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物是人非（1 / 1）
自新帝君如玉登基，大炎国这几年是风起云涌，形势诡谲。
元和一年，君如玉知容景一族北逃，遂三道急昭，大内高手倾巢而出，欲夺兵权，灭容氏。同年，吴月萼产一子，君如玉膝下已有数女，如今得长子大喜，封吴月萼为夫人，长子取名君泰，取国泰君安之意。
元和二年，容景筑燕门，兴漠北，君如玉大怒，数次派兵征战漠北，数战数败，燕门关前，硝烟四起。
元和三年，邻国东夏偷袭大炎，君如玉割地与之结盟，东夏大炎十万大军攻打燕门。容景带三万精兵迎战，容景侥胜，只是三军皆损失惨重。君如玉一时不敢轻举妄动，漠北遂成割据之势。此战大炎国舅吴天阵亡，吴月萼得封一品贵妃。
战争再加上北方旱灾南方洪涝，大炎国从皇帝到百姓过的都不舒心。
明月楼里，宣越向宣如墨汇报道：“公子，那边过来借钱，我让人支了百两银子过去。”
绿景听后愤愤道：“他们也真是太不要脸了，这两年他们他们都借了多少回了。公子，咱们不能再借了，你知道，宣小姐落榜了，她这文不成武不就的，还染上了赌瘾，那边靠她只能坐吃山空，他们的空了，就过来挖咱们的，只怕要把咱们的挖空了他们才满意。”
这日宣如墨精神稍微好点，在书房同宣越核对账目，此时他听了绿锦的话，他放下手中账目，微微吃惊道：“宣云落榜了，还染上了赌瘾，什么时候的事？”
宣越扫了绿锦一眼，绿锦心虚的低下了头。这两年宣如墨的身体越来越差，一头黑发也全熬白了，宣府那些烦心的事他们都瞒着不告诉他，就是怕他太操心。这下倒好，被绿锦嘴快全说了出来。
宣越支支吾吾解释道：“公子，这都是外面传言，我们也不太清楚。那边人事复杂，而且对公子也不好，我们就别插手了吧。”
有阵微风吹来，宣如墨忍不住咳了咳，绿锦急忙上前把半掩的窗户合了起来。
宣越给宣如墨倒了杯茶，等他咳完之后递了上去，宣如墨接过茶润了润嗓子：“你递封请帖让宣云过来一趟吧。” 宣越正欲阻止，宣如墨又低声说道：“我这些日子总是想着过去。想着如果我不是那么恨，容家会不会就不会招此大劫。我们还是得饶人处吧。” 他低低的叹息，眼中流露着说不出的伤心，明明他还正值青春美貌之龄，可是却已发白如雪，声音也是说不出沧桑。
绿锦因说露嘴本就愧疚，此时见他如此更是难受，他上前安慰宣如墨道：“公子，你别伤心。容家这样是皇上不容他们，就是没有我们，他们也逃不了的，而且容锦、那个人还差点杀了公子。他们都不值得公子伤心的。”
宣如墨摇摇头，眼中已经是莹莹泪光，他长叹一口气，轻声说道：“绿锦，你不明白。她要杀我可是我毕竟还活着啊。但是世上再无百年将军府，她的脸，也再没法子恢复了啊。”
他微微仰着头，竭力抑制泪水的落下，但是眼泪依然溢满了眼眶，沿着脸颊划出伤心的弧线。他紧紧咬着唇，就那样安静的留着泪。已经三年过去了，他以为他已经能够平静的接受一切，或许再过几年，他还可以去见她一面，就见一面，看着她过得好，然后告诉她自己也过的好，这样就够了。
可是人可以欺骗自己，又怎么欺骗的了自己的心。
书房里一片寂静，许久之后他才再开口：“你们先去准备请帖吧，让我再这里静一静。”
宣越犹豫了下，咬咬牙说道：“公子，其实宣小姐那边早递了请帖过来，约您两日后福满楼一叙。”
宣如墨点点头：“也好，就按她说的吧。”
说着他又沉默了，这两年他连话都少了，总是那样安静的坐在那里，神色恍惚而忧伤。
宣越看着心里更是难受，他叹了口气，吩咐绿锦道：“你去看看给公子熬的羹好没？” 说着她又劝慰宣如墨：“公子，待会多少吃点，身体要紧。我这就去回宣小姐，公子要养好精神才行。”
宣如墨无声的点了点头，宣越又絮絮叨叨了好些才下去。
两日后的晚上，宣如墨护卫宣凌扶着绿锦跌跌撞撞闯进宣越议事房中：“不好了，宣总管。宣小姐勾结山匪绑架了公子。”
宣越原本正同人商量明月楼各处生意。她听到宣凌的话霍然站起：“怎么回事？”
绿锦跪着边哭边说道：“公子去福满楼好意劝宣小姐，还说如果宣小姐改过了，以后就把明月楼让给她。宣小姐答应的好好的，结果我们回来的时候宣小姐非要去祭拜故去的楼主，我们去了山里，一伙山匪冲了出来，他们打伤宣凌，抓住了我和公子。后来他们嫌我累赘，宣凌有紧紧追着，他们就放了我，我看到宣小姐跟他们说话了，她肯定是跟他们一起的。”
宣越听后急了，马上将明月楼护卫全部派出去找又欲报官，绿锦上前阻止道：“总管，不能报官啊。当年如果不是公子病的严重，皇上怎么肯放过咱们。公子不愿再和朝廷的人有来往，我们还是找别人帮忙吧。”
宣越急的团团转：“不报官光靠我们的护卫肯定不行。那你说找谁，还能找谁？”
绿锦擦了擦眼泪：“我去找千月。”
