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十二）人在江湖混，迟早得还（1 / 1）

这日高美仁中午才回宿舍，身上不知为何一股脂粉味，刚刚进门，就被正在他们宿舍打牌的顾小白嗅出来了，小狗似得在高美仁身上嗅了一番，揶揄道：“美仁，你是去了哪个温柔乡啊，身上的香味都要熏死我啦。”

高美仁一脸倦容推一把顾小白的脸，“新开的醉春楼，下回带你一起去。”走到床边立即扑倒。

脸上贴满纸条的韩旭侧了侧脑袋，让自己可以看见高美仁，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这时杜枫走到高美仁身边，拍一下他的背，“诶，这两天干嘛去了，该不会真去找姑娘了吧，我好几天晚上没见着你了。”

高美仁眼皮也不抬，顺着他的话说：“是啊，找了个大美女，美若天仙，害我日日流连忘返。”

杜枫笑着说：“得了吧你，对了，今天晚上到我家去聚一聚，婆婆一直记挂着你们呢，说你们上次送了太多东西过去，无论如何要请你们吃一顿，记得统统给我过来。”

顾小白听了，勾住杜枫肩膀，笑哈哈地说：“来，一定来，咱来个把酒言欢，一醉方休！”

当晚，项昊、沈文涛、高美仁、韩旭、顾小白、萧教官一起去了杜枫家。

这几人喝酒兴起，不一会儿就都醉得东倒西歪。项昊、沈文涛斗酒斗得不亦乐乎，还交换酒盅来喝。杜枫、顾小白依偎在一起，数星星、说月亮，叽叽歪歪，不知说了多少胡话。

高美仁和韩旭勾肩搭背，踉踉跄跄地走到一边柴火堆上坐着。韩旭醉得不轻，习惯性地将头靠到高美仁的肩头。高美仁搂着他的肩膀，嘴里喊着，喝，继续喝。

萧教官醉了就开始兜不住嘴，“男人不喝酒，枉在世上走，女人不喝酒，啥意思也没有，呃……”过一会儿又冒出一句，“人在江湖混……呃……”

高美仁在后头无意识地接上一句：“早晚得还……”

韩旭听见身旁人说话，大着舌头问：“你说什么？”

高美仁又补充一句：“人在江湖混，早晚得还。”和萧教官一唱一和，醉得不省人事。

这几人各怀心事地一醉方休，纾解了不少愁绪。次日清晨，却仍旧愁得脑仁发疼。

人在江湖混，早晚得还。

第二日，高美仁在杜枫家简陋的客房醒来，看见韩旭近在咫尺的侧脸。心里的酸涩和着这句话一起冒了头，反反复复，不曾消减。

是啊，早晚得还，什么都要付出代价。

喜欢，附着痛苦。

思念亦是折磨。

记忆是反复伤害。

说过的话，付出的感情，统统是业障。因缘果报，自己种的因，自己得其果。

如许兰清，父母对其宠爱，养得她自由随性。喜欢上一个叫郑祺秋的穷酸的卖字先生，即使母亲以命相抵，要求她放弃她那所谓的爱情，她也坚决不从。许家虽不迂腐，却是建立在不让女儿吃苦的基础上。

许兰清说那卖字郎“腹有诗书气自华”，将来必有作为。母亲多次劝解她，她却次次直截了当地说自己非他不嫁，气得许母多次卧床。

许母因为她旧疾复发，她自是心痛难当，只能一次次跑来找高美仁，让他去哄哄自己的母亲。高美仁知道许兰清的性格，却也想不到她能一意孤行到这个地步。

高美仁说，就算你和他在一起了，让你母亲这么难过，你舍得吗？值得吗？

许兰清说，我不舍得，但是值得。怪我自私吧，可是我知道世界上最疼我的就是父母，母亲爱我胜过一切，最终也会依了我。所以现下，我最担心的是她的健康。但我如果退一步，我就会永远失去爱人了。

高美仁不知道许兰清和郑祺秋会不会修成正果，就像他当下，看着韩旭的脸庞，什么也不能做。他只知道因缘果报，他们都在付出相应的代价。

爱得浓烈的，心力交瘁，进退不得。

爱得纯粹的，不再向前，却乱了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