发泄似地猛然挥掌,巨大的声音如同爆破一般在四周炸了开来。江如蓝捂住胸口,吐出几口血来,浑身的力气似乎已用尽,她努力地看向四周,在一片灰雾迷朦中看见了四处乱蹿的身影。江如蓝努力撑起身子,想要逃开,就是现在,江如蓝刚飞起了几米远,便迅速地朝下坠落,江如蓝只觉得疲惫无比,难受无比,仿佛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黑暗重重袭来,对不起,水空流,恐怕要有付所托了!
形宇宫的暗道内,水空流与梦兰舟正在合力向石床之上隐现的身影施展灵力,两人已是满头大汗,接受灵力的身影也已经到了极限。“空流,这样下去,只怕伯父会受不了!”梦兰舟急促地喘息着,水空流咬牙道:“今日天地的灵力最为稀薄,这样对义父的影响是最小的,也是最佳的时机,如果错过了今天,后患无穷不说,要再碰上这样的日子就更难了!”“魔皇!”院外有焦急的声音响起,未见回答,那声音又道:“魔皇,圣城那边出事了!”水空流闻言,气极攻心,就要向后仰去,梦兰舟立即扶住水空流,“撑住,不要功亏一篑!”见水空流稍为稳定,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这时外面的声音又一次响起,“魔皇!”“闭嘴!”梦兰舟用力道:“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门外再无声音响起,时间静静流过了半个时辰,石床上啪的一声,一个身影落在了石床上,水空流欣喜地踉跄着上前,“义父!”石床上的身影艰难地睁了睁眼睛,“圣城……”“圣城无事,一切交由孩儿来处理,义父放心,义妹不会有事的!您先好好休息!”石床上的身影没有再回答水空流,显然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
水空流在原地恢复了一些力气,立刻冲出了暗道,“圣城出了何事?”这人是水空流特意安排在太清门的探子,若是圣城有事,就会第一个禀报自己。那男子神色怆然,“一个时辰前,圣后携会归护法的魂魄而来,结果在半道上被神界的人截下,圣后身受重伤,已然失踪!还有……”“哗啦!”水空流身旁的木椅瞬间成了粉末,水空流额头青筋暴露,显然已经恼怒到极致,梦兰舟拍了拍水空流的肩,神色间隐有不安,看向跪在地上的男子道:“可派人去寻了?还有什么?”“当时场面十分混乱……”“场面混乱?”水空流冷冷问道,男子深吸了一口气,“神界派出了八大护法及三位长尊!同时,神皇领着其余的长尊及圣尊去了圣城!还有神界已经对圣后下了诛杀令!”“诛杀令?”梦兰舟闻言倒吸了一口冷气,诛杀令一下,无论是三界何人,只要有这个本事完成诛杀令都可以在神界有一席之地或者实现他的愿望,“怎么回事?”男子战战兢兢道:“听说,圣后是天地不容的……妖孽!”最后两个字男子吐得很轻,但水空流与梦兰舟都听见了,水空流怒道:“什么妖孽?”随即似想到了什么,没有再问下去。梦兰舟深深一叹,神界的八位护法虽不及魔界的实力强,但也是十分可观了,再加上四位长尊,海竟夕也太看得起江如蓝了。梦兰舟实在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如果早知是这样,还不如趁早告知了江如蓝,其实水无尘的那一魂一魄,早在自己从海竟夕接过的时候便已被自己调了包。梦兰舟更想不到的是江如蓝会死守着“水无尘”的魂魄,宁死不屈……
“海竟夕!”水空流朝虚空怒骂道:“你个老贼货,披着仁义的幌子,尽行龌龊之事,我水空流与你誓不两立!”说着,便冲出了屋子,梦兰舟连忙跟上去拦住了他,“你想做什么?去攻神界吗?”水空流浑身都在颤抖,显然已经隐忍到了极致,梦兰舟叹道:“海竟夕是什么人,他既然敢将神界的精兵强将都带了出来,定然是有十足的后招,如果我们现在贸然去攻神界,只怕讨不得半点好,一切需从长计议!”见水空流要反驳,梦兰舟又道:“如今如蓝生死不明,如果再落在了神界的手中,只怕更加糟糕……”水空流抬手止住了梦兰舟的话,一连深叹了几口气,才缓下了怒气,“是我莽撞了,义父今日本该与义妹团聚的……义妹不可以有事!”说着,水空流召集了众人一一吩咐下去。
云梦泽领着人赶到圣城大门的时候,便见海竟夕与四长尊八圣尊齐聚在门口,“神皇这是何意?”云梦泽冷冷开口,海竟夕看了一眼隐有怒意的云梦泽,淡淡道:“圣城当年可是威振三界,想不到有一日竟会堕落至此,云梦泽,你纵容魔界在前,指使妖孽在后,实在罪无可恕!”“神皇严重了!”东北长尊洛自非朝海竟夕行了一礼,“圣君一向严以律己,怎会犯下神皇口中的大错?莫不是中间有什么误会?”沐春风冷冷一笑,“今日我们不说别的,只要圣君饮下这一杯噬心露,若安然无事,我等便自动退回去,若不然,便请您立马让出圣君之位!”沐春风话音一落,圣城的人便炸开了锅,众人都愤愤起来,曲忘机走出队伍,“神皇,您此举未免太过,圣君一向为人界之事兢兢业业,从不行差踏错,更不会纵容什么人胡作非为。三界一向和平安宁,近段时间风风雨雨,圣君不知为此费了多少心思,您今日这话一出,便是要逼着圣城与神界决断吗?”
海竟夕看向曲忘机,“圣城是游离在三界之外的,我神界本不该多言,可当年创立圣城的初衷便是要挑选心灵纯净之人,因此便有了噬心露,只为还原圣城的纯洁本质,可圣君近日的举动频频与利益熏心相关,正是为了三界长久的安宁,今日才要请圣君饮下这噬心露,若无事,我便亲自向圣君赔礼道歉!”“欺人太甚!圣君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很清楚,他从未做过什么对人界不利的事情,神皇休要在此颠倒黑白!”“正是!神皇难道是想逼宫吗?或者神皇真有什么野心吗?”“当年,圣君既已喝过噬心露,便是圣城之人,神皇休要挑拨离间!”两方的人马开始了骂战,唯有云梦泽与海竟夕两人静默着。“圣君!”圣城的一位弟子将一封信递给了云梦泽,“这是魔皇让弟子带给圣君的!”云梦泽眉头一皱,随即拆开了书信,“如蓝重伤,不知所踪,神界所为;诛杀令出,原本灵女,天下难容。”云梦泽哗地燃了手中的书信,静默了一阵,抬首看向海竟夕,“海竟夕,我本无意扰乱天下,如果圣后出了什么事,我不介意让三界陪葬!”说着,云梦泽猛地向海竟夕推出一股猛力,海竟夕一惊,连忙施出灵力急急挡住,待化解了那股灵力之后,圣城大门已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