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关青得子缘官清,柏清为富过百情(1 / 1)
自那日嘉雪堂上大战众人,与海收正面交手,自也受了些内伤。自知这十三香亦身怀仙气,不可妄自再居,便脱其身,先行自修,伤愈再行其事,柏清则是被送往关府救治。
且说这关府乃是家大财微,关老爷清廉为官,尽心为国为民,深受赏识,且衷于结交江湖义士。
关老爷府中二子一女。长子关云清,俊朗清秀,武艺不凡,通情达理,暖如旭日之阳。次子关俊清,人如其名,秀气超群,风流倜傥。虽是如此,二子风流似皆在柏清之下。小女名唤关秀儿,聪慧乖巧,玉面玲珑,虽年方十六,却风韵十足,娇艳动人,却似仍不及十三香之一二。关夫人更是心慈性善,自柏清疗伤居于关府,不时打点上下好生伺候,毫无势力之色,倒是亲近非常。
这日,秦氏夫妇见柏清伤势已愈,不愿叨扰,便向关氏夫妇辞行道:“幸得恩人相救,今清儿即已痊愈,我等不便再留其叨扰,就此别过,大恩不言谢,只日后海收定当刀山火海,万死不辞。”说罢施礼,浮茫余光渐深,陡得抬起眸子,迟疑道:“难道是。夫人?”
关夫人也惊得起身,上前拉住浮茫,喜道:“你是祝妹?”
浮茫大喜,回道:“正是我,夫人,想不到今竟此景相遇,实乃缘分!”
两人热叙,海收、关青却丈二和尚,不知其所云。关青掩不住心中之惑,问道:“夫人,何以识得秦夫人?”
关夫人喜极而泣,道出当年“老爷,当时还未能步入朝堂,受奸人之害。我进京之路刚得三子清儿,却遭贼人之拦,幸得祝玫=妹相救,恐路上有所差池,不得性命,便托儿于她。今见恩人,真乃天意!”
说着关妇诚挚叩拜在地,众人扶起,海收感叹道:“如此,关老爷便是清儿真父!”
浮茫轻拭目间晶莹,笑道:“是了,真乃老爷夫人仁义积福,临危救下清儿,如今可天伦之乐!”乃唤来柏清,详道当年之事,浮茫握住柏清之手,“清儿,关老爷与夫人乃是你的亲生父母。”
柏清目含惊色,望向海收,海收微笑点头示意,柏清跪于关青夫妇面前,叩拜道:“谢父救命之恩。”
关夫人热泪迎起柏清,笑道:“即为一家,何故道谢,清儿。这些年。过得如何?”
柏清满面幸福,笑道:“爹娘甚是疼爱清儿,未受甚苦,倒是你们,不知过得如何?”
关夫人喜由心生,忍收热泪,笑道:“清儿长大成人,甚是知礼孝敬啊。”关青更是喜不自胜,平日不善言表,今日却险些失态,众人忍笑内伤。“我道这儿好生面熟,竟是我清儿,如此乖巧。也是亏得海收夫妇多年之栽培!”说罢躬身行一大礼,海收夫妇笑以自谦。关青唤来云清与俊清、秀儿,两家诗人欢聚一堂。
宴罢,关青趁乐道:“明日乃端午佳节,我宴请几方豪杰前来相聚,秦兄虽乐游四海,却不防再多几日,结交能士,亦是人间快事,留下共乐如何?”
海收笑道:“是何门派?可能相知。”
关青道:“月灵掌门月子镇,赤羽掌门陌壁,及青雪掌门林中峰及各家门下弟子众人,另有其他派会之名,亦是复杂,对其不住,老夫未能记于心内啊。”
海收笑道:“关大人义薄云天,广识天下英才。此三派名气居于江湖之首,无有不知,我也只是闻得其名,却未曾深交,关老爷竟可于日同请,实乃义节所致。”
关青笑道:“所谓海内皆兄弟,各位仁士乃是真豪杰,关某不才,有幸结交,实乃三生幸事,如今有幸又与秦兄结缘,实在畅快。只是此事还请秦兄莫要推辞,此次盛宴亦是结亲之宴,清儿尚未婚嫁,还需秦兄祝妹留下,为其择选佳人!”
