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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我告诉她海军已经决定对她处以死刑了，鉴于她那特殊的天龙人身份，行刑不会进行现场直播，各大的报纸电视之类的媒体消息已经被封锁。目前，既没有人知道她被抓了，也没有人知道她的死刑。处刑地不会是在海军新建的要塞里，而是在圣地马琳乔娜。“是五老星这么要求的，”我骗她说，“他们要用你的血，使天龙人铭记他们的耻辱，让他们记得自己的族群中出过你这么个败类。因为你，目前的二十位创始人重新制定了一条规矩，即任何天龙人都将被禁止放弃权利。”

她当时被关在海军总部的一个小房间，正坐在地上喝茶。我注意到她戴着镣铐的双手已经被磨破了皮，渗出一点血来。话又说回来，因为政府害怕把她关在Impel Down，草帽路飞又会来大闹一番，便根据赤犬上将的指示直接把她放在了总部，一来好看管，毕竟也不会有人冒然攻进总部。二来一旦有人进攻，战力是现成的，也好抵挡得住。但在我看来她真是历来最舒服的罪犯了。一日三餐不少，有时还会点名要特定食物，现在还有茶喝。真是太令我气愤了，不过……看在她就要死了的份上，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总不能让她做个饿死鬼吧。

她听了我的话，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我皱起眉头，搞不懂有什么好笑的，继续说道：“行刑的时候，我也会去的。”原本我是被禁止去观看的，好说歹说加上一阵言语轰炸才被放行。我去可是看好戏的，她和海军之间必有一场恶战。按她平常的性子，这么简单就被海军给抓了，说出去都没有人会相信。我想最后见证一下，这将会是谁的胜利。与其这么说，倒不如更明确地说，我想看她最后是如何胜利的。尽管她现在被嵌入海楼石的左眼因为疼痛无法睁开，但我想她还是有把握能够赢的。不要忘了，她的那条龙还没出场呢。她肯定还有绝招没有用上场，想到这，我不禁痛苦地认为她要赢定了。她赢定了。可是我却还想赌最后一把。

“你不会以为我这么简单就死掉了吧？”她带着微笑对我说，“这个世界上，只有狂怒才可以杀死狂怒。”

我听不懂，只觉得这家伙神神叨叨的。海楼石的镣铐对她来说似乎太重了，她的手半天没抬起来。我不由得笑话她：“哼！少了能力你还真是弱呀。”她瞥了我一眼，没说什么。

她可能是觉得我落井下石。当然我也是那么觉得的。我走出房间时，觉得自己确实是个卑鄙小人。可能是因为我认定她肯定会打赢海军的缘故，对她的死刑竟然没那么高兴了。

特意去找Monkey·D·Luffy，是死刑执行的三天前。当时他们好像在被什么人追着的样子，我不是很清楚。因为那时我偷偷溜上他们的船，要等他回来把这件事情告诉他。守船的是一个骷髅、一只麋鹿，还有罗罗诺亚·索隆。他们对我非常有戒心，认为我是谁家派来的情报探子，我跟他们解释说找他们的船长是为了Sherlock的事，他们才平静下来。

“啊？”虽然其他两人没说什么，但索隆一脸厌烦地看着我，“那小鬼又干了什么吗？”

那只麋鹿倒是满脸担心，“Sherlock，没问题吗？出了什么事吗？”

我说等路飞回来再统一解释，可那家伙真是迟迟不回来。途中这艘船又被不知名人物袭击，我躲在一边，看着他们当打手般对付敌人，有点后悔了，决定还是就这么算了吧……而就在我要下船时，在踏板上刚巧遇见急急归来的一行人。草帽路飞越过了我，直接上了船。

我转过身看着他，他正对着其他几人说话，也亏他有那么个闲情逸致，他都不知道Sherlock要死了呢！

“喂！”我站在下面向他挥手，“草帽路飞！”

他听到了我的呼喊，转头来看我，在侧头问道身边的人，“谁呀，那家伙？”

我本就没打算理会他旁的话，只轻轻笑道：“要不要听一听有关Sherlock的事？”

