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对决（2）（1 / 1）
两个大男人背靠墙，排排坐在牢房内。
陈汤伸手：“陈汤。”
林牧阳看陈汤一眼（那眼神叫陈汤颇恼火，他想，林牧阳要是鄙视他，他就揍他！），但林牧阳还是伸手了，“林牧阳。”
陈汤双眼望向外头的白墙壁，“有烟吗？”
林牧阳没回答，因为这个白痴的问题根本不用答。
陈汤叹了口气，翻了个身，两指屈起，做出了抽烟的姿势来，开始自娱自乐了。
陈汤会忍，他发现林牧阳比自己厉害十倍。到底是陈汤忍不住开始找他说话，“喂，兄弟，怎么进里的？”
林牧阳仿佛双目放空，“我自己。”
陈汤：“……”
“小兰知道？”突然陈汤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坐直了，“小兰怎么样了？！”
林牧阳终于给了他一点反应，侧头看他一眼，视线落在了阴暗牢房的另一面，“很好，多谢关心。”
这话听着有些刺耳，偏偏陈汤觉不出哪里不对劲。他内心骚动无比，急于想知道他兰妹妹的消息。可大老男人也有一颗害羞的心，不敢明着问，他便只能旁敲侧击，“小兰她，让你来救我？”
林牧阳一脸“你想多了”。
陈汤：“……”
受打击的陈汤：“那里自投罗网做什么？”
林牧阳也不知怎地，突然就有了说话的心情，“来到这里，至少我确定了一件事，我就是我。”
陈汤：“？”
林牧阳：“如果我仅仅是一具空壳，老师不会这么大费周章对待我。”
陈汤：“？？”
陈汤：价值观不一样其实挺可怕。
半响，消化完了林牧阳话的陈汤：“哎，我说……”他开了个头，就看见林牧阳两眼一闭，倒下去了。
陈汤：“？？？”
这个时候，牢门的方向传来“嘎吱——”一声响，陈汤转头的时候，就看见换了一身簇新白大褂的张一新虎步生风走进来。
陈汤张口就道：“他还没醒！”
张一新老眼一瞪，“找的就是你。”
陈汤：“…………”
这是光明塔，剩男剩女规划局的某一层。
铁灰色的走廊显得郁郁，拐角的时候，陈汤不禁握上了自己的手腕，那里，有被镣铐勒肿的痕迹。
一副教授派头的张一新背着双手，走在前面。别看人家年纪大，走起路来却是虎虎生风，即便与陈汤相比，也是不相上下的。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也不失为这个老人不接受自己已年过半百的事实。对年轻人来说，年轻是理所当然，连想都不用想的事，所以，他们可以随意走路，甚至故意装作老沉。也只有惧怕年龄的人，才会时时刻刻让自己保持在年轻力胜的状态，生怕出一点点纰漏。同理，一个自信的人也是，一个自信的人只是存在，从不会去想我是否自信这件事，因为自信于他，已是理所当然，融到了骨子里。
张一新停在了一面玻璃墙外。
陈汤疑惑看张一新，面上是戒备。
张一新转头对陈汤一笑，阴损损的。
陈汤：“！”
缓慢踱步去到玻璃墙前，朝室内张望的时候，陈汤：“！！！！！！！！！！！！！！！！！！！！！！！！”
那是一间雪白的实验室，里头器材密布。当中放一张床，床上方悬空的导管林立，如一张黑压压的网，毫不留情将床上的寇兰罩住。
是的，寇兰！他看见寇兰了！寇兰就躺在床上，直挺挺的，睡得无知无觉。她身体里的血正源源不绝被导管抽出，循环进床边的几台机器里，又导出，密布整片导管，最后，往回入到她的身体里。
陈汤：“！！！！！！！！！！！！！！！！！！！！！！！！！！！！！！！！！！！！！！！！！！！！！！！！！！！！”
陈汤猛捶墙，“你们在对她做什么？！！”
兜兜转转，最后，张一新带着陈汤去到了蓝图演化室的门外。
门外，宋茜文守在那里。
“我要进去，你不用跟来了。”张一新道。
宋茜文看了张一新身后的陈汤一眼，没说什么，张开了道。
临进门的时候，陈汤回了一个头，他总觉得，门口的女人有些眼熟。
