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旅行(1 / 1)
我手上还拿着那条已经消失温度的围巾,风澈冷哼一声,“怎么,拿了别人的围巾,打算以后睹物思人?”
哟呵,这夹枪带棒的语气。不行,这表情太可爱了,我体内隐藏已久的邪恶因子此刻正噌噌地往外挤。
“原来还有这个功能啊。”我作恍然状,火上浇油。
他抓着我的手紧了紧,挑眉道:“颜色老旧样式过时,扔了。”
我抬着头假装思考,其实是忍笑忍得很难受。
他见我犹豫,作势要用围巾勒我,“ 嗯?”
我勉为其难地看了他一样,“好——吧。”快笑出来了。
他眉头皱得更厉害,蓝色的眼镜里蓄着怒意,“你好像很不情愿?”
我说:“没有啊。”勾着他的胳膊,声音是连我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甜得发腻,“你不想看见我就扔,总要把你的心情放在第一位。”
风澈面色怪异,是那种开心又不好意思明着面开心只能暗暗开心的样子,我拉着他走了一段路,我想带他看看我的高中。
想让他知道我最美好的年华在这里度过,这个校园里遍布了我的足迹和笑声,它包容了我全部的泪水与汗水。我想告诉他,我最爱一楼食堂的糖醋鱼和春天开的桃花。
气氛刚好。
沉默了一会儿,他幽幽地说:“其实也不是非扔不可……”
我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他懊恼地下命令,“不准笑!”
“哈哈哈哈……”
“你笑的好难看!”
“哈哈哈哈……”
“向朝阳你有完没完!!”
“哈哈哈哈……”
“……要笑就笑吧!”
九点半的铃声到了,教学楼里开始有声响,人流开始从里面涌出来,有些晚自习上好来操场跑两圈的高中生看到我们两个,尤其是女生,借着昏暗的灯光在我们身后窃窃私语,我看着风澈,他好像一无所觉的样子,现在换我幽怨了。
男朋友长得帅果然很容易被觊觎,连女高中生都想着主动搭讪来要他的□□号!
我遇到了我高中时候的物理老师,老师没怎么变,头发还是很少,声音还是很响亮且有辨识度的高亢。
看到我老师很遗憾的样子,“向朝阳啊,我还记得你,什么科目都好,就是我的这门物理,垫底!”
我只有“呵呵呵呵”地笑。
“你啊,本来可以上国内最好的学校,可惜啊。”
我说:“塞翁失马。”
老师点头,“也是,也是。”偏头看到风澈,“男朋友都有了,真好啊……”
风澈看我一眼,我回以一笑,“是啊。”
回去的路上,我说:“人生真是塞翁失马,如果我没有经历过那些事,或许也不会和你合租,不会遇上你,更不会和你走到一起。”所以说,焉知非福。
他开着车,闻言勾唇一笑,风月无边,“你信不信,不管世事如何,我找到你都是命中注定?”
因为是他说的,所以我相信。
后来肖雅在电话里告诉我她把詹姆搞定了,我正盘着腿啃着苹果看棒子剧,为了显示我不太八卦,硬生生把一颗激动的想八一八事情来龙去脉的心给压了下去,语气平稳地只用了一个字:“哦?”
肖雅叹了一口气,“那天晚上我从你家回去后,我说我想和他试试看在一起。”
我说:“结果那天就滚床单了?”
“没有,”她说:“哪里有那么快,是昨天晚上……咳,一开始是我没把持住,后来,我们两个都没把持住。”
我笑得无声且花枝乱颤,“那还不快啊!”
那边顿了顿,“今天他对我说让我负责来着——明明是他勾引的我!”
我啃苹果的手一停,试探着问道:“……你确定,是你把他搞定了?”
“……”
我感慨道:“我统共就谈过两场恋爱,实在没什么经验可以给你分享,不过对你和詹姆滚过床单之后就清楚自己的心意这事吧,我小说里看到太多了,你这个情况,就叫——作。”
她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风澈正用手支着额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说:“作甚?”