秦兄大笑,乐道:“如此全凭大人与夫人做主,我等再留数日讨扰啦!”几人嬉笑一回,各自安寝。
次日,街上灯火通荣,各类奇能异技,戏狮耍猴,舞枪弄剑,河上赛舟,好不热闹。
三大门派携各家弟子早早入了关府。话说这三大门派,英才辈出。颢灵门下两大弟子,月雾一,月默昕,皆是月子镇坐下两宝。这月雾一,乃为颢灵派瑰宝,生得眉目清秀,身姿飘袅,别有风韵。月默昕,一身灵气,俊朗清逸,着实令女子见其迷乱。赤翟派中弟子众多,掌门则主宠自家亲女陌孜,且说陌孜虽生的艳丽群芳,意动万千,却实为性情中人,爽朗率真,平日尽讨得各派弟子赏悦,连高严冷峻月默昕也乐于与其一处玩乐。
再视那圭甘派中,林中峰近身只携一女,乃膝下所收义女,唤做林轲芸。一身素妆未掩其姿,樱桃口齿,肤如雪净,心善近仁。虽及不得十三香,却可与之比拟一二。三派携得意门人坐定,以待关青。
见众人皆定,关青自入堂前,抱拳于胸,笑道:“今日盛会,关青在此谢过各位不辞辛劳,前来相聚,既是欢聚,股故而不必拘于一格,如临自家,随意即可,哈哈…。”
众人回敬,皆笑道:“关老所言甚是。”
陌孜眼睛明亮,暗扯陌壁袖角,以目示意柏清方向。陌壁笑道:“关公身后几时多了如此一俊秀小生?”
关青笑道:“此为我几年前失散之子,唤柏清,前几日因一命案有幸相认。”
陌孜上前施礼,问道:“命案?莫不是十三香之事?”
柏清眸中一阵伤色,关青叹道:“正是!江湖中也已盛传此事?”
林中峰点头默许,略有思索道:“此等恶事,举国皆闻,不仅于云杭镇,其他几处均已遭其恶手!”
月子镇亦是微攥巨拳,接道:“正是!我等曾欲寻其,为民除害,皆不得矣。所幸青公英正,所谓好人必是好报,竟有缘救子,且清儿气宇非凡,俊逸洒脱,叫人怜爱,实乃关老与夫人之福!”说罢,抱拳相庆。
柏清上前一步,躬身施礼道:“承蒙世伯们怜爱,柏清受宠若惊。”
众女闻柏清之言,不觉皆是面色微粉,禁不住羞意潮来。陌孜倒是爽朗,心中爱恋已无言于表,对陌壁嬉笑道:“想清哥哥长居此地,定对玩处详悉,待我出游玩乐,可否?”
陌壁,以手抚须,心中暗乐道:“此需得你世伯之肯。”
关青大笑,“哈哈…无需多礼,尔等小辈尽出去耍得,勿忘得按时归来用饭。”柏清应了一声,便携众佳丽才子欢乐而去。
月雾一本就性沉情稳,虽对柏清一见钟情,却自隐心中不显不道。陌孜本与柏清兄长俊清有情,今见柏清,只觉世间之事只在柏清,其中滋味,未有人可解。其虽身为女子,却性直如男,即对柏清动情,便直言让其陪玩。林轲芸本性淡雅,虽亦寄情柏清,只不露于言表。各佳丽之举尽收诸位俊朗眸中,唬得众男醋意不爽。
众人欢愉,正欲出门之际,忽见安竹,永福等神色苍苍而来,身后茵帘更目中无神。
见其众人神色如此低靡,云清因问道:“尔等似气色不佳,是发生何事?莫不是关府有人有何怠慢,我定为尔等作主!”
永福闻此,歉意道:“关府上下亲善和睦,怎会生怠慢,只是…”永福低眉暗瞟柏清轻叹,“此事本不与我等相关,更不应再提,可…。”
玫珍见其如此拖拉,忍不住微怒道:“怎地口吃起来!尔等何需如此?既敢不道,我来言!恰才我等门外相候之时,见。”言以至此,玫珍亦是有些哽咽,终是道出,“见到云财!”
“老爷。云。老爷,自那事已是家财尽散,如今街边行讨…”说至此,茵帘泪下。
“其实,此皆为恶之过,所谓善有善报,恶自有恶报…。”陌孜自顾自说着。
柏清并无言语神色,只急步出门,众人紧随。但见祁剡,云财衣衫褴褛,破烂不堪,灰头土面,不仔细端摩,着实识其不得,二人死命相争一铜。茵帘掩目不忍视,欲上前,奈何柏清已先于其前。
二人均是饿虎相争,云财终是年老力衰,祁剡为此救命一文对其拳打脚踢,忽见一俊朗非常少年走来,仔细一观,竟是柏清,正欲逃走。玫珍起身一跃,跳至其前,讥讽道:“祁大少爷想逃,没那么容易!”说罢一脚横扫,云财,祁剡跌撞一处。
云财见柏清全然不似几日前,身着秀气衣物,头饰玉冠,更显英俊,心知他已富如豪门,想想此前诸事,跪求道:“少爷饶命…饶命!”
