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1 / 1)
进城已经是晚上8—9点的样子。在陈晓惜的指引下,赵金彪的吉普很顺利的找到了政府大院,此时已经是晚上11点多了。可能会警卫换岗的时间,警卫房无人,赵金彪抱着陈晓惜毫无阻拦的走进高官云集的家属院。
陈晓惜的心扑通扑通的直跳,10天了,就像一个世纪那么长,终于回家了。她熟门熟路的带着赵金彪站在自家的门口。
陈晓惜异常的兴奋,正准备大声的喊妈妈开门。
话还没到嘴边,就被赵金彪捂住了嘴。陈晓惜诧异极了,已经到了家门口了,赵叔叔却要变卦吗?
只见赵金彪把食指放在嘴上,做着“嘘”的动作,他抱着陈晓惜轻轻的退2格楼梯,耳朵贴着墙壁,静静的聆听。
陈晓惜听话的趴在赵金彪的肩膀上,只听里面一个女人和男人的对话。
男人说:“我也没想到她那么精,就这么让她跑了,我的小弟找了这么几天了,连个影子都没见到。”
女人说:“都是一群废物,连个7岁的丫头片子都看不住。就她那个机灵劲,没准什么时候就跑回来了。如果她回来,我们就全完了,她爸一定就追究,还有莫副sheng长的儿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到那时候,纸就保不住火了。”
。。。。。。。
越往后听,赵金彪抱着陈晓惜越往后退,他知道此事非同小可-----陈晓惜没人要了。
一口气跑下楼,赵金彪没有任何征求陈晓惜意见的意思,直接扛上陈晓惜往大院外边跑。他清楚,如果今晚不出城去,明天陈晓惜想走就难了。他听得出屋里那男人不是一般的人,能在各个防口布置人,显然大有来头。
忽然听到陈晓惜低低的说:“叔叔,能等一下吗?就一下。”陈晓惜挣开赵金彪的怀抱,下地。一瘸一拐的走向花园,并没有进去,而是站在花架的外面,定定的站在,像在回忆什么,也像在看什么。
赵金彪异常焦急的盯着陈晓惜,这孩子怎么就没个心眼哪。有人要她的命哪。只一分钟,女孩就一拐一拐的回来。她面无表情,甚至有些呆滞。赵金彪抱起她,她倚在他的肩头,一会会,赵金彪就感觉到肩膀上一片潮湿。
吉普一路飞奔,不敢懈怠。赵金彪眼睛不断的瞟向身边坐着的陈晓惜。那女孩眼睛一直看着窗外,眨也不眨,实在支撑不下去的时候,睫毛就会轻动一下,可随之而来的就是汹涌的泪水。
开出城好久,赵金彪终于按耐不住了:“丫头,转过头,和叔叔说说话,叔叔困了,开车很危险的。”
陈晓惜默默的转回头,清澈的大眼睛盯的赵金彪顿生爱怜。
“叔叔,聊什么?”
赵金彪把想了很久的话,说出来:“给叔叔当女儿好吗?”其实,刚捡到陈晓惜的时候,在拨开陈晓惜的凌乱的头发,露出她可爱而甜美的包子脸时,赵金彪就爱不释手了。他把她送到医院时,就想过,如果这个女孩没人要,我就要了她当女儿吧,反正老婆那么想要个孩子。可是当听到陈晓惜说出自己的家世后,赵金彪就断了这个念想,这么好身世的女孩,这么听话懂事的女孩,怎么可能愿意当他的女儿,而现在,一切有些改变了,他愿意成为这个孩子的父亲。
陈晓惜许久许久没有说话,好像这一切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她的脑筋停止了思考。她又木讷的转头看着窗外,放佛刚才赵金彪说的话和她毫无关系。
赵金彪感觉自作多情了,陈晓惜却用超出她年龄的镇定,缓缓喊着:“爸爸。”
赵金彪一愣,脚下本要刹车的脚瞬间停止了动作,只见车子一个猛冲,“爸爸小心,前面有车。”
就在差点撞上前面的车的时候,赵金彪缓过神,一个急刹,车子停了下来。赵金彪目瞪口呆。
陈晓惜用沙哑的嗓音,又喊一声:“爸爸。”
赵金彪的眼睛有晶莹凝聚,他紧紧的抱着陈晓惜,重重的回答一声:“唉。我的乖女儿。”
从此,世上再无陈晓惜。赵金彪去城里一趟,带个女儿回来,名叫赵曼歌。大家都心照不宣,赵金彪女儿的由来,这事在山里太习惯了,可大家总也想不通,就算买孩子也会只买襁褓中的,才能养的住,而且这有钱人不是都买男孩继承家业的嘛,为什么偏偏赵家要买个这么大的女儿,还那么疼爱。
从贺明峰家出来,还没回到家,莫妈妈的电话就打来了。莫君怀抽出一只手接上蓝牙:“喂,妈!“语言之简练,惜字如金。
“君怀,见着以楠了吗?”电话里,莫妈妈的心情很好。
“嗯。”莫君怀语气平淡的像在说别家的事。
一个字瞬间浇灭了莫妈妈的号心情:“你这孩子。。。。。这些年,我没有听过你那句话超过10个字。都这些年了,你还要虐待自己到什么时候。”
“妈。。。。。。。”莫君怀感觉没法和母亲沟通,那种爱,那种痛,没人分享。
“这么多年了,你对小惜的情意也够了。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你也是答应了你爸,要重新开始的。你今天见了以楠,怎么样,试着交往一下,我看的出以楠对你有意。分开这么多年,人家年年打电话问候我和你爸,每次都问你的情况,你看,你前脚刚去M市,人家后脚就去。别辜负了人家姑娘一片好意。”
电话这头许久不说话,要不是没有传出嘟嘟的声音,莫妈妈还以为儿子挂了电话:“君怀,君怀。。。。。。”
莫君怀置若罔闻,悠悠的说:“妈,我放不下。。。。。。”又一次率先挂了电话,他怕母亲的劝告终有一天动摇自己的意志,莫君怀快坚持不小去了。
前方红灯,车停在等待区,盯着跳动的数字,莫君怀的眼睛被那红色灼的模糊起来。
===============================================
陈晓惜被她妈妈带去公园的那天中午,莫君怀回家看到陈晓惜的字条,笑着说:“这丫头,一有玩的就忘记我了。”他把字条收起来。去餐厅吃午饭。等到下午3点惜惜还没回家,莫君怀实在无聊,就骑着自行车到学校,找留宿的同学打篮球。临走还交代张姨,“张姨,惜惜回来后,要是要我,可以让她去学校,我去打球了。如果她不想去,就让她在家歇着。冰箱里有我给她买的雪糕,只让她吃一根。”
“知道了,啰嗦的口气够我这个老妈子了。不会亏待你的小媳妇的。”张姨从厨房探出头,笑话莫君怀。莫君怀也不客气,憨憨的笑着,他喜欢别人叫陈晓惜是他媳妇,现在全校的人都知道陈晓惜是他的童养媳。
一场球打的实在酣畅,一进家门,就叫:“惜惜,惜惜,哥哥回来了。”
张姨从卧室里出来,手里还拿着给陈晓惜新纳的鞋垫,“晓惜还没回来。”
“哦,可能是回家了吧,我先洗个澡,一会去找她。张姨,你吃饭了吗?”