他笑了笑,说:“朝阳,我们去旅行吧。”
……
春天薄薄的阳光洒下来,倾倒了满地的流光,凉凉的海风吹在脸上,带着清凉的气味,辽阔的海面上泛起点点的金色,船鸣、人声,码头旁有个小公园,老人们在小公园里喝茶、下棋、聊天,海边的城市,让人觉得既温和又舒服。
我回想起来,自己也是一冲动就答应风澈和他出来旅行。
本以为他只是一时兴起,没想到第二天他就把飞机票拿给我看,还说酒店都已经订好了,那天晚上我还是急急忙忙才准备的行李,谁知风澈把我好不容易整理出来的东西全倒出来,轻描淡写道:“不用理这些有的没的,拿那么多麻烦,大不了到那边再买。”
我吐血,直到坐在仅有我们两个人的飞机机舱里的时候,我才真正意识到,他大爷的我是真的傍上大款了……
我终于也效仿了一回文艺青年,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蓝天大海沙滩群山——厦门。
厦门和鼓浪屿中间隔着海,要去鼓浪屿省钱的坐轮渡,还有三十块一次的快艇。
我和风澈下了飞机就直奔轮渡码头,去鼓浪屿岛的游客很多,长龙一样的队伍都排到了站外,我看了看风澈,他一身极其休闲的黑色衬衣,袖子卷起,两只手插在牛仔裤兜里,一副我最悠闲的样子,惹了不少女性同胞“流连忘返”的眼神。
我说:“我去买船票啊,你在这里等着我。”
我刚转身,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说:“不用买,跟我来。”
我跟着他绕到码头上,愣愣地看着眼前白色的快艇,“……”
码头边一个人坐在另一辆快艇上,肤色偏黑,先是看了眼风澈,然后看了看我,手中一闪,不知道把什么抛给了风澈,风澈站在岸边,潇洒地接过,那人促狭地笑着说:“老大,眼光不错啊。”
我惊讶了,“你们认识?”
风澈嘴角微勾起,“嗯。他叫白河。”
叫白河的这个人爽朗一笑,“他是我boss,你好啊,向小姐!”
我说:“你好!”
“你们的地方我都安排好了,也不知道合不合向小姐的心意。”他转向风澈,“老大你也不早点说,突然就说要来厦门。”
风澈说:“真是话多。”然后一步跨在了快艇上,我才反应过来刚刚白河给他的是快艇的钥匙。
他朝我伸出一只手,背后是一片蔚蓝的大海,海风拂动着他额前的碎发,那颜色像极了他的眼睛,但他的眼睛里没有大海,没有蓝天,没有任何景色,只有一个我。
唯有一个我。
我伸出手,不由自主地,被迷惑一样地,拉着他的手,突然无比期待这次旅程。
我抱着他的腰,我不知道他还会开快艇,我们冲开海浪,泛起的白色水花化成一条长尾,我笑出声。
他微微侧过脸,问我:“怕不怕?”
我摇头,“很好玩,我们再晃一圈。”
他说:“好。”
……
如果我知道风澈选的酒店在这山头的最高的地方,我一定——让他换一个。
我低头看着地图,再抬头看看眼前的高坡,说:“……你确定?”
他说是。
他居然说是,我欲哭无泪,“你的意思是我们得穿过这条长长的龙山洞,然后爬山阶,再走个坡路,再爬山阶,才能到我们的宾馆?!”
“你不觉得——”他低头想了想,“这对你锻炼身体,是个很好的办法吗?既观赏了风景,还能顺道减下肥,一举两得。”
我差点把地图砸他脸上。
减你妹妹的肥!老子是标准身材啊标准的!
没办法,我把背包扔给了风澈,开始跋山涉水地寻找我们的酒店。
龙山洞里面很是阴凉,还有石峰里滴下的水,走的人也不是很多,很安静。他背上背着一个包,手上拎着一个,看起来还是从容不迫,却一直牵着我的手,他走得很慢,时不时看我一下,我也抬头看他一眼。
穿过龙山洞,眼前是豁然开朗的明媚山色,风澈说爬上去能看到海,我看着高高的延伸出去的并肩只能行两人的陡峭石阶,有想死的心。
身为一个自由撰稿人,我以宅为乐以宅为业,唯一的锻炼就是实在忍受不了了来个大扫除,不过这情况也终止于和风澈一起同租,他有严重的洁癖和强迫症,打扫卫生这个任务基本上是他来完成的,于是我连大扫除这样的锻炼机会也没有了,可想而知,我这样一个懒散惯了的人……
让我爬山,呜呼哀哉!
五分钟过去。
“我不行了爬不动了!”
三分钟过去。
“我真不行了,腿要断了!”
两分钟过去。
“风澈我们休息一下!”
风澈连大气都不喘一下,挺直着腰板居高临下看着我,“平时看你挺精神的,没想到这种时候体力这么不济。”
说完,还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我其实是个很有忍耐力的人,轻易不会受激将法那一套,但风澈不同,他这样眼神轻蔑语气不屑的态度,我觉得自己的尊严和威严正在与我的体力成正比倒塌。
不争馒头争口气,人拎着俩包呢还轻松有余,我被人拉着走还叫唤,忒丢份。
这么一想,蹭得站起来走到前面去。
前面石阶上卧着一只黄白相间的猫,懒懒地趴在那里晒太阳,我们才靠近,那猫一下子像是极其不安地嘶叫了一声跃开,我喘着大气对风澈说:“厦门的猫,挺认生的么。”
他说:“你还走得动?要不我背你?”
我看他,神清气爽,完全就是出来散步的样子,惊叹道:“看不出来你是常锻炼的么,这样爬看起来都不累的,还想着背我?”
他骄傲地一挑眉,“那当然,知道我厉害了吧。”然后……神色暧昧地,给我抛了一个媚眼。
这条山道真是没什么人啊,明明旁边都是当地的民居来着。
我作环顾四周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