我坐在他身边，学着Sherlock说故事的语气说道：“那个时候她还很穷，身上一毛钱都没有。”

她不是海贼，不能单单靠寻宝就可以过日子，和多弗朗明戈的同盟又决裂了，没有免费的一日三餐，她又没钱吃饭，只好拿起刀重新操起老本行。当她拎着滴血的头颅把它甩向当地一个年轻的海兵时，对方被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击吓了一大跳，定睛一看，手里捧着的是血淋淋的头颅，顿时哇哇大叫。她听得男人的叫唤，冲他喊道：“有悬赏的吧？”

对方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状况，“啊？！”

她把悬赏令啪的一下往地上一丢，“有悬赏的吧？！”

海军把头颅放在一边，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悬赏令，确实是有悬赏的，但是，“不好意思……我们海军不能把悬赏金交给正在被悬赏的……”没等他说完，她冷冷地瞪他一眼，把他全身上下吓得汗毛竖起。但他依然打着寒颤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她冰冷的手抓过他的脖子，朝墙上摔去，头部正面迎击，待他滑落地上时，一摊摊鲜血已经顺着面颊滑落在地上。她没多看他一眼，直冲冲地往金库走去。

“钱！”随着沉重的铁门吱呀的响声，迎面扑来的是新钱的油墨味，她又喊道：“钱！”

龙站在门口看着她。看着她一股脑就扑进钱堆里，巨山一般的纸张逐渐淹没她瘦小的身躯，她脸上为着巨额的钱财所展现出的喜悦，她的无底洞一般的野心与欲望就像这巨大的金库一般要将她淹没。他觉得她要迷失在这油墨味与庞大的欲望中了，可他什么都办不到，只能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沉迷于此。他不是人类，不必为钱财与权力劳心费力，但那是Sherlock这辈子最想获得的。想到这，他不禁为她伤感起来。本来那些东西她一生下来就可以拥有了，却在阴差阳错之中她又失去了，导致她的一生都要去追寻一个原本就应该属于她的东西。他看着她在钱堆里打滚，兴奋地铺洒着手中的纸张，随后，她从钱海里爬了出来，找来了一个黑皮箱，将一沓一沓的钱塞满整个箱子，对他吩咐一句看管好这里，就马上跑了出去。

她急匆匆地闯进了一条阴仄的小巷，打开了其中一个半掩的门，左顾右盼发现一楼没有人之后，就啪嗒啪嗒地跑上二楼，循着廉价化妆品和混合的人肉味便闯进了一个房间。她把正压在女人身上的男人甩到一边，对着光溜溜的躺在床上的女人打开了箱子。那些钱因为是一时半会硬塞进去的，被她突然一打开，便像水一样涌到了外面，她对那女人说：“姐姐，姐姐，你看，钱。”

她所见的这女子，正是彼时路遇这城市时把她的烟拿走的女人，现在她回来了，带着一大笔钱。这□□感到相当惊讶，她从床上爬起，随手找了件衣服披在身上，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孩子。被甩在一边的男人吃痛地从地上爬起身来，冲Sherlock叫道：“喂！你这家伙！”

Sherlock转过脸来，只骂了一句：“滚。”

被她那气势所胁迫，男人只好骂骂咧咧地跑掉了。这时间，那名□□已经穿好衣服，她把涌出来的钱一点一点耐心地装回到箱子里，对Sherlock说道，“小姑娘，以后这种地方就不要来了。上次也提醒你了吧？”上一次，她还不知道Sherlock是一个头号通缉犯，在她那封闭的小世界里，外界的消息，只要是对赚钱毫无作用的消息，她都忽略不计的。只是后来，在她自己的小圈子里突然谈论起最近很猖狂的海军悬赏犯来过这种城市，她才第一次听到了她的名字，并对自己把她的烟抢走的愚蠢行径感到后怕不已。

不过Sherlock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样子，怎么会跟她一般见识呢。女人这么想，说道：“那么，你这次来干什么？”

Sherlock把箱子往她那边一推，“给你。”

