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十二节（1 / 1）

“我是莉莉妮特，第一十刃从属官，这家伙是第一十刃史塔克。”少女的性情偏于豪爽，和我常见的贵族型女子不同，她盘腿坐着，细瘦的手臂撑在脚踝，看起来不像是有多少战力的样子。

“我是…月见，在原月见。”我差点反射性地说出了镜花水月这个名字。毕竟，和身为镜花水月的现在相比，过去为生者的日子实在是太短了。

“在原月见？怎么觉得不太像虚啊。”名为莉莉妮特的少女抓了抓头发，动作并不文雅，看着却并不会觉得惹人厌恶。

“本来就不是虚。”我将身子卷起来，合拢的双手枕在膝盖上，和服宽大的振袖自然垂落，并未被风所拂动。想了一会儿，我补充道“我算是蓝染大人的从属官…要说是同伴的话，概念意义上是没错的。”

“恩…死神。”莉莉妮特皱了皱鼻子“你身上没有死神的味道。”

“因为我也不是死神。”很久不和他人交谈了，我对此有点陌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对方似乎是一个擅长说话的人，如此便没有了冷场的尴尬。

“不是虚，也不是死神，却是蓝染大人的从属官。”莉莉妮特身体前倾，眯着眼睛似是在打量我“你能够承受我们的力量，似乎很强啊。”

我听不懂她的意思，便也什么都不说。夜晚持续了很久，我看着天上高悬的明月，远处白砂在月光下光泽莹润…白砂，那是虚的骨骸所化，零星张牙舞爪而立的枯树则是死神的骨骸。这里荒芜泽涸，连风中都带着阴冷的寒气，仿佛身处一处巨大的棺材之中。

“你在看什么？”莉莉妮特顺着我的视线看去，不久后无趣地把头转了回来“这里的景色总是这么阴沉。”

“你喜欢什么样的景色？”我想了一会儿，这样问她。

这里的景色很单调，我不否认这一点，但是身为刀魂数百年如一日地呆在镜花水月的空间中，便也习惯了单调的景色。但，也只是习惯而已，要改变很轻易，幻象没有约束，想要什么做出什么，虽是假的，满足视觉却很轻易。

“就算你这么问…”她反倒显出苦恼来“我没见过别的，总之不这么阴沉就好了吧。”

不这么阴沉，真是笼统的答案，但是反而更轻松。我抬起手，力量扩散，以所处之地为中心，树木环绕，溪流蜿蜒，花草相映，暗夜化为白昼。在我的记忆中，这是很久以前，久到乱世尚未到来时候的景色。年龄尚小的我甚至没有完整的记忆，到了现在更是模糊不清。

阳光温暖的感触，花草摇曳的清香，一切尽是久违的人间。

“喜欢吗？”我笑着问她。

莉莉妮特很高兴地点着头，在周围跳来跳去。看着这幅光景，我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那个叫做在原月见的生者很在意的一个人，很在意很在意，在意到失去她心脏便如被挖空了一块。

然而，她是什么样子呢？她叫什么呢？她是谁呢？

很重要很重要的一个人，现在却忘记了。

叫做史塔克的男子始终沉默地看着发生的一切，面对此时的景象眼中终究出现了一抹恍惚之色。他忽然说：“谢谢。”说话时看着莉莉妮特轻盈的身姿，神色欣慰而温柔。

“不，是我该谢谢你们才对。”今天的时间不多了，我站起身，轻声道“这里是只有你们才看得到的地方，但是范围只有这里，下了屋顶就什么也改变不了。想来的时候可以来，我偶尔也会在这里。那么…再见。”

已经看不到他们的回应，刀对刀魂的召唤是强制性的，只是一个眨眼的瞬间，我便已回到了那个颠倒错乱的世界。

一切一如往常，有什么变了，亦或是什么都没有变。

我蜷缩在樱树下合上眼，不管怎么样，只要继续走下去，终有一天能够看见前进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