“没呢,这不一直在等你们。”
“别等了,你先吃。晚上我们还不定在家吃呢。”莫君怀边走边开始脱球衣,湿哒哒的衣服走一路滴一路。
洗过澡,换了衣服,莫君怀去接陈晓惜。敲了好久的门,也不见人应。莫君怀很奇怪:能玩到这个时候,还没回来?又在门口等了一会,楼道里也没听到脚步声,莫君怀兴致缺缺的回家。一天不见惜惜,还真有点想她。
晚上10点了,惜惜还没回来。莫君怀再次去敲陈晓惜家的门。依旧没人应。莫君怀下楼等,可内心总觉得像是堵着一块大石头,压的人喘不上气。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老远的看见陈妈妈和一伙人一起回来。莫君怀兴奋的快步跑向前去,环顾一圈,看没有惜惜的影子,他问:“柳阿姨,惜惜呢”
柳映云一看到莫君怀,眼泪立刻掉下来,哭泣的说:“惜惜不见了。”
“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什么叫惜惜不见了?”莫君怀有点接受不了陈妈妈说的话,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一再追问。
“君怀,听阿姨说。今天,我看天气好,就带惜惜去了游乐场,中途她说要上厕所,又说有点渴,我就让她自己去上厕所,我去给她买水。可我买完水,在约定的地方等她,却迟迟不见她回来,我去厕所找也没人,我把游乐场所有的厕所都找了一遍,还在游乐场的广播里播了寻人启事,都没找到晓惜,这不,我还发动我的家人去找。也没找到。”
莫君怀彻底懵了,照这么说惜惜是丢了?怎么会丢。7岁,说大也大了,怎么可能不认识路,就算在游乐场走散了,也会自己回来呀。整个城市,但凡繁华的地方,他都带她跑过的,坐那趟车、走哪条路,惜惜都是记得的,为什么她到现在还没回来。除非、、、除非、、、莫君怀不敢想。
“报警了吗?阿姨,报警了吗?”莫君怀的血一下就冲到了脑门。
“报了,可警察说没到24小时,不得立案。”
“屁话,你没说你是省政府的家属呀。”生平第一次莫君怀爆了粗口,他是气的、急的。
“说了,他们说他们会重点关注,也说会重点在监控车站、火车站和飞机场。”
莫君怀听不下去了,他心急如焚,已经10点多了,平常的这个时候,惜惜已经乖乖的躺在床上,等他拿书给她讲故事了。她怕黑,睡觉的时候怀里总会抱着一个玩偶,或是抱着莫君怀。而现在,是睡觉的时候了,惜惜,你在哪?
莫君怀无暇顾及柳映云的心情,拔腿就往游乐场的方向跑去。他翻过游乐场高高的围墙,哪怕膝盖、手掌上都是擦伤。在漆黑的夜幕下,他大声的喊着陈晓惜的名字,
“陈晓惜,你在哪?快点出来,别玩了,君怀哥哥来接你回家了。”
“陈晓惜,你给我赶紧的出来,再搞恶作剧,我以后都不理你了,也不给买好吃的了。”
“惜惜。快的出来,你不是怕黑嘛。君怀哥哥在这,你出来呀。”
在莫君怀自己都未觉察之时,眼泪不期而至。成年后,第一次哭,是因为那个叫陈晓惜的女孩。锥心的痛,像是心脏病发作。
陈晓惜,她消失了。毫无征兆的凭空消失了,大院里但凡认识的人,第二天都自发的开始找惜惜,他们帮助陈家和莫君怀在大街小巷张贴陈晓惜的照片,一天、两天、三天、十天、、、、、陈晓惜杳无音讯,所有人都失望了,他们都说陈晓惜不会回来了,她可能被人口贩子拐走了,卖掉了。因为在那个年代,拐卖小孩是常有的事情。就连莫君怀也开始放弃了:他告诉过陈晓惜遇到危险该怎么逃生,他告诉过她一逃出来就给家里打电话,不管她在哪,他都能找到她,可是陈家的电话从来没响过,从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