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13章(1 / 1)
第十三章
当柳湘音看到朝她缓缓而来的白衣之人时,却是久久回不过神来。悠闲淡然的神色、微笑的唇角,以及,活动自如的双腿。
“剑子先生……你怎么……”柳湘音看着剑子,吃惊非常。虽然自获得消息以来不曾再见过面,但是剑子的手脚筋脉被废却是龙宿亲自告诉她的,可是眼前人,哪里看得出来行动不便?
“柳姑娘,当真是好久不见了吧。”剑子笑道,刚直的脸上是一片温柔。
“是啊,自先生回来之后,湘音一直找不到机会去见先生呢。”因为龙宿不让,默默地在心里补了一句,柳湘音回以微笑。
“的确是,我也同样找不到机会出来啊。”剑子拂袖,淡然一笑。
“先生你……”柳湘音看向剑子的双手,接着,又忍不住看向他的双脚,欲言又止。
剑子一怔,随即恍然大悟般特意挥了挥衣袖,笑道:“龙宿先前的确废了我的手脚筋脉,但是我运气好,现在又能行动自如了。”
“原来是这样,恭喜先生了。”柳湘音真诚地笑道,虽然知道眼前人是自己的“情敌”,但是看到他,却是发自内心的尊敬,从来没有过嫉妒和恨意。
“啊,差点忘了,”剑子似是想起了什么,看向柳湘音,“我来是想请柳姑娘去见一个人。”
“见一个人?”柳湘音有点奇怪,在这座屠城,有什么人是剑子认识自己反而不认识的?
看出柳湘音的疑惑和迟疑,剑子安抚般说道:“是柳姑娘的一个熟人。”
既然说道这个份上,柳湘音点点头,她对剑子有着说不出的信任,虽然心里对剑子手脚筋被废还能行走有点不安,但是这她并没有过多考虑。而且,有个声音告诉她,她,应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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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呯”的一声两剑交汇,龙宿与佛剑依旧各不相让,鬼魅的身影与沉稳的身影交织在一起,过了许久却仍未分出胜负。
“不愧是佛教顶峰,能让吾全力以赴的人,可谓是少之又少啊。”龙宿轻笑着,一招一式却极是快速狠戾,与他轻松的语气甚是不符。
佛剑沉默一对,但是手中的佛蝶震颤着,并不随龙宿咄咄逼人的剑势而见丝毫的弱势。
“哈,看来汝的性格便是如此沉默的吧?罢了,就当是让吾好好享受一次,多说无益啊。”话毕,龙宿招式越发狠戾,但是伴着紫色龙气的大盛,却又隐隐地有着一股说不出的傲气。
佛剑暗暗皱眉,更加全力相向。看来,嗜血者的体质的确是个问题。无止境的力量、马上愈合的伤口,虽然现在他与龙宿依旧势均力敌,但是,这并不是长久之策。
眼见佛剑也开始全力以赴,龙宿傲然一笑,正准备再次挥剑相向时,却突然心头一跳,眼前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
高手过招,最忌分心,哪怕是一眨眼的时间,也许便是死穴。佛剑自是发现了龙宿的异样,毫不犹豫地便是一招佛雷斩业。龙宿即刻回神,举剑相抗,趁着剑气交汇的一刹那,在一个白影闪现的同时,化光而去。
佛剑一愣,对于龙宿的突然离去却是有点讶异,但疑惑只是一瞬,下一瞬间他便立刻追上去,可那个白影却是突然显身阻挡了他的去路。
“你……”佛剑皱眉,脸色沉了下来。
“吾王有事离去,便让吾冰爵褆摩来讨教一二吧。”话音未落,邪魅的身影忽闪,和肃穆的白影再次交织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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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子啊,你天生便是修道者,但同时,你注定不能做到真正的道法自然。”曾几何时,与自己相似的身影背对着自己,如此淡然地说道。
“师尊,剑子不明白。”当时的自己并不明白师尊的话,也没机会去深究。
“不明白为什么对一切都很淡然的你会做不到真正的淡泊?”
“是。”
“是羁绊。”绝尘的身影如此断定。
“羁绊?可是师尊,剑子并没有任何……”
“剑子啊。”眼前的身影变得飘渺起来,“你只要记住一点就行了,他是你的羁绊,而你,亦是同样。”
“师尊?”那是自己疑惑不解的声音。
“所以,”一身雪白的人转过了身,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那样地模糊不清,“记住,能阻止他的,永远只有你一人。”
“师尊……”
“那,是你的责任啊……”
记忆的最后,是一声叹息。睁开眼,剑子满目苦涩,师尊啊,现在的剑子,不,更早之前吧,我就已经明白了,这,是我的责任。转头,只见那熟悉却略显零乱的身影早已站在了自己身后,眼中难得露出的,是震惊和不解。
“龙宿,你回来了。”剑子笑道,却是开怀无忧的笑容,仿佛之前的所有伤痛只是一场梦。
“剑子,你……”龙宿看着剑子运动自如的双手双脚,久久回不过神。
“好友啊,远途归来,不喝杯茶略作休息吗?”剑子回身,一手执起紫砂壶,缓缓地倒了一杯茶,“此处的好风景,好友难道忍心视而无睹吗?”
“……”龙宿脸色渐沉,只因为屠城里不会有人医治剑子的伤,更何况,剑子的伤那么重,不应该也不可能痊愈。可是,眼前人哪里看得出来曾受过重伤?
面对略显阴沉,明显陷入沉思的龙宿,剑子却是一反常态的笑脸以对,左手推了推茶杯,示意龙宿坐下。而自己,则是执起另一杯茶略略品了起来。
龙宿眼光闪烁不定,但终是上前坐了下去,只是目光一直锁在剑子身上,久久不曾转移。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品了会儿茶,倒是剑子率先打破了沉寂:“龙宿。”
“何事?”龙宿不动声色,静等剑子这次行动的目的。
“我带了蜀道行进来。”剑子似是想起了什么,开朗的笑容里逐渐有了无奈。
“蜀道行?侠刀?”龙宿倒是一下子想起了这位名声斐然的刀者。
“是啊,我的一个朋友,也是……”剑子略一停顿,看向龙宿,“湘音的父亲。”
“是吗……”龙宿想了想,“吾倒是不知道有这件事。”
“……”剑子沉默。
“怎么?”看着一脸沉寂的剑子,龙宿忽然想到了什么,“汝不会是想要湘音跟着伊的父亲回苦境去吧?
剑子苦笑:“是啊,原本是这么打算的。”
“剑子啊,”龙宿摇头,“有时候汝真是单纯。”
“嗯,我也这么觉得。”剑子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但最起码,他们至少是见了面了。”
“哈,剑子啊,见了面又能如何?汝期望一个被欲望吞噬的嗜血者能重新回到常人的生活?”龙宿笑了起来,眼中嘲讽之色再明显不过。
看了龙宿一眼,剑子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改变不了吗?”更多的像是在自言自语。
“嗜血者与苦境之间,又有什么能改变的?”龙宿依旧冷笑,看着越发淡然的剑子,心中的不安却是更盛。剑子,汝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汝会痊愈?接下来,汝又有什么“惊喜”来送给吾呢?
“改变不了吗?”重复了一遍,剑子抬头,严肃的脸色却是渐渐显现出轻松来,“我一直都希望,不是这个结果啊。”
“剑子汝……!”龙宿浑身一震,不能置信地看着剑子轻松的表情渐渐变得哀伤,低头,却是古尘穿透了自己的身体,经由背后穿透了自己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