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行尸走肉（1 / 1）
决议已定，每个人心中都有了底，只是临敌作战时机变太多，再好的计谋都比不上实战积累的经验来得重要，这一点田无忌是深有体会的——想当年战国名战赵奢之子赵括因为熟读兵书被世人视为不世出的人才，最后却落得个身败名裂，连带的性命都奉送了，又马谡兵法上夸夸其谈，自觉天下人无人能出其右，却不知灵活机变，终于失了荆州，被诸葛亮挥泪诛杀，为天下人所笑，以上两则例子，虽然有着成王败寇的因素，但同时也说明不识变通是多么的可怕。
决定生死的时刻终于到来，田无忌望着他们这一行人，突然想起一句话，只是在心中默默念着，不知怎么的就说出了声：今日与我共浴血者，都是我的兄弟。在场每个人听到这句话，仿佛受到感染一样，都变得热血沸腾起来，不由自主的跟着喃喃道，今日与我共浴血者，都是我的兄弟。
魏连城把手伸出来，田无忌的手重重的放在上面、痞子哥、客家人、如如、东方菇凉、日久生情等人的手依次重叠着，所有的手交织在一起，所有人的心都紧密的连结在一起。
仿佛是一瞬间，又仿佛是永恒，空气仿佛凝固在此刻，直到一个空灵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才蓦然间将他们所有人惊醒：“你们商量来商量去，到底商量出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了，老夫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走吧，决战的时刻到了。”魏连城向同伴们招招手，大家交抱一个默契的眼神紧随其后。
短短的一程路，好像走了一个世纪般那么沉重，此刻日久生情心中百感交集，这一次是生是死未为可知，并不是他怕死，只是觉得来人世间一遭，很多事情都还没有来得及做，许多心愿都还没有达成，就这么死了，未免有些不甘心，一念至此，不由得长长叹息一声。
听到叹息声，田无忌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日久生情，拍拍他的肩膀，爽朗的笑道，“兄弟，不想多了，快走吧！”
听田无忌这么说，日久生情嘴角露出一丝笑来，却是十分勉强。
来到大厅，那帮黑衣人还是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仿佛这一切与他们没有半毛钱关系，如果不是能感受到从他们周身散发出来的杀气的话，只怕会让人误以为这些只是活着的僵尸。
魏连城直视高高在上，仿佛天神一样俯视众生的黑衣人，知道这个人绝对能操控许多人的生死，但是在魏连城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轻言放弃两个字，想到这里，突然大笑起来，爽朗的笑声充斥在整个大厅，让凝固沉闷的空气变得活泼起来。
小老儿被他的笑声惊动，原本信心满满的心不知为何被他的笑声笑得有些心神不宁，这种不安让小老儿有些恼怒，斥道，“你笑什么？”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那么此时此刻小老儿的眼神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一等一的利器。
如如脸上满满的疑惑，惊疑的眼神望着魏连城，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看到小老儿蓦然生气，魏连城心中暗道一声妙极了，故意越发笑得大声，可是这个空档，他的眼角余光却偷偷看着小老儿的情绪变化，在眼见得小老儿要发作之前，突然开口，声音里说不出的恭敬，“晚辈之所以突然发笑，不为别的，只是替前辈惋惜。”
“惋惜什么？”小老儿听到魏连城态度的突然转变，怒气渐次平息。
“想前辈才智过人，且别说什么将相之才了，就算做武林盟主，也是十拿九稳不费吹灰之力的手到擒来，只是……”魏连城先前说得人心花怒放，后面又开始吞吞吐吐的。
果然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饶是小老儿这样的人脸上都不由得流露出喜色来，忍不住追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前辈文武全才，智谋过人，就算是不想置身于纷纷扰扰的世俗中，可是终日里与这些行尸走肉为伍，日子未免过得太无趣了些！”魏连城终于一鼓作气说出所有的话来。
“行尸走肉？”小老儿不怒反笑，指了指面前的所有黑衣人，“你说他们是行尸走肉？”蓦然间笑不可抑，笑声诡异中透着自信满满，仿佛中听到天地间最好笑的笑话一般。
日久生情电光石闪间，似乎懂了魏连城这般良苦用心所为何为，却又不便在此刻开口相询，心中的疑惑急待于得到证实，只是安静的听着，不发表任何意见。
“难道不是吗？”魏连城心中有些焦急，却又不想让小老儿过早的看出他的心思，知道在这个拼体力、拼耐力、拼智慧的时刻，绝对要小心谨慎，不然稍不留神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沉默，如死般的沉默，小老儿颇能沉得住气，其他人皆凝神静气，生怕错过一丝一毫。
“好，很好，果然是初生牛牍，反正不管你们有多厉害，在老夫眼中都是将死之人了，老夫就满足你们的好奇心，让你们看看这些在你们眼中所谓的行尸走肉，到底是什么来头？”小老儿如此能洞察人心以及语气中的狂妄让人心惊。
魏连城眼见得计谋得逞，心中虽然高兴，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笑着说道，“前辈果然聪明，正如前辈所说，就算死也要让晚辈死个明白。”
“好，就如你们所愿。”小老儿轻轻敲打着手中的柱杖。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飘飘渺渺的声音传来，“义父，你真的打算让他们看到这些人的真面具吗？”
人未至，声先到，说的是吴侬软语，轻、柔，却又恰到好处的传到每个人耳中，声音说不出的娇俏好听，别人倒不觉得怎样，只是如如和魏连城不知怎的觉得这个声音好熟悉。
所有人都往声音处张望，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这里的一切都显得太过于古怪，仿佛一座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