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十六（1 / 1）

十六

她把身子缩成一团，挤在狭窄的棺材里。霸气凝成的棺材硬邦邦的，睡觉的时候会随时随地磕到脑袋。自身能力有限，她无法做出真正柔软的霸气，不过，另一个人弥补了她这一点能力上的缺陷。她的仆人幻兽波塞冬（龙）。实际上，她一部分霸气的补给是由波塞冬提供的。因为她只是一个平凡人，不像草帽路飞只要依靠努力练习就可以拥有力量。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同理，也不是努力过了就会有结果。她躺在棺材里，脊椎磕着棺材的背面，索性便一转身，平躺在棺材里，睁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内里。从多弗朗明戈那里离开之后，再没有温暖舒适的房间这样的待遇了。她最近穷得叮当响，身上只剩下几个钢镚儿，吃饭都成了问题。只有在落魄的时候，她才会想起多弗朗明戈来。尽管他的脾气不太好，但是至今为止，从各种方面综合一下，她发现他对她其实还是挺不错的。唯一令她搞不清的是他的动机。

躺倒半天，终于睡不着咻地一下就起来。她拉开旅舍的椅子，看着外面的天空。正是凌晨时分的苍穹，万物皆在沉睡之中。万籁俱寂，偶尔传过来的欢声笑语打破了夜的宁静。再往远眺望，宝蓝色的天空下是富丽堂皇的王城。白色的宫墙高高地耸立在四周围。旁边是贵族的房子，虽与王城比起稍有逊色，但与远处森林旁边的贫民窟相比真是好上太多。她离那里有相当远的一段距离，却可以闻到贫穷与富贵结合的气味。王宫灯火通明，正连夜准备着明日天龙人下界巡访的庆典。从她的角落看去，可以看到小小的窗户里一群人正奔波疾走的模样，累得满头大汗，无暇擦拭额角的汗珠。至于他们是不是真心为天龙人服务，这还有待商榷。

次日，以几声震天响的烟花炮鸣作为开幕，天龙人的迎接庆典正式开始了。当日的天气就表面看上去并不太好，似乎为了弥补这点，城镇中倒是喜气洋洋的。商贩们都张灯结彩地为自己的铺位进行过新一轮的装饰。人们都穿上了新的着装，等待着大人物的到来。

地面从港口的下船处开始，往王城的入口处一层层地堆叠上厚重的红地毯。在要求所有王族、贵族以及全体百姓都要参加仪式的同时，贫民窟的人群在昨日已经被勒令离开这个城镇。通过一整夜的伪装与清扫，那里的臭气被清洗剂所替代，散发着淡淡的柠檬香。外表与昨夜看上去的完全不同，更像是一个干净整洁的大型仓库，被遗弃在城市的角落。能有如此之高的效率完成这一切，真是令人敬佩。

作为天龙人之一，罗斯瓦德今天是独自造访这座城市的。在做了多次的拒绝之后，国王又送来了大量精美的礼品邀请他拜访。盛怒之下，他让人写了一份言辞义正的回信给国王，信中告诉国王，他对送来的礼物毫无兴趣，那种东西都是人类愚蠢的玩物。如果真的有心，便应该送几个他想要或者他的女儿想要的奴隶给他。因此，国王回信道：如果想要奴隶，他的城市里应有尽有，只要罗斯瓦德愿意赏脸走上一遭，他看上的全都可以带走。

当他的脚踏上红地毯的那一刻，他对国王的热情迎接还算是满意的。柔软的红地毯使他的脚不必沾染上尘世的气息。虽然头套牢牢地戴在头上，他还是非常厌恶人类身上所散发的气味。那股酸臭味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忘却，并为之感到恶心。人群密密麻麻、浩浩荡荡地跪倒在他的面前，他沿着红地毯一直走，眼神四处摇晃着想看看有没有好的奴隶可以作为他的收藏品。

他看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内心就此恼火起来。尽管国王对他的待遇与以往其他的国家相比可谓是不错的，可区区人类，竟然要让他亲自下界来到这座毫不出名的城市里。