“……”她盯着箱子。

少女又说了一遍，“全都给你。”

她看着那装着她这辈子都无法靠自己赚来的一大笔钱的箱子，忍不住问出口，“为什么要给我？”

Sherlock的解释跟没解释差不多，“给你，你就不用当□□了。”

她可能在这个时候就已经预感到自己已经再也见不到她的母亲了。她一贯对女性过于偏袒与保护的态度，是由于她对自己母亲的愧疚。同时也是因为她看着自己母亲受了太多的委屈，却努力地将她抚养下来，于是她想要在自己的旅途中用自己的力量保护好那些受伤的女性。不论她们是可悲还是愚蠢，是善良还是温柔。

一瞬间，一种不知名的委屈涌上女人的心头，她看着眼前的少女，无奈地说道，“走吧，我带你出去。”

走在路上的时候，她开始说道：“我是不会要你的钱的。因为你的那些钱，无非是靠杀人来获得的，上面有别人的鲜血。这些钱我拿不得，用了会良心不安。当然了，如果靠我自己，我一辈子都没办法赚到这么多钱。但至少在这之后我还可以有一辈子去梦想赚到这么多的钱，而不是每日寝食不安的度日。我宁可过这种没有尊严的生活，也不要做杀人犯，你走吧！”说完，她回过头，发现Sherlock正看着自己。她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刚来时那么柔和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冰冷坚硬的凝视，仿佛在看着一个想要杀掉她的人。“因为是杀人拿到的钱，所以不想要吗？”她歪着头问道。

她肯定的重复，“因为是杀人拿到的钱，所以不想要。”

少女低下了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箱子，接着什么都没有说便直直地往前走，再不搭理身后的女性。那女人为自己拒绝了她而深感愧疚得很，跟在她后面默不作声地走，深怕她去干了什么傻事。

一段沉默的路走过去之后，她们来到一条阴暗的隧道下方，Sherlock转过身，打算让后面的女人不要再跟着她了，再跟下去实在是烦得很。不料前方约莫五六个男人走了过来，领首的正是方才房间里的男人，怕是被一个女人恐吓，伤了自尊，便叫上一伙同伴来寻仇。因为是隧道，光线昏暗，倒没人察觉她正是Sherlock，对方相互耳语之后，正要动手，身后的□□却想要息事宁人，走上前来劝好，一直哈着腰赔礼道歉，胡编瞎造说Sherlock是她远房的妹妹，从小不懂事，今日多有得罪，实在抱歉。对方可不是仅仅道歉可以息事的主，他给了那女人一巴掌，把她推到一边，直直朝少女逼近。不打还好，一打不得了，彻底把她给惹恼了。她把手中的箱子甩出去，正好砸到对方的额头，皮箱的扣子扣得本就不牢固，这一撞立马把皮箱炸开来，里面的钱像雪花般飘飘洒洒，而那男人捂着带血的额头，滚在地上哇哇叫痛。由于带头的已经跪了，其他的小众一副浑然不知所措的样子。面面相觑。黑暗中有人喊道：“是钱啊！”

“什么？！钱？！”听闻此话的人，都纷纷跪倒在地上两手抓着地上的纸就往兜里塞。后来他们都死了，死在阴暗的角落里。脚被拖着扔到了恶臭的垃圾场。本来就是一群渣滓，死了都没有人关心。当时的她，就是抱着这种心情用枪把他们一个个全给杀了。她的心既不为之热血，也不冷漠，就像过马路时看见了被车撞死的动物的尸体，匆匆瞥一眼就过去了。血沿着地面的纹路流到了下水道里。她弯下腰，把掉在地上的钱捡起来，一边抱怨他们肮脏的血把她的钱都给弄脏了，一边手脚粗暴地把钱塞进箱子里。然后。