“行了，回来。千月能有啥本事，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这厢宣如墨处境确实不好，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关在了不知哪里的房子里。
一旁宣云看到他醒了格外高兴，她凑上前笑道：“如墨，你醒了。”
宣如墨皱眉伸手推开她，脸上满是失望：“表姐，你怎么敢跟这些山匪勾结？”
宣云一把握住他的手：“如墨，我也是不得已的。我欠了他们很多钱，不还钱他们会杀了我的。”
蠢货，宣如墨闭了闭眼：“你欠了他们多少钱？”
“一百万两银子。”
宣如墨震惊道：“怎么会这么多？”
宣云心虚道：“起初没那么多，我开始就借了100两，后来不知怎么越来越多，算上利息就这么多了。如墨，你帮帮我吧。”
宣如墨看着她的脸，上面写满了卑微，祈求，不甘心，当初她也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女子，时间怎么将人都改变了呢，他转过头不忍再看她的表情：“我帮不了你，你趁早去报官吧。”
宣云听后又生气又失望：“去去百万两对明月楼算的了什么，如墨，你为什么对我们这么狠心？你不是说要将明月楼给我的吗？你现在就给，我以楼主身份取钱，取了我就放了你。”
宣如墨摇摇头：“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是不会把明月楼给你的。”
“你！” 宣云扬手就要打宣如墨，但见他白发白衣，神色冷情，身体羸弱，反而有股令人怜惜的味道，她又收回手求道：“如墨，你就帮帮我吧，你想想我们小时候关系多好，我还说要娶你的。你不就生气我娶了别人吗？那都是爹逼我的。我回去就休妻，然后娶你，到时候我戒赌，好好读书考功名。我们还可以一起壮大明月楼。”
说着她抚上宣如墨的白发：“你看看，你头发都白了，我听说你这是为了个女人弄的……”
宣如墨躲开她的手厉声喝道：“别碰我。”
他眉宇间尽是厌恶，宣云见后气极而笑：“好，你好的很。”
宣越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私底下还重金找江湖人士打听，所有能找的关系她都找遍，没打听到宣如墨的消息但是却意外替说宣如墨的娘顾桓之到了这附近。
僵持了三四天，宣如墨被人从一件像样的房子里拎出，被扔进了柴房。
山匪已经下了最后通碟，但是宣如墨毫不为所动。
这晚宣云醉醺醺的闯入柴房，她一手拎着酒壶，人站的歪歪斜斜：“宣如墨，我告诉你，就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要不是明月楼，我才不会求你。”
“明月楼姓宣，不是你宣如墨的，是我的，我的，你知道吗？”
她见宣如墨始终不改神色，愈发激动，手里酒壶往地上一扔，她上前抓住宣如墨衣襟：“你到底有没听我说话？”
宣如墨冷冷开着她：“放开。”
“放开？”宣云嗤的一笑，“你以为这里是明月楼？你这副冷冰冰的样子做给谁看。你让我放，我偏不放。”
说着她抓了把宣如墨的白发：“别说，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挺迷人的。你知道那帮山匪天天讨论什么吗？他们说从没尝过你这样的，不知道尝起来是什么滋味呢。”
宣如墨忍无可忍，狠狠甩了她一巴掌：“滚开，不要碰我。”
“不碰你？” 宣云双手用力一撕，将宣如墨的衣服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大片白皙的肌肤露了出来。
宣云看的眼睛发直，人扑了上去。
宣如墨惊慌了起来，人不停挣扎，不料他越挣扎宣云越兴奋，嘴往他身上乱舔，手也伸进了他的衣服里。
挣扎中宣如墨碰到了地上的碎瓷片，他伸手艰难的抓了一片在手里。宣云的手伸进他最隐秘的地方，宣如墨抬起手，瓷片在月光下泛着尖锐的亮光。
不知怎么，想到了最初在宣府的容景，那个时候她明明讨厌他，却坚定的保护他，像他的守护神，只守护着他。
以后她再也不会保护他，宠爱他了，她的爱全部都要给别人。真不甘心啊，到最后都没对她说一句喜欢。
就这样吧，宣如墨闭上了眼，他手上的瓷片快速的□□了自己脖子里，好像有血涌了出来，然后模模糊糊听到宣云一声短促的尖叫，然后她倒在了一旁。
梦里的一张脸出现在了眼前，宣如墨欢喜的伸手抱住了眼前的人，原来死了可以看到她，真好，宣如墨满足的笑了笑，楠楠说道:“容容，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