陌孜冷怒道:“你可是那鼎鼎大名十三香之父?莫不知子不教父之过!岂能饶你?!”
茵帘已眼角微润,跪于众人前,求道:“秦公子,老爷虽是贪财,却未曾为得大恶,还望公子宽宏,勿伤老爷性命…”
月雾一叹道:“虽对其未曾谋识,却知其教此恶女!罪过亦甚!”
众人正待柏清如何重责那云财,祁剡,以泄前时之愤。但见柏清急急扶起茵帘、云财,为其拍身净衣,面色微怜道:“你一老者,如今何以安身?不如进关府,谋个差事,岂不安然。”
云财本以柏清要讨前时之债,吓得颤栗不已,未曾想其竟不计前嫌,为其着想,顿时热泪直下,“秦少爷,我以前甚是糊涂!误了你与香儿…”说着自觉错语,忙住嘴不再言语。
玫珍冷笑道:“幸是你误了,否则我清弟命不保矣!”
柏清问于云清,“大哥意下如何?”
云清自是有感于柏清仁义,笑道:“你如意便是。”说罢,唤来家奴扶了云财入府疗伤。
剩下祁剡瑟瑟发抖,自知作恶多端,今必死无疑。柏清蹲于其前,半晌抬眸,轻叹:“你害了人性命,我本放你不得,今却不忍下手,予些钱财,你若有心,自此多行善事,以补恶果。”说罢取钱相赠。
柏清自己竟也未能察觉,此举实为心深处之恻隐,十三香亲邻为数无多,如今得饶人处且饶人…。祁剡取银便跑,行至半路,忽停若有所念,低声喊道:“我定会报尔大恩!”
在场众人无不为柏清之行所动,玩耍一日,夜归关府同乐宴食。
宴罢,众人闲聚竹园,关青饮酒微醺,来了兴致,笑道:“闻得各主之宝各身怀才术,何不于此助兴?”
闻此,众佳人皆是颔首低眉,心中自念为柏清面前献丑,甚是羞矣。
正推辞间,林轲芸起身施礼,“轲芸愿先献得一丑,抚奏一曲。”
座间十二香闻此,笑道:“共抚何如?”
说罢两人相视,低头示意,虽还未合奏一处,目中已暗隐各自心中赏欣。月雾一亦是起身笑道:“如此便是人间仙乐,我来舞剑以助妙曲。”
陌孜见众人皆起身献艺,亦是不甘示弱,“月姐姐等我,与你对剑,如何?”
浮茫侧身笑对安竹道:“竹儿,萧乐了得,何不上前共奏?”
安竹心中迟疑,目隐伤色,应了一声。但见四女子尽显风韵,席间喝彩层出不穷,众人无不赏心悦目,赞叹不已。只柏清低眸视向安竹,心中暗伤,物是人非,欲语泪却不可流!饮酒独乐,愈饮愈悲。众女见柏清无心观赏,只草草结束。
夜深,众人皆眠,柏清独步闲散院中,心中伤怀,月未变,人已去,两情未得久长时,却已消逝不再,眸子不觉已润。忽闻一阵轻喘之声,正色道:“何人在此?”
轲芸见月色明朗,本起身赏月,见院中有人望月伤感,仔细端摩竟是柏清。故藏于柱后,不愿惊扰,默默相陪,不想仍被这习武之人发觉,只得出来,施礼道:“轲芸惊扰公子了。”
柏清起身,见轲芸,银雪月光下一袭素衣,越发清美,恍惚间疑似…。十三香!柏清呆视于那里,忽回神自觉失礼,“柏清失礼,小姐且坐。”
轲芸自是被柏清望得潮红满面,喏了一声,自坐下,“今日宴上见公子神情恍惚,是有何心事?”
柏清被问痛处,强掩心中苦水,“心中无事,只白日戏耍疲乏,多谢小姐关心。”
轲芸人惠知心,知柏清有意隐瞒,意究其竟,为其释怀,因问道:“若无心事,何故无心赏琴?”
柏清故作自在,眉间轻佻,嬉笑道:“莫不是小姐夜会一直视我?”
轲芸闻此,顿时羞得满面绯红,颔首责道:“本欲为你解开心结,却在此戏言于我。”
柏清一改往日嬉闹之色,叹道:“有何心结?我早已无心,怎会再生枝节?”