她听见了握枪的声音。

在昏暗的隧道里，她那敏锐的视觉看见女人从地上捡起枪来，枪口对着少女。她的手上流着血，想必是不小心触碰到地上擦伤的。衣服也被隧道里污浊的灰尘给弄脏了。脸上的表情是扭曲的恐惧，亲眼目睹杀人现场之后的心灵冲击使她对少女感到万分恐惧。她第一次看见别人杀人。在这之前，她遇到过无数的丑恶。被歧视。被欺骗。被玩弄。被欺负。这些都没有使她向生活低头，可直到看见少女如何平静地杀人时，她才重新思考起来，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她赚钱的目的是为了生活。但她究竟为了什么而生活？

现在她慢慢向少女走近了，枪口直抵着她的额头。

她要死了。她即将被打败了。这个臭名昭著的Sherlock。这个所向披靡的Sherlock。这个无所不能的Sherlock。这个遇神杀神的Sherlock。她即将被打败了。她即将死在一个□□的枪下了。死在一个她不曾知道姓名、仅仅有过一面之缘的□□的手下。她并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死法，但也不怎么惊讶，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等着她开枪。

看着她的从容，握枪的女人愈发伤感起来。她又想起在灰蒙蒙的天色下所看见的少女。那时候这个少女脸上的表情既不是哭，但也不是笑，只是一副无所事事地要抽烟，当自己打开门时，她看着自己的表情，就好像做了坏事被抓住的小孩，眼睛里闪过一丝犹豫。那一转瞬即逝的犹豫让她觉得Sherlock并不是个坏人。她认识的人里面，很少有人是真正的坏人。

她之后听说了眼前这名女孩的传闻，好的坏的揉搓在一起，最终成为了法律之外的灰色地带。然而凭借女人天生敏锐的直感，她看到了这个十七岁少女那颗破碎的心。她才十七岁。她想。她才十七岁，却已经变得相当残忍了。有人说她杀人如麻。有人说她冷酷无情。有人说她傲慢无礼。有人说她强大无比。有人辱骂她。有人作践她。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真真正正地接触过她。

她是王的最佳人选，却是最差劲的王。

女人悲痛地放下枪，抱住了女孩子。那温暖的一瞬间，又令少女回忆起了她妈妈。她闭上眼，却已经想不起母亲的脸了。

随后，在砰的一声枪响中，女人对着自己的脑门，狠狠地开了一枪。

她的死亡很短暂，几秒钟的时间。温热的血溅上她的脸，视线红成一片。她看着女人的身体缓缓地扑倒在地上，溅起地上的一小滩血水，打湿了她的腿。□□无力地砸向地面，金属制品在水泥地面上发出声响。她的眼神很迷离，仿佛看不懂究竟发生了什么，在一阵奇妙的表情变幻之后，一种冲击立刻向她涌了过来，转化为震惊。在一个人短暂的死亡里，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她明白了为什么她父亲会责备她，她明白了为什么一名温柔的王会变得残忍。

她想起了很多事，比如说等待了很久的夕阳，寒冷的黑夜，冰冷的子弹和漆黑的枪。她想起来满是鲜血的教室，却忘了漏掉的人是谁。她想起了某个人的承诺，却忘了那个人的脸。她遇到了某个人，却忘了他是谁。她遇到了一个想和她做朋友的人，却忘了那个人的名字。她忘了游乐园的木马。她忘了街边嘈杂的电视声。她终于明白了。

她的泪瞬间夺眶而出。

她不得不去理解这样一个事实：对于一些处于绝望的、早已无药可救的人，放任自流是最好的方法。通往地狱的路野花一片。因为绝望不能将人致死，可希望却有可能把他逼疯。世界太大，其中不乏会因一次善举而坚强振作的人，可她遇不到。

因为她遇到的人，每一个都是她。每一个都是救不了的她。他们平凡无奇，在这个绝望的世界里苦苦挣扎，只为寻求出路。万分努力却坠落谷底。她明明对路飞说了那样的话，她对他说让他不要再多管闲事，自己却无法无视这个世界里的苦难，自己却想要插手到这个世界的规律之中。

不称职的救世主。

由于她的特性，她能理解别人为何会走向他们现今走上的道路，□□为何成为□□，小偷为何成为小偷。她没有对任何人抱有偏见，她一直容忍这个世界的恶意。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在她明白的那一刻，绝望如黑色的血将她囚禁于海底深渊中。