“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来到正常的室内，陈汤的思绪方回神，他也才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老头，是自己的老丈人。说时候，自牢房醒来开始，他都觉得自己在梦游。但这又不是他所熟知的老丈人了。陈汤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他的整个生活，似乎都是一场骗局。
“来帮我吧，阿汤。”张一新突然道。
陈汤：“？？！！”
张一新道：“我一直很看重你的人品，你是个可造之材。还记得当初你和阿霖……我就说过，你不适合做警察。”
听到张子霖的名字，陈汤脸色果然一变，“不适合做警察？那我适合做什么？”
张一新：“比如，做一些科研的东西。”
陈汤：“？”
张一新神秘一笑，“嘀”一声，打开了生命蓝图放映机。
“每个人出生时并不是一张白纸，他这一生所可能经历的大致人生路线都以密码的形式锁在他的DNA里，只要我们能破解这些密码，就能掌控住这个人的命运。”说话间，放映机里就投影出了陈汤的人脸。
陈汤看见了虚空当中的自己，那些从小到大自己经历的种种，有些事情他忘记了，有些事情历历在目，更有那些他隐匿在心中不为人知的秘密，也尽数被放映了出来。陈汤脚步不由上前，着迷地将整副场景望住。
陈汤转过脸来的时候，莹蓝的光将将打在他胡子拉渣的脸上，他成熟的脸上现出了如孩童般的迷茫：“这么说，我们的未来……都是被注定好的？”
“不不不！”张一新断然摇头，说起自己的专业领域，他的双目就开始放光，“只是一张大致走向图，但别忘记，人是有自由意志的。而且……”他语带遗憾，“生命的奥秘包罗万象，奥秘无穷，就我们现在所掌握的技术，还只能破解生命蓝图的百万分之一。”
陈汤：“！”
“震惊吧。”张一新着迷地看住半空当中的影像，仿佛那就是他的孩子。陈汤从未见他如此看过张子霖。
说实话，张一新的狂热有些刺激到了陈汤，他悄悄后退一步，远离了那投射出来的所谓的生命蓝图。觉得不说话不大好，他就问了一句：“这玩意儿有什么用？”
张一新已然变身科学狂人，“了解生命的奥秘，解开造物的秘密，这将是整个世纪的振兴！到时候我们光明城就能走向整个世界！”
陈汤：“走向世界？”
张一新向上张开呈拥抱状态的双臂一僵，继而收敛，道：“总之，这将是生物史上的奇迹。我的研究到了关键时候，我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当助手。”
陈汤：“可你说的那些DNA，我认识它们，它们不认识我。”
张一新：“我的助手最不需要的就是聪明，白痴是最符合标准的。”
陈汤：“……”
陈汤表示自己不能答应，面对张一新老谋深算的眼，他却是问出了一句：“我怎么没死？是您救了我？”
张一新不言，只转身，在那台蓝图放映机上几下操作，虚空当中的投影就换了一个场面。
重来一次？
陈汤的兴致不减。
可看着看着，他浓黑的眉头就越皱越深，“这不是我！”
“这是你！”张一新骄傲道，“却是另一个版本的你。”
陈汤：“我不懂。”
张一新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人都是有自由意志的。而我们通过研究DNA的密码程式，就可以自DNA里给人输入指定的程式，继而影响到人的自由意志。”
陈汤震惊：“你的意思是说，你可以掌控别人的命运？”
张一新自豪一笑，“技术还不纯熟，不过，解决剩男剩女规划局的业务范围是绰绰有余了。”
陈汤：“？？？”
陈汤悚然一惊：“什么意思？！”
张一新转过身来，看住陈汤，有些不悦道：“年轻人，你知道得太多了。”
“你是个可造之材。”张一新在陈汤耳边如催眠般低语，“我当初建议子霖选你，看上的就是你的人品很才干。现在，你和子霖虽然各自都有了新的选择，但我对你的欣赏不变。”
陈汤：“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张一新了然一笑，“你喜欢那个叫寇兰的小姑娘，我知道。”
陈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