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女流氓（1 / 1）
“听说你把舒北归骂了？”凤锦年躺在柔软的美人榻上，曲线优美的小腿不经意地在空中晃荡着，脸上敷着面膜，语气中有一丝调笑。
陆昭清清淡淡地翻着书，阳光透过半掩的米色窗帘落到她的脸庞上，暖洋洋的色泽。
“该。”
带着陆大小姐独特个人风格的一个字，半点儿不沾俗气的吐了出来。
凤锦年勾了勾唇，把额前落下的发丝拨弄回去，轻描淡写地揭开面膜。
“最后一次了，把你的面膜都给我扔了，什么味道。”陆昭有些嫌恶地偏了偏头，她最受不了这种浓郁的化学香气。
“保养，保养懂不懂？你还是女人吗？”凤锦年抽了几张纸巾擦着手上沾到的水渍，上挑的凤眸虽未着妆，依旧妩媚不减。
陆昭仿佛毫不在意地轻弹了一下自己蓬松的刘海儿，扬眉冲凤锦年一笑，“不需要。”
那张英气勃勃的清瘦脸庞上，细腻光洁，白皙诱人。
“嘁，你就嘚瑟吧。”凤锦年撇撇嘴，扶着榻沿不紧不慢地起身，坐到陆昭身边，笑意盈盈。
“说吧，我们陆大小姐对舒北归的感觉怎么样啊？”
陆昭双手交叉抱肩向后一倚，脑后感觉到硬木的椅背，方才放缓了动作。
“变态。”
干脆利落，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凤锦年的眼眸微眯，“不对啊，你以前没这么话少的，怎么提到舒北归，情绪这么大？”
陆昭懒得跟她纠缠，随手从旁边桌子上抄起一台笔记本电脑，从口袋里掏出优盘插进插口。
纤长手指在键盘上轻点几下，关于舒北归的香艳照片和绯闻消息一点不落地摆在了凤锦年面前。
“稍微知道舒北归一点的人都知道，阿昭，你不是有洁癖吧？”凤锦年有些怀疑地看着陆昭，以她对陆昭的了解，对于没有感情基础的结婚对象，她一向得过且过，两不干扰。
“还有更劲爆的呢。”陆昭语气凉凉，说着手指向下一划。
凤锦年只瞄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快！”
陆昭的眼神冷冷扫过自知失言的凤锦年，后者识趣闭上嘴。
“你知道？”
凤锦年讪笑着没有接话，从抽屉里拿出几张装订好的文件，递给陆昭。
“阿玖走之前给我的，也只提到了花沉晏是舒北归之前的伴读，关系匪浅，我也没想到他们两个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陆昭随手翻了翻，丢在桌面上，“私生活混乱就罢了，男女通吃，你让我以后怎么和他睡？”
凤锦年早就习惯了陆昭难得的语不惊人死不休，偏偏这个大小姐的语气永远清淡出尘，似乎那些话都不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一样。
她有些烦恼地抓了抓头发，“算了，别管舒北归了，八大家的青年才俊又不只他一个，实在不行我开个酒会，你随便挑。”
君玖已经有了归宿，她自己也有一个孩子免了孤独终老，也就只剩下陆昭孤身一人。端庆会已经走入正轨，她也想着给陆昭找一个合适的男人。联姻还是其次，以陆昭的个性，真正要找一个能让她动心的男人根本就是做梦，好在陆大小姐不排斥什么联姻相亲，这也本来就是世家里最常见的方式。
至于为什么先想到舒北归，凤锦年也承认自己有一部分私心，陆昭如果和舒北归在一起，对于端庆会和舒氏的结盟自然大大有利。如果陆昭不愿意，她还不至于要靠自己的姐妹来维持这段盟约。
“不行。”陆昭眉尖微蹙，随即很快舒展开来，面对凤锦年惊诧的神色，扬颜一笑。
“八大家还有人比舒北归更漂亮吗？”
不等凤锦年反应，她动作轻缓地将电脑合上，语气难得轻佻。
“这个男人，我要定了。”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世家贵女，在市井底层摸爬长大，逐渐成熟成长，成为如今英姿飒爽的清高女子。
不过，如果非要逼她，她也不介意当一回外表矜持的女流氓。
······
舒北归按了门铃，门打开，花沉晏低着头站在门口，清秀面容上神色不明。
舒北归没有多问，迈步走了进去。
房间里的东西几乎没有动过的痕迹，买的时候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冷冷清清的，泛着一种麻木的欢愉过后的气息。
这是舒北归第三次过来。
花沉晏已经开始解了衬衫，坐在床边，垂眸不去看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舒北归。
他听到一声低低的叹息。
舒北归止住了他的动作，轻声道，“不必了。”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花沉晏终于抬起头，脸色苍白，惨然道：“阿南，你终究是不需要我了······”
喑哑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弥散开来，映在灰白色的墙壁上，沉闷、缓慢地叩击着，仿佛要透过这堵墙，去看看这个男人的心。
舒北归的手一顿，缓缓抚上了花沉晏的颈间，动作轻柔，带着些暧昧的力道。后者眼神迷离，身子微微颤抖。
“啪。”
舒北归忽然扬手给了花沉晏一个巴掌，然后背靠着墙坐在地板上，精致脸庞上一片狰狞。
“滚！”
低沉沙哑的男声，舒北归疲惫的双手抱头，不去管跌坐在床上的花沉晏。
花沉晏仿佛早已料到这一天，默默地从桌子上拿了杯子倒了一杯水放在舒北归脚边，穿好衣服，走出了房间。
大门锁死。
舒北归睁开眼，挥手把水杯砸了出去。
一片狼藉。
他的眼圈微红。
他舒北归不是什么好东西，别人说他玩弄感情也好，男女通吃饥不择食也罢，他从来都一笑置之，然后该怎么胡闹还怎么胡闹，感情？真心？什么狗屁玩意儿！
那个曾经沉默倔强的清秀少年，会微红着脸认真注视他的少年，笑着喊他阿南的少年，他肆意亲吻的少年。
他还活着。
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