天空飘下了蒙蒙细雨，天气突然恶劣的变化更让他愈发恼怒起来。他皱起眉头冲随行的人喊道：“你眼睛瞎了吗？没看到衣服湿了吗？怎么还不打伞？”

他们正走在通往王城笔直的大道上，距离终点还有很长的一段路。他一直冲身边卑躬屈膝的国王咒骂道：“这里根本没有我想要的奴隶！”愤怒的声音在安静的道路中响起，“你骗了我！我要罚你上缴天上金！”

国王为他撑起了伞，一边哈着腰道歉，一边极力劝慰他说：“王国里也有很多人选，血统比这些人高贵多了，这样才能彰显您的身份。”

他哼了一声，只想尽快逃离这恶劣的天气下略显沉闷的街道。

这时，一名少女的身影出现在前行的街道上。

所有人都在他面前行俯首跪拜之礼，唯有她一人架着刀如松般笔直地站在他前进的道路，阻碍着他。是Sherlock·Kingdoms。他之前在族群中听说过这个犯罪者的名字，却始终没有见过她的真面目。而今日目睹她的真容时，他忽然觉得自己是在什么地方曾经见过这种眼神。冰冷、无情、空洞的目光能将人冻成一座冰山。随后，他想起什么似的，冲她叫道：“你是那个背叛者的女儿？！”

她并未回答他的质问，手已经拔出了刀。

身边的人已经进入高度警备的状态，罗斯瓦德掏出了枪，将枪口瞄准了她：“你父亲的叛逃可是死罪，就算他是最高贵的那一位的儿子也无可避免！”

“啊。”她躲过了他的子弹，并冲向他，“是啊，反正他不久也会死，”稍稍弯起了嘴角，“所以可不可以请你先去地狱里陪他呢？！”

她的刀即将划破对方的脖颈的那一刻，警备如决堤的洪水般向她涌来，挡住了她前方的路。她不禁咋舌，随后在厚重的地毯上起跳，借由警卫们的头颅为跳板，直冲向罗斯瓦德。国王挡在天龙人身前，伸出双手护住身后的世界贵族，并轻声向他耳语：“这里由我来收场。请您快走！”

听闻此言的天龙人很不甘心，但此地不宜久留。他转身欲跑。看到他即刻逃离此地的架势，她硬生生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将龙（人形）召唤出来。“你去把那国王拿下。”男子闻令，随手箍上了国王的喉咙，并向身后戒备森严的警卫们警告道如果上前一步就动手解决掉他们的王。

另一边，她闪现到逃至半途的天龙人前，刀起刀落，透明的头套砸在地上摔得粉碎，一颗喷血的头颅轱辘地如车轴子般在地上滚落。看到如此血腥的景象，人群顿时炸开了锅。女人的尖叫声如针般将天空撕裂，人们不断地逃离现场，有人抱着小孩逃窜到屋子里，有人正拨打电话向政府求救，还有些似乎是职业记者，对着她咔嚓地拍照，并在纸上记录着什么。

夹杂着血与雨的飘落物，她抓起头颅，将波塞冬拉到身后。国王卸下了束缚，无力地跪倒在地上。她没有给他喘气的机会，就抬起手将头颅亮在他面前，说道。

“把萨卡斯基叫来。”

他来到现场的时候，场地一片狼藉。人群的骚动虽说是减弱了，但大多数人脸上还挂着目击凶杀现场的恐惧。雨打湿了他的风衣，血顺着雨水蜿蜒着流淌在他的脚下。无头的躯体双膝跪地，手掌向上捧着自己的头颅。他皱起眉，这样耀武扬威的做法算是对他正式的宣战吧，他想。没有按照约定把多弗朗明戈杀死，竟然还做出如此扰乱世界秩序的行为。她真是太令他失望了。

“她有没有说什么？”他向一边的国家最高领导者问道。

“她……她让我转告你说……”害怕得连声音都哆哆嗦嗦。

为他的恐惧而感到厌烦，他瞪了那人一眼，“说什么？”

“她说……”似乎国王所害怕的并非天龙人被杀害此事本身，而是她所留下的这句话，他脸上的恐惧愈发明显起来，“迟到的正义为非正义。”