轲芸心知其所云十三香,不禁心生妒意,低眉慰语道:“世间泉溪之大,非各处均为甘甜,一生难免误饮苦水。你若只饮得一瓢之苦,便道天下皆苦,势必枯槁。”说罢微启玉首,眸间温情正撞柏清目中秋水,二人不觉心中一阵波澜,心中相印。
柏清自觉此景相熟,轲芸之情竟似十三香,自是心中动情,温情道:“小姐所言极是,多谢小姐之言,柏清心中如释重负…”
轲芸起身施礼,“何足言谢?天色已深,公子还是早早回去歇息,莫要再伤了身子才是。”两人相携各自归房。
刚推房门,柏清着实被吓一跳,陌孜竟坐于房中相候,唬得柏清以为自己进错房门,正欠身欲出,被陌孜喊住。柏清惊魂未定,微怒道:“三更半夜,入得男子房中作甚?奈何无知为死事小,失节事大?”
陌孜傲娇道:“好心竟作了驴肝肺,候你半晌,只是为与你谈心不成,未有半句感激,倒是责我。哼!”
柏清见陌孜歪着脖首,似真是有怒,故作坏笑道:“原来如此,是本公子错怪你了,只是如此深夜,你一女子寻我这男子谈心,莫不怕我…”说罢故作色状视着陌孜。
陌孜羞道:“泼皮小子,竟敢戏我…”说罢挥手去打柏清,柏清轻闪其身,捉住陌孜小拳,坏笑道:“此为甚谈心?”陌孜羞愧难当,双手被擒,恼羞成怒,脚下施一力,不想被柏清轻转起身,压于门上,两人姿势好不暧昧。
陌孜无了招式,心中虽是羞意,却更觉幸福,笑道:“好个坏小子,竟对我存有坏心…”
柏清并无放手之意,眉宇间一丝温柔,“我未说你,你却恶人先告状!夜深人静入我房中,调戏于我,到底是谁存有坏心?”说罢玉脸渐近那红得炽烫的粉面,陌孜暗掩心中怜意,竟声软下来,“是我。调戏于你好了,四肢皆已麻木,快些放我,可好?”
正言间,月雾一门外闻见此景,心中醋意难食,轻叩门道:“秦公子,安寝否?雾一可否进内?”
柏清见人来,心中一紧手上一松,陌孜趁其不备,向柏清左脚用力一踏,反手而逃。出门正撞雾一,面色绯红未消尽,也顾不得其他,边逃边道:“流氓小儿,下回再战!”柏清只抚左脚,痛的面红耳赤。
雾一进门心中微恼,只把今日游玩时,柏清所买之物置于桌上,“只是送物,不扰你休息。”
柏清见雾一似有误会,忙道:“姐姐且勿要多想,坐几会再走。却才陌孜戏我,并无他事,只为敌她。”
雾一虽是释然,脸上却仍作微疑,“若是无事,解释作何?莫不是心虚?”
柏清顿时委屈满面,此跳进黄河洗不清,俊朗清面霎现委屈可爱之色,让人忍俊不禁。雾一不禁掩面暗笑,坐于桌前,“我且逗你,今日多谢带我等游玩,亦是好久未曾如此轻松。”
柏清惜笑道:“还欲与你们各处游乐,只明日你们要回,明年定带你们再行如何?”
雾一心中亦是感伤不已,恋恋不舍,“每年皆有此聚,今年却是不同,清弟真是令人欢愉,如今要走,心中万般不舍…”
柏清嬉笑道:“怎个好玩,乃是活宝。”说罢三人笑一回,各自回房安寝。
次日作别时,月子镇忽笑对关青道:“昨日我几人商议,决定将几位得意爱子留下。”
关青略感惊奇,“这怎可行?皆是尔等爱宝,怎可…。”
林中峰挥手笑道:“关兄此言差矣,今时不同往日,恶女随时可能来此作恶,小女虽不才,却也可助得一助。”
陌壁亦大笑道:“二兄所言极是,况女大不中留,强留身边,亦是心在关府啊…”说着虚目半笑视着陌孜,陌孜羞瞪其父,惹得众人大笑。
关青还欲推辞,林中峰笑道:“你我情义何须如此,且那妖女据言武艺不浅,不可不谨慎。”
陌孜接道:“正是,且我儿不知何故,此次非要居于此地,只愿关兄莫嫌其烦,多多照顾。”
林中峰,月子镇笑道:“我儿亦是,非留此保护关家…”众人又是一阵笑语。
海收道:“十三香法力已非凡,尔等力战恐有危险,我且赠予诸位仙丹,防其功法之击。”说罢将药分予众人,各人依次别过。各门人自行回山,海收夫妇泪别柏清,自去举国相寻十三香。
此后,各女便与关家一处居住,与柏清也日渐情深。
花季少年艳遇广,雨季少女境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