——是她，亲手毁了自己。

她跪倒在地，手伸出去触摸到女子尚有余温的尸体。泪从她的眼中喷涌而出，她对着逐渐冰冷的尸体，大哭起来。

我扑哧地笑了，并大声地说：“她竟然哭了！就为了一个□□！”

草帽路飞仍惊讶于方才的故事中，没有搭理我。

但我还是很高兴，“喂！那可是Sherlock诶！都杀了那么多的人了，她毁了我的家庭，烧了我的小镇，现在，她竟然为了一个愚蠢的□□哭了！哈哈哈哈，这不是很可笑吗？！”

像是一根针突然戳到他似的，他猛地转过来，一拳把我打飞在旁边的桅杆上。“够了！Sherlock现在在哪里？！”

他的力气很大，我从桅杆上滑落到甲板，咳咳地把一口血吐了出来。抬起头来看着他时，我说道，“等一下，我的故事还没有说完呢。”

她坐在那里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她把所有的眼泪都哭干了，一副颓然地坐在地上。

“也是在这时候，那个人出现了。你绝对想不到的，你猜猜是谁？”

他脑袋转一下，把所有他知道的与她稍微有点联系的人都想了一遍，有点迟疑地问道：“明戈……？”

他真是一点都不了解她，我都为Sherlock感到悲哀。

“呵，不是，”我摇头，“连我都难以置信，是——波特卡斯·D·艾斯。”

他的瞳孔瞬间放大，惊讶地说：“但是，艾斯他……”

“我也很惊讶，在那个时候。毕竟波特卡斯·D·艾斯的死是世人有目共睹的事。但那确实是他。你如果不相信，我还可以把监控影像调出来给你看。在那影像中，那个仍是二十岁的Portgas·D·Ace缓缓地走到她身前，弯下身来抱住了她。”

他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在等着我的下文。

“然后呢，你绝对不会想到的，连火拳Ace本人都想不到，”我笑了，“Sherlock她，用刀刃刺穿了他。”

他弯下身来抱住了她，两人的温度都是同样冰冷，无法温暖彼此的身体。在她难过的时候，他总是想要安慰她。可是他明白只有Portgas·D·Ace才稍微可以起点作用。冰冷的刀刃刺穿他的腹部时，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他本来以为，她是爱着那个人的，但回应他的，却是她抬起头来时嘴角的一丝狞笑。待她站起身来，脸上的血泪已了无踪影，她眼中的光比往常更冷峻，她的血比蜥蜴还要冰冷。

这就是她彻底改变的全过程。这就是她彻底毁灭的全过程。是她亲手毁了自己的。没有人需要为此承担责任。没有人需要为此分担过错。

可是。

“刚才，你问我Sherlock在哪里？好的，告诉你吧，她因为刺杀天龙人被逮捕。已经是两周前的事了，对了，逮捕她的人正是你的爷爷Monkey·D·Garp以及海军克比。上周世界政府下达密令，要求将Sherlock·K·Kingdoms押送到圣地马琳乔娜处以死刑。怎么样，你要去救她吗？”

他没搭理我，转身急匆匆地要走。

“喂，草帽路飞，还有一件事。”

“……”

“那个时候她可以逃走的，只是她还是很温柔，没有下狠心杀了你的爷爷和朋友。”

可是。在她毁了自己之后，在任何人都以为从前的她就要一去不复返之后，她还是理智选择了不去杀掉自己不想杀的人。

他脸上的表情立马变了，我觉得很难用语言表达出来。还是用一个词来概括会比较好：万箭穿心。至今为止，他对她的误解、愤怒、无奈在此刻全因为这一次他不了解的温柔瓦解了。彻彻底底给瓦解了。他还不是很了解她。他们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可他从来没有触及过她的心。她一直把他远远地推在外圈，他只能看着她在里面静静地哭泣，他什么都做不了。因此，他决定，等到把她救回来之后，要跨过这个围栏，告诉她，还有我留在这里。

只有这件事是不可能的。

因为处刑的地点，根本不在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